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夜并无别事-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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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告诉盛长荣,尽管对叶恩弥发难,不用担心和沈家的关系会出现裂隙,因为还有一个更合乎心意和标准的备选答案。
他几乎是在哽咽地哀求,说恳请您不要告诉薇薇,我是一个如此卑劣的人。如果她,如果她真的爱上我哥,我会保持距离,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离开沈家。
以最卑琐的、乃至是自我厌弃的语气,掩盖了其中威胁的含义。他隐晦地在向盛长荣透露,沈家这对双生子,总有一个要离家。不是叶恩弥的话,就会是他。
盛长荣在这时问他:“真的?如果薇薇认定了你哥,你就要退出?”
沈恩知想起他探听到的那个传言。盛长荣遇见热娜时,她身边有爱人。
他站在原地,低眉敛目,似是陷入一场漫长的挣扎,终于重重摇头:“原谅我说了谎。伯父,我做不到。我从小就喜欢薇薇,很多很多年。我会永远爱她……我要她。”
沈恩知的计划详尽而周密,除去盛长荣对叶恩弥已知的偏见和反感,他甚至调查到此前在新疆发生的一段过往,因而笃定盛长荣会站在他这一边。
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人。
为爱甘愿不择手段。
如他所料,盛长荣欣赏他的坦荡,甚至嘉许他的诚恳,受用着他每一句哀切而低微的“请原谅”。
“恩知,我和你伯母也老了,我们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小伙子。你哥和薇薇,得不到我们的容许。你回去劝劝他,主动和薇薇断干净,也是给我们两家一个体面。否则。”
这段话断在这里,生硬而不妥帖,其中含义却昭然若揭。
沈恩知说:“我会的,伯父,希望您不要太苛责我哥。他是一个单纯执著的人,对薇薇也一定是真心实意。”
不用点破,盛长荣自然能听出丰富的隐喻。
就快了。
他想。
这一段话,他不可能告诉叶恩弥。他要看着叶恩弥继续恣意地活,放肆地爱,独自占有他一心挂念的女孩。
直到盛长荣出手干预。
排空旧的血液,拔出牙床里一颗朽烂的神经。一切如此顺利。
热娜这时从楼梯上下来,触眼就是沈恩知和躲在门厅里的唐劲,她笑笑说:
“小知,是你的朋友吗?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薇薇不在家,我和你伯父总觉得家里冷清。”
叶恩弥离开后,热娜才得知今日真正发生了什么。
以及今日之后,叶恩弥遭遇了怎样的对待。
……
那天是唐劲生平唯一一次见到热娜。
她如此温柔,如此善良包容,连美貌也仿佛收敛着,不想给旁人带去困扰。
盛长荣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也柔和下来,他们结婚多年,吃饭时还要靠坐在一起,浑然一对恩爱眷侣。
这一幕给唐劲留下极深刻的印象。当时他眼露艳羡,闷头扒饭。他的父母并不相爱,婚姻关系纯属家族利益的结合。
后来他父亲唐枫死于心肌梗塞,母亲迅速改嫁曾经的心上人,而他始终无法融入新家庭,就此成为母亲尚在的、灵魂的孤儿。
他开始近乎自虐一般的健身,减脂又增肌,混迹演艺圈多年,专注于打拼事业。直到今年春节,才有勇气回到旧宅,独自整理起父亲的遗物,想与童年的缺憾彻底和解。
他找到一本父亲的日记。
翻阅过半才得知,唐枫其实经久地恋慕着一位女性,是他早年的青梅竹马。两人自幼相识,一路携手并肩走来,平淡度过二十余年人生。唐枫向她求了婚,而她含泪应允。
父亲几乎已经将幸福攥在手里,直到有人以强势的姿态进入他和她的生命,近乎蛮横地横刀夺爱。
日记里没有说明她的名字,只以月季相称。
唐劲不愿再窥探父亲对另一位女人深切的渴望,这令他反复咀嚼那段父爱缺失的童年。他合上日记,正欲放回书架的一格空缺里。
书脊倾倒,一张老照片从夹页中掉出来。
他弯腰去捡拾,认出了照片里风采卓然的父亲。他容貌年轻,嘴角带笑,是唐劲从未见过的幸福神态。
他也认出了笑盈盈站在父亲身旁的少女。
旧年照片褪色,仍不掩少女眉目如画,姿态安然,唐劲几乎是立刻想到若干年后,她柔目低眉,与盛长荣琴瑟和鸣的模样。
他的父母各有所爱。母亲仍然承担一部分职责,完成任务一般将他养育成人。而父亲几乎从来游离于家庭之外,连目光也很少往唐劲身上投去。
没有爱和温度的家庭,原来盛长荣和热娜才是一切的起因。
恰在此刻,听到贺思承说要去参加婚礼。
从贺思承口中套出需要的信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得知是盛凌薇的婚礼,唐劲要求同行,而贺思承欣然应允。
……
订婚宴后的酒会如期进行。酒店中最大的宴厅,夜影低垂,天花板没有主灯,朦胧的光从墙缝中向外漫散,壁上打着几粒圆形的聚光,是可爱的芥末黄。
盛凌薇就站在聚光之下,感到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她对来宾微笑,闲谈碎事,姿态优雅如故,呵责了将红酒洒到裙上的侍酒师,还在沈恩知亲吻她时习惯性地仰头递上嘴唇。
只是她不断地与人碰杯,不断地喝。无论谁来敬酒都不拒绝,各色酒液不分品类和度数,统统顺滑地收进喉中。直到沈恩知面露忧色,过来想替她挡下。
盛凌薇护住了手里的玻璃杯,怎么也不肯让给他,嗔怪地笑着说,恩知哥,干什么要拦我?我只是太开心了,太开心了。
而魂灵脱离到形骸之外,像一张空洞无机质的脸,在上空漠然地注视一切。
结束时已是深夜,送别所有宾客,回到顶层套房。这里也布置成新婚氛围,昏暗夜色之中,几缕暧昧的玫瑰红。
沈恩知臂弯温暖,浅拥着她的腰肢,低首在她耳畔温声呢哝:“还记不记得,上次你说……”
盛凌薇语声机械,全凭最后一丝理智在说:“好,我去洗澡。”
她脸上一片潮红酒意,才向浴室迈出几步,已经低头开始脱裙子。
裙摆好大一块污渍,是被冒失的服务生泼上了酒,像是皮肤撞出的淤青痕迹。
她脚步停了,手指抓着衣料,垂眼怔怔地盯着看,不知在想什么。
沈恩知察觉到她夜晚的不对劲,他从背后趋近,想去拉她的手:“薇薇,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我是喝多了……”
她不住地摇头,没有给他牵手的机会,快步走进浴室。巨大的圆形浴缸,原本是为两人准备。可她反锁上门,只想安静独处。
身体浸泡在热水里,魂灵也回到形骸之内,她终于想起叶澜讲述的一切。
酒精灼烧胃袋,从身体里侧滚烫出来。头脑也仿佛已经熟热,极不清醒的状态,说不清是因为酒精还是别的什么。
她忽然从浴缸里湿淋淋起身,带出一大片清热的水迹。
反手拿到浴袍,盛凌薇走出门去。沈恩知正在脱衣服,他身姿挺括,意式西装层次复杂,认真解纽扣的动作也显得气质高雅。
她没再看他,低声说:“我出去一下。”
沈恩知手一顿,凝目望过来:“这么晚了,去做什么?”
“你不用管。”盛凌薇只顾往外走。
沈恩知莫名地眼睫猛跳,不知为何升起一股罕见的慌乱,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快步跟上来:“还是不太安全,我陪你……”
“我说了不用。”盛凌薇胸口涌上极端的烦躁,手腕被他握住的一刻,她前行的身体被拉得稍稍一跌,像是摇晃着新启的可乐罐,忍耐整夜的情绪终于爆发,她一把将他猛地甩开,“沈恩知,你放开我!”
他脑中景象激烈变换,无端想起水晶鞋上的裂纹,佛前敬香时突兀的腰断,种种隐秘的预兆,终于在此时完全产生形状。
“薇薇……”
沈恩知终是停下脚步,对着她的背影轻轻问,“你会回来的,对么?”
回答他的只有怦然一声门响。
【??作者有话说】
下面就是引子里的情节了,今天会调整一下第一章 内容,因为大纲改过很多,有些细节可能对不太上,以最新版本为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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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刻骨
◎她是爱与私欲的统领,是他神魂的主人◎
沈恩知去找了叶澜。
今晚的所有反常; 由她肇始。
叶澜连行李箱也没带,一个昂贵的稀有皮随身包装下钱夹、证件和现金,仓促而来; 等度过这一夜,也要仓促离开。
开门遇见沈恩知; 她的眼睛一阵瑟缩; 没有与他对望。
沈恩知薄唇轻抿又松开; 语气依旧淡然:“妈妈; 您跟薇薇说了什么?”
“小知; 我都知道了。”
他呼吸一窒,半晌问:“她也是?”
“她也是。”
他扶在门框上的手攥得死紧,嘴唇血色尽退,很慢很慢地说:
“好。”
“好?小知;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明明是最乖最优秀; 最让妈妈省心的孩子……”
“我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他垂首微笑; “妈妈; 您不是也觉得我和薇薇最般配么?”
那日过后,盛凌薇的一举一动都处在盛长荣隐秘的观察之中。他等不来叶恩弥与她切断关系,又忌惮着她偷跑出去与叶恩弥约会,无形的压力落在盛凌薇肩上,也同时影响着她的地下恋情。
她和叶恩弥之间,似乎越来越坏。
沈恩知只是静静地看; 心头波皱未起。
两家人如此亲近; 他们这一段秘密关系; 本来也不可能瞒上太久。
为什么要有歉疚?分崩离析的一天迟早要到来; 他不过是加快了进程的助燃剂。
……
翌日清晨; 盛凌薇是在叶恩弥的床上醒转过来的。
宿醉之后的头痛袭入大脑; 酒精引起的逆行性失忆症状明显,她发觉自己只穿了一件浴袍:“我们……我们做了?”
他一手搭她腰上,在背后懒洋洋地答:“没做。没做成。”
还好,一切还没有完全无可挽回。
记忆渐渐复苏,盛凌薇想起昨晚发生的全部过程。她把沈恩知独自留在专为订婚夜准备的套房之中,而她义无反顾地来找叶恩弥。
而今理智占据上风,情感被暂且压下。她看了眼手机,以为会接到沈恩知的上百通来电,可是却只有简单四个字:早点回来。
盛凌薇避到浴室想清洗一下,可叶恩弥跟过来,一手固执地将门摁住,又是一番揪扯。
最终被他逼退到凉润的墙砖上,他的手绕到她腰后,哗然将淋浴拨开。
水流飞溅,深窄淋浴间里下起一场淅沥的雨,逐渐由凉转暖,形成一层柔软流动的薄膜,同时将两人包裹在里面。
他的瞳仁那么黑,那样透彻,生凉凉的,在她眼底冻住了。
好像昨夜的醉意又一次浮荡上来,把思维拖得非常缓慢滞重。她伸出手去,把叶恩弥湿透的睡衣剥开,像在翻动一本杂志光滑的页面。
目光趴上去,仔细地检阅他的身体。看到他眉间那处细细横断,是为了她被沈州同一掌掴在脸上。
“疼吗?”她触摸他锐利而英气的眉宇,手里是绒绒感受。
叶恩弥只是低笑:“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他总是如此,玩味着避开不愿回答的问题。
想来是曾经深切刻骨地疼过。
盛凌薇目光游移,落在他的心口。他平时规律健身,锁骨之下肌肉适度,形状优美,正因呼吸而起伏。
如此情绪浓烈,也是因为她。
她咕哝着说:
“我才不亲你呢。看见你就讨厌……”
讨厌他什么也不说,独自扛下一切,背负着误解和憎恶,生生捱过漫长岁月。
让她一以贯之地怨恨了多年,又让她似乎无法再继续怨恨下去。
这话是叶恩弥熟悉的语气。他唇角牵得更高了:“从小你就这么横,不愿意叫我哥哥,也不跟我服软。”
“你要当我哥哥,更没有让妹妹服软的道理。”
他笑得虎牙尖都露出来,声音也跟着酥了:“得了,你哪儿是我妹妹。你是我祖宗……”
盛凌薇视线挪到别处,又看到那一件她其实从未使用过的崭新器物。
垂而长,干干净净的,色泽如肤,顶缘冒着点粉。
她起声问:“叶恩弥,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解决的?”
“……”叶恩弥抿唇,手指尖不自然地动了下,“你知道的,何必还要问我。”
她忽然挑一抹笑:“那,给我看看。”
“薇薇……”叶恩弥有点不可思议,僵了半天叹口气,“你就这么作践我。”
她“哦”了一长声:“不乐意?不乐意算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乐意。”
叶恩弥靠近一步,就这样站在她面前,温度和气味侵袭过来,却没有任何肌肤上的接触,单单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面上。压得狠了,手臂撑起浮突分明的筋络。
另一只手垂放下去。
淋浴的温度越来越高,四周热雾蒸腾。
透过濛濛水汽,她目不转睛地观看着。
多么奇妙。
年少旧爱,面容英俊而模糊。他此时失焦颤抖的瞳孔,紧咬的牙关,滚烫的皮肤,都是因为她。
叶恩弥向前倾身,下巴搁到她肩头。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脖颈上暗蓝血管的搏动,喉结也触感鲜明地磨蹭皮肤。
听见他喘息着问:
“薇薇,能不能,能不能在你身上……”
盛凌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忽觉他喉结猛然攒动,身体剧烈打抖,嘶声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我没忍住。”
腰眼一下松了劲,他思神迷惘,白皙面孔上烫出薄红,一对膝盖也发软,竟然蓦地跪伏下去。
叶恩弥马上想站起来,却被她按着发顶又跪回去,他一时不敢动了,仰脸盯着她看。
这一具女体纤秾合度,肌理的每一根线条、骨骼的每一处折角,无不完美如塑像。
好漂亮,好漂亮。
占据他的全部知觉,夺走每一蓬呼吸。
盛凌薇背抵墙面,背手过去把淋浴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跪立的他。
情势完全颠倒,她是一切爱与私欲的统领。
是他神魂的主人。
她手心温软,搭在他肩上,轻轻说:
“叶恩弥,你现在可以亲亲我。”
他被她按着肩膀不能起身,“怎么亲?”
她笑了,一只脚往旁边挪开,指尖拂在他唇心一点:“你知道的。
……
叶恩弥被赶出浴室,慵懒仰靠在床头,手指修长弯曲,骨节擦了擦嘴角。
薄唇淡红,上面仍有濡湿之意。
她的气息,她的味道。
见盛凌薇清洗完身体出来,他朝她略飞起眉角:
“爽了吗。”
她撇嘴,故意说:“一般般吧。你还有进步空间。”
叶恩弥但笑不语,肩膀向上提了提,稍稍抻直身体,黑眸映着窗外氤氲的晨雾,显得闪亮而透明:“薇薇,咱们商量一下,起码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小声嘀咕:“不然我只能点赞你微博,每天看你定位在哪里,简直就是个私生饭。有时候真有点儿害臊……”
“行吧。”她顺嘴应允,披上来时穿的浴袍,边系绑带边说,“我先回去了。”
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