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救我[无限]-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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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哼。”姜曜的手指又在墓碑上搭了两下，“成熟了，思是姐姐会很欣慰的，我也很欣慰~”
　　邢思非被她占了便宜，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姑奶奶你还是赶紧走吧，有事漂流瓶联系。”
　　姜曜嘻嘻笑了两声，塞了一张卡片给他。
　　“那还是电话联系吧，缺钱给我打电话，看在咱俩的辈分上，不收你利息，还本金就行。”
　　说着走下台阶。
　　傅醒朝邢思非点点头，快走一步，重新将前方的人纳入伞下。
　　邢思非看看卡上的那串电话号码，眼眶微红，朝两人的背影挥手，大声喊道：“有缘再见——”
　　姜曜背对着他挥挥手，朝山下去了。
　　留在原地的墓碑上一行字目送他们远去。
　　——下辈子不要做姐姐，做你自己。
　　山脚下。
　　杜琳仪拿伞的手冻得通红，时不时呵一口气，好不容易等到两人从山上下来，几个大步迎上去。
　　“你俩干什么去了，这么慢？”
　　他们三人本来是一起的，杜琳仪和姜曜并排走，可走到一半的时候姜曜嫌冷收了伞钻傅醒伞底下去了，三人并排有些挤，杜琳仪只好自己走在最前面，没想到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和邢思非聊了两句。”姜曜回答。
　　“哦。”杜琳仪点点头，心情又沉重起来。
　　傅醒手腕上挂着姜曜那把收起来的伞，伞身轻轻晃动，偶尔钻出伞外接了几朵雪花回来，又被他及时地抖掉。
　　“我自己拿吧。”双手揣兜的姜曜看着他通红的手良心发现，拿回雨伞夹在腋下又将手揣好，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活像个老太太。
　　杜琳仪看得乐了，心情也稍稍转晴，开玩笑道：“其实比赛那会儿，我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也给自己想了一条墓志铭。”
　　姜曜看看杜琳仪，颇感兴趣：“是什么？”
　　杜琳仪清了清嗓子，调出播音腔道：“这个人这一生，没有遗憾！”
　　啪啪啪。
　　姜曜给她鼓掌，感叹：“真不愧是你呀琳仪姐姐。”
　　杜琳仪哈哈大笑，十分乐观：“我这一生实在是顺遂，确实没有遗憾啊，这次选岗你们猜我选到了什么？”
　　不等两人猜，她自己就迫不及待公布了答案：“资料管理员！咱们异次元还乡人里就两个名额，大热岗位，本人成功上岸！”
　　这确实值得恭贺。
　　姜曜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是你的专业。”
　　杜琳仪自己不要太满意。
　　又可以过上咸鱼般的养老生活了，快乐。
　　“哦对了，你俩呢？”杜琳仪高兴完后关心了一下队友们，“咱们的岗位都不公示，你俩去哪儿？”
　　姜曜和傅醒同时停下脚步。
　　姜曜刚想回答，杜琳仪兜里的手机呜呜呜震动起来，是王函西的电话。
　　“还没回来？顶级科研团队到了，咱们这些小白鼠该上台了。”
　　杜琳仪一拍脑门，“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对姜曜和傅醒说了一声抱歉，一溜烟朝山脚下一排排停放的车辆跑去，边跑边说：“我第一批，先走一步，晚点再约一起喝酒——”
　　姜曜冲她的背影摆了摆手，然后又把手插回兜里。
　　两人慢悠悠踏着雪路走，花了二十分钟才回到温暖的车里。
　　姜曜系好安全带，将脸凑到空调出风口又吹了吹。
　　傅醒发动车子，艰难地从众多车辆中把车倒出来，然后开上大路。
　　车内后视镜中，后方同时驶出两辆黑色的越野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姜曜和傅醒都看见了，也都当没看见，如常地聊天。
　　“我听白医生说你也要继续上课？”姜曜给自己加热完毕，转头给傅醒那边的出风口调了调，让热风能够吹到他脸上去。
　　回来已经有一个月，三天一次心理疏导，他们和各自的心理医生都非常熟悉了，姜曜和傅醒都归白医生管，有时候能够从白医生口中得到很多对方的信息。
　　傅醒点头，“我可以继续完成学业，以后除了配合第三害研究……为了强化正常社会意识，小镇中每周都会开设的普法课也将由我负责。”
　　姜曜沉默几秒，吐出三个字：“真无聊。”
　　傅醒没有说话，他早就知道人生无法回归正轨，多说无益。
　　唯一庆幸的是他在异次元待了六年，见过太多不如意的事，就算无法实现理想，也能坦然接受了。
　　旁边座位上，姜曜从羽绒服的大口袋里翻出两颗糖，一颗塞进自己嘴里，一颗塞进傅醒嘴里，嚼吧两下后盯着人上上下下瞧了好几眼。
　　傅醒嘴里含着奶糖，整个嗅觉被醇厚的奶味侵占，大脑都停转了一阵，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理解姜曜的话。
　　“你真的不想当老师吗？”
　　看着他茫然的眼睛，姜曜把糖顶到左边腮帮子里，又重复一遍：“我仔细想了想，普法……你好像是还挺适合的，我们绝大多数时间都得待在小镇里，你可以开个直播给网友普法。”
　　傅醒有耐心，沉得住气，退而求其次做做科普视频好像确实还可以，虽然不能上一线，做后勤也行嘛。
　　顺着她的思路，傅醒想了想这条他从未考虑过的路，道：“做这件事的人已经很多了。”
　　姜曜：“那又怎样，还不是遍地都是法盲。”
　　她还不避讳地指了指自己，“我也是。”
　　傅醒又想了想，发现自己并不排斥，于是道：“我提交申请试试。”
　　只要上面能通过，不妨一试。
　　毕竟只是哀叹走不上的路，也不能对未来起到任何正面意义上的作用不是吗？
　　说完了自己，傅醒问姜曜：“考试结果如何？”
　　姜曜姿态放松地窝在副驾驶座里，懒散回答：“通过了，我昨天改好了课程表，正在等他们确认，定好就能去上课。”
　　他们的上课和普通人自然是不一样的，虽然都在一个教室里，但他们的自由度更大，可以自行选择去上什么课，没有任何出勤率的要求，甚至只要你自己觉得学完了，就能去找对应课程的老师要求考试，能通过就算这门课修完了。
　　当然限制也大，他们进入校园这种聚集性场所，不但被要求佩戴定位手环，并且不允许他们私下跟学生产生任何交集，暗地里还有专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确保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去了学校，就只能学习。
　　因此放眼整个平安小镇，没上完学的超过五十人，选择回去上学的也就是他们俩了。
　　“还是天文学？”
　　“不单单是。”姜曜十指交扣放在小腹上，目视前方，“我要为加入屠神小组做好足够的知识储备。”
　　傅醒一愣。
　　他知道这个刚刚成立起来的小组，上面邀请他成为小组的异次元概念输入接口（相当于一个见多识广的思路提供者），但邀请归邀请，他的身份只能算是场外的配合者，并非组员。
　　目前这个小组人数不过二十，全是智商超过160的科研天才，进入门槛非常之高。
　　“你接到了邀请？”
　　“没有呀。”高中文凭都没有的姜曜理直气壮，“但两年后我一定可以，课程计划我已经排满了，从今天开始就好好学习！”
　　她干劲满满，精神状态与一个月前截然不同。
　　傅醒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姜曜的手机响了。
　　后者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顿了一秒，接起来时换上更欢快的语气：“奶奶！”
　　电话那头的老人哎哎应了两声，说自己看到直播了，问她冷不冷，现在回去了没有。
　　姜曜一一回答了，嗓音甜甜地哄着老太太，只是最后在对方提出要来看她的时候转移话题，聊起自己的课程来。
　　这通电话打了将近二十分钟，姜曜才在老人愉快的笑声中挂了电话。
　　傅醒用余光看着姜曜笑僵了的嘴角。
　　除了对待家人时，仍旧带了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傅醒收回视线，稳稳当当地开着车继续往前。
　　没关系，她总有一天会被温暖包容的家人治愈……
　　“唔。”
　　冷不丁嘴巴里又被塞了一颗糖，浓浓的奶味再次在嘴巴里爆炸，傅醒含着那颗糖好几秒，才犹豫着道：“我其实不太喜欢吃奶糖。”
　　这是委婉拒绝的意思。
　　谁知姜曜点了点头，说了句差不多的话：“这一盒糖确实不太好吃，我也不喜欢，但……这是我爷爷给我寄的，他挑了很久觉得我会喜欢，所以不能浪费他的心意。”
　　傅醒干嚼了两下嘴里的糖果，无话可说了。
　　刚才这样一打岔，姜曜的情绪又好了起来，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雪。
　　“越下越大了，这里雪干干的，好快就堆起来了……”
　　“嗯。”
　　“等雪停了我们堆雪人吧，再来比比！”
　　“好。”
　　“裁判就请屠神小组的哥哥姐姐好了，我觉得他们比较会欣赏！”
　　“……嗯。”
　　“啊，有点饿了……”
　　车子在白茫茫的雪世界中越驶越深，车上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老王今天应该也有在卖鸡腿吧，等会儿去买一个……”
　　声音停止，傅醒侧目。
　　姜曜靠着车窗睡着了，一边腮帮子还是鼓的，糖都没吃完。
　　一张脸被热风吹得红彤彤，眉眼舒展，嘴角微微勾起，即将陷入一场甜美的梦境。
　　傅醒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回到路况上。
　　三秒后，压得极低的男声响起。
　　“阳阳，晚安。”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阳阳的一个梦


第340章　番外之如果没有第三害
　　（感情进度100％）
　　首都开始偏西的阳光拉长了姜曜的影子，　车如流水的十字街口，她站在公交车站牌下方，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前后左右。
　　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　学校组织他们来参观华国最顶尖的学府，　下午两点参观结束后是自由活动时间，　她没有和其他同学一起去玩，　而是选择了回酒店睡觉，三点钟醒来决定出去转转，然后……
　　现在三点半，她发现自己迷路了。
　　不但迷路了，一直装在书包里的手机也不见了。
　　现代社会，没有手机寸步难行。
　　她蹲在公交车站牌下面想了好一会儿，　在找路人问路借钱坐车回酒店，　和找路人借手机报警让警察叔叔送自己回酒店中间摇摆一阵，　最终两个都没选。
　　阳光在姜曜眼中落下瑰丽的金色，她神采奕奕，决定来一场没有目的地的大冒险。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将不向任何人救助，　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回酒店！
　　说干就干，她重新背好底部被划了一个洞的书包，斗志昂扬地通过亮起绿灯的人行横道。
　　“唉……”在她身后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叫迟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过了马路，　离自己越来越远，　兀自感伤，　“今天也是和缘分擦肩而过的一天。”
　　和他一起的同伴嘴角抽了抽，　然后用力一捶他的肩膀。
　　“你是畜生吧老周，　那是高中生啊！”
　　周雨麟半点反思之心都没有，　大言不惭：“小学生都在谈恋爱了，高中生怎么就不能谈……哎！”
　　他目光漂浮，落在从身边走过的一个穿着成熟身材火辣的美女身上。
　　“我刚才说错了，这才是我的正缘……”
　　同伴：“……”
　　算了，这个色鬼喜欢天下所有漂亮妹子。
　　姜曜浑然不知身后有个猥琐的成年男人打量过自己，她愉快地来到对面的街道，沿着一间间商铺走过去，在心里依次做“阳阳到此一游”的标记。
　　经过一家婚纱店时，她被挂在橱窗里的漂亮婚纱……旁边猛抓自己头发的男人吸引目光。
　　男人年轻，肢体语言相当不稳重，眼底还有一抹焦躁。
　　她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对方一眼，谁知人还有些敏锐，一扭头就给她抓包了。
　　男人恶声恶气道：“小丫头片子没见过帅哥啊？”
　　姜曜眨了下眼睛，往后退了一步站得笔直，神情却不怯他，温声细语道：“哥哥你好，我是没有见过长你这样的帅哥。”
　　还挺不吃亏的。
　　男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完又转回去对着橱窗继续扒拉自己的头发，似乎要把它扒拉出花来。
　　姜曜看着觉得非常有意思，仔细看他打扮和神情，也不像是新郎，便又开口：“哥哥，这是个让人高兴的地方，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男人一个冷眼扫过来，姜曜赶紧补充：“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马上就走。”
　　她刚转身，就听男人无能狂怒低吼：“艹！我姐要结婚了！跟一个比我还小两岁的后生仔！我说那丫怎么一直不管我叫哥呢，原来早就打定主意要做我姐夫！艹！休想我叫他姐夫！我一定要在气势上碾压他！”
　　姜曜：“……”
　　她想了想，转回来给人出了一个主意：“那你让他叫你小舅子嘛。”
　　邢思非哽住，脑袋缓缓转了半圈，忽然觉得很有道理。
　　想娶他姐，点头哈腰叫几声小舅子总是应该的吧……应该的吧！
　　他豁然开朗，立马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去大干一场，当然也没忘记和姜曜道谢。
　　“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谢了，我这就——”
　　他转过头，正对上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老姐和没什么表情，满脸成熟稳重的小姐夫。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姐和小姐夫也已经到了。
　　“……”
　　这就有点尴尬了。
　　姜曜不尴尬，她看看邢思是又看看秦侯，祝福词张嘴就来：“祝姐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邢思是朗声大笑，对她道了谢。
　　姜曜快乐地离开了。
　　北方这会儿天还有些冷，尤其随着日头的偏西，温度下降得更为明显，姜曜经过一家奶茶店时有些眼馋那些热乎乎的奶茶，不过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后，她还是遗憾地走了。
　　奶茶店门口，染着黄毛的男人嘬一大口刚到手七分糖的热奶茶，说出了埋藏在心中很久的话：“大头，老张，现在要债越来越难了，还容易被抓，要不咱换个活干吧……”
　　姜曜循着悦耳的歌声上了步行天桥。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三人组成的小乐队，一个电子琴一个贝斯一个吉他，为首的女孩抱着吉他沉醉地唱完最后一段，圆满收尾。
　　一对驻足观赏的小情侣弯腰，拿出手机在他们前面的二维码上扫了一下，然后手牵手离去。
　　“收入二十块！”贝斯手看着收款通知撇了一下嘴，“再这样下去咱们连地下室都住不起了……”
　　电子琴呵呵一笑：“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对吧甜甜？”
　　女孩嘿嘿一笑，拨片划过琴弦，发出令人精神一阵的音乐节拍，“再坚持坚持啦，只要咱们找到合适的鼓手，一定会有人发现我们的！来来来，继续下一首……”
　　音乐声重新响起，姜曜默默祝福他们，从天桥另一边下去，重新回到街上。
　　她走得有些累了，看见一家书店便走进去。
　　书店里很是安静，人却不少，姜曜转了一圈才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来。
　　她身旁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用书盖住脸的女人，手腕挂在扶手上自然垂落，整个人像是睡着了。
　　嗡嗡。
　　忽然震动两声，女人坐起身，拿下书接起电话。
　　或许是书店里太安静，又或许是女人的手机漏音太严重，在女人接起电话的瞬间姜曜很清晰地听见另一个女人不敢置信地谴责声。
　　“好不容易来旅个游你竟然说要去买书？！工作天天对着书你看还看不腻呢？！还是说杜琳仪你上辈子是毛毛虫，没骨头站不住又找地方瘫着去了？！”
　　女人察觉到姜曜的目光，朝她抱歉一笑，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