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发疯后-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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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听到姚若筠的话,柳氏又觉得有些推翻了以往的认知。
“你不要听她胡扯,好好看你的书,不要打听这些闲事。”
她想到自己先前跟姚守宁讲的曾经的故事,不由既是不耐烦,又气得有些牙痒痒的,一口否认:
“什么‘书局’,大儒授课,没有的事,你妹妹骗你的!”
“不可能!”姚若筠一听柳氏这话,断然否认:
“守宁最是老实,不可能骗人。”
“她老实个……”
所有事情堆积一起,险些令柳氏破防,忍无可忍之下,张口说出与她出身、教养身份不匹配的粗俗之词。
幸亏她及时醒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根本不老实!”
“娘知道这个书局。”
知母莫若子,柳氏的反应,证明她好像知道一些端倪,这引起了姚若筠的兴趣。
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他也怀疑过姚守宁是不是在胡说八道,故意蒙人的。
虽说后面她提到了具体曾经参与过书局的人,且这个人还是张饶之,增添了几分可信度,但姚若筠并没有全信。
今日临时起意,问起柳氏的时候,也没指望过柳氏能回答,却没料到柳氏表现可疑,证明她知道这个‘书局’的存在。
姚守宁口中所说的‘书局’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这令得姚若筠吃惊的同时,也有些懊恼于自己竟然不知道此事。
“我不知道!”
柳氏一口否决,说完便见姚若筠定定的看她,仿佛她是在撒谎似的。
“娘知道,就是不想跟我说而已。”
有什么事情,姚守宁都知道,而他却不能知道的?
“……”
柳氏心中只想骂人,她被儿子缠着不放,里面姚婉宁还未好转,她数次想借口溜走,却被姚若筠拦了下来,母子俩躲在外头说悄悄话,被冻得面色发青。
时间一长,柳氏又是暴躁,又是无奈,心中只恨不能冲进屋里逮着姚守宁好一念斥责。
但儿子的性格,柳氏十分清楚,知道自己若不说明白,恐怕他不会轻易死心。
与其被他盯着不放,不如跟他透露出一点儿消息——毕竟他可不像姚守宁那样好打发的。
柳氏认清自己暂时无法脱身,终于妥协了。
不过有了姚守宁这个二五仔的情况在前面,她自然不愿将‘应天书局’的事说得太过详细,因此只是含糊道:
“这是一个传闻之中的书局,名叫‘应天书局’,并非书院,参与者身份不知,只是传闻之中,大儒张饶之也曾参与过。”
柳氏吸了吸已经冻得泛红的鼻子,装傻充愣:
“其余的,我也不清楚了,”她看着姚若筠,说道:
“我毕竟只是妇道人家,很多事情也不了解,当年只是偶尔听你外祖父提起过一两句。”
她这样一说,姚若筠心中倒是有些相信。
‘应天书局’的名称十分陌生,哪怕柳氏说了,他的脑海中也是没有半分记忆的,可见很多人不清楚也是有可能。
也就是自己的外祖父名满南昭,所以在柳氏未婚之时提起过,但她所知不多也是有可能。
姚若筠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
只是末了又很有契约精神,十分含蓄的叮嘱柳氏:
“对了娘,这个事我们知道就行了,您千万不能告诉爹。”
柳氏的脸色瞬息万变,可惜天气太过寒冷,冻得她面部几乎失去了知觉,所以姚若筠无法看到她抽跳的眉心。
“我答应过守宁,这事儿不能让爹知道,您要替我保密。”
“……”
这一对逆子、逆女!
柳氏简直无语。想起当日她还满心殷切的叮嘱姚守宁不要告诉姚翝,没料到她转头便向姚若筠透露了消息,此时姚若筠还一脸神秘的让自己不要告诉姚翝——柳氏有些凌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吐槽这个事。
“娘,您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听到了!”
柳氏强忍内心的暴躁,吸了吸鼻子之后,忍无可忍的道:
“你以后少跟你妹妹聊这些,不要被她带坏了!”
“……”
姚若筠莫名其妙,看他老娘踩着重重的脚步,气势汹汹的进了姚婉宁屋子,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话惹了她老人家如此生气。
姚婉宁的病来得很凶,大夫暂时也束手无策,姚守宁虽说担忧姐姐,但她留在这里也不能帮上忙,最终曹嬷嬷让厨房备好了饭菜之后,仍哄了她回柳氏屋中去。
柳氏的脸色有些不善,不知是不是姚婉宁的病情不好,令她心情不大愉快的缘故。
总之吃饭时,姚守宁总觉得她娘亲看她的眼神冷嗖嗖的,让她坐立不安。
兄妹二人说完饭,她本来还想去姚婉宁屋中看看,却被柳氏打发了回去,让她不要添乱。
她有些担忧的跟冬葵回屋,而另一边,柳氏独自在屋中坐了半晌,则是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始让曹嬷嬷准备出门的东西。
“太太……”
曹嬷嬷有些意外,此时天色已晚,姚翝还没有归来,而姚婉宁那边情况又没稳定,这个时候,柳氏又要去哪呢?
柳氏倚着门框,望着外头的夜空,没有出声。
她仿佛还可以听到姚婉宁院中传来的声响,已经入夜了,但姚婉宁的病情并没有好转——
大夫临去之前忧心忡忡的说,如果姚婉宁的高烧仍退不下来,时间拖长,纵然最后耗费功夫将人救回来了,怕人也会变得糊涂。
柳氏双手握拳撑在身侧,已经下了决定:
“我想要,再给婉宁一次机会……”
她想要再试一试,听听看那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曹嬷嬷不明就里,但听她这样一说,却仍是点头应了一句。
姚守宁不知自己回房之后,趁着夜色,府里一辆马车载着柳氏偷偷出门。
但这一晚她睡得仍不大好,耳旁听到了水波的声响,声音似是比昨晚更清晰。
早晨起来之后,听冬葵说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直至天明才停,温度好像比昨日又更冷了些。
去柳氏屋中的时候,她还未起身,曹嬷嬷也不见人影,只有逢春一人侍候着,说昨晚太太没休息好。
姚守宁只当昨夜雨太大,柳氏受了影响而已,便没以为意。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
一天过去,姚婉宁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柳氏却不再像昨日那样慌乱,反倒显得十分镇定,仿佛对姚婉宁的病已经有了眉目的样子。
今晚天色好像黑得比平日更早,姚守宁心神不宁,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小姐睡不着吗?”
冬葵进来的时候,见她拿了一本话本,倚在床头出神。
她才洗漱不久,头发并未全绞干,明明脸庞还有些稚嫩,但那神情却已经远比之前更加稳重。
略有些湿润的发丝成缕垂落下来,妖娆的铺在她臂弯之中,衬得那手腕雪白如玉。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睫毛长而翘,根根分明,配上阴影,越发显得撩人,乌眼长睫与细瓷般的肌肤相辅相形,组成笔墨难以描绘的美景。
“我娘呢?”
她有些不安的将话本往床头一扔,问了一句。
那话本是温献容才还她的,若是以往,她肯定迫不及待的就看了,可已经一天时间过去,她心中装了事,至今未翻几页。
冬葵还没说话,突然听到‘轰隆’一声闷雷,惊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往外头看去。
却听那闷雷声响之后,‘哗啦’的雨声顷刻便至,‘噼里啪啦’的打在屋顶之上,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屋顶凿穿似的。
虽说已经连着两夜都下了雨,但今夜的雨却是来得又快又急,且大得有些反常的样子。
“这个时候了,怎么会打雷?真是怪事!”
冬葵嘀咕了一声,接着又回姚守宁的话:
“太太恐怕歇下了吧,今夜如此大雨,不太好出门。”
她的话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却难以安姚守宁的心。
这一场大雨来得不妙,仿佛有不详的事会发生,大雨之中夹杂着一股若隐似无的古怪气息,仿佛还有一股阴森森的,令姚守宁觉得不舒服的感觉——但她预感力量还不是很强,虽然感觉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既然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了,她又哪里还躺得住。
“我想去找我娘。”
她说完,掀了被子就想起身。
冬葵一见此景,连忙就要来阻止:
“夜深雨大,路又滑,小姐何必跑这一趟?”
家里本来就值多事之秋,若是她一不小心摔倒,岂不是让柳氏更加头疼。
可是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姚守宁十分坚持要去找柳氏,不是冬葵可以劝住的。
她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自己必须前去阻止,因此连忙让冬葵拿了衣服换上,主仆备了伞拿了灯笼,迈出了房门。
‘呼——’
刚一出门,便有狂风吹来,吹得冬葵娇小的身体不住后退,‘砰’的撞上了墙壁。
那油纸伞逆着狂风,根本难以撑开,雨水夹着风吹打在两人身上,很快将二人身体打湿。
姚守宁裹紧了披风,不顾一切往前走。
冬葵提着灯笼,那灯笼被吹得乱晃,里面的火焰‘噗’的熄灭,仿佛有意阻止两人出门。
“小姐,雨太大了,回去吧。”
冬葵大声的吼了一句,索性将手里提着的灯笼往墙边上的一个竹挂勾上一放,想劝姚守宁回去。
狂风吹着那挂上去的灯笼如纸鸢似的乱飞,在墙上拍打冲撞,如受困的鸟儿一般,发出‘哐哐’的响声,里面装的少许桐油洒了满灯笼都是。
这样大的雨,主仆两人出门都艰难,柳氏那边肯定已经歇息了,二人过去恐怕也只是白走一趟而已。
“我去看看。”
她心神不宁,觉得要发生大事,没有办法躺下去。
见她坚持,冬葵拿她也没有办法,只得极力拉扶着她,深怕二人一分开便被风给吹摔倒地。
主仆两人一路顶着风暴来到柳氏屋中时,柳氏与曹嬷嬷还都没睡,甚至似是没有洗漱的样子,看到女儿的那一瞬间,柳氏整个人吓得不轻。
她与冬葵像是掉进了水中被捞出来一般,身上没一处干的。
头发全是水,牢牢的贴在她脸上、身上,‘哗啦啦’的顺着脚踝往下流,很快淌成了一股股小溪。
二人冻得不住发抖,脸色青白,冬葵上下牙撞击,发出‘咔咔’的响声。
不止是柳氏对姚守宁的到来吃惊,姚守宁也对柳氏的装扮吃了一惊。
第119章 得药引
“怎么会这么晚还过来?”
柳氏一见姚守宁这模样,又惊又怒又心疼,连忙让曹嬷嬷拿了帕子过来,又招呼逢春带冬葵去换身干净的衣裙,深怕两人风寒感冒了。
“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有些害怕。”姚守宁被柳氏拉住的时候,浑身直抖。
“想过来看看娘。”
柳氏听她这话,还以为她所说的‘害怕’,是指今日打雷罢了:
“能有什么事发生?就打个雷,看把你吓的。”
姚守宁也冷,只觉得寒气入体,说话都有些不大利索。
手脚冻得就像是要失去了知觉,不过她的脑子却转得很快,发现这会儿夜已经深了,柳氏却并没有换上寝衣,反倒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行装,连挽的发髻都拆散了,作男子打扮,像是要出门的架势。
“这么晚了,娘怎么还不睡?”
她问了一句,柳氏便别开了脸,但眉梢皱了皱:
“我还不能睡。”
“您要出门?”姚守宁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柳氏下意识的反驳:
“当然不是。”
“那您这……”
姚守宁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柳氏知道她是指自己出行的装束,便淡淡的道:
“今夜打雷暴雨,我怕你姐姐那边有问题,所以随时都有可能会去看看她,换身衣裳,方便走动而已。”
她说完这话,又看了女儿一眼:
“不然你以为这么大雨,我还要去哪儿呢?”
姚守宁犹豫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今夜风大雨大,过来的时候狂风将家中的一棵枣树都吹折了,雨水大得像是连成了线,家里不少地方已经积蓄水洼了。
不久之前神都才经历过半个月的大雨,几乎将城池都淹了,听说不远处的白陵水江河水泛滥,至今还有沿岸百姓受苦。
这几日下雨恐怕又使灾情反复,今晚这一场暴雨一下,整个神都明日恐怕出行都成困难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柳氏出门的机率自然是很小的,暴雨之下,有水患危机,再加上已经是夜半三更,雨大路黑,更不好走。
所以她虽然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裳,但姚守宁觉得她说这话说的让人无法反驳。
暴雨带来的影响不少,今晚气温又降了些,姚婉宁近来病情反复,柳氏向来很担忧大女儿的病情,此时说想要去照顾她,也是大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本该宽心才是,却不知为何,那股不妙的预感不减反增了。
“娘,我想娘陪我。”
她拉了柳氏的手撒娇:
“今夜别出门了。”
曹嬷嬷听她说着这话,不由偷偷看了柳氏一眼,也帮腔说话:
“对啊太太,今夜雨如此之大,干脆您也别出去了,留下来陪陪二小姐吧。”
柳氏抬头看她,神情有些欲言又止,曹嬷嬷不敢看她眼睛:
“若大小姐不舒坦,清元、白玉总会来报的,到时再去也不迟。”
“你们……”柳氏被两人一劝,有些着急,却见姚守宁一脸央求。
她向来懂事,知道家里有个病重的姐姐,虽说喜欢撒娇,却很少有过份的要求。
柳氏自来重视姚婉宁,忽略了这个女儿的时间多。
想到白天的时候温太太上门,话里行间也有想要定下温景随与姚守宁婚事的意思,柳氏的那颗心一下便软了许多。
以往柳氏总觉得这个女儿还小,留在她身边的时候多,她的心思便大部份放在长女身上,只担忧姚婉宁活不了多久,也想着将来若是姚婉宁身体照顾好了,与姚守宁相伴的时间未来多的是。
却哪知温太太昨日上门暗示可以将两家儿女婚事提上议程,柳氏才惊觉姚守宁眼见就要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恐怕留也留不在她身边多久。
温太太此人又很重规矩,将来姚守宁要是嫁到温家,恐怕不如现在这样自由,母女二人又能相伴几时呢?
想到这里,柳氏眼睛都有些酸涩,叹了口气,态度妥协:
“好吧。”
姚守宁见她答应,心中一颗大石落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的关键就在柳氏的身上,今夜她守着柳氏,只要没有意外发生,这场不妙的预感总会顺利渡过。
想到这里,她连忙就说道:
“既然娘不出门了,今晚我留在您这里睡好了。”
外头雨大,过来的时候就十分不容易,这会儿外头狂风更急了,‘呼呼’作响,吹打在屋顶,像是鬼哭狼嚎似的,若再回去,恐怕更难走。
柳氏有些无奈,也担忧女儿这样的情况下回房不大安全,便点了点头。
反正近来姚翝忙于西城案子,几乎已经不回家歇宿了,偶尔抽个时间归家,也仅仅是回来洗漱一番换件衣服就走。
“那正好,我去把正房里间的纱橱收出来。”
曹嬷嬷也很欢喜,连忙就要起身去收拾内屋:
“自入冬之后,太太好久没有睡过了,床铺得重新再铺。”
当年姚家随姚翝升迁搬入神都买下了这套房屋之时,姚守宁的年纪还不大,新搬了家她有些害怕,时常撒娇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