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救我[无限]-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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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我。
我?
找。
眼皮跳了跳,她抬头看看众人,翻到日记本最后一页,单独敲了敲那三个字。
“根据我们得出的结论倒推这句话,这个说法是不是很奇怪?”
杜琳仪皱眉看着三个字,“奇怪?”
姜曜点点头,“我们现在的结论是,这个‘我’是第一个场景里的孙子,第二个场景里的爷爷等等,但跟这个答案更匹配的问题,应该是‘我是谁’这种问法,对不对?”
众人一愣。
“而且年龄提醒给的线索太直接了,在这种条件下,以‘我’身份的辨认结果作为第一阶段的答案都有点不够格吧?再说场景内的危机严重归严重,可从我们九个人进来,只死了三个炮灰的现状可以看出,那不属于灭绝本的重头戏。‘我’是谁不是关键,找到‘我’才是关键。”
邓卓远一方面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一方面又不想接受这个提着头闯了六个关卡结果还在只是读了个题干这阶段的现实,垂死挣扎:“那你说要怎么找?好几个场景里压根就没出现那个‘我’,第三、四、六场景都没出现,而且……”
“我在第五场景不是试过吗,抓住人也没用啊。还有……”
“那些场景我们也进不去了。”
李正涛附和:“对呀,场景都进不去了,还怎么找啊?”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寂。
姜曜那双分外黑的眼眸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露出笑容。
“不对哦,我们现在不正在场景里吗?”
众人头皮一紧。
李正涛道:“可这场景里什么都没有啊,我们每个角落都看过了,床底下也看过了,藏不了一个人了啊。”
姜曜笑盈盈伸手打了个叉,“可要是人没有藏起来呢?”
好像越说越离谱了。
玩家们后背凉飕飕的,身体相当诚实地和周边的人拉开距离。
李正涛:“……喂,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不是确认过大家的身份了吗,每个人都是对的啊。”
“不。”杜琳仪的目光也变了,“如果是我的话,冒名顶替也不会选在众人警戒心最强的一开始,中途掉包才让人毫无防备。”
姜曜轻快地点头。
“所以再来一次吧,身份确认~”
第110章 崩坏的房间(9)感情进度…75%
房间里只剩下六个人, 还都算是有名有姓的,确认起来不难。
“好吧好吧。”李正涛一脸无奈,“我应该是没有嫌疑的吧, 最后一个场景了, 那个替死鬼还是我赶进去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说一个好了……我本人, 三个MVP。”
络腮胡接上:“老王的鸡腿二十积分一个。”
杜琳仪:“姜曜拉的小提琴很好听。”
邓卓远:“排行榜第二名叫徐行。”
姜曜不疾不徐道:“排行榜第一有二十五个MVP。”
能说话的五个人都开口了。
“都没问题。”杜琳仪蹙了蹙眉头, 把目光投向开不了口的哑巴。
李正涛双手环胸,挑了挑眉,“哑巴,不会说话……是最好的冒充对象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动到他的身上,警惕且防备。
被盯着的人面容沉静,眼神如死水, 波澜不惊。
好像真的就越看越可疑啊。
众人又往边上散了散, 拉开和他的距离。
“不, 他没有被换。”
率先提出中途掉包理论的姜曜不退返进,笑眯眯拍拍哑巴的肩膀, 在众人疑惑的视线里徐徐开口:“不是他, 能神不知鬼不觉替换掉的只有死人, 活人没有机会被换。”
“怎么就不可能是他了?”李正涛冷笑,“第四个场景,我看他在火海中全身而退就是个大问题, 搞不好就是那个时候被换掉的!”
姜曜还是摇头,“不会哦, 从第四个场景出来后, 他还能用手语来惹我, 那时候一定是原装的。在那之后, 第五个场景他一直在我前面,第六个场景根本没有遇到危险,他没机会死亡,也就换不了。”
一个没有问题的人,力保的另一个人到底会不会有问题?
“假设你的认可是正确的,那现在是六个人都没有问题……”络腮胡泛白的嘴唇抖动着,“你的结论就错了。”
杜琳仪也看着她,“听你的口风是有怀疑对象的,在我们四人当中?我想你应该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说不出让人信服的对象和理由,你的举动就让这个副本的性质变了,真字类变奸字类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对吧?他是那个‘我’,你就是那个奸。”
李正涛附和:“是啊,说说看,为什么做出有力证词的我们还会被怀疑,而一句话都不用说的哑巴就是原装货?”
矛头转变,落在了姜曜自己身上。
姜曜不慌不忙,清明的目光对准李正涛。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疑惑地看了李正涛一眼。
怀疑对象是他?
“喂……”李正涛笑了,“居然把我列为怀疑目标,也太好笑了吧?姜曜,上次的仇你揍我的时候已经报了吧,现在还搞我?”
姜曜摇摇头。
杜琳仪都被她整懵了,“不是?是?到底是不是他?”
“别卖关子了!”邓卓远焦躁极了,“快点儿吧!”
“好啦好啦。”姜曜在众人的催促下切入正题,“回顾一下,除了不能发言的哑巴,刚才所有的回答里谁的答案是个异类?”
邓卓远皱眉,“有什么异常吗,大家说的不都是能够证明身份的内容吗?”
所有的话在脑子里转了转,杜琳仪心头一跳,看向之前被姜曜瞄准过的李正涛。
“确实有区别,我、卓远、大胡子、还有姜曜说的都是他人的信息,只有你说的是自己的内容。”
“不是。”李正涛无语,“我比较自恋不行吗,说对了就好了啊!”
邓卓远和他拉开点距离后中正道:“他说的也没错,他自己也挺出名的,年龄不大MVP数量靠前,我也知道。用这个理由就判断他是被掉包的那个,不充分。”
“那就给你们充分的嘛。”姜曜成竹在胸,看着李正涛的眼睛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李正涛,天天戴面具走来走去的那人叫什么?”
“你这个算什么问题,谁不知道——”
邓卓远说到一半卡住了,因为李正涛的神情彻底变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姜曜放慢语速,又问了一遍:“天天戴面具的那人,叫什么?”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些许,众人心生寒意连退数步,李正涛却还没能够答上来。
大约半分钟后,他笑了。
“你好像一开始就认准了是我,不是我那个回答让你生疑的吧?否则我那个答案应该是完全可以洗脱嫌疑的才对,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承认了。
剩余五人迅速靠拢,和他拉出明显的分界线。
姜曜嗯了一声,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在怀疑自己人里有目标后,我从第六个场景开始往前推掉包的时间。”
“第六个场景危机是液氮,琳仪姐姐在众人都看得见的情况下结束了场景,剩下的我们五个没有遭遇任何危险,所以可以大胆假设掉包不是在这个场景完成的。”
“第五个场景是个顾前不顾后,方便掉包的绝佳环境,以我本人为界限,琳仪姐姐、哑巴还有小邓子在我前面,我清楚地看见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因此排除,那我没看见的大胡子哥哥和工具人姐姐还有你都有嫌疑。”
“又因为工具人姐姐在第六个场景死了,也可以排除,就只剩下你和大胡子哥哥了。”
络腮胡苦笑:“我都这样了,你还怀疑我……”
“要一视同仁的呀。”姜曜是个严谨的理科生,绝不因为惨状就排除某人的嫌疑,“虽然你在第五个场景结束后拿出了绷带,但也不能作为你就不是的证据。这个地方很诡异,既然有可能顶替,那知道我们能从积分商店拿东西出来的‘我’未必不能凌空取物。直到你说鸡腿的价格,嫌疑才降到了最低。”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李正涛了。”
“倒回去想想,第五个场景结束后他确实很异常,比之前沉默太多了,众人嘲讽工具人姐姐他都没怎么参与,要是之前的他,应该是带头人才对,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第六个场景要把工具人姐姐送进去的时候,虽然是他提议的,但他的态度完全不对劲。”
“李正涛”颇有兴致地看着她,“我哪里做错了?”
“李正涛是个很纯粹的坏蛋,他可以只是为了膈应人就去杀人。”姜曜唤起众人对第六个场景某部分细节的回忆,“第六个场景和第四个场景不同,第四个场景直接看不到目标,还得找到沙发,所以需要费些口舌鼓动她的求生欲和主动性,第六个场景一览无余,根本不用废话,把人推进去试错就行了。”
“可他没有这么做,明明也推了人两下,却始终保留了一个度,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李正涛这个人身上的度。”
络腮胡想起来了,“是……人是我推进去的。”
“所以喽。”姜曜收尾,“你那三个MVP是听来的吧,按李正涛的性格,或许在住院部我们分开搜索,他和工具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说过?”
“呵呵,确实是那时候说的,他还说了几句你的事情。”“李正涛”露出无奈的神情,“我本来以为靠这些信息,就万无一失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缩水,声音也变得苍老无比。
一个眉发洁白,身材伛偻的老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恭喜你们,找到我了。”
小小的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玩家和老人面对面,双方都做了调整,才有人开口。
杜琳仪:“你既然出现了,那应该可以回答一些我们的疑问吧?上一波玩家团灭,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众人竖起耳朵,期待地等着这个唯一能够沟通的NPC解答。
“那就不太清楚了。”老人满是褶子的皮肤因微笑越发皱巴,“可能是支撑不住决定进入睡眠的时候被我抓住机会杀了,也可能是跟你们一样找到了我,然后……又发生了点别的。”
还没结束!
老人抬起枯瘦的手指,咔哒打了个响指。
消失的黑色碎屑潮水般自地面涌出,将所有人包裹。
黑暗中,吊灯亮了起来。
小婴儿凭空出现,伸出小手向着灯的方向挥舞。
“一岁的时候,爷爷重病,由于前期治疗已经耗尽家财,我爸爸选择放弃百分之三十的生还率。”
地毯亮起。
不到大腿高的小男孩捏着小鸭子,呆呆地盯着地毯。
“三岁,爸爸妈妈为了还债都去拼命地工作,奶奶又要照顾我,又要给全家洗衣做饭,还要当保洁员,因此过度疲劳从楼梯上摔下来,死了。”
老人的声音充当旁白,按时间顺序一个一个场景轮过。
摇篮亮起。
面容稚嫩的小男孩捂着眼睛无声大哭。
“九岁,因为爷爷奶奶都去世了,我又还小无人管照,妈妈只能辞职在家边做手工活边带我,只有爸爸一个人赚钱,还债进度缓慢。有了妹妹以后开销变得更大,我们只能搬回乡下去住。可就在搬家回去的路上,由于父母的争吵引发了灾难,妹妹没了,妈妈疯了。”
沙发亮起。
惊慌失措的少年轻轻抚摸沙发。
“十八岁,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妈妈给我准备了生日蛋糕,让我放学早点回家。可没等到我回去,她又发疯了,抱着枕头说要找妹妹。早就不堪重负的爸爸动了手,他去坐牢了,妈妈死了。”
床铺亮起。
眼底青黑的青年男人坐在床沿,双手按着膝盖,姿态落寞。
“三十二岁,爸爸出狱,因为我的隐瞒,妻子接受不了带着儿子回了娘家,隔天他就自杀了,我没有爸爸了。”
最后一个相框也点亮了。
模样干枯的老人死气沉沉倒在地上。
“六十岁,我确诊了和我爷爷一样的病,儿子放弃了我。我杀了他。”
场景全部复盘完成。
姜曜目视前方,一路追随光影。
六个‘我’排排站立,再加一个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的老人,七个场景七个‘我’,整整齐齐谢幕。
“这是一个悲剧。”
老人张开双臂,“悲剧不能重演,讨论却要继续——”
他的声音顿挫有力,情绪饱满,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演出。
而玩家们则是台下的观众,之前死里逃生的种种,都不过是为了能看到下一幕进行的资格筛选。
老人的目光瞄准姜曜,也瞄准其余陷在黑暗里的玩家。
“接下来是观后感环节——”
四周亮起,黑暗消失。
玩家们来到另一个空白的房间里,依然是六面封死,区别在于正中央以一米的间隔摆了五套桌椅,桌上放着一张纸和一支笔。
“观后感……”邓卓远没动,“这到底什么东西?”
络腮胡管不了那么多,拖着残腿就坐在了第一把椅子上,“怎么样都好,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别无选择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姜曜想得很开,在最后一张桌子前坐下。
哑巴随之落座第四把椅子,杜琳仪就近坐了第三把,邓卓远眼看着大家都坐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在剩下的椅子上坐了。
桌上的纸不是空白的,柔软的指腹蹭着做区分用的三个文本框,来回摩挲。
姜曜单手托腮,瘦长的笔身在指间转出繁多花样。
“一,二,三……”
怎么感觉是答题模式。
刚这么想完,老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观后感采取问答模式反映,请各位根据切身体会,认真作答。”
“作答过程中不可交头接耳,不可相互抄袭,违反规则者将被清退。”
“本次问答满分一百分,分三题进行,最终分数不足六十分者视为观看不认真,将被清退。”
这个清退什么意思,懂的都懂。
“有病吧。”邓卓远低咒一声。
正前方雪白的墙壁上忽然投影出一个血红的倒计时数字,五分钟整。
“答题开始,请听第一题,分值三十,送分题。”
“请问我是谁?作答开始!”
计时器数字跳动,四分五十九秒。
邓卓远抓皱了裤子,络腮胡眉头紧锁。
转动的笔回到掌心,姜曜端正坐姿 ,唇角上翘。
考试啦,好有安全感~
笔尖刷刷碰触纸面,原本工工整整的字体带了丝漫不经心,写下再正确不过的答案。
——1、爷爷重病时只能看吊灯的一岁幼儿;2、奶奶失足摔下楼梯后盯着地毯的三岁小孩;3、妹妹意外死亡时站在摇篮旁哭的九岁男孩;4、妈妈被爸爸杀死后独自面对沙发的十八岁少年;5、爸爸自杀后在床边沉默无言的三十二岁青年;6、杀了儿子的六十岁老人;7、冒充“李正涛”混进我们当中的悲剧主人公。
搁笔。
倒计时接近尾声。
“时间到,阅卷开始。”
老人没有现身,只在倒计时的旁边又放了张得分表投影。
这会儿是安全时间,邓卓远把笔拍在桌上,神情相当难看,“虽然知道他是谁,但要表达出来也没那么好写,这算送分题的话下一道是不是就是送命题了?!”
杜琳仪皱皱眉头,示意他冷静,“烦躁解决不了问题。”
邓卓远深吸一口气,扶住额头。
哑巴往右手边看,女孩纤细五指上一根笔转得飞快,简直是炫技现场。
络腮胡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得分……出来了!”
墙上的得分表三列六行,按得分高低排列,以一到五号座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