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欲燃-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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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不顾?”
慕昭说得头头是道,他在皇兄身边多年,从未见过皇兄对哪个女子如此执着,他自是期盼着二人能修成正果。
“不管娘娘爱的到底是权势,还是皇兄您,那都是小事一桩,毕竟普天之下,还有谁的权势能越过您去?”
一旁的盛轻澜连连点头。
世上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爱你的权就不错了,盛轻澜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还有哪个秒人能像娘娘那般,受得了这煞神。
也只有娘娘这尊大佛,才镇得住陛下啊!
想起东宫那一夜盛轻澜就骇怕得发抖,饶是外面怎么传陛下英姿伟岸、貌若潘安,她也受不了。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对着褚妄说,跪着道,“臣妇斗胆劝着陛下,多往好处想想,忘忧的解药,不如就算了吧?”
实则是她医术实在不如裘雪霁,配不出解药,但又不想吃挂落,
“既然娘娘都忘记了那一切,您不如权当,跟她重新开始?”
她两个大拇指挨在一块,小声道,“届时郎情妾意、水到渠成,陛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岂不快意。”
慕昭看了盛轻澜一眼,暗暗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
对于这二人的一唱一和,褚妄不置可否。
他缓缓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突然问,“她在做什么?”
“回陛下,娘娘睡了。”金鳞卫忙道。
“睡了?”慕昭有些好笑。
那金鳞卫称是,还说睡得可香了,半点动静都无。
瞧着完全不为她的长姐担忧,盛轻澜和慕昭闻言,都诧异得不得了。
这不对劲啊。
失个忆而已。难不成还转性了?
竟然,连她一向最在乎的长姐都弃而不顾,要知道当初她可是为了元后娘娘,当着所有人的面与陛下恩断义绝,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褚妄亦是挑眉,“睡了?”他起身,“朕去瞧瞧。”
推开门,走到床边,她果真是睡了。
合着眼,脸蛋睡得白里透红,呼吸平和,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然捏着锦被,盖住了她露出来的半边肩膀。
褚妄一皱眉,就要松手,却被她一把抓住。
“阿九。”她迷迷糊糊地喊道,然后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轻蹭了蹭,小猫似的黏人。
那温热细腻的触感实在太好,惹得他探出手去,指腹贴着她的鬓角慢慢下滑,滑过她的脸蛋,然后摸了摸那小巧的下颌。
男人长睫低垂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半晌,一道低沉的嗓音,于空寂的室内缓慢响起。
“你还欠朕一个解释。”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仿佛风吹就散。最后只余满满的清冷,了无声息。
……
卿柔枝睁开眼时,天光大亮。身下的床榻,竟在轻微地晃动——
她骤然清醒过来,看了看四周,不对,这不是在客栈的那间房。
这里是……一道明亮的光线落在枕头上,她循着看去,只见靠近床榻的地方,开着一个窗户。
她往外看去,水面一望无际,近处,水纹层叠,浪花如雪。
远处,烟波浩渺,重峦叠嶂。
很显然,这里是一间船舱,是了,褚妄说今日回京,原来他们一行人,走的是水路。
可她是怎么从客栈,到这艘船上来的?
对了,香。昨夜的香,应该是那香有问题,难怪她能睡得这么沉!
她走下床榻,去推了推门,没想到这扇门,依旧是锁着的。卿柔枝不禁微恼,难不成,他打算就这样一直把她锁到回宫?
喊了几声也没人应,索性坐在窗边,看了会儿风景,吹着江风,不仅没有清醒,反而渐渐的昏沉起来,应当是那香的效用还残留着。索性合衣躺下,继续睡。
很快就在行船的水声之中,坠入了梦乡。
“娘娘……娘娘。”
卿柔枝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张俏丽的脸带着笑,熟悉的五官,却看得她皱眉。
“你是……”
盛轻澜端着一碗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来娘娘是真不记得轻澜了。我叫盛轻澜,是陛下给您安排的医女,娘娘叫我轻澜就好。”
“嗯。”卿柔枝不动声色,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
“娘娘就不问,陛下在何处么?”
“陛下若是想来见我,自然会来。他若是不想来,我求也求不来。”
盛轻澜都有些佩服她的淡定,“陛下将您困在此处,您心中对陛下,就无半分怨怼?”
卿柔枝接过药碗,脸上浮现一抹红晕,“陛下俊美,风度翩翩,又是九五至尊。衣食住行无不为我安排妥当,既没有打骂虐待,又没有短了我的吃穿。我为何要怨怼?”
盛轻澜大为震惊。
“风度翩翩”?
如果是不甚了解陛下之人,或许会给出这样的评价。
确实,陛下待人接物无可挑剔,他若是想,完全可以装一辈子的盛世明君。
可,“风度翩翩”这四个字从卿柔枝的嘴里说出来,盛轻澜只觉得,娘娘怕不是失忆,而是中了邪。
她一面为娘娘不值,若是娘娘知晓,陛下从前对她做过什么,怕是要后悔今日的决定,一面又觉得,若是娘娘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这样高高兴兴地跟陛下在一起,不也算得上是,天下太平。
可这样对娘娘,真的公平么?
“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盛轻澜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是第一次坐船,有些头晕。”
“对了娘娘,这药,您……快喝吧。”
盛轻澜见她半天不动,掩去眼底愧意,主动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对您身体恢复很有益处。”
卿柔枝含了一口,这药味儿熟悉,总感觉在哪里喝过。……好像跟裘雪霁给她喝的药,是同一个方子,莫非也是那调理子嗣的?
又说了会话,
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褚妄出现了,“听盛轻澜说,你过得挺悠闲。”
男人换了一身月白锦袍,墨发高束,缓慢走进来,语气很是不快,毕竟这算是变相地软禁,她竟然一点儿反抗都没有,这让他的乐趣大大地减少了一半。
“陛下怎么来了,快请坐,”她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柔枝可想您了呢。”
还记得他。
褚妄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唯有眼底的冷意,还未散去,“你倒是半点不见外。这可是朕的船。”
言下之意,你这般自来熟,是把自己当主人了不成。
“小女子既然决定跟着陛下,自然不会跟陛下见外,”卿柔枝托腮看他,“我若还拿陛下当成阿九对待,陛下不会怪我吧?”
“阿九,你就算是做了天子,也不要跟我生分了,好吗。”
褚妄冷笑一声,衣袖拂过。
这人怎么又开始生气。
说喝茶,他就是真的只是来喝茶,任凭她挑起什么话头,他是一句也不接啊。
掐着点似的,男人站起来,一张脸冷若冰霜。
“陛下是半个时辰后再来么?”
她算是摸清了规律,每半个时辰就会来她这里坐上一坐,正如他之前对她说过,
“不能离开超过半个时辰。”
她记得,她可没给他下过这样的降头。
莫非是那忘忧的功效,还是,有谁对他说了点什么?不管是哪种都好。至少她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如何让他立她为后。
褚妄并未回答,拂袖便走。
正如他对她的冷淡,直到他跨出门也没等到女人的挽留,脸色登时更加冷冽。
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把他放在心上啊!
卿柔枝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
“陛下……?”
“皇位换一个人来坐,你卿柔枝也会这般对他?”男人脸色晦暗,语气冷得似冰。
她似乎有些诧异,笑着问,
“陛下会容任何人觊觎您的江山吗?”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缓而又缓地挑起唇角,“不会。”
是的。
坐在皇位上的,只会是他,而她,也注定是属于他的,从生到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可是为何,心中那难以抓住的感觉愈来愈强烈,这让他感到烦躁、郁闷,却难以得到纾解。
……
这次褚妄过来探望,门刚一打开,什么就扑了过来。温温软软的一团,裹挟着勾人的香气,毫无保留地扑进他的怀中,惊得身畔的慕昭猛地后退了一步。
定睛一看,只见那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子,她纤细雪白的双臂,揽住男人的脖颈,脸颊紧紧贴着他,那被乌发遮挡的耳垂白软,染着一丝红晕。
慕昭看得眼皮惊跳,连忙别开眼去。
暗暗嘀咕,这失了忆的娘娘,还真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陛下,你怎么才来呀。”女子的嗓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我都等您好久了。”
听得慕昭是面红耳赤,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你下去吧。”
偏偏褚妄的声音一如既往,十足十的冷淡自矜。
“是。”
慕昭连忙告退,心道得去吹吹江风,缓一缓。
这陛下跟娘娘,小别胜新婚,怕是要好一番痴缠。
回宛京的行程足足有七日,而盛轻澜又奉了圣令,为娘娘调理身子,指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喜事传来。
褚妄小臂肌肉隆起,吐息微沉。
慕昭走了,他却仍旧搂着女人不放。半晌,他喉结微动,凑近在她耳边,轻轻道:
“什么都不穿,嗯?”
卿柔枝手臂勾着他脖子,仰头就能亲吻到他下巴,闻言笑了一声,
“我正换衣裳呢,陛下就来了,我心里欢喜,哪里还顾得上穿衣裳呀。”
“你是要害死褚慕昭,”男人摸到满手滑腻,笑声低哑,莫名阴狠,“他早上还为你求情,就这么没心没肺?嗯?”
“陛下,你弄疼我了。”
她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却更加送到他掌心里。
他指骨收紧,在顶端掐捏了一下,又十分冷情地把她松开,“不是换衣服么,去吧。”
男人握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身子,轻轻一推,推回了船舱,满脸从容的笑意。
果真如他之前说的那般——“就算你脱光了站在那,陛下都不会看你一眼。”
卿柔枝回眸瞧他一眼,大为震惊,这厮当真转了性子,开始——禁欲了不成?
她都这样了,他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卿柔枝颇为含蓄地,往他下三路看了一眼,莫非真如她之前猜测的那般,他,出了什么问题……
她目光还没收回,就听见指骨咯吱的声音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一看男人脸色,却是平淡得很,“不动。是要朕亲自帮你换?”
说着这话,却站在门外,像是要跟她划清界限似的。
“哪能劳陛下大驾呀,我自己来就成。”卿柔枝含羞带怯,笑嗔了一声,身姿轻盈地走到榻边。
背对着他,三两下,褪去那件松松裹着身体的外袍,露出雪白无暇的肌肤,垂落的乌发散满后背。
她没骗他,方才她真的在换裙子。
卿柔枝缓缓撩开散落在后背的乌黑长发,整个白皙的肩背,连同修长的颈项,在他眼底暴露无遗。
捡起榻上的衣裙,一件件穿在身上,她动作优雅细致,仿佛没觉察到后方肆意打量的目光。
系好腰间丝绦,她突然弯腰下去,弯腰的幅度有些大,轻薄的衣裙一瞬间紧裹着她的腰臀,背对着他——这样的姿势,一些疯狂的记忆刹那间倾泻而出,褚妄喉头一紧。
她依旧弯着腰,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那滚烫的视线。裙摆向上提起了一截,露出一对笔直莹白的小腿,她纤软的手指勾动,似乎正往脚踝上系着什么东西。
褚妄的眸光,霎时间晦暗一片。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脚踝握在掌心,是何等细腻易折。
握着它们,又能够轻易将她打开到何种程度。
男人鸦羽似的长睫垂下,喉结滚了几滚。却依旧按兵不动,倚在门边,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第65章 、【65】
她忽然转身朝他走来; 步步生莲,那脚踝上赫然挂着一串银铃,随着走动叮当作响。
此时天色向晚; 月出于东山之上,照得她肤色莹白如雪。
那一袭素色长裙更是衬得她轻逸绝尘; 如同误落凡尘的九天玄女。
她赤脚从他身畔走过; 香风掠过,披帛勾缠了一下他腰间的玉带钩; 又松松地滑过。
女人在甲板上站定,无边月色中; 她福了福身,“愿为陛下; 献舞一曲。”
这身衣裙; 正是她在琅华阁所定制的那一条,原本打算献给郑刺史的舞,换了一个男子欣赏。
她柔声道,“今夜这支舞,我以后都不会再跳。这些舞步,就请陛下代柔枝记得吧。”
语落而舞起。
褚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此情此景,令他想起一些久远的记忆。
那一年他跪在台阶下,受着鞭刑。隔着一扇朱红的漆门; 隐约有光芒透出,落进少年一片灰暗的眼底。
他知道,那片红飞翠舞、轻歌曼舞的仙境并不属于他; 而是属于坐在皇位上的那个男人; 他的父皇。
然而; 今夜。
美人衣袂翩跹; 那一轮高悬于天际的明月,终于向他坠落而来,跌进他的怀中。
她在甲板上迎风而舞。
他知道她有多美,这样的美色,会让所有男子生出独占的欲望,只想私藏于妆匣之中,不容任何人觊觎。
褚妄眸光幽暗,他还知道,那能调动宫中禁卫的兵符,在她的手中。
她会这样做,无非是她与元后那一面得了点拨,如此自然地亲近他,不,亲近“陛下”。
褚妄自诩心硬似铁,走到今天这一步,踏着累累的尸骨,满手都是洗涤不去的鲜血。
他生性冷漠,从未有过惊惧和午夜梦回时分,他自幼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这世上,没有任何能够令他感到恐惧的事物。
他天生追逐权势,热爱杀戮,可是看着这个女子,他情不自禁伸出了手,隔着空气忘情地触碰、描摹。
这一抬手,自然看到了手腕上那串黑色佛珠,男人忽然蹙起长眉,喃喃。
“这世上,当真有佛陀吗?”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蓦地涌来,将她肩上的披帛卷走,云烟似的飞向了江面。
而她停下了舞蹈,竟然飞跑过去,探出窈窕的身子去够,整个人摇摇欲坠。
船下江水沉沉,急涛浪涌,稍有不慎就会摔落其中——
星光碎落在她的指尖,也在一瞬间,碎落在他的眼中,
褚妄反应过来时,手臂已然勒着她的腰,与她相拥着,倒在甲板上。
他凤眸发红,不管不顾地怒斥道,“你疯了!”
她似乎才慢慢反应过来,睁开眼,怔色退去,娇笑连连,纤手抚上他的脸颊。
“陛下会救我,”她在他耳边轻喘着道,
“满天神佛不会在意我的生死,但我赌你会。”
长久的静默。
他发冠也散了,满头青丝倾泻,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晦暗。
“是……没错。”男人眼瞳里的怒火褪去,重新被一种极致的冷静所取代。
卿柔枝推了推他,想要起身,却突然被扣住手腕,用力分开,摁在身体两侧。
他俯下。身,一双狭长凤眸,满满逼仄的压迫感,死死钉在她的脸上。
他冷冷地,一字一句道,“我很在意,我舍不得你死。卿柔枝,你满意了么?”
说着,他要来吻她,唇瓣即将触碰时,她却将头一偏。
“……”他手指蓦地收紧,
“为什么躲。”
她嗓音很淡:“陛下,我不想在这里。”
“抱我回去。”她红唇轻启,命令道。
他死死盯着她,喉结滚动了几下,终于还是俯身,抱起怀里娇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