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有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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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承明一整天都过得心烦意燥。
醒来以后他的确会将梦的大部分内容都忘却,但这到底是他的梦,对比较鲜明的记忆点,他还是存有印象的,而这鲜明的记忆点显然包括袒露着大片肌肤、躺在夕阳之中的孟和玉。
钟承明是个冷淡的人,他一度以为此处的冷淡也包含那方面。
不是说他硬件出了问题,而是他大脑里压根就没有那种心思。他不喜欢跟人产生肢体接触,又怎么可能和人发生关系。那种跟人交缠的画面,即便是想一想钟承明都无法忍受。
这样的他,竟然发起了春梦。
这样说也不准确,毕竟梦里那个人连赤身裸体都不算,最重要的布料还老老实实地穿在身上,而他们两个也没有发生过任何越界的接触。
张老师跟他分析过,他排斥被人碰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的选择性洁癖。他选择认为别人都是脏的,自然就不容许别人接触他。
但梦里那个人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不属于“别人”这一范畴,他当然不认为他污秽,会处处藏污纳垢。
可是钟承明还是不能接受事实,即便那个人很干净又如何?
他对着自己幻想出来的人起了反应,听起来多可笑又愚蠢。
满心躁意的钟承明脸更黑,学生们见了他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等到下班路上又经过Instinct,钟承明心里更是烧起了一团火。
停了车以后他去海边吹了会儿傍晚的风,才堪堪平息了怒意。
可很快,这把怒火又重烧了起来。
钟承明从海边回来时,看见家楼下的电梯大堂里候着个男人,个不高,一身球衣短裤的运动装扮,白色的球袜高高拉起至膝下,蹬着一对时下最新款的球鞋。
头上还装模作样套了条深蓝色发带,钟承明走到他身旁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今晚?今晚不行。”
天海合的住户很少,大堂里一向安静,因此即便钟承明不想,也能清楚听到通话那端的声音:“可别啊白少!我这里又新来了几个人,长得全都他妈标致极了!真不来?”
“不了,”这个白少抬头看了看电梯显示屏,“今晚要留给我的小情人。”
“哟呵!白少什么时候养了个小情人,哥几个怎么都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白少笑了一声,“挂了,进电梯。”
他说挂就挂,直接掐断通话那头的一句“那明晚呢”,迈步进了电梯。
钟承明对着他的背影蹙眉,跟在他的足后进了电梯,正要按楼层,手指却僵在亮着灯的“5”字按钮之上。
这人住在他对面。
可他对面住得不是个叫孟和玉的人吗?什么时候改姓了白?还是……
钟承明眼见着数字一层一层地跳上去,真相大白的时间也在一秒一秒地形成。
直至叮一声电梯门开,一身纨绔相的男人首先步出电梯,钟承明缓步跟在其后,装作找钥匙的模样,听门后的动静。
那个人有5R的钥匙,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然后是对钟承明而言的最终宣判:
“小孟宝贝,哥哥我回来啦!”
……………………………………………………
其实是Tomboy白琳(小小声
第23章 小情人
钟承明关上门,没有再听下去。
昨晚在Instinct听到的风言风语重新响闹在耳边,杯盏相碰的声音,混杂着烟酒气的粗条大嗓,喊问孟和玉哪是来打工的?他根本就是来猎艳的!
孟和玉这么年轻,又没有一份正经工作,能在天海合有套房子,肯定得通过特殊渠道。
昨晚的钟承明对这一番天花乱坠的说辞,心底始终存着一丝疑忌,可是现如今眼见为实,一切传闻都得到了最确凿的证据。
小情人,小孟宝贝。
即便钟承明无意,这些肉麻的词汇也要争相恐后地往他耳道里钻,钻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蹬都蹬不掉。
胸腔里一阵难耐的燥热,钟承明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倒入玻璃杯,冰块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大口大口地灌下加了冰块的冰水,寒意如同一把剪子刮喉而过。
钟承明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水渍,在冰箱旁站了一会儿,最终只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无论如何,这件事算是有了定案,从此以后孟和玉跟他就是互不相关的两个人,他钟承明最擅长跟人杜绝往来。
他已经被孟和玉牵动了太久,生活最终还是要回到正确的轨道上,继续平稳行进,但在此之前,钟承明还要解决一件事。
他点开与张老师的微信,翻到张老师问他要不要见见北京那位权威的句条。
…
孟和玉今晚依旧工作到凌晨,拖着一具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又给白琳吓得够呛,一声“啊”还未出口,先给她捂回了嘴里。
“小孟宝贝~”这贱兮兮的语气,这像砂石一样粗哑的嗓音,绝对是白琳没错了。
孟和玉用力一挣,从她的魔爪之下逃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说?”
“就今天下午啊,想着给你个惊喜嘛。”
虽然是惊多于喜,但还是喜的,孟和玉笑道:“回来就好,你吃了晚餐没有?要不要叫外卖?”
这一见面就问饿不饿的作风,果然非常孟和玉,白琳指了指茶几上的外卖盒:“早叫了,你这么晚回来,等你到家我可就饿死了。”
“对、对,”孟和玉想了想,又问,“那你要不要吃宵夜?我之前买了两包即食米线,很好吃。”
“不用了,”白琳大手一挥,重新倒上沙发,“要吃你自己吃吧,不过在此之前先跟我坦白: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孟和玉在酒吧打工的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实在是觉得这种工作的真实性质难以启齿。
“就……我找了份兼职……”孟和玉避重就轻地回答,“那即食米线真的很好吃,我看好多美食博主测评过了。”
白琳直接无视了他的后半句,抓住了重点:“兼职?什么兼职啊?早知道你要打工,我今晚可就出去耍了。”
“服务生。”孟和玉棱模两可。
白琳跟个操心的妈似的:“什么服务生?服务到这么晚?”
“我先煮米线。”
孟和玉试图离开审问现场,但白琳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跟他进了厨房:“孟和玉,遮遮掩掩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你是去哪做服务生了?”
然后她笑了一下:“总不会是夜店吧?”
孟和玉沉默了。
白琳的笑容僵在脸上:“还真是夜店啊?!”
孟和玉把刚拿出来的米线放到一旁的大理石台上,转过身对着白琳,却又避着她的眼睛:“我的所有卡都不能用了,你知道的。”
白琳很快调整过来,脸上没有怒意,怒意是从声音里听出来的:“那也不至于到风月场所里工作吧?”
白琳的声音,很特别。
她十四岁那年发过一场高烧,而后声音就变得非常低沉粗犷,乍一听跟男人没有区别。
医生怀疑是声带受损,但又没有确切的说法。白琳的父母用了很多方法试图让白琳的声线恢复正常,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倒是白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那个时候已经对自己的性取向有了模糊的认知,并不认为声音粗沉是什么大事,甚至还觉得这是个人特色。后来她越长越爷T,就更喜欢自己的声线了。
都是题外话,正题是现在孟和玉的确从白琳的声音里听出了怒意,只好小心翼翼地安抚她:“我吃得多啊,不去找一份高薪的兼职,我就养不起自己了。”
“我可以养你啊!”
“你都已经把房子给我住了……”言下之意,是孟和玉不想再要求太多。
白琳反问:“你再能吃还能把我给吃得倾家荡产了?”
“有可能……”孟和玉嘀咕。
白琳为人轻佻浮夸,相当男性化,但这不代表她就摒弃了女人天性里的心思细腻。
何况她跟孟和玉从大一开始就是好友了,孟和玉这么易懂,什么心思都容人看透。
他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意的实则并非温饱问题,而是尊严:如果他不去工作,那他可真的就是一个被女人包养的小白脸了。
俄罗斯男人有种烈性,在孟和玉的身上,到底还流着一半这个民族的血。
白琳叹了口气,不再纠缠,只是转而问:“你的工作内容大概是怎样的?”
既然已经被揭穿,孟和玉就不再隐瞒,他老实地将一切都交代了:“我本来以为只是卖卖颜值,吸引一下顾客,但偶尔还是会被动手动脚,经理叫我忍一忍。”
“你放心,”他说,“我怎么讲也是个成年男人了,真被人骚扰了我肯定会反抗啊!”
但白琳还是问:“能辞职吗?你要不换一份工作吧。孟和玉,你想要工作早跟我说啊,我爸就盘踞在这一带你不知道啊?肯定能给你找到一份比这舒适十万倍的兼职。”
孟和玉只是摇了摇头,丢出了今天的第二个炸弹:“我跟老板签了合同,至少得工作半年。”
白琳真是恨不得揪他耳朵了:“你商法基本课都学哪里去了?这种合同你都敢签?”
“我议过价的!”孟和玉据理力争,“一年给砍半年了我都!我那时候真的急需用钱!”
“谁叫你不拿我的钱!”再这样下去,对话又会回到原点,白琳做了个深呼吸,“算了,我又不是你妈,就算你妈现在也管不了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再把自己给搭进去就好——像梁狗那次一样。”
白琳可不跟人客气,孟和玉一直不愿记起的名字,她直接就说了出口。
孟和玉垂下眼帘,轻声回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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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小孟和梁狗有什么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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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他将孟和玉整个压在了身下
当晚钟承明的梦里下起了雪。
不是虚假的雨夹雪,而是真正的厚实的干雪。地壳冰封又雪冻,放眼皆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孟和玉呆愣在院门外,等察觉到这真是雪以后,一股兴奋劲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睛都亮起来。
他高声用俄语嚷着下雪了下雪了,跑进钟家大厅。
“钟承明!”换回了中文,“我玩雪去了!”
雪还没下干净,屑一样的雪末还在飘,但已经有雪后初晴的兆头了,空气很清新,一点儿也不冷。
孟和玉一头扎进了松软的白雪里,欢呼着下雪了,也一点都不怕冷。
钟承明慢悠悠地踱步出来,立在自家廊柱边,一脸寡淡,事事都不关己的模样,看孟和玉直接将手陷入雪里,一把捧起,再高高抛洒下,不一会儿就玩得自己两颊通红。
孟和玉非常怕热,昨晚钟承明就看出来了,现下倒是也能明白为什么他一见到雪就返老还童,跟个玩疯的小孩一样。
孟和玉喜欢冷冰冰的东西。
钟承明看着孟和玉在雪堆里扑腾,也看着他忽然背对着自己,定住不动。
再又动作就是一团雪球,快狠准地直接朝钟承明袭来,一看就是雪仗的练家子。
但钟承明不慌不忙,微微一侧头就躲过了。孟和玉虽然背对着他,但观那一动不动的阵仗,不难猜出他是要干什么。
雪球在廊柱上炸开,落了一地的碎屑。
“幼稚。”钟承明掷出两个字
孟和玉的纯善面孔就在眼前,口齿干净,吐出的字眼也一样无辜:“不是,是这雪球自己飞出去的,不关我事。”
钟承明思忖着他是什么时候给了孟和玉错觉,让他以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自己玩笑。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打算再多加搭理,转身就要回房内。
突然腿上一凉,是一团雪球打中了钟承明的大腿后侧。
孟和玉的雪球捏得很散,应该是有意的,这样击中人也不痛。
是铁了心想要拉钟承明一起来玩了。
钟承明回转过身,看孟和玉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甚至摊了摊双手,证明他手无寸铁,刚刚扔雪球的那个人不是他。
手无寸铁最好,在这种境况里,钟承明不介意以大欺小。
他一步步朝孟和玉走去。
站定,低头看他。孟和玉浓长而密的睫毛上沾了一点点雪粉,一对蓝眼睛看起来就更剔透超然。
“一分钟。”钟承明说。
他的意思是一分钟内看谁受的雪弹最多,还没说完,孟和玉先弯起眼睛打断问:“原来你只要一分钟吗?”
孟和玉好久没见过雪,开心坏了,小孩的顽皮全出来,嘴巴野得很。
钟承明:……
钟承明:欠收拾。
…
被钟承明按在雪里的时候孟和玉才终于知错,一边笑一边求饶。
钟承明坐在他身上,手里还团着个新鲜的雪球,打算送出最后一击,听到孟和玉举旗投降直说我输了我输了,考虑了两秒,就松了手劲,打算放孟和玉一马。
怎料孟和玉下一秒就出尔反尔,一把抓起旁边的干雪,也不等握成雪球,直接往钟承明脸上撒去。
正正经经的比赛最没有趣味,雪仗练家子孟和玉显然晓得这一点。
幸而钟承明及时扭过头躲开偷袭,而后两只手就一齐擒住了孟和玉的腕子,将他整个桎梏在地。
他做这一切是条件反射,是受到攻击时的本能反应,远远快于他的理性思考,待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这种动作似乎不对劲。
他将孟和玉整个压在了身下。
暧昧的气氛在滋长,但孟和玉还是只顾笑,一再说这次真是他输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你知道,孟和玉从不拿吃的开玩笑。”
钟承明有些听不进他的话。
两个人的距离只剩十几厘米,彼此的荷尔蒙都在悄无声息地侵占对方鼻息。
渐渐地连孟和玉都终于意识到不对。
两人刚刚打完雪仗,身子还在运动的余韵之中,喘息让他们的胸膛都一沉一浮。
时间一秒接着一秒地在形成,而每一秒都有着难以言喻的质感,一秒可当一百秒用,被拉拽得无限长。
长得钟承明观察到孟和玉的皮相是真好,一寸寸肌肤都紧致细腻得要命,倒在地上也不下垂。骨相也好,从眉峰到鼻梁再到下颌角,每一处的角度都恰到好处。
孟和玉明澈的蓝眼睛里映着他钟承明的脸。
然后他听见孟和玉呆愣愣地喊他名字:“钟承明。”
“你好帅啊。”孟和玉说。
肾上腺素会使人产生爱情的错觉。
何况他们刚刚打完雪仗,多巴胺还高涨,这一切都是激素的圈套,不要轻易坠入。
钟承明松开了孟和玉,避着他的眼睛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房子。
客厅通往侧边庭院的玻璃门大大敞开,还维持着昨晚的模样。昨晚,孟和玉就躺在门前的地板上,周身铺满了光。
钟承明经过客厅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起昨晚的光景,耳朵不觉发起烫来。
门外的孟和玉迟迟没有动静,钟承明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又出来看了一看,发现孟和玉还呆呆地倒在雪地里。
也不怕着凉。
虽然梦里大概没有着凉这种事。
“不是嚷着肚子饿吗?”钟承明忍不住开口。
不久前他才疑惑他是什么时候给了孟和玉错觉,让他以为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自己玩笑。
实则答案显而易见,在他总是记得为孟和玉备着吃食的时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