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娇养手册-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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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容没有俯身迁就她,谢青绾便努力踮着足尖,一手攀在他肩角保持平衡,另一手拈着巾帕擦发间、玉冠上的雨雾。
鬓发尚勉强够得着,那顶玉冠却实在无能为力。
谢青绾皱着眉尖,努力想着如何擦掉玄玉冠上那片水珠。
顾宴容虚虚护在她后腰,稳如不可撼动的树,放任她撑扶在肩角。
倘若谢青绾有所知觉分出一点余光来,便足以看到他隐忍与窥伺的目光,连同微抿的薄唇下无意识舔过牙尖的动作。
只是顾宴容长久的忍耐与蛰伏令她生不出丁点戒心来,满眼只有那顶被雨水沾染的玄玉冠。
居家的衣衫柔软单薄恍若无存,能清晰感知到雪丘一样的起伏与暗香。
她近乎要挨进男人怀里。
分明是略一俯首的事,顾宴容却迟迟不曾予她任何回应,耷着眼睫看她笨拙又努力地踮脚,喜怒莫辨。
谢青绾手臂开始发酸,掂着脚下巴搁进他颈窝里,小声怨道:“殿下。”
气息热乎。
顾宴容两手近乎能将她那截窄腰掐圆,捧着人有些粗暴地揉进怀里。
他怀里寒气格外重些,只是谢青绾才轻嘶一声,忽然被他握着腰肢朝上一举。
她被他竖抱起来,近乎于熟练地抱住他脖颈,很轻易地将那顶玉冠擦了个干净。
落地还未站稳,却忽然侧过头去毫无预兆的阿湫一声。
怀里纤瘦孱弱的身躯都跟着颤了一颤。
淋了雨的没有伤寒,倒是这位门都未踏出一步的先中了招。
谢青绾打完喷嚏,有些心虚地埋头不敢看他的眼神。
顾宴容倒没有再恰她的下颌逼她抬起头来,只淡淡侧眸,素蕊便会意请苏大夫去了。
所幸她的颜料已舂制得差不多,加了明胶便可以封存。
谢青绾才一张口,忽又难以抑制地低低咳了两声。
环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松开了。
谢青绾呆了呆,有些茫然地目视他缓缓退开距离,神色晦暗地将她挽起的袖口松开,仔细收整好。
始终与她隔着距离。
明明他怀里那么冷,她都没有想过要推开他的。
谢青绾扯一扯他的袖子,喃喃自语一样唤他:“殿下。”
顾宴容便抬眼凝望她:“嗯?”
谢青绾自己也不晓得是想要与他说些甚么,只是莫名不喜欢他隔得这么远。
她胡乱起了个话头:“殿下回得好早,可是都忙完了?”
事情倒也说不上复杂。
顾宴容神色轻淡,仿佛又变回那尊冰冷遥远的石像一样,没有来抱她或是揉她的头发,只沉寂地回答:“嗯。”
谢青绾心脏像是被捏了捏,蹙眉时眼睛更多一点水光。
开口还未吐出半个音节,忽然听到雨声中素蕊算不得明朗的通传:“苏大夫来了。”
顾宴容没有如平日里那样屏退所有人,环着她嗅她怀里的味道,亦或是不紧不慢地将今日所办的事务讲给她解闷儿。
他目视她被一众侍奉的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回了寝屋,自己折身出了房门。
是生气了么。
因为总是生病,要被厌弃了么。
今日的姜汤似乎格外苦辣一些,谢青绾自己捧着瓷碗努力咽下最后一口,苦得近乎要掉眼泪。
收了汤碗,周遭侍奉的一众婢女不知何时尽数退了下去。
雨幕之下昏晦不见天光,屋里点着摇曳的烛火,明明是她最喜欢的宁谧又清幽的时刻。
谢青绾听着雨声,盘坐在衾褥之间静静低着眉眼。
一侧眸,正瞧见顾宴容负手走近。
他似乎才沐浴过,换了身寻常居家所着的衣衫,没有奢靡锦绣,反倒透出一点柔意。
谢青绾忙侧过脸去眨掉眼底积蓄的泪珠,怕他看出端倪,便埋着头唤道:“殿下。”
松软如云的厚褥陷进去一些,他缓缓贴了上来。
凑近时先是潮漉而温热的气息将她裹挟。
手臂,胸膛,甚至沉沉压在她肩角的下颌,没有一处不热乎。
像是沐浴时用了很热的水。
谢青绾睫毛颤了颤,还没能回过味来,便听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陛下急召,并非为了国事。”
谢青绾一时不明所以,安静听他讲述下去。
“陛下的原话,是说他似乎为神鬼所困,发作时意识全无、行不受识,遍寻良法而不得解脱,已持续半年之久。”
他像是寻常叙话一样,复又很是自然地讲起回程途中怎样的雨。
谢青绾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前厅里她随口一说的问题——“殿下回得好早,可是都忙完了?”
谢青绾想转过身来,一动才发觉他原来将她困囿得如此坚牢,没有分毫挣动的余地。
她从不曾将顾宴容简单地划入“温柔”的范畴之内。
寡言,强大,目标清晰手段诡谲,极具攻击性与独占欲——是谢青绾当下对他全部的认知。
拥抱、接吻乃至按着她行某些令人羞耻到近乎不堪的事情时,都是粗暴且不容反抗的,杂着浓重的欲,和不可剥离的强。制性。
力道至多控制在不至使她受伤的程度上。
最能与“温柔”二字搭上边的,大约唯有情绪稳定,嗓音低缓这一点。
哦,情绪稳定似乎也仅限于在她面前。
在外人眼中,他大约是上一瞬还在闭目养神,下一瞬便能提刀剥皮的杀神一尊。
而此刻,这尊杀神一寸一寸嗅她颈侧,冷隽又平缓地唤她:“绾绾。”
他凌晨动身,在皇宫里忙碌足足一个上午,又冒着暴雨回到府中陪她用午膳。
单听雨声,便知道这场雨是何等的急骤。
他给她带了城西才卖的青麻糍,大约是那日回门听祖母提起过。
放到她手心里时还是温热的。
没有要推开她,是洗去了一身寒气来回来抱她。
也没有不喜欢她。
谢青绾被他拢在怀里,脑袋微微后仰:“殿下。”
她眼睛很圆,湿漉漉像是只急切的幼犬。
“想看着殿下。”
顾宴容于是将她松开一点。
谢青绾如愿扭过身来,没有骨头一样要他抱着搂着:“殿下,给我讲一讲那日赏花宴的事情罢,彼时……”
“殿下为甚么看了我那么久?”
她嗓音小下去,配上那一双水光漾漾的圆眼,活像是在问他:“殿下是怎么选中我的。”
那件事倒还算不得遥远。
赏花宴是平帝瞒着他所办,待众女眷来得差不多才遣宫人知会他。
平帝的原话是:“今日这场宴,你无论如何务必要来,倘若见过之后仍旧要拒,朕今后便不再插手。”
话中之意似乎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
顾宴容为他那一句“不再插手”而赴约。
那日春光很亮,阑阳城一向推崇风雅自由,女眷们衣容各异。
她一袭淡青色纱衣,又温吞内敛,连容色都是幽静的,实在是其中算不得起眼的一个。
顾宴容在殿前俯身行礼,余光瞧见她一袭淡青纱衣,捧盏吹茶的模样。
第42章 生病 ◇
◎喜欢殿下◎
她似乎是有些肆无忌惮的; 并没有跟着席中一众女眷一同埋首回避,反倒从容地抬起眼来。
入席才坐定,平帝已凑过来同他私语道:“可有看中?
顾宴容只行礼时余光不着痕迹地停留过一瞬,便再没有过多留意。
与平帝对视也是古井无波。
平帝似乎有些意外于他的冷淡; 试探性提点道:“右起第三席。”
指的正是谢青绾所在。
只是他的这位皇兄话中的意指不加掩饰; 似乎其中还有渊源。
顾宴容不经意扫视满席; 尔后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眉含烟,眸敛雾; 捧茶的十指粉白莹润,指骨精致分明。
是幽静流丽的美。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彼时的谢青绾从容搁下了手中茶盏; 报以温静而疏离的回视。
平帝在他身侧补充道:“谢老国公嫡生的小孙女。”
顾宴容指节轻叩; 敛眸沉沉思虑过一瞬; 终究未知这么个近乎与世相隔的小药罐子同他曾有过甚么渊源。
只是平帝再问起时; 鬼使神差地,他答道:“一切遵从陛下旨意。”
那道赐婚的谕旨像是一早便已拟好一样; 在宴散后的第二日清晨便直达摄政王府。
故事算不得太长,顾宴容的视角似乎与她所见的情境无甚出入。
沐浴过后他怀中的气息似乎更清冽三分; 谢青绾埋着脑袋; 很轻地嗅着。
那点因被推开而腾起的小情绪似乎淡去一点。
她安静听完顾宴容的讲述; 才要坐正了身子,忽然察觉到他的手缓缓挪动。
他手掌很大,轻易便能拢住那点堆雪一样藏着暗香的起伏。
手劲也没轻没重。
谢青绾把自己栽进他怀抱中,去按那只过分的手而未果; 听他忽然又开口道:“不止是遵从圣意。”
顾宴容捏着她下颌将脸抬起; 看到她含露的眸和微抿的唇; 眉尖藏着点怯怯与忍捺。
目光描摹过她每一寸神情与反应; 重复道:“不止是遵从圣意,绾绾。”
顾宴容与她额头相抵:“也是遵从我的本心。”
他神情沉寂而郑重,只是那只拢进雪里的手却实在和郑重二字搭不上边。
谢青绾没有骨头一样借着他手臂的支撑歪倚在他怀中,原就单薄的气息愈加不匀。
她咳了咳,没甚么力气地往他坏中去躲。
不谙世事,面皮很薄。
顾宴容手心按在她单薄的、几不可见地战栗着的肩角上,安抚一般道:“绾绾……”
谢青绾却忽然自他颈间仰起脸来,眼睛里藏着真真切切的雾气与动容。
她似乎在反复纠结,最终抬手攀住她肩颈,用带着点潮汽与怯懦的嗓音,几不可闻地告诉他:“要……亲亲。”
顾宴容一顿,眉眼低敛时近乎只见漆黑的瞳仁与长睫。
他俯身,侧耳贴近怀中紧张到攥皱了他衣角的少女,嗓音低低:“嗯?绾绾要甚么?”
谢青绾被他把玩在手掌心里,闻言几乎时不可思议地呆在了原处,缓缓蹙起眉眼来。
这一句仿佛用尽了她悄悄蓄集的全部胆量和勇气,小口吸着气颤了几颤,也没能再说出一个字来。
像是要哭一样。
顾宴容手臂环环抱上她孱弱又单薄的背。
才要哄人,忽见她很努力地吸了口气,努力直起身将下颌搁在他颈窝里。
谢青绾脑袋在他颈侧不住地贴,整个人粘上来像是幼犬一样在他身上又嗅又蹭。
小嗓子细而黏乎,不住地唤着他殿下。
她仍旧没有勇气将声音抬高,便很近地凑在他耳边,带着轻微的哼声说:“想要殿下亲亲。”
眼巴巴的,恳求一样:“殿下,亲亲我罢。”
顾宴容已掐着她下颌吻下来。
她轻呜着格外乖顺地仰起头来,被他碾着唇瓣凶且重地吻噬。
环在腰间的手臂勒得她有些难受,谢青绾扒不开他铁一样的臂膀,又在承吻的间隙不经意扫见他漆黑的瞳仁。
像是有火在烧一样。
她仍旧学不会换气,顾宴容与她唇瓣相贴着暂作休止,抚顺她的呼吸。
谢青绾有些急促地小口呼吸着清凛的空气,眼前仿佛笼着层薄翳一般,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甚至连他的低语都听不分明。
只隐隐约约听到一句低哑磁质的轻叹:“怎么这么乖。”
空气很冷,窗外暴雨接续不绝,他的吻也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谢青绾唇瓣很热,靠在他肩上喃喃自语:“我好像生病了。”
她受了风寒,苏大夫来问过脉后也说,大约躲不过要发烧的。
顾宴容抬手探她的额温,忽然被她捉住了手,往颈窝里贴,烧迷糊了一样嘟嘟囔囔问他:“是不是很热唔。”
窗外雨声潺潺。
素蕊着急忙慌地去请苏大夫。
算起来,这似乎是谢青绾自汤泉行宫回来后头一回生病。
原本以为将养得也算不错,原来也躲不过冷热交替便要生病的命运。
这回发烧似乎格外猛烈一些。
谢青绾赖在他怀里无论如何不肯挪动半分,又借生病耍起无赖不许他离开分毫,连药都是被他喂着喝下去的。
顾宴容呼吸很重,令她迷迷糊糊生出一种错觉,他身上好像比她这个发着烧的病人还要烫一点。
那晚乌漆嘛黑的汤药逐渐起效,谢青绾只觉得困得厉害,一面连连打着呵欠,一面听他略显粗沉的呼吸声。
她黏着人不放,像是当真高烧迷糊了一样,不懂就问:“殿下身上怎么这么烫?”
顾宴容守在旁侧,颈间筋骨分明,覆着的薄汗在阴郁天色和晦暗灯火的笼罩中透出靡靡的光泽来。
他指腹逗弄一样捏她下颌的软肉,意有所指地答:“因为喜欢绾绾。”
谢青绾病恹恹地躺着,想不出这二者有何关系,但还是认可地点一点头:“唔。”
她规规矩矩地盖着衾被,枕在软枕上连抬眸的气力都不怎么够,却迟迟不愿意睡觉。
要嘟嘟囔囔地同他说话。
顾宴容侧耳过去,才听到她幽微的嗓音,支支吾吾说:“喜欢,也喜欢殿下。”
声音一路弱下去,还是怯生生地重复说:“喜欢殿下。”
喜欢殿下。
顾宴容黑眸低敛。
安抚性落在她颈间的手指忽然收紧一些,很轻易将她纤细的一截脖颈纳入掌中。
他缓缓问:“喜欢谁?”
谢青绾没有反应,攥着他袖口的手都松开一点,像是逐渐睡去。
顾宴容便目标明确地指向她:“谢阿绾,喜欢谁?”
谢青绾在睡梦中仿佛意识到“谢阿绾”是在唤她,于是乖乖重复道:“喜欢殿下。”
顾宴容犹觉不满,再逼问道:“喜欢谁?”
谢青绾被他问得闹气小脾气来,皱着鼻子凶巴巴道:“就喜欢殿下。”
看起来叛逆得很。
顾宴容便引导她:“殿下是谁?”
这题她当然会,埋在衾被里有些闷声闷气:“殿下,顾宴容。”
男人诱。引她:“连起来呢。”
谢青绾于是在他有意的诱使下,无知无觉地开口道:“喜欢殿下,喜欢……顾宴容。”
她得到了又一个热乎乎的亲吻作为奖励。
生病时睡觉总是格外昏沉一些,谢青绾醒时才发觉外头不知何时已经黑透了,雨却还未停。
一动,忽然发觉怀里似乎有揉皱的甚么衣料——皱得不成样子的一件玄色衣袍,一眼便看得出属于谁。
而她似乎抱着这件衣袍,昏天暗地地睡了很久。
才一动身,外头轮夜的素蕊连忙过来伺候,拿温热的水给她化了白芍雪蜜来:“王妃醒了?润一润嗓子罢。”
谢青绾小口饮着,听她关切问道:“高烧一场,可还难受么?”
自然是乏力难受。
谢青绾坐起时都隐隐发虚,开口第一句却是:“殿下呢?”
素蕊摇了摇头,如实告知:“奴婢也不晓得。”
已经很晚了。
谢青绾饮完那杯水,勉强缓了缓便要去寻他。
素蕊自知拦不住,替她穿好鞋袜,又层层叠叠地披上外衣,拢紧领口。
她总容易着凉,便又被戴上了顶细绒织就的帽子。
谢青绾在沉木门打开的瞬间听到无比真切的雨声。
与被门窗隔绝的闷响不同,亲临其境时雨声更空灵也更寂静,想是要直响进人的骨髓里去。
谢青绾外衣厚重,薄绒小帽压着她满头乌发,格外显出稚气来。
她提着灯出去找人。
出了正房,沿着最外层是屋檐与回折的长廊。
因着屋檐格外宽些,长廊的围杆上倒没有多少雨痕。
谢青绾像是发自直觉一般,沿着这条长廊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