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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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学校上课那天是周四。
周念的感冒还没彻底好,没再发烧,但还是老咳嗽流鼻涕。
上午有节体育课。
做完热身运动后,体育老师让同学们跑操场两圈,周念被允许在树荫底下休息。
周念到一颗老榕树的树荫底下,没有坐的地方,就只能站着。
她咳嗽着,咳完又用纸擦鼻涕。
没过多久,体育老师就让同学们自由活动。
周念看见罗强朝自己跑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榕树粗壮的树根上面。
男生真是很不拘小节,也不怕脏。
“你坐啊,周念。”罗强冲她招手。
“脏。”周念轻声说。
罗强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垫在身旁的树根上:“来,你坐。”
周念看一眼他的衣服,摇摇头说不用。
罗强哎呀一声:“我是有事给你说。”
周念:“那你直接说吧。”
话刚说完,她又开始咳嗽。
罗强满脸的汗,气喘吁吁地抬头盯着周念,突然笑了下,问:“那天晚上救疯狗的人是你,没错吧?”
周念心脏仿佛骤停了,他怎么会知道?
罗强又说:“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没错了。”
周念顾不得许多,立马坐下去,小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强用短袖的袖子蹭着脸上汗水,不紧不慢地说:“那天晚上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就出来看热闹。看见地上有一件米色外套。那外套上全是血,我记得你有一件一模一样的,也见到你穿过。”
是那件米色的针织外套。
周念想起来,那天晚上用来给鹤遂捂伤口用,救护人员来了以后她起身让开,外套被救护人员拿开后随手扔在地上,后来她跑去叫宋敏桃,再后来晕倒在巷口,也忘了这一茬。
周念沉默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那请你不要说出去。”
罗强笑着说:“我往外说干啥?”
“谢谢。”
周念想了想,又说:“我请你喝水吧。”
罗强故作嫌弃地咦了声:“一瓶水才几块钱,你怎么这么抠啊周念,上次见你给鹤遂买药挺大方的啊。”
“嘘。”周念生怕被人听到,“你别这么大声。”
“好好好。”
周念抿抿唇,问:“那你想怎么样。”
罗强摸着下巴想了会,然后说:“起码得请我吃一份炒面吧。”
周念没吃过这个,怕钱不够,便问:“炒面多少钱?”
罗强露出诧异目光:“你没吃过炒面?”
冉银不会允许她在外面吃一口东西。
周念没打算告诉罗强过多关于自己的情况,只简单地说:“嗯,没吃过。”
罗强说:“六块钱一份。”
周念评价:“那这不也是几块钱的东西吗。”
罗强乐了,说:“这可不一样。炒面比冰红茶多三块,比阿萨姆还多一块呢。”
“好吧。”
罗强:“那说好了啊,你请我吃炒面。”
周念温声说好。
话音刚落下,罗强却突然猛地一拍手,兴奋地发出嚯的一声。
这举动吓了周念一跳。
“怎么了?”她问。
“吃你请的炒面,你都不知道多少男生会羡慕我。”罗强语气显得很兴奋,“我能拿这个吹上一年。”
周念不太理解:“是不是太夸张了?”
罗强表情认真:“一点都不夸张,我觉得你根本不知道学校里有多少男生喜欢你哈哈哈……”说到最后又笑起来。
周念注意到罗强眼睛格外炯炯有神,和她讲话时更是神采飞扬。
她也知道他刚刚为什么会说着说着就笑起来。
周念不想把事情点破,平淡地说:“我要去找莫奈了。”
罗强叫住她:“诶,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周念坐着没动:“你说吧。”
罗强收住脸上的笑意,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直勾勾盯着周念:“你和疯狗来往还是慎重一点吧。”
“……”
周念心里无端有点烦躁,她不爱听这个话。
罗强却继续说:“周念,他会毁了你。”
周念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个很好的女生。”罗强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真的非常好,但你要是继续和他来往,他准会毁了你——谁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也见识过。”
“他会拉你一起进地狱。”他又补充一句。
周念站起来,脸上瞧不出情绪,语气却冷淡了几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就离开了。
罗强看着周念的背影久久失神,后来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在印证他所说的——
是鹤遂毁了周念。
他带她上天堂,又推她入地狱。
温柔又冷漠。
深情又绝情。
…
又是出门写生的一天。
中午,当周念回家经过南水街的时候,罗强从自家粮油店里窜出来,飞跑到她面前:“周念,你别忘记,你说要请我吃炒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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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说:“那就现在吃吧,在哪吃?”
罗强抬手一指:“那边有个小吃店。”
“好。”
小吃店就在南水街中段位置,店面不大,外面支着很多张简易的木桌,四方放着蓝色的塑料小凳。
临近中午的饭点,小吃店很多人,里里外外都坐满了。
周念和罗强过去的时候,有一桌人靠路边的人刚走。
罗强立马过去站在那张桌子旁边,扬声道:“老板,这里收拾一下。”
老板应了声好,然后随口叫一个服务员:“过去收一下!”
周念正盯着地上的白色卵石发呆,抬头时看见从不甚明亮小吃店里走出来一道挑高的身影。
黑色短发,凌厉的双眼皮,满脸冷漠地走出来。
鹤……鹤遂。
他怎么在这里?
周念的眸光瞬间固定住。
只见他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冷白色的宽肩暴露在空气中,锁骨精致,斜方肌的线条平顺完美,两只胳膊也是最好看的薄肌状态,不过分,却很诱人。
一只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一只手里拿着一张小吃菜品单。
周念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这家小吃店里打工,并且过来的方向是她这边。
随着鹤遂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一点一点地放缓呼吸。
最终,鹤遂停在她和罗强的面前。
第24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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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街边; 空气里飘着各种油炸小吃的香气。
周念主动和鹤遂打招呼,唇一抿,两个小梨涡旋出来:“鹤遂; 好巧。”
声音甜软而轻快。
鹤遂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她; 又看一眼她身边站着的罗强; 然后冷淡地收回目光,脸色是他平日里惯有的阴沉。
周念的笑容瞬间凝住。
怎么回事。
明明上次在病房里见他的时候; 他都不是这个样子。
“鹤遂,你——”
周念的话卡在喉间,鹤遂没给她往下说的机会,他不再看她一眼,而是径直俯身弯腰,把手上的抹布和菜单暂时放在一根塑料小凳上; 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小木桌上。
桌上是前一桌客人吃剩下的小吃,盘碗狼藉; 团状的纸巾随意扔着。
还有两瓶空掉的北冰洋; 倒在桌上。
鹤遂低着脸收拾着桌面; 动作很快。他低着脸,让周念看不见他的表情。
周念准备他抬头再开口。
鹤遂把盘碗摞在一起,端在一只手里后微微抬脸; 伸手去拿两只北冰洋的瓶子。
周念立马逮着机会:“鹤遂,我……”
鹤遂修长的手指分别夹住两只北冰洋瓶子的瓶口; 没等她再往下说; 也没看她一眼; 便端着碗拿着瓶; 迅速转身朝店里面走去,俨然一副和她不认识的样子。
周念一下子就变得难耐起来; 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对劲,她咬了咬唇,眼巴巴地望着小吃店里。
两分钟后,鹤遂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正在往这边走来,这次一定要和他说上话。
周念暗暗这么想着。
鹤遂的长腿不紧不慢地迈过一张张木桌,朝这边走来。
他目不斜视,满脸的冷漠,好似此时此刻他的目光绝不肯轻易地落在谁的身上。
等他一到眼前,周念立马就开口,语速变快的同时甚至有点结巴:“鹤,鹤遂遂,你,你出院了呀,真好。”
完全是一句搭讪式的话。
鹤遂不理她,没有任何反应,臭着一张脸,看上去帅得不行也凶得要命。
他弯腰拿起小凳上的抹布。
“啪——!”
湿抹布是被甩在桌子上的。
周念被这动作吓得后退半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鹤遂,他这是在生气吗?但是他为什么要生气,谁又欺负他了?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
鹤遂擦桌子的力气用得很大。周念看见他手臂的肌肉鼓胀,浮凸的青筋一路蔓延在手掌处,呈先出一种很醒目的贯穿状。
紧跟着,周念又听到小木桌的桌角不堪重负,发出笃笃地撞地声。
小木桌被擦得像是在震。
周念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靠近他,关心地温声问:“鹤遂,你看上去在生气,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至此,鹤遂豁地抬脸,看向周念。
他的双手还撑在木桌上,维持着俯身弯腰的姿势,抬眼的那瞬间像极黑暗中的狼被惊扰,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周念对上他沉黑的眼,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地咬住嘴唇。
他在仰视她,她却觉得是在被俯视。
“跟你有什么关系?”鹤遂眼里有着拒人万里的寒凛,语气非常冷漠。
“……”
周念像被人兜头浇了凉水,从头凉到脚。
一下就觉得心口很堵。
她不知道鹤遂这是怎么了,但是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两人第一次产生交集的那天一样,他是那么的冷漠危险,不给她半点靠近的机会。
旋即,鹤遂拿着抹布直起腰,把菜单轻飘飘地撂在桌上,闲闲散散地问:“吃什么。”
罗强这时候开口:“我要一份炒面,你要点什么,周念?”
周念心里失落,表情看上去还算正常,轻声道:“我不吃。”
罗强啊一声:“你就看我吃啊?”
周念心里好乱,敷衍地嗯一声。
罗强笑嘻嘻地说:“周念,你这对我也太好了吧,不光请我吃炒面,还要陪着我吃。”
“就一份炒面是吧?”鹤遂冷冷开口。
“对,一份炒面。”罗强说,“放一点点辣椒就好,然后不要葱花。”
“……”
话音刚落下,鹤遂就伸手扯走桌上菜单,迅速转身。
罗强在后面嚷:“不要葱花听见没啊——”然后嘀咕,“这人怎么走这么快……”
周念本来打算给罗强买一份炒面后就回家的,但现在她看见鹤遂在这家店打工,他又是如此冷漠的态度,便想着待一会,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再和他说话,于是选择坐了下来。
罗强在周念对面坐下来:“真不我说,你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吧?他对你就这个态度,真的有够没心没肺的。”
周念盯着粘污的桌面发呆,没接话茬。
这桌子鹤遂根本就没擦干净。
罗强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周念无心细听,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视线始终追随着那道瘦高的身影。
他在木桌间穿梭,或点单,或收拾残局。
好几次他都从周念面前经过,周念抬脸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但他还是不肯看她一眼。
十分钟后,鹤遂把一份炒面端过来,随意地往罗强面前一放。
罗强低头,看见炒面上的葱花:“你刚刚果然没听见我说的。”
鹤遂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没搭理。
周念把早就拿在手里的十块钱递过去:“鹤遂,我给钱。”
想借此机会和他说话。
鹤遂目光一转,看向周念手里的十块钱。
黑色眸子在这一秒钟里凝定。
等鹤遂伸手接钱的空隙,周念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鹤遂黑眸微动,回过神般看向周念,语气里没情绪也没温度:“和你有关系?”
说完,就接过周念手里的钱转身离开。
“我真是忍不了了!他怎么这样!”罗强蹭地站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追上去,“他这人真是欠收拾啊。”
周念紧张地站起来:“你别,你……”
罗强追到鹤遂身后半米远的地方时,鹤遂骤然转身,吓得罗强耸着肩膀哆嗦了下,原地刹车。
鹤遂垂在身侧的手里攥着十块钱,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几乎是以逼视的程度看着追过来的罗强,又借着身高优势,显得更加居高临下。
他绷紧薄唇,下颌角线条愈发紧收。
下一秒,他冲着罗强微微挑了一下眉。
挑性的意味相当重。
仿佛罗强只要再靠近一步,他就能让他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罗强从小就知道这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又想到这条疯狗把肖护半张脸都咬下来,瞬间生恐:“啊……你忙,你忙!”
鹤遂扯了下薄唇,讥诮地冷笑,而后转身。
罗强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一眼周念,大声说:“我只是懒得和他计较罢了。”
周念叹了一口气:“你快些吃吧。”
罗强拆开一次性筷子,扒拉几下炒面,夹了一大筷喂进嘴里,吧唧吧唧嚼了两下后,脸色一下就变了。
见状,周念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罗强囫囵地咽下那口炒面后,张大嘴,用手往嘴里扇风:“我靠,这个超级辣,我明明给他说了少放点辣。”
周念看一眼那份炒面,满满的红油,里面还有鲜红色的小米辣。
光是看着都很辣,难以想象吃进嘴里是什么滋味。
“那要换一份吗?”周念问。
“算了算了,将就着吃吧。”
“哦。”
鹤遂拿着找零的钱过来,周念主动伸手去接,他却没有把钱放在她手里,而是直接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面。
周念:“……”
看着鹤遂的背影,她是真的疑惑,难道是她哪里惹到他了?
罗强被辣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满脸通红,却还要在周念面前装出很轻松的模样。
“也不是很辣哈哈哈……”罗强说。
“你先吃着。”周念站起来,往老板的方向走去。
老板把锅架在门口,旁边摆着一溜小料,正在翻炒着锅里的鸡杂炒饭。
周念停在锅对面,油烟气呛人。
“老板,请问一下,鹤遂几点下班?”她礼貌地问。
“啊?”老板抽空抬头,“他下午三点就下班了。”
“好,谢谢。”
周念决定下午三点再过来。
回到小桌前,周念弯腰去拿地上的画具箱,对罗强说:“你慢慢吃,我得回家了。”
罗强爆红的脸上强挤出微笑:“好,好。”
下午两点五十分。
周念已经等在小吃店的对面,她站在一个糖画摊的旁边。
摆糖画摊的是一个老婆婆,穿蓝色印花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浅白色的草帽。
很小一个摊子,摆着一块白色石板,旁边熬着糖浆,还有个转盘,转盘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花鸟虫鱼,草木瓜果都有。
买糖人时就可以转这个转盘,转到什么,老婆婆就会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糖画出来。
周念在小摊前蹲下,小小一只,有礼貌地开口:“婆婆,多少钱一个。”
老婆婆说:“自己转的8块钱一个,指定的话看你要的是什么大小,大的二十,小的十五。”
周念没什么想指定的,便说:“那我要转的。”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