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发疯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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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宁!”
柳氏还没上车,闻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大对头。
转身一看,顿时觉得血冲头顶,脸颊都要冒烟了。
她恼怒非凡,几乎强行压抑着自己要咆哮的冲动,深呼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道:
“你还不赶紧给我回来!”
姚守宁听到柳氏的话,知道柳氏这是动了真火,当即头皮也有些发麻,却仍叮嘱老管事:
“记得,要亲自交给他,并打开让他看到……”
柳并舟的这副字神妙非凡,连苏妙真身上的声音都会受其克制,偏偏一般人又看不出其中门道。
陆执若真是因中邪而昏迷不醒,那么此时柳并舟的字说不定能救他性命。
“……我,我一定记得提醒世子。”
陆管事嘴角抽搐,应答了一声。
柳氏只觉得眼前发昏,脸上火辣辣的,恨不能立即揪着这女儿回马车。
姚守宁也不敢再惹柳氏发火,又依依不舍看了陆管事怀中抱着的竹筒一眼,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狠心转身回马车。
事到如今,字已经送出去了,没有再反悔的余地。
她这事儿处理得不大妥当,可当务之急却并没有神不知鬼觉的将字画送到陆执手中的机会。
远处柳氏脸黑如锅底,咬紧了牙关,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一旁苏妙真抿着嘴唇,似是在微笑。
可姚守宁却‘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这笑意掩饰之下,隐藏着两种意思。
好像既是在怀疑她送出柳并舟字画的目的,又仿佛是在讽刺她厚颜无耻,试图巴结讨好陆执似的。
面对苏妙真的目光,她有些害怕,又觉得不服,可面对苏妙真装腔作势的样子,纵然有话也无处说,只得灰溜溜的回到了柳氏身侧。
柳氏气得冒烟,却在陆管事目送之下,只能强压怒火,恨恨瞪了女儿一眼:
“回头再收拾你。”
她勉强挤出笑意,回头与陆管事点头示意,转身时脸上冷若冰霜,看也不看姚守宁一眼,显然是真的生了气。
众人相继上了马车,苏妙真怯生生的,似是对柳氏的脾气有些畏惧,不发一语。
姚守宁坐到了柳氏身侧,无奈的叹了口气:
“娘……”
柳氏也不说话,只是身体侧向了苏妙真的那一面,不大愿意搭理她。
“您为什么生气?我们在马车上时,不是说好了要将字画送出去吗?”她有些纳闷不解:
“陆世子救了您一命,这东西送他不行吗?”
字落入陆执之手,既有机会救他,又能使苏妙真无从下手,对姚守宁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虽说方法简单粗暴,但只要有用就行了。
柳氏听她这样一说,以为她死不悔改,不由冷笑转身: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蒙我而已?”
“我怎么会蒙娘?”姚守宁抱着柳氏手臂,哪怕表面上她在与柳氏专注说话,却依旧能感觉到苏妙真的视线如芒刺在背,看得她坐立不安的。
表姐想要毁画,是因为瞧出了画中神异。
而自己将画送人,落入她的眼中,恐怕也会心生怀疑。
她头皮发麻,却强作镇定道:
“若我有错,您直说出来,我改就是了。”
第64章 起争执
“那字画我一开始确实说是要送人不假。”柳氏见女儿这样,心中更是气闷:
“但那字画明显有问题,我已经说了暂且不送人。”
就算在马车上时,柳氏没有来得及表态给了她误解:
“可你也不该单独塞进那陆管事手中,特意交待他送给世子。”
柳氏含怒道:
“你们年纪相仿,本该避嫌才是,你特意这样说,是不是想要气死我才成?”
苏妙真低垂下了头,装出没有听到这对母女的对话似的。
“我当然没有……”
姚守宁这会儿才意识到母亲误解,忙不迭的想要解释:
“我只是感谢世子救您性命,所以……”
话没说完,她又迅速想起了一件事。
当时救人为重,她冲动送礼,事后想来,表姐的眼神值得深思。
柳并舟的字有神异,柳氏等人是看不出,也听不到表姐身上的声音的。
而自己恰在这个时候将字画送出去,会不会引起苏妙真的怀疑?
隐藏在她身上的那道声音实在诡异,且不知是妖是鬼,想到被苏妙真及‘它’盯上的情景,姚守宁吓得头皮发麻。
不过柳氏恰在此时误会了自己送礼的原因,说不准可以借此机会误导苏妙真。
要是能借母女争执的时机,令她打消对自己的怀疑,认为自己只是想要巴结讨好陆执,岂不也是一件好事?
虽说表姐对陆执势在必得,如此一来定会对自己不满,可也比引起‘它’的注意好些。
想到这里,姚守宁欲解释的话又被她咽回腹中,低垂下头,避开了苏妙真的视线。
只是这样一来,柳氏自然更是认为她心虚。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昨日回升道上,陆执动作暧昧,当时就引起旁人误解。
后面她信任女儿,并没有深究下去。
只是此时细想,若不是有问题,那陆世子为何不惜撕破脸也要送自己母女离开,并‘保证’姚翝安然无事?
照理来说,大庆民风开放,少年男女交往,原本也不是什么丑事。
但这种情况,是建立在双方门当户对,你情我愿的情况下,那才是一桩美谈。
像姚、陆两家悬殊极大的情况下,姚守宁主动强行送礼的举动,柳氏自然生气。
“你是不是对他有意?”
“我也不知道……”
她眼珠有些心虚的转了一下,想要误导苏妙真,又怕自己演得不到位,令她看出端倪,因此这话说得特别小声。
可是这样的情况落入柳氏眼中,却觉得她分明就是已经陷了进去。
“你喜欢他什么?”柳氏提高了音量,“你们才见过一回!”
姚守宁看了苏妙真一眼,勉强说道:
“世子出身名门,长得又高又好看,还对您有救命之恩,谁见了不喜欢啊?”
她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带着少女不谙世事的懵懂,还没有完全明白柳氏今日大发雷霆的真正原因。
苏妙真看到她的这一双眼睛,既有不屑,心中又藏着几分妒恨。
喜欢陆执。
这几个字她说得天经地义,随口就夸人,仿佛全然不知双方差距以及女子羞耻之心。
她心中的怀疑逐渐消失,想起前世记忆之中的姚守宁,就是这样愚蠢而又不自量力的样子,觉得自己先前那一番揣测真是白费心机。
可就是这样一个表妹,却敢说她两世为人都不敢说的话,做她不敢做的事。
一样都是柳并舟的外孙女,一个活得恣意任性,一个却活得小心翼翼。
姚守宁不知道苏妙真内心的想法,但她却隐约感应得到苏妙真的视线已经转移了开去。
“别人喜欢是别人的事!”
柳氏差点儿被她的话吓死,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苏妙真的神情。
她胆颤心惊,露出一副天要塌了,却又强行忍耐的表情,深怕刺激到女儿逆鳞:
“我不准你喜欢他!”
姚守宁琢磨着今日说的话也差不多了,看柳氏嘴唇抖啊抖的,也不大忍心真的将母亲气出问题,当即就道:
“好吧,不喜欢就不喜欢。”她抱住柳氏的胳膊,像以往一样撒娇似的晃:
“娘,您先别气,回头我再跟您细说。”
她准备先暂时将柳氏安抚好,之后再找个苏妙真不在场的时机,哪怕被柳氏责骂,也要将自己这些天以来的所梦、所见、所听的事一一告知柳氏,并说明自己送礼的原因。
只要柳氏听了她的解释,应该会理解她这样做的原因。
她想得很美,哪知柳氏脸色一下铁青。
若她不应承柳氏的话,柳氏恐怕还要担忧她执拧;可她现在这样的态度如同在敷衍自己,一会反驳,一会应承,倒令得柳氏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无名火起。
“我不想听。”
她冷着脸:
“陆家那是什么样的家世?我可不愿听人家说我教出一个会趋炎附势的女儿,回去给我抄写……”
柳氏后面还在说话,可是姚守宁的耳中,却只听到了她讲的‘趋炎附势’几个字,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表姐身上那一道隐藏的声音对自己的评论:擅长逢迎拍马之技,狗眼看人低!
这一刻所有的念头都不想了,取而代之的是涌上心间的委屈。
素未谋面的表姐这样想自己的也就算了,没想到连柳氏也说出这样的话语。
她怔了一怔,觉得有些泄气,脸上甜甜的讨好笑意逐渐消失,眼睛有些酸涩,抱着柳氏的手也缓缓收回,头低了下去:
“写就写。”
“你……”柳氏开始还有些生气,却没料到话还没说完,姚守宁倒像是生了自己的气。
她是柳氏幺女,年纪不大,可其实在家中是最受柳氏忽略的。
只是她性格开朗,也善于自我调节。
以往无论是柳氏重视姚若筠,还是最关注姚婉宁,她都并没有哭过。
母女二人也有口舌之争的时候,柳氏对她性格了解,知道她大度,正如曹嬷嬷所说并不是记仇的性子,若有不快,便会说出来,从不留心结。
此时一见姚守宁眼圈泛红,似是真的委屈了,柳氏心中一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之前话是不是太重之际——
沉默了许久的苏妙真终于有些不安的出声:
“姨母,守宁妹妹年纪还小,就算她不懂事说错了话,您也不要生她的气,对她说这样重的话,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守宁妹妹做的事不对,回家之后慢慢再教导就是了……”
第65章 留诅咒
苏妙真的话初时听来像是在给母女二人做调解,可姚守宁听在心中,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与柳氏之间的争执,或多或少也与表姐有关。
可此时母女罕见吵架到彼此都动了真火,苏妙真却出面做起了好人,而且讲的话令姚守宁一下生了气:
“我没有错!”
她眼中已经蓄积了水光,说话时泪水溢了出来,将一双眼睫都糊得湿透了,根根分明:
“不需要你帮我说情!”
柳氏心中才生出来的愧疚,因她这样一喊,顿时又化为熊熊怒火,冷喝了一声:
“我看你是被我宠到无法无天了,回去之后,你给我抄写三十遍《慎言》、《戒行》,我要没收你的话本,不允许你再出门!”
她的斥责这下真的伤了姚守宁的心,令她‘哇’的一声大哭,转头扑进了曹嬷嬷的怀里。
这可把曹嬷嬷心疼坏了,一面拍打着她后背,一面劝道:
“太太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二姑娘大了,有什么话,您回头再说也行。”
柳氏这会儿下不来台,听曹嬷嬷这样一说,便哼了一声,沉着脸不再出声。
苏妙真低垂着头,似是十分尴尬的样子,手足并拢,不发一语,沉默的缩在角落,越发惹得人怜爱不已。
姚守宁轻轻的抽泣,哭得冬葵都有些心疼了,拿了糖葫芦去轻声的哄她。
可有柳氏冷着脸的样子相对比,她的举动以及曹嬷嬷的怀抱,令姚守宁更加觉得委屈。
一个哭啼啼的有人围着哄,另一个可怜兮兮的躲在角落孤伶伶的不出声,两相对比,苏妙真自然更让柳氏怜惜。
马车上没人再说知,气氛降至冰点。
回府之后,柳氏还没说话,姚守宁已经眼睛都有些红肿,默不作声的跟冬葵下了车。
柳氏一见此景,也下不来台,便也没有出声说话,又看到了一旁许久未说话的苏妙真,心中有些愧疚。
她初来乍到,自己在她面前发了脾气,恐怕令她受惊了,所以露出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
想到此处,柳氏也顾不上其他,先强打精神哄了苏妙真两句。
姚守宁见到这情景,更加伤心,与冬葵回屋之后都还眼睛通红的样子。
这边姚家母女闹了别扭,而另一边的将军府中,则是狼藉满地。
陆管事送走了前来拜访的母女之后,回到府中了,才吩咐那守门的小厮:
“锁关大门,不准人出入。”
只见此时的将军府中,山水、亭台被摧毁了大半,许多地方房屋像是被大力捣碎一般,瓦碎墙塌,不像只是闹了一场蛇灾而已。
地面不时可见有一条水缸般粗细的拖痕,将草木压折,所到之处令人胆颤心惊。
老管事一面忙着勒令下人不许往外胡说,一面让人收拾着善后,直到听闻长公主、陆无计已经回府的消息,才即刻赶回正院之内。
昔日庄严堂皇的正院,此时头顶的屋梁有一半被重力捣毁,地面摔落的瓦片已经被扫干净了,阳光透过屋顶洒入屋中,老管事一赶过来,便见到了坐在院内的两位主人。
只见长公主朱姮蕊身穿一身褐色劲装发,外罩银色锁子甲,披风已经被解下,端了下人送来的热茶,听着陆管事说起今日的事,不发一语。
朱姮蕊生子很晚,三十五六才身怀有孕,只生了陆执这么一个独子,如今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
可她却半点儿不显疲态,反倒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身材丰满而结实。
她并非长得娇柔美貌的外形,反倒大眼浓眉,脸庞棱角分明,一头长发挽成一个圆髻以玉钗固在头顶。
两鬓已经微白,那双眼中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霸道与威严,使她有一种慑人至极的气势。
而坐在她身侧的陆无计则又比她还要高大得多,身材壮硕如熊,留了满脸的络腮胡子,令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
“姚家的人来就说了这些事?”
朱姮蕊听陆管事将柳氏等人来的经过一一说完,将口中的茶水咽下,问了一声。
陆管事点了点头,“老奴也曾怀疑,这家人有所隐瞒,可追问了数次,暂时没发现端倪。”
他想了想,又道:
“老奴与她透露了,世子受伤的消息。”
他说这些话,目的是想要以示真诚,继而从柳氏口中套出有用的东西。
可任他如何抛饵,却发现柳氏好像真的所知有限,她的丈夫只是六品兵马司的指挥使,恐怕还不够资格掺合一些大事。
老管家说完这话,脸上露出忐忑之色:
“求公主责罚。”
“罚你什么?”
朱姮蕊头也没抬,冷笑了一声:
“阿执出事,也是事实,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背后动手的人,恐怕就等着将军府出乱子。”
她转头望着丈夫,咧了咧嘴角:
“阿执才从神武门归来,消息瞒得很紧,神都之中都没几个人够资格得知,偏偏就是这样的巧。”
长公主虽说面带笑容,可那笑意看上去却令人胆颤心惊:
“进城之时,便刚好遇到了有人聚众闹事,接着拉车的马匹发疯,继而使人癔病发作砍人,就在这时,阿执途经西城,救人之后惹上人命官司。”
说的是她的独生爱子,可她的脸色却十分平静,不见半分焦躁,仿佛在谈及他人的事:
“此人死后,有人提及他疯前唤过母亲。”
夜半之后,便有老妪唤‘儿’,那声音一落,府中便像是中了邪,开始出现大量的蛇群。
梁顶之上,墙缝之间,其中数条已经是成了气候的妖蟒,将整个将军府闹了个翻天覆地。
幸亏将军府有镇守的黑甲,长公主身边也有随身亲随,就算如此,昨晚也惊险至极。
夫妻俩夜半被惊醒,对击蟒群。
受灾最重的地方,是陆执所住的南园,蛇群一窝蜂的攻击那里,似是想要他的命。
长公主当时持枪赶至儿子所住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