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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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西境府军士无比敬服感念。
倘若周清之在这,大概会很满意皇帝的省钱之法。
总归是旁人的东西,怎么送都不心疼。
“此外,”帝王沉吟,“越主重利,孤便予他利。鞠卿。”
鞠凤霁向前,道:“臣在。”
“从鸿胪寺择优者往越,见越主,其中利害必透彻言明。”
鞠凤霁垂首道:“是。只是臣有一问,不得其解。”
李成绮颔首,“讲。”
“越主行事荒唐,数年不朝,废长立幼,中宫动辄更换,此等人,当真能见我国使节?扣下珍宝,将我使节驱逐出去,已是最好,若真将人扣下,以献媚魏,当如何?”
刚成婚半月,夷部亦才打下来,喜气还未散,便遇四国军队调度频繁,来势汹汹,李成绮睡的更少。
即便有谢明月日日催着他休息,然而李成绮也做不到沾上枕头就睡着,他身体情况此刻又特殊,能提起精神处理各样事务半日已是勉力,现在无太多外人,不想再多言。
谢明月得李成绮示意,道:“鞠大人,越主虽荒唐,却不愚蠢。我朝使节不必大张旗鼓进入越境,万事小心谨慎,他一定会悄然接见。”
能以如此衰弱的国力在大国之间左右逢源,越主就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无论是周,亦或者是魏、晋、梁,都不需要太聪明的邻居,既然诸位国主的心思昭然若揭,越主当然越荒唐越放荡越安全。
在不知道周朝态度,亦不知周朝新君是何等人的情况下,暂时答应,于越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如果真发兵则不然。
越多年得以存活,是因为各国需要一个缓冲的屏障,倘若周灭,则越族灭在旦夕之间。
倘若周坐以待毙,恐越主的焦急惶然恐怕仅次于周朝君臣。
魏、梁、晋三国,任意一国灭,都不会有周灭对于越国影响更大。
唇亡齿寒,即是如此。
此刻,越主未必不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周朝使臣的到来。
在场众人已经习惯谢明月代李成绮答话,第一次还感叹了一下谢明月对新君心思洞察之明晰,偶尔还想想谢明月此举算不算后宫干政,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待说完,夜色已浓黑。
李成绮刚要再说上两句,接触到谢明月的眼神蓦地收口,“剩下章程明日再议。”
臣子散去。
书房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李成绮原本坐得极直的腰身一刻塌软下来,往谢明月怀中一倒,嘀咕道:“玄度,腰疼。”话音刚落,谢明月的手便按上了他的腰,力道适中地给他揉捏放松。
已有三个月。
腰肢不如从前纤细,但李成绮本就高挑纤瘦,稍微胖些,衣袍又着得宽大,根本无人看得出来。
或许是上天可怜他上辈子病恹恹,现在有孕居然不很难受,让如临大敌的李成绮稍微放心,谢明月却更小心翼翼,几乎拿他当成了玉人。
“国事要紧,陛下亦要注意,”
李成绮接口,“注意身体。”这话上辈子加这辈子,谢明月劝过他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
谢明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李成绮最不喜大权旁落,即便此时此刻亦不行,他愿意放权已是对谢明月的天大信任。
但若诸事不经过他手,李成绮非但不会因此好好休息,而是终日筹谋,如何重新掌权,更加劳神伤身。
谢明月自然不会违背李成绮意愿,只能在皇帝衣食行止上更花心思。
“还有晋,”时间到了,宫人端来补身的药,李成绮起身,看了眼这玩意,谢明月已经竭力改了药方,使其尝起来没有一股酸涩苦味,看起来也不是黑乎乎的一团,他接过药碗,“孤喝完,然后今夜孤与卿说完晋如何。”
谢明月垂首,恭敬道:“臣有一策。”
李成绮眼前一亮,“讲。”
“陛下先喝。”
“你先讲。”
谢明月道:“陛下今夜需在亥时之前休息。”
李成绮舀了一勺,却没有送到嘴里,“现在什么时刻?”
“戌时三刻。”宫人回答。
“快讲,讲完若有可取之处就宣他们……宣他们明早就来孤这,一同商议。”倘若李成绮将现在就宣说出口,那么谢明月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他了。
谢明月的目光落在药碗上。
李成绮把勺子放到一旁,仰头将一口喝尽了,比喝水还轻易。
李成绮放下碗,接过宫人递来的水,喝了两口便转向谢明月,“可说了吗?”
宫人皆被屏退。
谢明月温声道:“请陛下移驾长乐宫,臣路上讲给陛下听。”
李成绮闻言朝谢明月一笑,手指挑起谢明月的下巴,低笑道:“谢卿,你说的最好真是定国安邦之策。”
谢明月颔首,“是。”
刚一进入车驾内,李成绮便道:“现在可说了吗?”
略有浮肿的腿搭在谢明月膝头,谢明月一面给他揉着,一面道:“陛下可知衡明宫变?”
衡明宫变……李成绮皱眉,不确定地问道:“晋守元五年的那次?”
谢明月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他国史料,且信手拈来?
“是。衡明宫变后,五皇子郦佑凭借妻族势大登基,储君郦缙逃出晋国,一直在西边四国奔走,欲借兵夺权,后又到了夷地,座上宾还未当多久,夷地便尽归我国。”
“那眼下,郦缙在陈椋那?”
谢明月点头,郦缙无用,一个夺权失败的太子,连出现在日理万机的帝王案头书信上的机会都没有,陈椋送来的书信里草草提过一次,谢明月看后并不以为重要,故未呈报皇帝。
“他几次说服陈椋,只是陈椋不以为意。”
倘若没有足够好处,谁能借兵?
和新梁主关系融洽,岂不是比借废太子兵马夺权容易的多?
“孤若是陈椋,孤也不以为意,”话说得明白,李成绮蓦地笑了,顿时觉得腿也没那么酸胀,“不过现在,孤在意了。晋与周乃是友邦,同气连枝,一衣带水,郦缙太子曾与孤有过一面之缘,”这个一面之缘当然是说他上辈子,“孤与太子一见如故,实在不忍心贼子登基,坏两国故交。”
他一笑,露出两边的酒窝,显得极甜软无害。
“便让陈椋借兵给郦缙,助太子登基。”
若成,则是天大人情,不成,扰乱晋国内政,到时候,无论魏许了晋什么事成之后的天大好处和援助,远水都解不了近渴,郦佑都得令大军回防。
毕竟,西境府军驻地同其国都,相距可不远。
两边相权,比起周亡国,还是他晋国都沦陷更快一些。
况且,新主本就得位不正,朝中多有微词,能迎名正言顺的太子回来,原本支持太子一党的晋朝官员,也会在暗中襄助。
李成绮恨不得现在就叫车驾停下,自己返回御书房,把朝臣叫进来再商议细节,但想了想自己和谢明月的约定,决定回长乐宫再写文书发下去。
“一见如故?”谢明月琢磨着李成绮的用词。
李成绮实在太善于和任何人一见如故了。
李成绮凑过去,在谢明月唇边吧唧落下一吻,还没等谢明月有所动作,立刻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谢明月手指下意识碰了一下被亲的唇角,谢明月决定不在乎李成绮这句一见如故。
“军情紧急,片刻都耽误不得,”李成绮偏头,笑容甜软地对谢明月道:“孤回去再给陈椋手书一封。”
谢明月抬眼,“陛下,君子一诺千金。”
李成绮叹了口气,往后一靠,懒散地问谢明月,“那谢卿想如何呢?”
作者有话说:
预计二十号之前完结(包括番外,正文应该就在这两天)。
番外目前有钓系和撒娇(这个写完了)。
想看什么可以在评论里点梗,我看着写。
窃璧的番外在本文写完后会继续写。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臣;”谢明月说上话,李成绮便凑过去; 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而后帝王如常坐着,朝谢明月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谢明月神情无奈,“臣先写一封,陛下看过后再另行改动可好吗?”
李成绮思索一息; 点点头; 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孤的印信发出去。”
谢明月愣了下; 反应过来即回答:“是。”
虽人人都知道朝中不少政令皆出于谢明月之手; 但谢明月从来分得清楚,绝不僭越帝王所用。
至长乐宫; 李成绮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等谢明月写过后再改,然而谢明月写时他也没歇着,时不时在旁边说上两句。
灯下看谢明月; 轮廓愈发柔和动人。
李成绮总觉得此人面色有如玉质,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果然清润。
谢明月执笔的动作顿了顿; 幸而他已习惯了李成绮突如其来的举动; 字分毫未乱。
李成绮站在他身后,越过谢明月俯身去看他写的字。
银钩铁画; 龙拿凤翥,八字形容恰如其分。
李成绮幽幽叹息一声,“谢卿的字; 得尽了宿先生真传。”
宿雪青是李昭老师; 学问任凭俱是上上; 唯一可惜的是只做纸上学问; 无心致用。
崔愬给他寻了这样一个先生,可谓用心良苦。
既不会疏于对李昭的管教,也不会教太多崔愬不希望储君所学的内容。
无论是崔氏兄妹,还是李言隐,宿雪青,亦或者当年给他做伴读,亦受宿雪青教导的谢明月,都写得一手遒劲好字,除却李成绮。
当年教李成绮时,连宿雪青都觉得惊讶,因为李成绮不是不聪明,也不是不用功,自然,他写的字不难看,甚至说得上漂亮,偏偏没有骨相,不可细究,宿雪青在教导数年仍不见气色后,终于不得不放弃。
“臣的字不足宿先生十中之一。”谢明月分心回答。
李成绮哀怨地摆弄着谢明月的头发。
这时候他宁可谢明月不自谦。
谢明月一面写,他一面往下看。
待谢明月写完,李成绮也看完了,要添加什么,谢明月写时,他便说完。
从头快速再看一遍,方心满意足。
谢明月偏头道:“陛下可以去歇息了吗?”
李成绮略一点头,懒散地从谢明月肩膀上起来。
乌黑如云的长发散下,长发之后,隐隐透出一块素白的后颈皮肤,李成绮扒开长发,在上面咬了一口。
谢明月正在装信的手一停。
牙齿磨着后颈,一点都不疼,只叫人觉得痒,痒得谢明月指尖轻颤了下,李成绮含含糊糊道:“还有半年。”
不等谢明月回答,皇帝起身而去。
谢明月余光可见的只有快速抽离的墨色袍角。
他装好了信,轻轻吸了一口气,拿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
信件被加急送到陈椋手中。
明明是皇帝的印信,拆开,其中的字却是谢明月的。
陈椋挑眉,看过之后将信顺手递给正低声和黎怀安说话的谢澈,“是谢侯的字吗?”又命一亲卫,“请郦公子来。”
亲卫领命出去。
谢澈接过信。
谢明月心中说的清楚,要陈椋观郦缙行事,倘若如满空来一般,可控于手中,扶植上位未尝不可。
倘若不可控,则延长战端,不必用全力帮他,能使晋国王室不得安宁即可。
谢明月和李成绮的字相距太多,谢澈刚接过便知不是皇帝亲手所写,他出于避嫌没有仔细看内容,看一眼便可确认是谢明月的字,“正是。”
谢明月从前可不会用皇帝的印信。
以谢明月为人之谨慎,就算他真要谋反,也不会在尘埃落定之前于小处让人察觉,那就只可能是皇帝授意他使用。
谢澈默然,将信交还给陈椋。
大婚之事天下皆知,陈椋亦送去了贺礼。
黎怀安道:“陛下对谢侯还真是……”纵容。
这样的事情,是人难免都好奇其中内情。
皇帝大婚那日西境府俱惊,如魏潜他们几个大逆不道的,居然偷偷摆起了赌桌,赌玉京侯和小皇帝能虚与委蛇多少日,觉得二人是真心的在另一桌,被黎怀安大骂一通是不是不要脑袋了敢编排皇帝和玉京侯,没收了所有的赌银充公。
收钱时找了谢澈帮忙,黎怀安在那时竟没忍住,悄然问谢澈,“小侯爷,你押哪桌?”
谢小侯爷沉默一息,朝黎怀安伸手,迎着后者不解的目光道:“分我三成,回京述职的时候我不告诉陛下。”
黎怀安知道谢小侯爷曾是皇帝伴读,关系亲近,加之他又是谢明月的养子,定然知晓其中内情才来问问,不想竟被谢澈要挟,想糊弄又糊弄不过去。
毕竟钱是他和谢澈一手收拾的,不情不愿将钱给了,忿忿道:“小侯爷有家资万千,还在乎这点小钱。”
谢澈抖了抖袖子,“我现在唯有清风两袖。”
“你军饷不够花?一个大男人,又没成婚,没孩子,你在这一穷二白的地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说着忽地压低声音,“你该不会有相好了吧?”
谢澈将银钱拢到袖中,略一颔首,没等黎怀安追问是谁,却道:“多谢黎官长。”
近墨者黑,这小孩一定被那群老兵痞带坏了!
这是黎怀安目送谢澈大摇大摆走出去的唯一想法,犹不死心,喊道:“小侯爷拿了那么多钱不请喝酒?”
谢澈头也不回,把银票举起晃了晃,犀角的扳指随着他的动作泛着乌黑的冷光,“不请,这钱得攒着娶相好!”少年人尾音扬着,即便在风沙中砺得嗓子都有些哑了,却仍能听出其中的轻快。
好像当真,这钱要留下给心上人攒聘礼的。
黎怀安把剩下的碎银装箱子,对谢澈这拿完钱就跑的行为十分不满,在他身后喊道:“你一年半载回不去中州一次,一年见一次哪个姑娘家还记得你是谁,小心着点,别相好成了别人的媳妇!”
所以,他俩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意?
黎怀安想。
今日见到这印信,又唤起了黎怀安昨天晚上被谢澈弄得中道崩卒的好奇心。
谢澈看了他一眼。
陈椋笑眯眯道:“想来昨天晚上三成给的还不够多。”
黎怀安登时心痛万分,免不得要向陈椋控诉一番,“大帅,此事……”
刚要说,却听得一阵脚步声。
不快,且脚步声的主人刻意压制着步伐,竭力走的很稳。
黎怀安收口,与谢澈交换了个眼神,两人见过礼后一道走出去,正好与陈椋口中的郦公子打了个照面。
三十岁上下,面色苍白,看起来很有几分文弱,神情平静,眼中却含着压抑不住的狂喜,见到谢澈时还特意点点头。
谢澈回礼。
两人一道出去。
方才信不过粗粗看了一眼,但看见了一个人名。
晋国的太子,郦缙。
方才那人,便是……晋太子?
谢澈看向黎怀安,黎怀安轻轻点了下头。
眼下晋国已有皇帝,陛下将郦缙找来,莫不是为了扰乱晋国朝局?
谢澈心中雪亮。
黎怀安面上沉稳一闪而逝,又换上了以往魏潜等人最害怕看见的精明,没话找话,“小侯爷,陛下大婚你送贺礼了吗?”
谢澈这个身份,既要送皇帝,还要送自己爹。
手指擦过冰冷的犀角,谢澈淡淡道:“送了。”
“送了什么?”
谢澈极目一看,魏潜正朝他们走来,于是向黎怀安一点头,“黎官长,属下官长找来了,先行一步。”
黎怀安:“快滚。”
目送谢澈离开,回头,正厅早就看不见了。
……
越国都。
国君慎涞正对着酒杯长吁短叹,怀中美人粉臂轻轻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