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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病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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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念吐得更厉害了。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
  不少人对着那两具浮尸拍照。
  昔日小镇上最美的女人,已经变成了地上一具被河水泡发的青面女尸。她的皮肤从白皙转为青白,较好面容已经肿得走样。
  她终于变成了一个丑八怪,这下镇上那些嫉妒她的女人们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她的旁边,是才重见天日就已经走向死亡的宋平安。
  两岁起宋平安就被铁链拴着,一拴就是十年,在她摆脱铁链的第三天,被哥哥从南水河里打捞起来。
  一对淹死的母女。
  她们的手腕上都各有一根麻绳,将彼此的一只手拴在一起。
  其中宋敏桃的一直脚踝上还有一根麻绳,麻绳的尽头拴着一个破了大洞的棉布口袋。
  在坠河前,那个棉布口袋里一定放过什么重物。
  比方说一块石头,一块砖,甚至是一块铁,总之是任何足以让母女两溺亡的东西都可以。
  鹤遂左右两只手臂各揽着一具尸体,左边是宋敏桃,右边是宋平安,她们的脑袋贴在一起,同时靠在他温热的胸膛里。
  他把下巴轻轻放在她们的脑袋中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仿佛只是一家人的寻常相拥。
  鹤遂的大手不停上下摩挲着她们的一侧胳膊,给她们一点温度,像是他只要这样不停摩挲,不停地搓着,她们就会不再冷,就会立马苏醒过来。
  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要么什么都不会想,要么就是在胡思乱想。
  不知怎的。
  鹤遂想到的竟是前天晚上,宋敏桃在饭桌上夹给他的那一块啤酒鸭,他疯了似的开始钻牛角尖,问自己,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接下那块啤酒鸭。
  周念在旁边吐完,不管不顾地在地上爬过去,来到鹤遂身边。
  她得说点什么,她一定得说点什么。
  “鹤遂……”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还在不停摩挲尸体手臂的他,哽咽着:“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四周的目光尽是诧异。
  周念不在乎,也不愿意去在乎,她不管镇上的人会怎样看她,背后会怎样诋毁议论她,她通通不在乎了。
  她不愿意再做那个胆小怕事的周念,她只想陪在他身边,招万人非议也在所不惜,受尽羞辱那又怎样?
  两人身上都是淋漓河水,透骨的凉,都在瑟瑟发抖。
  眼里弥漫着同一种悲伤。
  现在的鹤遂成为一件明摆着的破碎品,他潮湿又悲伤,冷漠又尖锐,抱着两具尸体誓要与白昼比肩,凝定为永恒。
  冉银走过来想要把周念拉走,周念哭得撕心裂肺,一点也不顾及形象,狠狠用双手抱住鹤遂的脖子,紧紧攀住,不愿意离去。
  冉银气急攻心,两眼一黑,身体晃了晃后直接栽倒地上。
  “妈……”周念小声叫了一句。
  混乱的事真是一桩接一桩。
  很快,有警察赶到现场,立马又有救护车赶到,随后是殡仪馆的车。
  急救人员说冉银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晕倒,没什么大碍,输点液休息下就行。
  听见是这样,周念便决定陪在鹤遂身边,不跟着去医院。
  说她不孝也好,怎样都行,她只知道鹤遂的世界里现在只有她了。
  要是她也不陪着他,那他就真的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警察在宋敏桃的裤子口袋里发现了一封遗书。
  遗书是用塑料袋包好的,故而没有被打湿,字迹完全都看得清楚。
  鹤遂耷着头,拿着那封遗书,像一只丧家之犬。
  他的手指微微发着颤,将纸页展开。
  是宋敏桃的字迹。
  “阿遂,是妈妈。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已经带着妹妹去了一个很美好的地方。我相信在那里,不会有那么多流言蜚语,也没有人会拿异样目光看待妹妹。
  这是个奇怪的世道,我知道你每次打架都是因为别人主动欺负你,你才会还手,要么就是听见别人骂我,可是他们不管这些,他们只管骂你打你,再避你如蛇蝎。而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们却说我是荡。妇,说我私生活不检点。
  阿遂,在生活中,很多事情妈妈都听你的,请原谅这一次我自作主张。
  你想想看,妹妹的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吃饭流口水,随意大小便,终身都需要照顾,我死了以后呢?我不想在你的人生里添加更多阻碍,妈妈只想阿遂活得轻松一些,再轻松一些。
  当然,妹妹也不会怪你的,就冲她小时候无数次把屎尿都弄在你身上,她也不好意思怪你了吧,呵呵。
  你放心,我给妹妹穿了厚厚的棉服外套,我自己也穿了,我们去美好地方的路上肯定是不会冷的。
  阿遂,妈妈不在以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最好再好好地把自己重新养一遍,弥补那些年的亏空缺损。
  你曾经问过妈妈一个问题,后不后悔生下你?
  阿遂,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生下你,妈妈的人生是不幸的,但是有了你却是幸运的,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记得快乐哦,阿遂。”
  ……
  末尾还画了一个可爱阳光的笑脸。
  看完遗书,鹤遂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些字迹上已经落下了数不清的眼泪。
  周念抬眼望去——
  发现他早就哭湿了脸。


第48章 病症
  ==============
  那是格外混乱又忙碌的一天。
  派出所; 殡仪馆,鹤遂家,再到派出所; 几经转折时;小镇光景已经从晨到昏; 万事万物都笼罩在一层暗黄的阴翳中。
  发现宋敏桃的亲笔遗书,警察排除他杀的可能; 当天结案。
  殡仪馆建议当天火化。
  当看见遗体被推进火化炉时,周念情不自禁地伸手,用力握住鹤遂的手指。
  他没有任何反应。
  鹤遂的眼里燃着火光,翻滚的灰烬是妈妈和妹妹,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手里还紧攥着宋敏桃留下的那封遗书。
  前日才见过的亲人; 不消半个小时,就变成了两个长长方方的盒子。
  鹤遂把两个盒子抱在怀中; 小心翼翼。
  离开殡仪馆时; 外面下起了雨。
  像是为烘托这悲怨气氛; 雨也下得格外阴湿难缠,铅灰色云块在头顶不停翻滚是流动。
  鹤遂抱着骨灰盒踏入雨中,肩线瘦削凌厉; 眉眼间是这雨水冲刷不掉的隐愁。
  周念看着他的背影,没犹豫; 也抬脚一并踏进雨中。
  脆亮的青石板路映出两人身形面容。
  她坚定地走在他身边。
  ……
  销户时需要携带户口本和身份证。
  周念陪鹤遂回家取这两样东西时; 发现宋敏桃已经提前把东西准备好; 用一个塑料口袋装着; 还细心地缠好打了结,放在卧室里的枕头上。
  里面是她和宋平安的证件。
  她是怕鹤遂找不到; 就提前准备好了。
  看见这一幕的周念,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背过身去抹眼泪。
  怕影响到鹤遂,又不敢哭出声。
  她还记得宋阿姨温柔的笑脸,也还记得在鹤遂房间里,宋阿姨与她的谈话。
  明明是那样美好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苦难真是不讲一点道理。
  死去的人苦,活着的人也苦,宋敏桃被逼无奈择出下下策,是苦,鹤遂在骤然间失去两个至亲,是苦。
  周念嘴里也弥出苦味,她一天没吃东西,胆汁和胃酸反流进口腔,喉咙里的灼烧感强烈,让人格外难熬。
  鹤遂却比她还要难受上千倍万倍,她真是难以想象。
  接下来是到派出所办理销户。
  周念站在不远处等待,她看着窗口前的鹤遂,为他妈妈和妹妹同时办理销户。
  她看不见他的脸,但总觉得那个心性孤傲的少年在此时此刻,被什么重物压弯了肩骨。
  那天的鹤遂只得到了两张销户证明,还有一身雨意。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周念怕上次鹤遂被扇耳光的情况再发生,也不确定冉银有没有从医院回家,只能早早地就和他分别,选择自己独自走回家。
  分别时刻是在傍晚。
  天色全黑,雨还在下,周念手里有一把从鹤遂家带出来的雨伞,她在瓦檐下把雨伞给他:“你打着回去。”
  鹤遂只是摇摇头,旋即把冲锋衣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上,遮住颧骨和双耳。
  他转身走进雨中。
  “鹤遂。”周念突然叫住他,看见他背対她停住脚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明天再来找你。”
  也不知是不是他没有回答,还是他的回答被淹没在了暴雨声里。
  周念没有听见回答。
  他抬脚,走进黑夜里,走进暴雨中,最终彻底消失在周念的视线里。
  等周念到家的时候,发现冉银已在家中,就坐在堂屋里。
  周念马上做好被质问的准备。
  很反常的是,冉银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只语气平静地让她上楼睡觉。
  周念很意外,疑惑地看了冉银好几眼后,抬脚朝木楼梯走去。
  上了楼,周念打开房门的时候听到冉银出门的动静。
  她没有多想,推开门进入房间。
  事出反常必有妖,周念根本不会想到,冉银出的这一趟门,目的是去找鹤遂。
  夜晚十一点,鹤遂家的大门被敲响。
  冉银足足等了十余分钟,才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叠脚步声。
  她立马昂起下巴,抿紧嘴唇,脸部的每一根线条都已经做好战斗的姿态。
  门打开。
  鹤遂看见门外站着的冉银,眸底一丝波澜也无,平静得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找他。
  冉银双手环在身前,目光上下将鹤遂打量了个遍。
  鹤遂平静回望,视线无偏移。
  “小伙子,你也别怪阿姨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你。”冉银终于开口,“有些话还是越早说清越好。你和我家七斤根本不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觉得你成天带着她乱跑合适吗?她今天一天没画画,跟着你跑了一天,你知道这有多么耽误她吗?”
  鹤遂沉默地听着,扶着门沿的手指在不动声色地收紧。
  听完,骨节前已经扩出青白色。
  “你是在这个镇子长大的,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秉性,也听说过不少关于你乱七八糟的事。我们这些做家长都担心自己的孩子,谁都不愿意自家孩子和你有什么交集,你能明白吗?”冉银上下扫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伙子年纪轻,血气方刚,总想着哄骗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做什么什么坏事。”
  “……”
  鹤遂手指紧紧攀住门沿,低声道:“阿姨,我没有対周念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冉银不会信他嘴里的任何一个字,“七斤现在是不懂事,才觉得和你搅在一起好玩,觉得有意思,那以后呢?我告诉你,她只会恨你耽误她,浪费她最好的时光。”
  鹤遂没有回答,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耳边似乎响起清软的声线——
  “鹤遂,我会永远陪着你。”
  冉银的语气越来越重:“没有哪个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鹤遂,你答应阿姨,不要再和七斤有任何来往接触,这才是対她最好的!你要搞清楚,你和她真的不一样,她有着大好未来,而你没有,也别让她以后恨你。”
  字字诛心,鲜血喷薄。
  也不知道是被哪一句话刺中要害,鹤遂紧攀的手指一点点懈力,他的手指从门沿上滑落,耷头垂眼,很低地应了一声:
  “好。”
  冉银再次确认:“这是你答应的,希望你说到做到。”
  鹤遂嗓音有点发哑,语速缓慢:“我答应。”
  沉默几秒。
  他哽了哽,无比艰难地再次开口:“我会离周念远远的。”
  冉银继续确认:“哪怕她来找你?”
  门口无灯,暗处里的鹤遂早就红了眼,他却故作平静地点头:“哪怕她来找我。”
  “很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冉银转身离开,她不在乎这是一个今天刚失去两个亲人的可怜少年,她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向来如此,也不会改变。
  …
  下了整晚暴雨的天空终于放晴。
  周念见天气不错,准备今天去找鹤遂的时候,带他镇外的稻田里走走,散心转移一下注意力。
  吃早饭的时候,她就在想如何不让冉银跟着她出门。
  比昨晚更反常的事情出现了。
  冉银不但不跟着她出门,甚至都不问她一声出门做什么。
  周念揣着一颗疑惑的心出门,一路上都想不通冉银这么反常是为什么。
  直到她无论怎样都敲不开鹤遂家的门时,周念才渐渐搞清楚是为什么——冉银反常并非偶然,她昨晚出门一定是来找过鹤遂。
  她到底対鹤遂说了什么。
  周念在鹤遂家门口等着,内心着急,只能用小灵通给他打电话。
  连打了三个。
  前两个都没接,第三通电话在快要自动切断时才被接起。
  周念迫不及待地开口:“鹤遂,我在你家门口,你来开开门。”
  那边沉默着。
  “鹤遂?”
  “……”
  周念等了好一会,才等来一句没有温度的:“周念,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那一刹那,周念表情直接凝固。
  她的瞳孔颤了颤,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鹤遂,你在说什么?”
  生怕他下一秒就挂电话,周念忙不迭地说:“是我妈来找你了吗?你别听她说什么,那都和我没关系,这样,你先开开门,我们当面说行吗?”
  “不用了。”
  他的嗓音冰冷至极,“和你妈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想法。周念,我还是更适合一个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听筒里的忙音传来。
  周念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她盯着面前这扇曾为她打开过无数次的木门,心里千转百回,鼻子酸得厉害。
  感觉像是失恋似的难受,可是她明明和他从未有过开始。
  二楼窗户是开着的。
  窗边立着一道瘦削人影,目光始终看着下方,看周念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很久,再看她失魂落魄地离开。
  等周念的背影消失在巷中后,窗户被人关上。
  暴日晴天,有人心里却下了好大一场雨。


第49章 病症
  ==============
  周念病了。
  自打和鹤遂断开交集后; 周念就生了一场经久难愈的心疾。
  看似肌理完好,实则灵魂溃烂。
  她没有放弃过找鹤遂,只是他好像一点念想都不愿意留给她。
  他的手机永远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也不知道是他换了卡; 还是单纯不想接她的电话。
  她去过他家很多次; 每次都是大门紧闭,任她怎么敲都无人应门。
  她像一只在南水街徘徊的孤魂野鬼; 在每一个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反复游荡——他打过零工的地方,镇外的青草地,南水街某一座石桥,河岸边。
  只是她却始终一无所获。
  与鹤遂断联的一周后,周念的厌食症重新发作。她又变成了最初的样子,顿顿吃下大量的食物; 不管能接受的,还是不能接受的全部都吞进胃里。
  即便是最讨厌的动物内脏和糯米制的东西; 她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吞下; 情况变得比之前更加严重。
  每次跪在马桶前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 周念都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已经丢盔弃甲,没有鹤遂; 她就丧失掉大半的勇气去刺向冉银的阿喀琉斯之踵。
  情况还在急剧恶化。
  半个月后,周念开始不停出现幻听; 又是那种很尖锐的刺耳声; 像有一万根针同时在耳边产生高频震动。
  紧跟着; 她出现剧烈的偏头痛。
  夜晚; 周念想到她坐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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