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发疯后-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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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脸连带着水流全部都消失不见,气劲所到之处,将邪气震退。
两人面前仅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黑洞,以及被吞噬的木板,证明了先前发生的一幕并非幻觉。
姚守宁的心脏‘扑通、扑通’疯狂乱跳,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
陆执斯条慢理的将长剑收回,拇指轻擦剑身,将长剑送回鞘内。
“你姐姐到底惹到的是何方邪祟?”
他已经开始觉得事情不像他想像的一般简单。
人若死于非命,则会含着一口怨气而成鬼,但鬼魂难成气候,最多以鬼打墙迷惑人。
这种鬼打墙只是一种幻觉,蒙蔽人的神识与理智,并非真实发生之事。
可是姚家招惹的‘河神’却并不像一般的水鬼,能制造出如此大的阵仗,且召出的伥鬼竟似是也化有了实体,将那断裂的木板吞噬,这可不是一般的鬼怪所能办到的。
他觉得自己仅凭姚守宁唤一声‘爹’就搅进了这桩浑水有些吃亏。
“我不知道,就是跟白陵江有关的。”
姚守宁急急的说完这话,陆执就重复了一下:
“白陵江。”
待事了之后,他要前往白陵江,好好查看一番。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前方异变突起。
‘咔嚓、咔嚓!’
游廊之下,铺垫的木板寸寸开裂,仿佛年久失修。
可是姚家的房子才购买十来年,这些年一直维护得很好,此时突然出事,显然有邪祟闹事。
姚守宁深呼了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的恐惧。
但她头皮发麻,身上鸡皮疙瘩立起,深怕那木板开裂之下,会出现无数的鬼魂——光是凭借想像,便足以将她吓得半死。
她实在害怕,悄无声息的脚步后退,站到了陆执的身后,试图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藏起。
只是姚守宁想像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不过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哗啦啦——’
水流的声响中,只见前面铺设的木板开始疯狂的攒动,发出‘哐哐’的声响,仿佛木板底下藏着什么东西。
‘哐哐哐。’
冲击声此起彼伏,整个姚家仿佛陷入了死寂,好像没有人能听到这边的异响,没有人发现这里被困了两个人。
那异响声越来越大,冲击力更加强劲,姚守宁的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只觉得有寒意从足底升起。
‘咕噜噜。’
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黑得诡异的双眼,是‘河神’!
“水,是水。”
她急切的话音一落,那冲击声便瞬时化为虚无,从极度的嘈杂到极度的静谧只是眨眼之间。
可是那种紧迫感并没有消失,危机不止没有离开,反倒越来越逼近。
“‘河神’要来了。”
姚守宁的这话就像是一个信号,话的尾音一落,地底木板的缝隙之间便‘汩汩’涌出大股水流,如同喷泉一般,顷刻之间便将走廊底下洇湿。
水流还在往上涌,若照这个架势,恐怕不消一时半刻,便能淹没此地。
她昨夜是领教过‘河神’御水的神通,此时一见水流,就想起了昨夜的危机。
到了这个地步,那‘河神’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
只见水流涌出的同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点亮光。
四周俱黑,原本是伸手不见五指,唯听‘哗啦啦’的水流声响,那点光亮一现,简直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顿时引起了姚守宁的注意。
“有,有人来了吗?”
光明的出现驱散了黑暗,本该是一件令人感到十分舒服的事。
可这会儿姚守宁看到灯光的出现,不止没有觉得放松,反倒越发觉得诡异。
一股不详的预感告诉她,这灯光恐怕有问题。
毕竟今夜大雾比昨日更浓,‘河神’再度出手,必定是带了要带走姚婉宁的决心,绝不容许有失。
姚家里没有人会武功术法,昨夜事发之后,灯笼点都点不亮,这会儿的灯光又是从哪里来的?
“放心。”陆执冷冷的宽慰了她一句:“来的不是人。”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她,反倒令她抖得更加激烈。
灯光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提着火光缓步而来。
接着远处又似是有亮点闪了闪,接着化为荧荧火光,变成了第二盏灯。
随即是第三盏、第四盏——
灯光照耀在涌动的水面之上,每个水流动荡而形成的波氲间也折射出光亮,与火光交相辉映,仿佛万千星火齐亮。
这种‘光明’十分诡异,却暂时将黑暗驱散了。
只见远处的游廊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望无际的长河。
河面幽深漆黑,灯光照耀之下,波光粼粼。
最初亮起的那一盏灯离得近了,姚守宁才看到并非有人提灯,而是一盏由纸折的莲花灯漂浮在河面之上而已。
纸莲花的中间摆了一小截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向着两人漂浮而来。
陆执大步上前,要往那莲花灯而去。
他一动,便传来‘哗啦’的水流被拨动之后的声响。
姚守宁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涌出来的水不知何时竟已经没过了二人脚踝,但她的注意力被莲花灯吸引,竟似是全无知觉。
她心中又惊又怕,却强忍不安,往陆执追了上去:
“等下我。”
此地已经十分诡异,‘河神’今夜的手段又比昨夜更瘮人。
且这里的迷雾、灯光、环境都有迷惑人心的作用,纵然是她也时时走神,仿佛抓不住‘时间’的感觉。
她深怕陆执一离开远一些,自己便会与他分离,当即踩着水流往他跑去,跟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陆执走到了前面那一盏莲花灯的旁边,弯腰一捞,将那朵莲花灯捞到了手里。
那莲花上的蜡烛被他扯了下来,扔进了水中。
水面冒起一个水泡,蜡烛掉落进去,火光仍旧未熄,反倒燃了好一阵,才最终蜡烛带着火光一并被幽深的河水吞没,似是沉入了河底。
这一幕看得姚守宁毛骨悚然,又探头往陆执手上看去,他将那纸莲花拆开了,似是在看上面的字。
“让我也看看。”
他身材太高大了,姚守宁纵然在女子之中身高也属于佼佼者,却仍达至他下巴处,这会儿灯光幽暗,他可能离得远了看不大清楚,便将信举得高了些,使得她完全看不清楚那纸上写了什么字。
“是一封书信。”
陆执说完,转手将信交给了姚守宁,又试图去捞第二朵莲花灯。
姚守宁将信接过,只见那信上的字迹经水泡过之后,已经有些晕开走形,只是勉强还看得出来写的是一封书信的格式而已。
难怪陆执如此痛快将信交给自己,微弱的灯光下,那信里写了什么根本难以辨认。
信上的字体虽说晕开,但隐约可以看得出来写信之人的字体秀丽,依稀像是出自于女子之手。
且不知为何,姚守宁总觉得这字形似是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的样子。
她盯着看了半天,突然就听到陆执发问:
“看出写了什么吗?”
他先前捞起河灯之后,便将信打开,但信被河水泡过,墨迹松散,再难辨认,所以姚守宁说要看的时候,他顺手就递了过去。
原本陆执并不认为她能看出什么东西,但见她捧着久久不放,倒心中一动,问了一句。
“像是一封书信。”
她说了一句陆执先前说过的话,陆执还没来得及扭转回头,就听她又道:
“我总觉得这字很眼熟……”
姚守宁的话令陆执愣了一愣,但那信被水泡得厉害,字迹早就已经散开,不多时纸张化为一团浆糊,从她手中跌落回水里。
她正欲伸手进水中去掏,陆执又将另一封拆开的信送了过来:
“再看看。”
那封信饱经蹂躏,她小心翼翼的接过,摊在自己掌心中,辨认了半晌,十分肯定的道:
“是同一个人写的。”
不多时,信纸粘在她掌心处,陆执又伸手捞了一盏莲花灯在掌中。
他照旧将蜡烛丢入水中,去拆那信。
只是不知是不是莲花灯在水中泡了多时,越是泡得久了,越是软烂无形。
陆执一拆之下,将那花瓣撕掉一截,好不容易摊开,信纸几乎已经难以看出原形。
他正欲再递给姚守宁的时候,她伸手将他手腕抓住,轻声喊了一句:
“别动。”
少女靠了过来,将他的手拉低了一些:
“我看一看。”
那信纸很难再传递,与其在交接过程中损毁,不如将就陆执的手辨认。
他掌心很大,五指修长,洇湿水后的信纸在灯光下呈半透明的色泽,那些晕染开的墨迹仿佛纵横交错爬满的蚯蚓。
她越看越是眼熟,总觉得这字迹在哪里看过,但一时半会儿又实在想不起。
姚守宁在低头看信的时候,陆执也在低侧了头看她。
少女的头发在灯光下呈鸦青色,挽了简单的发式,其余瀑布似的头发垂在身后,有几缕缠在臂间,被水打湿,形同水蛇一般,衬出她手臂的细腻诱人。
她好似全然没有意识到两人正亲密的相靠,正抓他的手,认真的在辨认纸上的字迹。
那两排睫毛又浓又长,在她眼睑下方打出根根分明的阴影,挺翘的鼻尖下,是紧咬的红润樱唇。
“你看,这个字像不像一个‘孕’字?”
陆执微微一走神,就感觉到她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唤回了他的神智。
他的目光一暗,意识到不对劲。
姚家招惹的这个‘河神’可非一般水鬼,制造出来的幻觉如此逼真。
两人被困住幻境之中,还未找到破解之局。
他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被女色所迷,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是受妖邪之气影响而已。
毕竟先前姚守宁受幻境所迷,意识混沌也就罢了,自己竟然也险些中招,还需要靠她来提醒。
陆执心中警惕,面上却一派淡然,神色自若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信纸之上。
只见她一手搭在他手腕处,另一只手握成团,仅伸出一根细长的食指,指了信中某处。
那一处字迹已经晕开,但经她提点之后,陆执发现那个字确实很像‘孕’字。
他点了点头,一旦认出其中一个字后,前后文便连猜带蒙极好辨认:
“这像是‘三月’。”
后面的两个字连在一起,但认出‘孕’字后,姚守宁猜测:
“应该是怀孕三月。”
也就是说,在河面之上放莲花灯的人写这封信时,已经怀孕三月。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一来确认写信的人确是一位女子,已经有孕三月,二来她为何会写这样一封信,并放入河里。
“既然搞鬼的是白陵江的‘河神’,那么这莲花灯,有可能是女子在白陵江边放的。”
姚守宁猜出这一点,心情为之一振。
第148章 幻境破
陆执看姚守宁眼睛发亮,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因为猜出这一点而欢喜。
此时那信纸彻底化为浆糊,粘在他掌心之中,他厌恶的甩了几下手,在水中洗了一下之后,又捞起了另一盏灯。
这一次运气不好,捞起来的信损毁十分严重,且难以辨认写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另一盏莲花灯已经漂至二人脚边,陆执再捞起来,将其慢慢拆开。
因信泡得够久,软烂如泥,这可能是两人脱困的线索,他极富耐心的以长指斯条慢理的将信拆开。
好在这一次运气不错,信纸保存得十分完整,最重要的,姚守宁非常幸运,辨认出了这一封信中的几个字:
“‘孩……出生……’”她瞪大了眼,深怕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信纸便要损毁,接着又认出几个字:
“‘送回……去’”
在‘回’与‘去’之间也有一个字,但这两个字本来连在一起便也说得通,中间那个晕开的墨团她有些吃不准是写的字还是写错字了,被人勾去。
她有些紧张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总觉得这些信中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线索,应该是与‘河神’息息相关的。
两人猜了‘家’,却又觉得字形不对。
“你看,像不像一个‘过’字?”
陆执看了半晌,突然说了一声。
有他提点,姚守宁再看的时候,便觉得豁然开朗,连连点头:
“像,像是写的‘送回过去’。”
可是话音一落,她又陷入了沉思。
从信中连猜带蒙出的只言片刻可以得知,写信的女子在放出这一盏莲花灯时,孩子已经出生了。
但她好像有要将孩子送走的意思,若是‘送回()去’倒也说得通,可是‘送回(过)去’,姚守宁茫然的抬头看陆执:
“这是什么意思?”
送回到什么过去?
陆执摇了摇头,弯腰在水中洗了洗手,粘黏在他掌心上的那信纸随即被江流冲刷得十分干净。
这耽搁的一会儿功夫,那江水已经上涨了很大一截,从原本没过脚踝,此时已经涨至二人小腿处,隐隐感觉得到水流冲击而过带来的恐怖压力。
“我总有一种感觉。”姚守宁喃喃的道:
“我们今晚很难彻底驱除‘河神’。”
“不可能。”
陆执的话说得冷淡,如金玉撞击之声,带着清冷及坚定。
他按着自己腰侧的长剑,对自己的力量格外有自信:
“我答应过要救你姐姐,今晚就会让他有来无回!”
“……”
姚守宁嘴角抽了抽,仰头去看他。
这位年少而尊贵的世子眉眼如画,侧脸的线条如雕刻一般的俊。
如果不是她的预感十分强烈,恐怕她也要信了这位世子的邪。
今晚他可能会失手,不知想起此时说的话,会不会尴尬到脚趾扣地。
“我的预感很灵的……”
她小声的哔哔,陆执并没有应声。
他相信姚守宁确实有奇异之处,但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有绝对的自信,今晚他就要让这个从白陵江爬出来的水鬼再滚回江底深处去!
“这些信件,我感觉是解决此事的关键。”
姚守宁见他神色坚定,也猜出他意志强悍,恐怕不是自己三言两语便能撼动的,当即话锋一转,又换了个话题。
陆执也觉得这事儿有怪,但他既然暂时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河神’一来,便将其杀死,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你看。”
他并没有接姚守宁的话,而是目光往远处看去,提醒了姚守宁一声:
“灯多了。”
姚守宁听他一说,连忙抬头眺目远望,果然见远处连绵不绝的灯漂流而来。
开始还是一盏、两盏,接着逐渐数量增多,变成了数十盏、上百盏,甚至像是一条银河之中点缀的万千星辰,争先恐后的往二人涌了过来。
水位也在逐渐增涨,‘哗啦啦’水流声中,姚守宁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转头往来时的路再一看去——却见身后哪里还有回廊的影子。
在她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白陵江,连姚家的影子都已经全部消失。
江边几乎与夜色相连,融为一体,恍惚看去,仿佛仅有她与陆执二人身在水中,相依为命!
“啊——”
姚守宁一见此景,不由急急的惊呼了一声。
这一道呼声便如一个信号般,余音一落,那些河面之上漂浮的莲花灯顿时来得又快又急。
河水的流速变得澎湃而汹涌,顷刻之间,莲灯流落而下,围绕于二人身侧,紧接着无声的落入水里。
水中亮起团团火光,仿佛诡异无比的鬼火,每盏火光之下,都映出一张狰狞可怖的鬼影。
就在这时,姚守宁脚下踩着的地面一塌陷——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身体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