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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男主发疯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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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奇幻而又怪异的梦,但结合今日冬至节的突然提前,又让姚守宁隐约感到事情恐怕不如她想像中一般的轻松。
  大雨之后,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这六声仓促的钟响,不仅止是意味着节日的到来,仿佛还提示着她许多的东西——例如小柳氏之死,以及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但这钟响后预警的许多东西,她目前还‘看’不透,仅能通过血缘的关系,感应到一些与她相关的事情罢了。
  而这些,目前的姚守宁是想不明白的。
  她只觉得忐忑不安。
  马车之外,一场提醒冬至将来的钟响仿佛将隐藏在神都城各处的人都召唤出来了。
  众人手揣在袖口之中,围在街头巷尾处,有些好奇的望着观星楼的方向,议论纷纷。
  这种热闹,总给姚守宁一种不妙的感觉。
  “娘——”
  她难得有些心神不宁,转头想跟柳氏提起昨晚的梦,以及对小柳氏活不过冬至的预感,哪知才刚一开口,柳氏便将她按住了:
  “乖,安静一会,娘这会儿有些心烦,晚些时候再说。”
  她担忧丈夫,眉梢紧锁。
  姚守宁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马车穿街过巷,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停下了。
  赶车的人在外头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
  “太太,到了。”
  这话一下将各自发呆的母女二人惊醒了。
  柳氏怔愣了一下,接着身体一震,很快反应过来孙神医的医馆到了。
  她脸上的担忧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斗志。
  此时的柳氏双眼一眯,神色变得锐利。
  姚翝的忙她暂时帮不上,当务之急,是先将孙神医这个骗子揪出来再说!
  “走!”她提了提斗蓬,赶车人刚将车门一打开,她搭着曹嬷嬷的手就下了车。
  这种事情毕竟是找人的麻烦,柳氏是不愿意带上自己女儿的,因此吩咐赶车的马夫将车子赶到店铺的对面等候。
  如此一来,既能让姚守宁看到这一场闹剧,又可以让她不至于置身于危险之中。
  赶车的人姓郑名士,早年曾跟在姚翝身边,长得高大魁梧,一看就不好惹。
  当初姚翝从南昭调入神都之时,他退出行伍,自愿进了姚家为仆,柳氏对他十分信任,特意将他留在车子左右,保护着女儿的安危。
  姚守宁等柳氏一走,立即趴在了车窗边往外看。
  郑士停车的地方,恰在一个街口的转角处。
  车子的后面背靠着店铺的墙壁,车窗望出去的街对面,恰好有个医馆,上面题书:孙药王医铺。
  虽说大雨刚停,地上水洼都还没有干透,但医铺外却已经排起了长龙。
  几个穿着灰色短打的年轻学徒正吆喝着,不时趾高气扬的驱赶一些衣衫褴褛的过路客,嫌他们晦气,不允许他们从医馆门口经过。
  这家孙药王医铺,就是柳氏此行的目的了。
  姚守宁上次想听落叶先生讲故事,并没有跟着过来,此时看这医馆倒是颇为气派,难怪柳氏上次都被唬住了。
  这孙神医看上去财大气粗,医馆被分为内外阁,同时请了几个坐堂的大夫。
  店里恐怕有六七位学徒,有些上了年纪,在帮着秤药切药,十分的忙碌。
  地面湿滑,水洼又多,柳氏走得并不快,快到孙神医店铺时,还停了片刻。
  姚守宁知道她是在找人。
  姚翝早就给她安排好了砸馆的人选,就等她一到,就要开始闹事了。
  不过街上人来人往,大雨之后,出行的人特别多,压根儿看不出来哪些是姚翝安排的地痞。
  柳氏显然也没认出来,驻了会足,在那等候。
  此地是北城的回升大道,距离此地数百米开外就是城北的内城门,因雨停之后天气好转的原因,今日进入内城的人格外的多。
  姚守宁视线一挪过去,能看到不少人挑担背篓的拿着路引牌进城。
  她目光转了转,很快落到了孙药王药铺的旁侧。
  医馆的旁边开了一家茶水铺子,托医馆近来看病的人多之福,那茶水铺中也坐满了等候的人。


第23章 砸店铺
  两个店铺中间是一条小巷,那墙角之下挂满了晾晒之物,兴许是今日雨停之后久违的太阳出来了,不少人闲人蹲墙而坐,晒着太阳,一面各自与同伴吹着牛。
  姚守宁的视线落到了墙角的一侧,那里蹲着的三个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其中一个是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身材健壮,穿了一件灰色短打,头发高高梳了一个马尾,笑着转头与旁边瘦骨嶙峋的中年人说着什么,一脸眉飞色舞的。
  离两人一米开外,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约五十来岁,灰白的头发乱蓬蓬的。
  那老汉穿了一件灰蓝的旧袄,袄子有些小,领口合不住,露出黑红的胸膛。
  他坐靠着墙壁,踩了一双露趾的旧鞋,裤子上滑,露出一截脚踝,一双眼睛盯着街道四周,不发一语。
  这几人与旁边晒太阳的闲汉原本也没什么分别,但不知为何,姚守宁总觉得这三人有些诡异。
  直到柳氏下车之后,在路中站定了片刻,那老汉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收,像是确定了什么事一般,将嘴里的草‘呸’的吐了出去,双掌合十扭动了一下手腕关节,站起了身。
  “郑叔,我爹找的人,是不是他们啊?”
  姚守宁看到这里,不由冲站在马车旁的郑士招了招手,望着三人所在的方向,问了一句。
  马车旁的郑士警惕的转头望着四周,听到姚守宁说话的刹那,下意识的吸了口气:
  “您看出来了?”
  事实上郑士停车的刹那,就已经看到了这三人,确定这就是姚翝找来要在孙神医馆中闹一场的人。
  这几人看样子已经是老手了,对于讹诈颇有心得,混迹于人群之中,半点儿看不出来是要即将闹事的样子。
  以至于柳氏领了人下车之后,一时之间也没看出来这几人就是姚翝安排的。
  不过姚守宁竟然一眼就能辨认出这三人,倒令郑士有些吃惊。
  少女趴在镂空的马车窗上,听闻这话,点了点头:
  “就是感觉吧。”
  街头混饭吃的,尤其是已经与姚翝搭上了线,能为他所用,自然不是一般地痞流氓可以比的,这伪装一技自然是炉火纯青了。
  一般人不要说感觉,哪怕就是略有经验的人,也有看走眼的可能。
  那三人混迹于人群之中,老汉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说话的只是那骨瘦如柴的男人与少年,三人之间蹲站的位置给人一种彼此不熟的感觉。
  姚守宁养在深闺之中,能凭感觉一眼辨认出那三人属于同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老汉将叼在嘴中的狗尾巴草一吐,起身之后顺手一巴掌拍到了那说话的少年头上。
  ‘啪’的脆响声中,打得毫无防备的少年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倒之后,才有些懵然的抬头。
  他呲牙咧嘴的伸手搓着后脑勺,一脸敢怒不敢言之色。
  “……”老汉嘴唇动了动,面无表情的像是说了什么。
  姚守宁离得远,听得不大清楚,但凭着非凡的第六感,她感觉老汉说的是‘干活’!
  郑士的话已经肯定了她的猜测,这三人就是姚翝找的‘同伙’。
  她精神一振,体贴的给也想看热闹的冬葵让了一点位置,接着将脸紧贴着窗柩,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来了!”
  柳氏站在路中间还在观望,远处孙药王医药铺的几个学徒正吆喝着将靠在药铺外的闲汉赶走。
  “走走走……”
  “这里就不是你们蹲的地,别碍了咱们家的风水,把霉运带来了!”
  许多人一被驱赶,都不情不愿的,有人脾气躁烈,喝起了倒彩。
  正争争嚷嚷之间,那瘦骨如柴的中年男人从怀里摸了一个土陶瓶,打开塞嘴,倒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进嘴里头。
  做完这一切,三人从店铺的夹缝中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周围人的注意力全被药铺的争吵吸引住,压根儿没注意到这里有人曾经停留。
  约半刻钟后,街道的另一方有人在大吼:
  “让一让,让一让!”
  喊叫声压盖过了孙药王医铺前的喧哗,众人转过了头,就只见有一老一少扶架着一个瘦骨如柴的男人正往这边疾奔而走。
  那被架在中间的中年男人头往一侧歪斜,口鼻流出大量带红的血沫,有些顺着下巴滴到衣裳上,看起来症状格外的严重!
  近来下了许久的雨,城中病疫不断。
  本来守在孙药王医铺前的众人一见有人前来,都如同躲瘟疫一般,‘轰’的散开了许多!
  “孙药王呢?快来救命了!”
  有好事者一见这三人冲着医铺而来,不由出声大喊。
  医馆之内坐诊的几位大夫听到喊声,也跟着迈了出来。
  那一老一少架着中年人过来,那中年人面色青白,嘴和胡子都被血染得通红,闭着眼,已经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
  有人一见此景,不由问了一声。
  几个坐馆的大夫迎了上来,老者大喝了一声:
  “都别动!”
  他袖子撸了起来,衣裳散开大半,气势汹汹的大喝,将不少人都镇住。
  “看样子,这位病的重了,快找孙神医救命——”
  好心的人提醒着:
  “这位孙神医是当年孙药王的十一代孙,有妙手回春之术……”
  人群之中有人装出不经意的上前说了一句,老汉一转头,那双老眼之中闪过锐利之色,伸手将这说话的人衣襟一揪,顿时将他拉出来了。
  “放屁!”
  被老汉抓住的人年约四十,身材比他矮了一个头,穿了件不起眼的灰色破袄,留了山羊胡。
  虽说年纪看起来比老汉要小些,但老汉却比他强壮得多,一揪过来,几乎将他半个身体都要提了起来,仅剩脚尖点地了。
  老汉一声大喊之下,唾沫横飞,喷了那瘦男人满脸都是。
  他闭着眼,脸被衣裳勒的通红,想要挣扎,却又不敢有大的动作,深怕惹怒了这老汉,老拳便落下来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眼见明明是要扶人来找大夫,却即将演变成打闹了,周围的人顿时起了看热闹的心,又围上来了。
  人群之中有人好心的劝:
  “这位老哥,你家人病重,还是先请神医把了脉再说……”


第24章 说报官
  孙神医入神都后,名声传得很快,时常都能看到有城中富人前来诊脉开药,在附近很有名气。
  “什么神医?鬼医!庸医!”
  老汉大声的骂:
  “我们家大英自小身体瘦弱,前些日子听闻了孙神医的名号,特地变卖家中财物,带了银子过来看医抓药……”
  他一扫之前的蛮横,将手重重一推,那被他揪在掌中的男人就被他推得踉跄后退,‘嘭’的摔倒在地了。
  夹在人群中的几个学徒忙不迭的将人扶了起来,其他人一听老汉的话,便觉得有内情,便都只管看热闹的催着老汉往下说。
  “这姓孙的自称药王传人,吹得天花乱坠,我们家大英自吃了他的药后,不止不见好,反倒越来越严重,前日开始,就口吐血沫。”
  说到这里,他十分愤怒的转身一踢柜台,发出‘砰’的巨响,厉声大喝:
  “姓孙的老贼头出来!”
  “出来!”
  那跟他一起来的少年也挽了一下衣袖,大声的吼。
  “今儿不出来,药铺子都给你砸了!”
  “出来!”
  “出来!”
  一老一少都不停的大喊,这凶神恶煞的架势吓得药铺里的几个坐馆大夫像受惊的鹌鹑般,躲在角落不敢出头。
  先前驱赶闲人时神气活现的几个瘦如小鸡的学徒在这两尊煞神面前也不敢吱声,唯有不少曾被驱赶过,对医馆心怀不满的人这会儿跟着起哄:
  “让姓孙的出来对峙啊,别躲躲藏藏,真是骗子吧?”
  ……
  这一番闹剧一起,因为围观群众一多,迅速的事态就扩大了。
  柳氏先前还在东张西望,一听此时孙药王的医铺闹了起来,便终于明白丈夫安排的人到了。
  她冷哼了一声,跟曹嬷嬷道:
  “我们且先站一旁,看看再说。”
  说完,还不解恨,又道:
  “今日定要将这姓孙的骗子人皮揭下来,看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招摇撞骗的。”
  说话的功夫间,店铺里越闹越大,‘哐哐铛铛’的打砸声传了过来,闹得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了。
  今日雨停太阳出,本来上街的人就多,这一闹,不少人都往这边围了过来,准备瞧瞧热闹。
  药铺之内,瘦弱的中年男人靠在少年身上,呻吟不止。
  那鼻口的血沫直往下流,老汉拳头紧握,像是更加愤怒的样子。
  他年纪虽大,但身强体壮,看起来又一副浑不吝的样子,无人敢惹。
  坐馆的大夫此时哪里敢上前阻止,都缩在人群中,深怕他抓到自己。
  一堆先前还耀武扬威的学徒们这会儿也各个都成了锯嘴的葫芦,无人敢出声阻止。
  铺子内的药架、舂桶、秤杆以及算盘等尽数被摔了个稀烂,柜子也被推了出来,‘哐隆’声不绝于耳。
  隔着街道,坐在马车里的姚守宁都能听得到对面闹得不小的动静。
  “孙神医应该坐不住了吧?”
  药铺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乌压压的全是人。
  爱看热闹的人群挡住了她的视线,令她压根儿看不清药铺内闹成了什么样子,仅能从声音分辨一二。
  孙神医至今尚未出面,仿佛被人砸着店铺十分沉得住气的样子,恐怕以为来找麻烦的人闹了一场出了气便会离去。
  可他想不到,姚翝找的人也是浑不吝的。
  再加上后头有北城兵马司指挥使的撑腰,使得这闹事的三人压根儿没有退缩的意思,反倒像是不怕惊动了官府,越闹越大的样子。
  姚守宁的话音刚落,果然就听到铺内传来一老头颤巍巍的嘶吼声:
  “住手!”
  那‘哐铛隆咚’的砸打声响一停,接着就听老汉的声音响起:
  “呦,孙神医终于肯出来了。”
  “我的儿子被你们治成了这个样子,如今你们说怎么赔?”
  他高声的喊:
  “我们高家就一脉单传,现在治得半死不活的,你们拿不出个说法,就要以命赔命!”
  那孙神医一听这话,自然不服,双方开始撕扯,各自吵个不停。
  药铺的坐馆大夫、学徒等一见孙神医出来,便如见了主心骨般,都聚拢到了孙神医身侧。
  而另一侧老汉三人虽说人数稀少,却半点儿都不怵。
  反正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便随便乱踢乱砸,既骂又弄出动静,声势竟比孙神医还要大几分。
  双方越吵越烈,几乎要打了起来的架势。
  一个说对方庸医,又误人性命;
  另一方又说这找茬的三人是流氓、骗子,只是想要借此行凶讹钱而已。
  此时恰值暴雨初停,今日进城的人很多,铺子动静一大,不少人都驻足围观。
  有人看热闹,有人劝架,还有人一面拱火,恨不得双方打了起来才好。
  “报官!报官!”
  孙神医声嘶力竭的喊,像是被今日突然出现的三个无赖气到了极致。
  “报就报!”
  他这样一喊,倒正中老汉下怀:
  “你这庸医险些治死了人,还有脸喊见官,若见了大人,把你一身人皮脱下来打,打得你屁滚尿流才好呢!”
  “你才是无赖……”
  孙神医又被他话气到,忙不迭的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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