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欲燃-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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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柔枝甚至感觉到,只要稍微一侧头就会与他唇瓣相贴。
“是这里吗?”
他的手指划过她纤细的锁骨,落在她胸前的衣襟处,轻轻地挑弄着。
也不真的挑开,只在那若有似无地拨弄着,卿柔枝咬住下唇,手肘抵在他胸前,推拒着男人。
他却突然失了冷静自持:
“既然是父皇给娘娘的,留着吧。”
耳垂被他卷进口中厮磨,“朕想要的,只有你。”
那处被舔。舐带来的刺。激感极强,她脸上如火漫过,颤抖着想要推开他,“陛下……不可以。”
这是错的。
他们怎能如此?
他哑声,“给朕,好么?”
男人嘴唇发红,唇瓣上一抹晶莹,卿柔枝看一眼便乱了心。
……
兵荒马乱,抵上之际,她被烫得一个哆嗦,蓦地拉回神智:
“陛下,不可。”
他往前送了送,俯身吻她鼻尖,气息隐忍,卿柔枝被这个过分温柔的吻搅得心烦意乱。
她深吸一口气,维持残留的理智一字一句道:
“……我怀了先帝的遗腹子。”
……
“遗腹子?”
男人还未从情。欲中抽身,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吻,缠绵落在她的锁骨,蓦地顿住。
她只觉双。腿一热。
而他脸色骤暗,顷刻便直起身来,强大的自制力教人惊叹,精壮的身躯撑在她上方,眸光晦暗不明,将她打量着。
卿柔枝头皮有些发麻。
可,卿家满门的性命还握在他手里。
她必须,也一定要有这个“孩子”。
手腕突然被他捉住,褚妄带着灼烫温度的指腹,按压在她遍布吻痕的肌肤上。
他在为她把脉。
行军多年,他自是通晓此术。
卿柔枝只能祈祷,盛轻澜给她的药丸真的能够营造出有孕的假脉象,成功瞒天过海……
不知过了多久,他把她松开。
缓缓起身,捡起衣袍一件件披上,脸色沉静,不知在想什么。
她看他背影,他皮肤白皙,肩宽腰窄,双腿笔直修长,如同天神造物。
想到他说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卿柔枝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看着他走到外间,高大的身影笼在那烛光中,仍旧不带半分温度。
卿柔枝手臂一撑直起了身,青丝迤逦如海藻般倾泻,视线蓦地一凝。
不仅是手臂,就连平坦雪白的小腹上都是青紫的吻痕。
立刻拉起锦被,将那些痕迹盖住。
她脸色涨红,死死咬住了嘴唇。
……
“这么晚了,陛下召宫闱局的人作甚?”
“既是陛下的命令照做便是,话这么多不要脑袋了?”
宫人顿时噤声。
很快,宫闱局的人便到了。
宫闱局掌事姓覃,一进来便冲着主座上的男人行了大礼。
“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宫里的人都有一项本领,便是低着头也能用余光看清上位人的神情,有助于察言观色,覃掌事便只悄然一瞥,但见年轻男人眉眼昳丽,衣领微乱露出锁骨和凸起的喉结。
浑身的慵懒春意,叫人看一眼便心跳加速。
指不定刚从哪位美人的榻上起来,覃掌事暗忖……
然而这位新帝何等敏锐,被他那双凤眸冷冷一扫,她立刻将头深深地低垂下去,只捧着一本册子,恭恭敬敬地呈上。
“侍寝记录……都在这了。”覃掌事大气都不敢出,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陛下怎会心血来潮,要看先帝嫔妃的侍寝记录?
男人手腕微动,修如梅骨的手握着那本册子,一言不发地翻看着。
仿佛空气都凝结了,没来由的,覃掌事打了个寒战。
是窗子没关紧吗……啪的一声,覃掌事闻声看去,只见册子竟然被随手扔进火盆之中,“陛下,这……”
男人不语,一个眼神,泉安便明白了陛下的意思,他拖长调子道:
“来人,将她拖下去。”
拖……下去?!
覃掌事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办事深得主子信赖,谁知今夜竟是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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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惊惶地跪在了地上:
“陛下饶命!”
泉安也知这位是迁怒,但里面那位身娇肉贵,陛下又一颗心都栓在上面,能奈她如何?
自然是底下这些人遭殃了,何况继后怀了遗腹子之事,一旦传出,各方势力怕是要蠢蠢欲动,只怕是不好收场……
怎么偏偏就在这时,有了孩子呢?
不该来的,不该来的啊……
覃掌事被堵了嘴,就要被几个太监拖下去杖毙。
蓦地一道幽幽的女声响起:
“请陛下开恩。”
浑身颤抖着,覃掌事蓦地看去,只见那道垂挂的珍珠水晶帘后,隐约站着个人影。
她削肩细腰,玉骨冰肌,不用细瞧也知是个美人。明明是一声替她求情的话,覃掌事却如坠寒冰。
是了、是了。
她来得匆忙,又睡意昏昏,未曾多看一眼这座宫殿的牌匾,直到听到这个女子的声音,直到看清这四周的陈设……
此地是……坤宁宫!
那新帝是……从他继母的榻上起身?!
他们……
陛下又为何,突然要查侍寝记录?!
冷汗骤然密布额头,知道了这个惊天秘密,今夜她怕是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覃掌事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
见男人不为所动,卿柔枝又柔柔道:
“还请陛下开恩。”
他眼眸微抬,唇角一划,浅笑着开口:
“是不是朕今天要处死一只蚂蚁,你卿柔枝看上了,也要叫朕开恩?”
新帝竟然……直呼继后的名姓!
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道当真如传闻中的那样……秽乱宫闱。
覃掌事克制不止地发起抖来。
卿柔枝道:“我以往在宫中时,素来受到掌事的帮扶。”
“哦?帮扶?”他依旧笑着,那笑声动听至极,却莫名令人胆寒。
他白皙的手指,缓缓抚弄椅子把手,“什么样的帮扶?替母后打点,为先帝侍寝?”
卿柔枝咬唇,微恼:
“陛下,这本就是她的职责所在,我身为后宫嫔妃,侍奉先帝,亦无不对。”
“这么说,不对的是朕了?”
他声线骤然阴戾。
女人闻言,唇齿间逸出一声细弱浅叹,似乎也不知如何是好。
天子怎能有错?
覃掌事牙关不住地打战,蓦地转身冲那道人影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奴婢贱人贱命,不值当娘娘如此。娘娘……自当保重,无需为奴婢说情。”
卿柔枝摇头道,“当年柔枝进宫,若无掌事拉我一把,早就病死在了那清宁宫,焉能有今日?”
覃掌事心善,当时还不是掌事,只是一介司寝宫女,后来更是将淮筝,她长姐的贴身侍女引荐给她,若说覃掌事是她的贵人也不为过。
后来自己风光了,也没忘记提携于她,二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女人眸色如水,柔和婉转地照拂在他身上,含着淡淡的哀求之意。
褚妄抚着手腕上的黑色佛珠,脸庞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倏地笑了:“既然是母后求情,朕便赦免了她的罪过。如今母后身子金贵,朕如何舍得让母后劳神?”
他轻声细语却更让人骇怕,总觉得在这平静下掩藏着什么……
覃掌事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刚一踏出殿门,身后便是一声巨响传来,骇得刚刚劫后余生的她猛地腿软,跌坐在门槛之上,一颗心疯狂地震动着:
“娘娘……娘娘不会有事吧?”
泉安亦是心有余悸。
只一掀眼皮,语气平平道:
“别的你不必多管,陛下开恩,你当谨记龙恩浩荡,今后好好侍奉陛下与娘娘便是。还有,管好你的嘴。”
覃掌事双眼无神地哆嗦着,喃喃:
“可他们、他们是……”被泉安狠狠剜了一眼,蓦地噤声。
内殿。
卿柔枝看着满地的水和碎片,脸色有些苍白。
方才他一怒之下,竟是直接砸了这五彩珐琅花瓶,本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摆件,却被他一个暴怒毁了个彻底,她咬着嘴唇,站在珠帘之后不敢靠近。
砸完花瓶后,他手撑着额,闭眼似乎是在冷静。
长睫一掀,又是刻进骨子里的冷漠理智:
“把人带上来。”
看清那被金鳞卫押进来,口中塞着纱布满脸泪水的女子,卿柔枝震惊不已!
盛轻澜……
她竟落进了褚妄的手中?!
褚妄一双凤眼朝她睨来,神情复杂,似有怒火、又似有威胁之意。
他的意思很分明,她的后路被断,便是插翅也难飞出他的手掌心!
卿柔枝后怕不已,若是当时她将虎符给了盛轻澜,或许今日她见到的,就是盛轻澜的尸首……
他果然早就知道令牌丢了,故意放走盛轻澜……难道是为了得到太子的行踪?!
难不成,太子也落在了他的手里……
蓦地看向盛轻澜,对方跪在地上,含泪冲她弧度极微地摇头,卿柔枝一颗心才勉强安定下来。
泉安奉上盏茶,褚妄接过,浅浅地呡了一口,方才开口:
“朕这尚未出世的皇弟皇妹,母后打算怎么办?”
一双凤眸嗔黑翻涌,谁也猜不出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卿柔枝莲步微移,在那人如有实质的注目中,缓缓走到盛轻澜的面前,蹲下身,一抬手,解开蒙着她嘴巴的布条。
她温和道:“为我开一剂药散。”
盛轻澜能说话了,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惊惧,颤声问:
“不知娘娘……是要什么药散?”
“落胎药。”
盛轻澜一惊,一时间冷汗透骨,她眼神直愣地看向女人平坦的小腹:
“娘娘莫不是、莫不是……”咬牙,“娘娘当真不要这孩子?”
卿柔枝道:“我与这孩子没有缘分。”
“可娘娘体弱,如何受得住那虎狼之药……”
“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去为我煎药吧。”
盛轻澜白着脸愣怔片刻,淡淡一道男声传来,“太子妃是聋了吗?”
盛轻澜当即浑身一颤,不敢多留,含泪退了下去。
手指在桌面轻叩,他声线莫名有几分低沉:“娘娘当真决定了?”
卿柔枝转过身,冲他轻轻一福:
“我不愿令陛下为难。”
褚妄扫她一眼,忽地凝眸。女人似是随意披了一袭外衣走出,这一低头,长长的黑发垂落下来,掩住苍白的容颜和颈项。光芒笼罩,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褚妄起身,走到她面前。他手掌捧起她脸,视线在触及她面庞时,蓦地一滞。
那鸦羽般浓黑的长睫覆着,不知何时,她竟是泪流满面,一双妩媚如狐妖的眼眸,蓦地微睁开来,直直盯着他瞧。
眸底泪意尚存,兰汤滟滟,亮得惊人。
一滴一滴,好似能滴进人的心里。
褚妄心口微烫,淡声:
“娘娘就没有什么想同朕说的?”
他似有暗示。
女人似乎被即将失去骨肉至亲的悲恸所俘获,一言不发倒进他的怀抱,她娇柔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腰肢逐渐酥软。
抬起手臂,紧紧环住了他,就那么抱着他,好像他是她的全部。
“会很疼吗?”她只问这一句。
横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隔了许久,他低哑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
“朕会守着你。”
二人就这么静静相拥,听着对方的心跳,好似一对般配的恋人。
“陛下。”
盛轻澜端着一碗药走进,看到他们的姿势立刻惊惶跪下,颤巍巍地,不敢再抬头。
卿柔枝一惊,羞赧地从他怀中退出。
温香软玉乍然离手,褚妄轻扫地上的女子一眼,隐隐有些不悦。吓得盛轻澜差点拿不稳手中之物:
“这,这是落子药……”
“这碗药下去后,不出一刻……”
她眼圈微红,强忍对面前男人的恐惧道,“只是,这到底是虎狼之药,同为女子,臣妇知晓这药对女子身体会有多大的损伤,臣妇斗胆,请陛下往后宽待娘娘些……”
卿柔枝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却听褚妄道:
“寻些蜜饯来。”他声线难得平和,听得卿柔枝有些愣怔,这一愣之下,便被他一抄双膝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悬空的感觉异常可怕,她立刻环住他的颈项,“陛下……放我下来。”
他却不听,只稳稳地抱着她。
卿柔枝抬眸看去,见男人脖颈修长,明净似雪,说不出的矜贵。他步子极稳,抱着她径直走向床榻,将她小心地放在上边,床褥还是凌乱的,想到他们差点……她脸色不禁微红。
褚妄垂眼道:
“朕会下旨放了卿家女眷。”
卿柔枝骤然抬眸,却被他捧起脸颊,一个带着清冷气息的吻落在了唇瓣上,他有点生涩地吮了吮她的嘴唇,撬开她的齿关,与她纠缠在一起。卿柔枝手指抓着身下的垫絮,仰脸承接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这个吻,是他一贯的霸道强势。
她慢慢试着回应,他顿时呼吸微乱,勾缠的力度也疯狂起来。
好久卿柔枝才从这有些窒息的吻中解脱。
她喘着气,默默平息着激烈的心跳,忽地贴近他耳边,悄声道:
“陛下,接吻是要换气的。”
褚妄揽着她腰的手微紧,耳垂愈红,面上只淡淡道:“知道了。”
他长指抚过她微肿的唇瓣,眸色愈深,片刻后压下心头所有欲念,对外道:
“端进来吧。”
“是。”盛轻澜与淮筝先后进来。
“奴婢伺候娘娘用药。”淮筝端着药上前道。
卿柔枝只看着褚妄:“陛下要在这陪我么?”
褚妄喉结一动,只抚了抚她的脸颊,似乎又觉得不够,又长臂一揽将她抱进怀中,这种黏糊的态度让卿柔枝大感诧异,她没想到这人会有这样的反差。
气氛暧昧,盛轻澜有些脸红,再一看卿柔枝那脖子上斑驳的痕迹,更是低下头不敢再看。
“还有人呢。”卿柔枝也意识到了,羞涩地推了推他。
褚妄这才把她松开:
“朕去拟旨,叫你母亲明日入宫来看你。”
卿柔枝眸光微亮:“多谢陛下。”
男人又托起她脸颊,在她唇上亲了又亲,这才转身离开。
盛轻澜觉得稀奇:“陛下这是……”
她也从一开始的惊骇变得坦然接受,只要不伤害娘娘就成,不过她也很惊奇,那杀人不眨眼的煞神竟会对娘娘这般黏糊。
卿柔枝抬袖擦了擦脸颊上被他亲过的地方,感觉嘴唇和舌根都有些麻麻的,不禁无奈一叹,以为当年救下的,是只无家可归的野狗,殊不知是只狼。
还是一只饥肠辘辘的恶狼。
淮筝递上药碗,低声道:“娘娘让奴婢查的事,奴婢查到了。”
卿柔枝长睫微颤,只作低头喝药状,静静听淮筝说下去。
“董贵妃失势以后,好些奴婢都被发落进了浣衣局,奴婢稍加打听,便查到了一桩旧事。”
“九皇子,不,陛下的生母,原本是董贵妃宫中最低微的一名洗脚婢。贵妃当时忙着照顾生病的七皇子,那夜先帝醉酒,便在贵妃宫中,幸了那婢女。当时那婢女有个同乡,是个太极宫当差的小太监,二人在这宫中相依为命。这段关系隐秘,少有人知。”
“后来宫女得了幸,有了身孕,便安排在董贵妃的偏殿里住着,谁知生下九皇子后不久便疯了,九皇子也被钦天监下了批命,道是命中带煞,刑克亲命的孽种,就要处死,多亏当时病重的元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