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公路-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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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寝室霸凌还在找自己的错。这宿舍你也别继续住了,去找辅导员,换到我那边。”
董成的情商与处事态度相比于学习成绩要差一些,翟蓝解释透了,他才慢半拍地明白翟蓝在帮自己。
宿舍问题当天解决,辅导员邹琳琳听说门锁背后的小心眼后怒不可遏,多方协调,那几个人最终离开了翟蓝所在大宿舍,而董成虽然没能与翟蓝小房间里的同学交换,至少得到了另外更好相处的室友。
夏至日后,气温再一次飙升,翟蓝接过了徐菁懋的家教活,开始频繁奔走与城区和学校。
他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庆幸着自己并没有期末压力还能协调时间。丹增期末考试后翟蓝给他放了假,自己去“假日”的时间也变少了。
这天,正在宿舍翻看笔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翟蓝没看提醒:“你好?”
对面的话不超过十个字,翟蓝猛地站起身。
“你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存稿没了,请两天假周五更QAQ(不是故意卡这里的下面是一连串关键剧情我想努力写好一点orz!
第40章
听筒里游真的声音好似突然变得很近。
“宿舍在哪一栋?”
第一反应,翟蓝问:“啊?你给我点外卖了?”
“不算。”游真那边有清晰的脚步声,“刚刚出地铁口,我记得你说宿舍从B口进比较快是吗?但这边是……诶,住哪里?”
听游真的语气不太像在逗他,接收暗示只需要零点一秒就能领会精神——
“你来我学校了?”翟蓝快速踢掉两只拖鞋,“真的?”
呼吸变得慢而长,游真没有立刻回答他是或否,似乎在思考着,过了会儿,他说:“我现在看到宿舍楼了,有七里香,然后现在应该是你们快上晚课的时间吧?好多学生朝一个方向……哦,那边是食堂,对面有个洗衣房……”
翟蓝完全信了,这些细节绝对证明游真此时此刻出现在X大校园。心脏不由自主,猛地一跳,敲击胸腔让所有血液刷地开始沸腾。
手脚发热,翟蓝顾不得换衣服,就穿着普通T恤短裤,急匆匆夺门而出。
“那你就在原地等我,十分钟!”他几乎在吼,“不,两分钟!”
电话都没挂,翟蓝不知道他跑步时钥匙撞着手机壳的响动被游真尽数收听,好像是一把碎石子突然砸入了一潭死水,荡开兵荒马乱的涟漪。
下楼,刷门禁卡时没有一次成功,宿管给他开锁,调侃:“别那么着急——”
不可能不着急的。
翟蓝在这一刻完全忘了揣测游真出现的原因。
脑海里只剩下“游真来看我了”。
离晚课打铃不到十分钟,校道上还能站着不动的就格外显眼。靠近洗衣店,小跑变成了慢走,翟蓝调整着呼吸,他喉咙干涩,短短四五百米跑出了冲刺架势,T恤贴着后背,额角上亮晶晶的都是汗。
无论何时翟蓝都能第一眼抓住游真的身影。
约定好等待的地方,游真站在一盏路灯下低头玩手机。晚间温度略有下降所以在工字背心外加了一件衬衫,敞开着,衣角偶尔被风撩起。
夏夜不再灼热,虫鸣都温柔了不少。
“游真。”翟蓝靠近他。
看见他形容狼狈,眼睛明亮,游真情不自禁地笑得更深:“不是说好十分钟的吗?”
“就两步路。”
翟蓝已经不太喘了,但他这时和游真面对面地站着,突然又找不到话。他应该问游真为什么要来,不过原因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也想见游真。
东边天空泛青,云中的上弦月若隐若现,而太阳还未完全落山。
香樟树的影子围拢了他们。
“走一走?”游真问。
校园永远有青春洋溢的快乐,身侧萦绕着柠檬香与甜品的一丝奶油味。翟蓝从最初的躁动中平静后不太多想,心安理得地开始聊些有的没的。
很快提到了宿舍问题,怎么与老师周旋,怎么帮助同学达到目的……
“你一定觉得我很没见过世面吧,为这点小事沾沾自喜。”翟蓝说着,嘴角却始终带笑,“但我就是很开心,好久没这么出气过了,也不完全为了同学。”
游真点点头:“类似于自己做成了,价值感。”
“对。”翟蓝赞同他,伸展手臂满足地喟叹一声,“哎……感觉这半年变化挺大的,性格上,可岳潮——就是一个很铁的哥们儿——嘲讽我嘛,说我以前就这样,现在只不过是心态稳定,所以在慢慢好转。”
从哪里好转呢?翟蓝不需要多说游真也明白。
漫无目的地到处走,绕着宿舍楼一圈不远处就是篮球场和羽毛球场。四周点亮了灯,与朦胧天色连成一片,黄昏的暧昧这时姗姗来迟。
见游真一直看篮球场,翟蓝问:“你读书的时候打篮球吗?”
“不打。”游真发笑,“蒋放打,我是踢足球的,踢前腰。不过大家水平都不怎么样,每次都踢着玩儿了。说来特别好笑,我们乐队最开始组建的时候是为了去运动会开幕式表演,当时唱了绿洲的歌,wonderwall。”
翟蓝:“我还以为你们一开始就是玩后摇的。”
陷入年轻气盛的回忆,游真声音也放轻:“没有,最开始就和所有校园乐队一样,十八、十九岁,没有那么多天赋但有很多激情。慢慢的,感觉翻唱没意思,就开始写歌了。”
“你最开始是主唱吗?”
“我?我不是。”游真说,“主唱是蒋放,他那时还弹键盘呢,特风光。”
“那你肯定是乐队最帅的吉他手。”翟蓝说着,为了自我肯定还满意地点头,“但你们现在的歌,你更喜欢,对吧?”
游真承认了:“因为是纯粹表达自我,更加情绪化。”
“最近还写歌吗?”
“太忙了。”游真说着,开始感到一丝尴尬,“其实我总觉得你对我的最初印象在乐队里,始终不太好意思。我太业余了,做的东西也不太……”
“千金难买我喜欢,只要你写,我就一直听。”
脑袋挨了一下,游真故作生气地:“你以为那么简单就写得出啊?……哎,说真的,可能生活越来越安逸了,会失去一些表达欲。”
翟蓝对成年人的疲惫似懂非懂:“但总有想说的话吧。”
虫鸣声被放大,灯光亮过了天边的云,游真看着两人的影子边缘颜色加深,突然不忍破坏翟蓝的天真了——他原本要告诉翟蓝,音乐也不会永远纯粹,他不会永远是Zone的舞台上肆意演奏、不在乎任何反馈的那个吉他手。
可现在他又觉得,让翟蓝永远保有期待,未尝不是让自己也永远怀有热爱呢?
“嗯,会写下去的。”游真说。
“那就对了嘛。”翟蓝摇头晃脑,“虽然绿风没有主场,音乐风格也很小众不一定每个人都喜欢,可是留有自己的表达又有什么不好……”
他讲大道理的样子太可爱,游真看着看着,眼神也像笼罩了一层雾。
翟蓝比最初遇到时好像长高了点?
成熟了,也更单薄了。
或许因为夏天,阳光带来生长,少年的骨骼与肌肉轮廓即将脱离青涩。从背后看,翟蓝肩膀尚且稚嫩,却已经坚定地扛起自己的未来。
十九岁……
真好。
手里沉甸甸的东西适时地提醒游真,他如梦初醒,喊住翟蓝。
“差点忘了。”游真递给他时表情平常,“这个,专程过来是想送给你来着。”
翟蓝一头雾水:“什么啊?”
这副模样彻底逗笑了游真,他把印着“假日”LOGO的白色纸袋塞进翟蓝手里,保持着神秘感:“你看一看就知道了。”
翟蓝打开袋子低头,借着校道边的灯光望去,然后哑口无言。
袋子底部放着防震的纸壳子,簇拥中间一个圆形盒子,被质感柔软的白色装饰纸裹了一层又一层,绳子系好,最上方则固定着一张小卡片。环境光线不足,翟蓝没第一时间读出卡片上的文字内容,但他知道这是什么。
“生日快乐。”游真说。
6月的最后一天是他的生日。
但今年连翟蓝都忘了。
“……蛋糕,谢谢。”回答时多少带点别扭,翟蓝提着白袋子,手掌心又开始冒汗了,“但是你怎么知道的?”
他好像没对游真提过任何相关。
游真揉乱了翟蓝的短发,再也掩饰不住笑:“你微信名最后几位数字,0630。”
根本记不得细节,而且他微信名自从注册就没改过。
翟蓝:“……啊。”
游真:“傻不傻?”
“我都没注意。”
“生日快乐。”游真专心地说了第二遍,“昨天想起你在学校,猜想今天大概率不会去跟同学一起庆祝,所以就自己做了蛋糕,跑来找你了。”
“我……”
有点感动,久违地莫名伤感,开心占大部分,还有一丝期待之外的惶恐。
找了个空闲球场边,席地而坐,翟蓝把游真带来的蛋糕打开。包裹得很严实,洋葱似的剥开一层还有一层,包装的手感摸着像什么棉布,但游真说只是装饰纸。旁边放着餐具,蜡烛,游真用打火机点燃。
6寸大,白色奶油涂抹开,最顶上的裱花只沿着边缘铺满一圈。点缀柑橘,茉莉花,中间的留白处用水果糖浆写下一行纤细的字:Happy birthday。
一根金色蜡烛插在中间,昏暗夜色,火光尤其明亮。
“好漂亮。”翟蓝看着蛋糕,再想到这一定是游真亲手制作,鼻腔就有点堵得慌,“我有几年没吃过蛋糕了……”
“以后每年都可以吃。”游真说得好像一个承诺。
翟蓝笑着,暂时没有太相信:“是嘛。”
游真补充道:“还能换口味。”
“明年打算做什么?”
“嗯……无花果?柚子?我见你很喜欢上次做的柚子挞。”游真用手机认真地记下,不等翟蓝说什么,他又提高音量,“啊蜡烛!”
应该是便于携带所以蜡烛很短的一根,小拇指粗,被风一吹就快要燃尽。
游真急急忙忙伸手拢住火光,他往前靠时猝不及防和翟蓝的额头轻轻地一碰。抬起眼,他们中间隔着一个蛋糕,却能感到对方眼睫翕动时自己心跳也同频跳跃。
突然的迷茫,翟蓝错开视线抿着唇:“……我要许愿了。”
“啊,好。”游真往后退。
翟蓝只闭了闭眼,说是许愿,但脑内一片空白。
他装了个样子就吹灭蜡烛。
“小蓝20岁啦。”游真像模像样地海豹鼓掌,比翟蓝更孩子气。
翟蓝笑开:“我过生日你怎么那么开心?”
“因为有蛋糕吃啊!”游真说,“我特别喜欢给朋友过生日,吃蛋糕,喝酒,看他们许愿。但单独和谁过还是第一次……诶你现在吃蛋糕吗?”
“好啊。”翟蓝说,心口依然滚烫。
两个人端着盘子默默地分掉了半个蛋糕。
柑橘有点酸,茉莉的香味很明显,奶油入口柔滑,蛋糕胚中间还夹了一些果酱和布丁……一向喜欢当美食评论家的翟蓝今天什么也没说,这些都不是让他印象最深刻的部分。
前几年虽然没吃蛋糕但他的生日都热热闹闹的,今年孑然一身,没有谁会对这个不太特殊的日期上心,所以翟蓝才选择刻意遗忘。
20岁,他只收到了游真的礼物。
“20岁啦。”游真再次强调。
翟蓝一直笑:“嗯,20岁。”
手指按住翟蓝脸颊,顺着嘴角上扬的弧度用力一点。
他擦掉了奶油。
“要忘掉一些不开心。”游真说,“以后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嘴唇颤抖,翟蓝片刻后才强忍住落泪冲动。
“……嗯。”
第41章
暑假很快来临,翟蓝不去参加期末考所以早早地从学校搬回位于城区的家。
游真得知他现阶段的情况后,帮着他把城西的那套旧房子挂了中介。学区房,根本不愁租,很快就有个初中生家庭找到了中介表示想先租三年,价格也比翟蓝想象中高了不少——至少不用再担心学费了。
把旧房子的东西搬走,又花了整整一天时间,仍然是游真陪他。
不多说,所有的决定都交给翟蓝,但无论是房子还是搬家,或者其他的,游真都在他身边,和他聊一些烦恼。没有直接的支持,翟蓝却比任何时候都安心。
生日之后,有什么情愫在他们之间迅速悄然发酵,可念不可说,心知肚明,却又不想轻易破坏暧昧期的默契。
丹增的期末考试成绩进步得非常明显,央金开完家长会,当天下午就杀到“假日”。要翟蓝是个女生,她恐怕当场就得抱住一顿狂吻,兴奋溢于言表,说丹增被老师特别表扬了,数学还考了史无前例的高分。
翟蓝与有荣焉,他不太喜欢当老师,不过这种时候总是会充满成就感的。
暑期补课,大部分饭都跟着游真解决了。
高一学生的课通常都在上午,结束后刚好饭点,翟蓝前往“假日”楼上的游真家,而连去几天后,游真已经不问“来不来”,会直接做好两人份的家常菜。
他在游真家里午睡,去“假日”发呆,和同学游荡在芳草路各种小店。
如果不是夜深人静时非要自虐,翟蓝已经很少会想起一年前的痛苦。他觉得老爸应该希望自己过得开心点,有时候会梦见他,也没想象中那么难过了。
七月,透亮的盛夏铺满天地。
“假日”靠落地窗的座位,翟蓝心不在焉地搅拌着面前的蜜瓜芭菲,以半分钟一次的固定频率偷偷瞥吧台里的游真。
咖啡做到最后一步,正在拉花。
游真已经练习了好几天新的拉花样式,但他在这领域的天赋显然比不上做甜品,连续失败,脸上表情也越来越阴沉。由于大部分时间是乐天派,游真的忧愁看着不太有重量,翟蓝望着他俯下身,过了会儿如释重负地直起腰。
啊,成功了。
如他所想的,游真很快端着木托盘走向他们这桌,把白色瓷杯放在对面男生手边,声音也十分轻快:“这是您点的拿铁。”
言罢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游真朝翟蓝轻轻一眨眼,炫耀般地转动瓷杯。
咖啡表面漂浮着一只奶泡猫猫头。
翟蓝偏过头,对这种幼稚的炫耀行为又无语,又情不自禁地发笑。
“啊对了翟蓝。”对面,岳潮用手机拍着那只猫的拉花,“那天下雨么,给丹增补完课,后面来接他的是谁啊?”
岳潮刚放暑假从上海回蓉,得知翟蓝有了新工作后替他开心,前来围观几次,从此也把“假日”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每天跟着翟蓝进进出出的。他当年也是学霸,在旁围观丹增上课,没几天就和小孩混熟,成为了免费家教。
丹增下课后一般自己坐公交回家,恰逢两天前有雷阵雨,白玛央金送了一把伞过来给他,被岳潮撞见,憋了好久,总算找了个机会问。
“那是他姐姐。”翟蓝说着,用勺子挖水果吃,“怎么了?”
好友面露娇羞,忸怩了一阵才放轻了声音:“就、就你跟他家稍微熟一点,我想知道那个姐姐啊,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翟蓝:?
眼神顿时变得锐利,翟蓝警惕地问:“你干什么?”
岳潮:“我好像,那个,对姐姐,有点……一见钟情。”
翟蓝:“……”
倒是没想到岳潮的桃花开得这么快,翟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喝着水,差点呛死。咳嗽半晌,都引来店内其他人的注意,他才好不容易平复。
“至于吗!”岳潮涨红了一张脸。
翟蓝摆摆手,也没多说什么:“就挺突然的。”
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