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如寄-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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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不了的。”
孟如寄望着莫离:“你……”
“我……没别的意思。”莫离凑近孟如寄,在她耳边轻轻开口,“我只是看见了有个傻子喜欢你,我年纪大了,不忍见着一番赤诚心意,被辜负罢了。”
他说完,离开了孟如寄的耳边。
孟如寄看着他,却像是看见了满脸的算盘珠子……
……………………………………………………
第24章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我怎会出卖自己的姻缘来换取钱财!”
“无论世事如何艰难,我孟如寄绝不出卖自己的本心!”
骂骂咧咧的,孟如寄从林间走到了集市上,然后站在了一个看起来挺破烂的店铺门前,门上挂着牌匾,匾额上赫然题写着“姻缘殿”三个字。
莫离说了,在无留之地成亲,需要在这“姻缘殿”里去买一套纸笔。
纸是写着“婚书”二字和一些条条款款的纸。笔是他们无留之地为新婚燕尔特制的一种笔。笔只能用一次,待把新人的名字都写上去后,笔就会消失,但写在婚书上的两个名字就会被无留之地永远记住,他们就会成为无留之地得到认可的夫妻,从此,生死与共,荣辱共享,钱财自然也该如此。
只是……看着破破烂烂的“姻缘殿”牌匾,孟如寄大概就猜到了,无留之地这些都“死”过一遭的半亡人,普遍对情爱婚姻没什么兴趣,比起荣辱与共,他们更希望自己一个人飞黄腾达。
谁会真死了都还要爱啊?
在这鬼地方一个人赚钱一个人花就已经够苦了,再找个人来一起花钱干什么?
除非……
是找另外一个人来帮自己赚钱的。
孟如寄抱着手在“姻缘殿”门口来回踱步,内心全是她自己的絮絮叨叨:
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她活到现在,算上这昏睡的八百年,拢共有一千多岁的年纪了,在人间,妥妥的算是个“老不死的”,都这把年纪了!来了无留之地后,她不仅体验了“老年”做工、入不敷出、食不果腹甚至牢底坐穿等情境,今时今日,终于还要为了自保,得去骗婚骗财了!
堂堂妖王,说出去,谁能信!
然而,当她内心的絮叨完成的时候,她手中也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份纸笔。
纸就是那个婚书的纸,笔就是那个写新人名字的笔。
她已经在自己内心的痛斥与不堪直视中,几乎下意识的完成了领取纸笔这个任务。
没人逼迫,没人恐吓。
人,总会在下意识里,做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就这样吧!
拿回去吧!
让牧随这个小傻子签了吧!
孟如寄决定放下自己的良心。
再过段时间,万一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就更完蛋了!
她不仅一文都拿不到,还得自己吭哧吭哧继续赚钱,等她凑到千金,人间都不知道几轮沧海桑田了,别说她五个护法,衡虚山还在不在都不一定。
而且,她更在没凑到千金的时候,就直接被找回记忆的牧随杀了!
现在去写婚书,以后钱财就有了保障,钱财有了保障,她的灵力术法就有了保障,到时候,牧随恢复记忆想杀她,就算他不顾及无留之地的律法,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得让他签!
孟如寄下了决心,把纸笔收好,但她良心还是有些不安。
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却要去骗一个少年郎的感情……
虽然之前她也骗过他。
但这情况可不一样,之前她骗他都是为了拿回内丹,内丹本来就是她的,她想拿回来理所应当,不管用什么手段。
但这少年郎的感情和婚约……
孟如寄摸了摸自己兜里还剩的十文钱,她决定去集市上,给牧随买点好的。都要结婚了,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孟如寄站到了集市面摊前,打算用这十文,给牧随买些面回去,不用老板煮,也不在他们这儿吃,老板觉得省事儿,主动帮孟如寄再算便宜了一点点。
在老板给孟如寄准备面条和佐料时。
妙妙一直在旁边打量孟如寄,犹豫了许久,她终于上前,从包里摸出了五文,递给孟如寄:“如寄姐,这钱先还你。”
“还我?”孟如寄不解。
“嗯,昨天……你让我买点东西去找牧随公子,我没买,直接去的,这钱就没用上。”
“哦。”孟如寄应了,只收了四文,还是留下一文放在妙妙掌心,“还是辛苦你帮我跑这一趟了,这一文钱是个心意。”
妙妙看着掌心的这一文,表情又露出了犹豫,斟酌许久,妙妙又问:“如寄姐,你觉得牧随公子,对你好吗?”
“嗯?”妙妙这问题问得突然,孟如寄思索了一会儿,“最开始不行,现在挺好的。”孟如寄笑了笑,“牧随是长得凶了些,但心里是柔软的。”
妙妙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是……哦……那他对你好就行。”
妙妙没再多言,继续去忙自己的去了。
孟如寄也没多想,只乖乖站在面摊边等着老板把面包好。
本是等得好好的,但忽然间,一只手从孟如寄背后伸了过来,作势要搭上她的肩头,孟如寄目光一凛,掌心已经握住一枚妙妙刚还她的铜钱,她没急着动手,因为察觉到身后没有杀气。
她顺着那手的力道,转过身去,但见身后站着三名灰衣男子,三人服饰一致,装束相同,腰间的佩剑也都是一个制式的。
每人的佩剑剑鞘上都刻着“临岚”二字。
看着,是同一个门派的人。
孟如寄挑了一下眉梢,有些惊讶于无留之地,还有门派?但想了想,衙门和土匪窝还有逐流城都有,为什么不能有门派。
她淡漠的看着来人,问:“做什么?”
三名临岚派的人打量孟如寄,别的没说,直接开始盘问:“你学过什么功夫?在无留之地如何营生?”
孟如寄一声冷笑,没惯着他们,直接拍掉了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你管我?”
三名弟子中的一个对孟如寄举起了自己的佩剑,没有拔剑出鞘,而是显露出了剑鞘上“临岚“二字,他自信的说道:“临岚山查人,务必配合!”
孟如寄一挑眉,没有冲动,反而转头问了问妙妙:“临岚山?”
妙妙立即迎上前来,先是拉了孟如寄一把,小声解释:“是很厉害的一个地方,跟逐流城一样……得罪不起……”
孟如寄咂摸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现在的她确实得罪不起。
随即,妙妙又转头跟三名弟子解释道:“三位大人误会了,如寄姐是来我们这儿买吃食的……”
“我们看得出来她是在买吃食。”为首的弟子厉声道,“但观她身形便是习武之人,我们今日接到的人物就是要查习武之人,还请姑娘配合,主动交代,你学的是什么功夫,平时都做什么?昨日又去了哪里?”
“她刚来无留之地不久……”
“让她自己说。”
孟如寄拦住想帮她解围的妙妙,自己换上了另一幅柔和的面孔:“我是学了些功夫,平时就在无留之地帮大家做做杂活,怎么了?犯了无留之地的律条了?”
“昨天你在哪儿?”
“在集市呀。”
“没离开过?”
“送货离开了。”
“送去了哪儿?”
“郊外。”
想到昨天被牧随吓死的那个人,孟如寄刻意隐藏了信息,那歹徒死了,他们得了十银,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虽然现在钱已经花光,一分不剩,但总是不想被人惦记的。
“送去了郊外哪儿?送了什么,什么人收的?”
孟如寄笑了笑:“问得这么细,诸位是要做什么?我这主顾的信息,我可不好随便说给别人听。”
为首的弟子目光一厉,直接拔剑出鞘:“如实说。”
剑上寒光凌厉,一出鞘,集市上有人纷纷到抽冷气,妙妙也是如此。
在这小集市,平时哪见到了这些动刀动枪的时刻。
孟如寄却也没慌,她腰间腰带里,那个一直被她揣在里面的石头轻轻蹦跶了一下,不激烈,像是在询问她:“要帮忙吗?”
孟如寄抬手把石头摁住了。
她依旧笑眯眯的盯着面前的人:“就送去郊外的一个木屋了,屋里有个行动不便的少年,昨天给他送了一大袋东西铜铁木头过去吧。沉得很。”
三名灰衣弟子对视一眼,似在比对孟如寄所言真假,但她本来就说得真真假假,真实的全是集市上的人看见的,她收了东西,去送货了。而假的全是人家看不见的,送去了哪儿,收货的是谁。
三名弟子商议片刻,为首的弟子收剑入鞘,道:“这两日不要乱走,我们要核对你们的信息。”
“嗯,不走。”孟如寄轻描淡写的应了,还反问一句,“三位大人是在查什么要犯吗?弄得如此紧张,我在集市做杂活的,见的人多,要是有报酬的话,我愿意给大人们提供消息呀。”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冷漠的留下这句话,三名弟子便走了,到了前方,他们又抓住了一个体格魁梧的人开始盘问起来。
孟如寄看着他们的背影,思索了片刻,询问:“昨天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什么要犯在这儿杀了什么重要的人?”
“不是,是北郊那边那窝土匪……”给女主打包好了面条的老板将东西递给她,顺道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听说被人剿了!”
孟如寄一愣,有些惊讶:“就昨天?不是说很难对付吗?不是衙门的人干的?”
“不是,听说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干的,他一个人,打了一百个!杀得整个山头都被血水染红了!一千丈外,射杀了七八个!全都一箭穿胸!”
孟如寄连连点头:“……还整得挺夸张哈……这得赚多少?”
“这谁知道。”
孟如寄看了眼那边渐行渐远的三人,继续问:“……不过,剿匪不是好事吗,他们这什么烂山的人来查什么?”
老板撇嘴,没多言。
妙妙接过了话头,附耳小声道,“我也是今天才听集市的人说啊,那个土匪头子,好像是临岚山主人的拜把子兄弟,所以这么多年,衙门才一直没把他们剿灭,临岚山一直保着他们呢。”
“这临岚山,也很有钱?”
“有是有,不过没有逐流城有钱,也没有那么规矩,做许多奇奇怪怪的生意,在大家心里……”妙妙摇了摇头,摆明了态度。
孟如寄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每个地方都得有些在违法犯罪边缘游走的团伙,无留之地也不例外。
“看来,这个烂山主人倒是挺在乎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嘛。”孟如寄呢喃了一句,“剿匪的大侠麻烦了。”
同时,孟如寄也在心里庆幸,虽然这波钱没有赚到,但这拨难缠的人也不是自己得罪的。
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
没多大关系,只有亿点点关系~
第25章
孟如寄扛着一大包面条回到小木屋时,夜色已经朦胧。
林间升腾了雾气,走着走着鞋和衣摆便都被雾气浸润,浑身冷嗖嗖的,孟如寄奔波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此时更是有几分饥寒交迫的难受。
但当她走过林间,在风声沙沙里,忽然看到一簇温暖的火光,还嗅到了柴火燃烧的烟熏味,一切遥远的,关于“家”的记忆就被勾勒了出来。
而此时,在火光摇曳的屋外,孟如寄还远远的看见,有一个人影站在那儿,抱着手,靠着墙,隔得远孟如寄不知他的神色如何,但当她看见他的这一瞬,那人影便也动了起来。
他逆着火光,向她走来。
孟如寄脚步也没有停,直到两人在林间站在一起,牧随身上带着被火烤过的干燥暖意便也传递到了孟如寄身上。
身体上的舒适让孟如寄微不可见的舒了一口气,肩上沉重的包裹牧随也自然而然的接了过去。
一切熟稔的就像他们是一对住在林子里的老夫老妻。
牧随看了眼手里的包裹,鼻尖也闻到了生面的味道。
“今日很晚……”
牧随开口,声音里似乎隐藏着几分“怎么才回来”的委屈。但也只说了这一句,牧随便紧紧的将自己的嘴抿住了。
“买了些东西耽搁了。”
孟如寄轻声回答,然后她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轻轻摁了一下,婚书的纸笔,被她揣在怀里。
两人并肩走向小木屋,屋外的火光跳跃,孟如寄似乎已经能感受到火焰带来的暖意了。
孟如寄望着前方,开口:“牧随。”
“嗯。”
“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孟如寄问得很自然。
牧随目光却微微一顿,他在斟酌孟如寄的这个“以前”,是什么“以前”,她这个问题,只是表面的问题,还是在试探什么?
牧随心思转换,起了戒心,不过瞬息,他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他要回答“没有”。
然后……
“我喜欢你。”
牧随听到了自己这么开口……
闭上嘴已经来不及了,话已经落在了地上。
牧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露丝毫异常,但攥住包裹的手,却已经用力得发白。
而对于孟如寄来说,牧随这个回答,虽说有点突然,但也在意料之内。
这么多天了,牧随的言行举止,不处处都透露着这四个字吗。
他是喜欢她的,并且勇于承认。
孟如寄有点头疼,但也有点庆幸,心情是说不上的复杂。
“那要不……”走到了破木屋前的篝火处,孟如寄停住了脚步,“我们成亲吧。”
牧随脚步也跟随孟如寄停住,他沉默了一瞬,然后再看向孟如寄。却见孟如寄已经麻溜的从怀里摸出了纸笔,递给了牧随。
“你看,就是这张纸。”
一张红色的纸,上面赫然写着“婚书”二字,下方罗列一二三四五条,条条诉说着情真意切。
孟如寄一手捧着纸,一手递着笔,声音清晰且理性:“你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吧,这样,咱们就成亲了。”
成亲……
这个女人……
果然是知道了什么。
她在试探他。
牧随望着面前的孟如寄,只见火光映在她的眼瞳里,犹如点漆,一双黑眸,清澈透亮,但牧随已经感觉到,她的算盘珠子已经噼里啪啦的崩到他脸上了。
几个呼吸间,牧随不露声色的隐下心中情绪,他盯着孟如寄,不知孟如寄知道了多少,但他还是决定先维持一下自己的“傻子”的模样,不要自己把自己暴露了。
于是牧随微微一歪头,神态露出了些许懵懂与迷茫:“姐姐。”他问,“成亲是什么?”
话出口,牧随自己先在心里吐了一遍……
“唔……”孟如寄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看着牧随真挚的目光,她也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成亲就是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牧随的右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想抬起来去拿笔,然后他立即将左手的包裹换到了右手上,用包裹沉沉的压住了自己的手。
他还是一脸懵懂的问:“不成亲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吗?”
“成亲了可以在一起久一点。”
牧随的左手放到了自己右手手腕上,握住:“我们现在在一起,不算成亲吗?”
“不算,得立了这个契约才算,有这个契约,我们就互相约束啦。”孟如寄哄他,“我不能离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
牧随的右手开始颤抖了,他要摁不住了。
已经有许多年了,牧随没有骂过脏话,但他现在有一句国粹想脱口而出。
在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手的最后关头,牧随猛地后退一步,离远了孟如寄:“我不成亲。”
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