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发疯后-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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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往人格很有保证,这话一说完,迅速获得了姚守宁的相信。
这个妹妹十分单纯,全然不会想到他会骗人。
听他说完之后,她点了点头,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姚若筠也松了口气。
他不是在骗人,读书人怎么可能骗人呢?这只是善意的谎言而已。
回头他会找到柳氏,求娘不要说漏嘴,假装不知此事,更不要向妹妹提起。
柳氏疼他,必定会答应。
如此一来,姚守宁不会知道自己泄露了她的底,他撒谎的事自然也无人能知——妙极,妙极。
他越想越是开心,不由扯了扯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
“大哥,你在想什么?”姚守宁说完话后,正欲起身,看到姚若筠一脸古怪的神情。
“没什么。”
姚若筠迅速否认,深怕自己内心的想法被她窥探得知,连忙问道:
“关于‘应天书局’的这些情况,全都是娘告诉你的?”
“不是。”姚守宁摇了摇头,她的这个回答出乎了姚若筠意料之外,接着就听她道:
“我听献容说的。”
“什么?”
这一下姚若筠平静的面具破裂,露出吃惊之色。
自己没能打听出来的消息,竟然温献容打听出来了,而且知道的比他还要更多,姚若筠备受打击。
姚守宁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接着又再给他一记重击:
“献容是找了她大哥温公子打听出来的这些消息。”
说完,她看了姚若筠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她眼里却透出一个意思:都是读书人,为什么温景随能打听出来,而你不可以!
她没有亲口这么说,但姚若筠感应到了。
“……”
“我去看姐姐。”
说完了这事儿之后,姚守宁起身准备去瞧瞧姚婉宁。
是啊。温景随都能打听出来的消息,为什么他不可以?
姚若筠失魂落魄跟在她身后,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灵魂。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姚婉宁处的时候,还未进房,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笑声。
近来姚婉宁病重,清元、白玉每日愁眉不展,根本笑不出来。
这会儿听到说笑声,可想而知早晨柳氏说姚婉宁病情全好了的话不是假的。
姚若筠迅速收拾了自己失落的心情,有些惊讶的看了姚守宁一眼。
在家里,姚婉宁的病已经是陈年旧疾,照理来说根本没那么快治愈,柳氏到底请了个什么圣手,竟能使她药到病除,立时康复?
他心中吃惊,却见姚守宁面色凝重,不像是十分开心的样子。
此时的姚守宁的脑海里,想起了昨晚的梦境。
在姐姐的房屋中,地底渗出大量血水,缠住了她的脚踝。
寒意顺着脚底往上蔓延,令她浑身冰冷。
屋中传来的说笑声,与梦境里那些精怪欢天喜地的笑语相混淆,令得姚守宁一时之间分不清此时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守宁,守宁?”
姚若筠正与姚守宁说着话,却没料到妹妹像是走了神,他说了几句,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一看她眼神呆滞,一副神魂出窍的样子。
“大哥,什么事?”
她正有些惶恐不安间,听到姚若筠的呼唤,立时清醒。
梦境里的血光散去,头顶是艳阳高照,脚底渗出的水流隐退,但那股寒意还是残留了下来,令她双足僵冷。
姚守宁用力跺了跺脚,仿佛想将逐渐蔓延至周身的寒气震退。
“发什么呆呢?叫你也不答应。”
他有些奇怪妹妹的反应,但也没有想太多,说完之后就道:
“婉宁病了多时,娘到底从哪里寻了个大夫,能令她疾病全消呢?”
“不知道,我们进去看看。”
姚守宁心中也十分着急,连忙要进屋去。
她一迈入屋门,传入耳中的,便是‘哗啦’的水流声响,甚至压过了屋内的清元、白玉二人发现他们过来时,大声打招呼的声音。
“……和大少爷也来了。”
只是很快的,那水声转瞬即逝,清元和白玉已经迎了出来,满脸的笑容。
姚守宁涣散的目光很快凝聚,重新恢复了神彩,接着就看到屋内有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她还没有开口,姚若筠便先出声:
“婉宁?”
他的口气带着不可思议之色,那张向来老成持重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惊讶之色。
也不怪他吃惊,此时的姚婉宁披了一件湖绿色的斗蓬,梳了简单的发式,无需有人搀扶,稳稳的从内室走出。
她的脸庞依旧如平时一般消瘦,可向来苍白而无血色的脸颊却泛着微微嫣红的色泽。
那双因久病而暗淡的眼眸此时发亮,嘴唇也不再是惨白的颜色,仿佛整个人一下就明艳起来了。
“我还想去娘屋里呢,没想到你们就先过来了。”
她笑着说话,目光明亮,精神饱满,仿佛这十八年来从来没有生病过一样,以往说话声中的那丝因心悸而带起有气无力的喘息都消失了。
而在昨日之前,姚守宁还亲眼目睹了她病恹恹躺在床上,意识时而迷糊时而清醒的模样。
仅仅一夜的功夫,柳氏不知给她请了什么大夫,开了什么样的药,她竟然像是全都恢复了。
姚若筠也十分不可思议,大步上前想要扶她,她笑着道:
“大哥不用扶我,我真的好了。”
说完,她快步往前走了数步,轻快的迈过了门坎迈入前庭之中,回头笑望着屋内的二人:
“你们看。”
以往入冬之后,她极难独自行走,身侧十二个时辰都离不了人,有时连床都难下,更别提轻松自如的独自行走。
若没有旁人的侍候,她可能根本无法生活。
普通女子的日常生活,对姚婉宁来说都是一个奢求。
她此时站在庭院内,冲着屋内的兄妹二人微笑,阳光洒落到她的身上,姚守宁却总觉得自己的姐姐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露珠,随时会随着太阳的出现而蒸发了。
“姐姐……”
‘哗啦啦——’
水流声又在她耳边响起来了,接着那波涛越来越响——
‘新娘子——’
‘新娘子!’
梦里精怪的呼喊仿佛变成了现实,站在庭院内的姚婉宁的身上冒出大量的红光,几乎将她身上的斗蓬染红,仿佛穿了一身特殊的血色嫁衣。
姐姐!
姚守宁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有些无能为力的看着姚婉宁的身体逐渐僵硬,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诡异,正恐慌间,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
“啊!姐姐!”
这一拍之下,所有的幻像都消失了,姚守宁吓得一声尖叫,大声的喊了一句,转头往拍在自己后背处的那只手的方向看过去。
却见柳氏不知何时站在屋中,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震住,手臂举起,脸上现出呆愣之色。
姚翝也跟着过来了,正站在姚若筠身侧说着话,她竟全然不知父母是几时过来的,记忆还停留在她与大哥进房之后,姚婉宁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健康,走出庭院跟他们说话的时候。
“娘?”
她看到柳氏,瞳孔急剧收缩:
“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都进了屋了,你都没看到,你这孩子,怎么今日心不在焉的?”柳氏也觉得奇怪,甚至担忧是不是昨夜小女儿冒雨前往自己房间生病了。
想到此处,她有些着急:
“是不是受了凉?”
昨夜她淋了雨,夜里梦惊不断,还发了汗,早晨起来的时候被窝都是润的,柳氏伸手想去探她额头,姚守宁一把将她手抓住:
“哎呀娘——”
她话没说完,就见姚婉宁也进了屋来,有些关切:
“守宁怎么了?”
“昨夜她……”柳氏正欲提起昨晚的事,姚守宁的目光却落到了姐姐的脸上。
先前她受幻象所影响,只看到姚婉宁恢复了健康,此时两姐妹近距离说话之后,她目光落到了姚婉宁眉心处,突然感觉寒毛直竖:
“姐姐!”
“怎么了?”她这一声呼喊十分大声,且表情有些恐慌,将家里人都吓住了。
姚婉宁也愣了一下,刚一问出声,就见到姚守宁伸出一只手往她面庞处探了过来,食指在她眉心处顿了顿,一副像是见了鬼的模样:
“你这里,这里长了一颗痣……”
少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轻颤。
姚守宁想起了西城案发当日,她回家时来了姚婉宁的房中一趟,当时见到了病中的姐姐,额心处就有一点小黑影闪现。
她当时以手指去点,那指尖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疼痛非常。
不过后面她再定睛一看,却发现姚婉宁眉心光滑无比,仿佛那一颗小痣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再加上那会儿她受了西城案件的影响,处于对自己能力的怀疑之中,并没有将这样一桩小插曲放在心上。
可此时再见那黑影,几乎已经十分凝实,她想到当日手指无意触碰到这黑点时的剧痛,心有余悸。
不过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至亲血脉,她不会允许自己的姐姐出事,想到这里,那顿住的手指义无反顾的用力点了上去:
“你这里,长了一颗痣。”
指尖落到姚婉宁的眉心处的瞬间,‘哗啦’的水流声响起,仿佛江河发怒,冲她发出警告。
可是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一股阴寒至极的冷意从姚婉宁的眉心处传了过来,但随即姚守宁指尖上的温暖将这股寒意融化。
反之,姚婉宁在她指尖碰到自己眉心的刹那,发出‘嘶’的倒吸凉气声,身体一抖,像是受她体温灼烧,露出吃疼的神情。
“怎么了?”
柳氏注意力全放在她的身上,一见她浑身发抖,连忙关切的问了一声。
姚婉宁顾不上应答,只觉得姚守宁伸过来印在自己眉心处的手指尖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这一瞬间皮开肉裂,她眼前一黑,剧痛扩散开来,令她眼胀头晕。
就在这时,她眉心之中涌出一股寒意,顺着两人接触之处漫涌了出来,很快驱散了这股不适。
姚守宁目光灼灼,神色焦急,仿佛欲言又止。
而姚婉宁身体摇晃了两下,却又很快回过神,知道自己异常的反应引起了众人注意。
她担忧柳氏责备妹妹,再加上她也不清楚为何这一刻姚守宁的手指一点,令她如此疼痛。
心中担忧不解之下,出于对姚守宁的维护,姚婉宁仍是摇了摇头:
“没事。”
她说没事,姚守宁的心中却是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柳氏松了口气,接着又瞪小女儿:
“你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你姐姐病才刚好,怎么动手动脚的?”
第124章 有话说
姚守宁将手收了回来,她碰到姚婉宁眉心处的那颗痣的刹那,便感觉到寒意逼人,一股诡异的气息从痣中散发出,似是渗出了一滴黏稠的水珠,此时粘在她指尖上,带着一股十分邪恶的气息,可惜屋中的众人仿佛都是感应不到的。
柳氏也就罢了,从柳并舟的字她看不出端倪来,姚守宁就知道她不是外祖父所说的血脉觉醒的人。
可是姚若筠也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大哥也不是。
“娘!”
姚守宁有种孤军奋战之感,却又担忧姐姐受邪祟所害,大声的指着姚婉宁的眉心处道:
“姐姐这里突然长了颗痣,您没看到吗?”
众人开始担忧姚婉宁,听了她这话之后,姚翝连忙探身上前一看,果然就见到大女儿的眉心处长了一颗痣。
那痣呈暗朱色,仿佛凝固的血点一般,约有绿豆大小,他吃惊道:
“果然长了痣,之前没看到有啊?”
“说的也是。”
柳氏也有些纳闷:
“什么时候长的?”
她近来关心的是女儿病情,也没有留意姚婉宁眉心处什么时候长了一颗小痣,这会儿经由姚守宁提醒才注意。
姚婉宁自己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也不知道这是何时出现的。
“昨天还没有呢!”
姚守宁急得想跺脚,又去看柳氏,问她:
“娘,您昨天到底给姐姐喝了什么药?”
她也顾不得姚翝等人还在,直接了当的就问:
“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柳氏虽说也觉得姚婉宁额头的这粒小痣来得诡异,但受到女儿当众这样质问之后,心中仍是有些不快:
“你姐姐现在病愈,能起床,能走动,就是多长了颗痣而已。”
“这颗痣就有问题!”
姚守宁不知为何,想到了此时被刑狱司抓走的苏妙真,越发惶恐不安。
正欲据理力争之时,姚翝眼见这对母女要起争执,连忙出场打圆场。
“婉宁,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姚婉宁听他问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看了妹妹一眼,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痣是如何长的。”
她手指摸去,也觉得十分奇怪:
“不过我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姚守宁正欲说话,柳氏就哼道:
“你姐姐没有觉得不舒服。”
母女二人近来似是时常闹别扭,这些时日已经吵过好几次。
姚翝突然沉默,觉得十分头疼,叹了口气:
“好了,你和孩子争什么?”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此时外忧未解,家中却又出现矛盾。
“爹——”
姚婉宁正欲说话,姚翝冲她摇了摇头:
“你病才刚好,不要耗费心神想这些事。”
他看了姚若筠一眼,示意他负责安抚柳氏,以及陪伴姚婉宁,同时向姚守宁招手:
“守宁儿跟我来,你娘说你昨夜做了恶梦,爹先送你回屋去,休息一会再说。”
他这话中的意思显然是要跟女儿好好聊天,姚守宁虽说着急,但听闻这话,却仍是忍了心中的委屈,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点了下头,乖巧的跟他出去。
“冬葵晚点再跟来。”
姚翝吩咐完,不知所措的小丫头也应了一声。
柳氏也觉得委屈,不明白自己费尽力气,冒着生命危险为大女儿找药,使得大女儿病好之后,还会遭到小女儿指责。
眼见姚婉宁也一脸担忧,望着离去的父女,心中不免悲从中来,觉得有些难过。
父女俩出了姚婉宁的屋门,已经离柳氏等人很远了,姚翝才脚步一顿,突然出声:
“你不应该这样跟你娘说话。”
“爹!”
姚守宁瞪大了眼,喊了一声,正欲开口,姚翝转身,突然伸手止住了她要说的话:
“我相信你在意婉宁眉心处的那颗痣自是有你的理由,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不应该跟你娘这样说话。”
听到这话,姚守宁愣了愣,眼睛开始酸涩,有水气酝酿着在眼眶里积蓄,觉得有些委屈。
以往疼爱她的姚翝这一次没有哄她,而是说道:
“我跟你娘成婚多年,她这个人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是坏人。”
她脾气强势,喜欢掌控一切,可强势也有强势的好处。
“当年我们成亲时,我地位低微,你娘操持家中,生儿育女,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姚若筠被教养得很好,姚婉宁出生又有胎疾,她耗费了不少心力。
夫妻熬了多年,姚翝终于京察有功,因极好的人缘,受南昭的上峰举荐,调入神都里。
“入神都的时候,我不受刑狱待见,是你娘陪我提心吊胆,处处给我鼓励。”
若是其他妇人,遇事之后只是慌慌张张,全凭丈夫作主。
可那会儿姚翝仕途不顺,初来神都又有可能得罪刑狱司的人,说不准是大祸临头之兆,但每到这个时候,柳氏都安慰他:‘若能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