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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渡劫归来我成了他的朱砂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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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华如练,四人的影子在回山门的石阶上拉长,祈钰不敢与其他人说符箓的事情,明季也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不愿与褚慕说话,时解怿则是默默看着祈钰心事重重的身影。
  青山石阶依旧,前尘故人难在。
  自放完花灯那日起,明季就一蹶不振。一月后,天地回春,祈风渡拟定下了参与论剑大会的人选,这次流云峰只有千越师尊与褚慕、祈钰、时解怿四人赴紫霄宫。
  出发之时,明季远远相送,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三月,春和景明。
  车轱辘刚驶出几里路,千越便嚷嚷着要和长青峰留筠长老对弈一分高下,换乘了长青峰的马车。
  祈风渡见只有祈钰在马车上了,缕了一把胡须很满意刚才千越的知趣,随后清了清嗓子,正容亢色道:“阿钰,有件事爹爹想了很久,想与你商议一下。”
  祈钰合上手中的书册,抬头问道:“何事爹爹?”
  祈风渡温声试探道:“阿钰,爹爹年纪也大了,现在也需要一个人能时刻照顾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定门亲事了。”
  祈钰明白爹爹的用心,何况爹爹会这么和她说,一定是心中有了钟意的人选。她故意侧头看着祈风渡笑道:“不知爹爹看中了哪家的小郎君?”
  祈风渡眼角露出一丝诧异,没想到祈钰没有直接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定是此事有戏。他挪了挪位置,坐到了祈钰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言道:“你看褚慕如何?褚慕这孩子身家清白,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亲和端正,以后也可替我分担琼山派的事务。”
  祈钰撩开车帘,看了眼策马在前的褚慕,可目光却不自觉地停在了时解怿的身上。
  少女藏不住眼底的光亮:“爹爹,那你觉得解怿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祈风渡胡子都要气歪了,怒声道:“时解怿?那个千越从山沟沟里捡回来的野孩子?我不会同意的!更何况他这次把你害成这样,还想让我把女儿嫁给他!门都没有!”
  “爹爹!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我自愿保护他的,这些话以后莫要再提了,而且爹爹你那会还罚他跪在雪地里,还不准回流云峰校场练武,他都没有一句怨言。”
  祈风渡一头雾水:“我何时罚他不准去流云峰校场练武?腊八节那日我还好奇你怎么和我提起让他回去和大家一起修习了,明明是那小子自己跑来和我说他对不起师姐,想要去你那陪着你的!”
  祈钰茫然看着爹爹,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么?
  可她心中突然被另一个念头占据了,清脆的声音从双唇里吐出:“爹爹,我喜欢解怿。”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祈风渡拒绝的十分干脆。
  祈钰急道:“他待我很好。”
  “褚慕也待你很好!”
  车外春光明媚,百花艳开,车内如坠冰窖,陷入僵局,直到傍晚他们一行人落脚平临城时,祈钰临下车前才听到祈风渡略带妥协的声音。
  “若那小子能在论剑大会上夺得魁首,我就同意你们二人,我的女儿只能配这天底下最为出色的男子。”
  …完…


第4章 他是魔
  ◎魔的心又岂会有温度。◎
  到紫霄宫还有一日的路程,琼山派众人只能入住平临城的客栈落脚一晚。
  祈钰的身体不如以前,赶了一天的路也倦了,再加上爹爹的那句话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草草吃了几口后就回房休息了。
  时解怿眼角偷偷瞥着她离去的身影,愁云横生。
  是晚,更深夜静。
  时解怿合衣在床榻躺着,细细碎碎的月光透过窗斑驳地照在身上,他睁眼望着天花板出神,像是在等待些什么。这时,窗棂外一道红光闪过,他起身来到客栈后院,环顾四周后抬手一拂设下了隔音结界。
  不远处的古桐树下飘着一团黑雾,黑雾见他来了,在清冷的月光下慢慢结成人形。
  时解怿淡淡道:“拿出来吧。”
  黑衣人从斗篷中捧出一朵似银似玉的花,花身璀璨的光亮映上了时解怿冷峻的侧脸。时解怿抚上花身,刺骨的寒意从他的指尖渗透到了每一寸肌肤。
  百年雪魔花,果然名不虚传。
  黑衣人俯身将雪魔花捧过头顶,沉声道:“二殿下,是时候了。”
  时解怿左手指尖凝出一道白光,白光似厉刃在他的右腕处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滴在黑衣人手中捧着的雪魔花上,雪魔花贪婪地吸吮着他的血,渐渐从瓣尖到花底都变为饱满的深红。时解怿的额间浮现出了一个羽状魔印,魔印闪烁,他眼尾的泪痣在红光的映照下拖拽出一丝妖冶邪魅。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手腕中涌出,仿佛那朵花永远不知餍足,可以将他吸食干净。
  “可以了殿下。”黑衣人收起了吸满血的雪魔花。
  时解怿摆了摆手,额间的红色魔印逐渐黯淡了下去,他低声道:“那便去做吧,明日便是三月三,记住此事定要万无一失。”
  黑衣人恭敬地抱手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办妥。”话音刚落,黑衣人化为一团黑雾向遥远的天际散去。
  事情一步一步地都按着计划在进行,精心布下的棋局马上就要进入最后的绝杀。
  望着那团黑雾融入深沉的夜空,时解怿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那个在梅花树下的笑容。
  记忆中她好像一直都很爱笑,她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即使不再是天之骄子,为了不让他难过,她还是在笑。
  可她怎知,他如何会难过?
  魔的心又岂会有温度。
  “师弟,你在做什么?”
  时解怿的思绪被这一句带着惊慌的质问打乱了,他转过身,只见祈钰在不远处瞪大了双眼,很显然刚才的场景她都看到了。
  就在这一瞬间,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揪痛。时解怿捂住心口,但只要他还在看她,心就会更痛一分,仿佛里面有一只手在朝外撕开束缚。
  “你与魔是什么关系?”少女的声音哽咽中带着不可置信。
  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时解怿额间的魔印倏忽不可控制地亮起,他努力运气压制着心中绞痛,憋在喉间的话难以吐出。他只有别过头不再看她,怖红的双眼才能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
  祈钰很想自欺欺人,但摆在眼前的一切都在说:时解怿是魔。
  十二年,他们整整相伴了十二年,可他就是这般欺她,瞒她,白日里她还满心欢喜地对着爹爹说喜欢解怿,想要嫁给解怿,晚上那些话就是一个荒唐的笑话,将她心中的期待粉碎。
  她就像一叶朝着希冀行驶的舟楫被卷入了黑暗的漩涡。
  时解怿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缓缓朝她走来,他的眼神清冷,周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语气里更是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师姐,正如你所见,我是你们修道之人眼里万恶不赦的魔。现在被你发现了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杀掉你灭口呢?”
  祈钰被他的话吓了一个踉跄,没想到这些话竟能从身边最信任的那个人嘴里说出,她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她的爱都是一厢情愿。
  时解怿见状一把搂住她的腰肢,稳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二人贴得很近,却感受不到彼此热烈的心跳。
  久久凝视下,祈钰脑中闪过一件事,她盯着他波澜不惊的双眼,开口问道:“伍秋,是你杀的吗?”
  时解怿挑了挑眉,话里带着轻笑:“师姐,她动了害你的坏心思,我怎能留她?死有全尸,已是大恩。”
  这话说得轻飘,好似人命在他眼里与草芥并无不同。
  “那我呢?我今日看见了这些,你定不会留我了。只不过,你的手下也不在乎多我一条人命吧。”
  祈钰心如死灰,以她现在的修为与时解怿已是悬殊,如俎上鱼肉,任他宰割。
  时解怿捏住她的下巴,俯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师姐我还不能杀你,你可是我最重要的那颗棋子,棋局未了,棋子怎可弃?”
  一道红光从时解怿的指尖落下,在祈钰眉间结了一个法印禁制。印记没入肌肤,祈钰慢慢失去意识阖上了双眼,软绵地倒在了时解怿的怀中。
  时解怿抱起沉睡过去的祈钰回到了屋里,小心地将她放回床榻,盖好被褥。临走时,还不忘伸手抚平她头上一缕翘起的发丝。
  祈钰,你只能忘掉今晚这一切了。
  木门轻轻合上,留下他独坐在门外一夜未眠。
  晨光微熹,祈钰从床榻上醒来的时候后脖子隐隐一痛,她朝后颈摸去皱起了眉头,明明昨天躺在床上夜不成寐,就想着去时解怿那屋和他说说白日里与爹爹商议的事,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没有去成吗?
  不过也是,那种事情,自己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先开口。
  正当想得出神,门口响起一阵清脆的叩门声,与之一起的还有少年清朗的声音:“师姐,你醒了么,我可以进来吗?”
  真是说谁谁到啊。
  祈钰穿好衣服后便唤了他进来。
  时解怿应声推开门,手里端着热粥和小菜,他的衣袖挽起,精练的小臂上,那条印着血渍的纱布分外显眼。
  他把粥和小菜一样样摆放在祈钰面前桌案上,将勺子筷子放在胸前擦过后递给了她:“我看昨天师姐晚饭吃的不多,怕师姐吃不怪这里的东西,就借了他们的厨房给师姐熬了粥,师姐快吃吃看好不好吃。”
  祈钰抚上他的手腕,担忧道:“师弟,你这是做饭时受伤了吗?”
  时解怿莞尔一笑道:“小伤,没事的,只要师姐吃得开心就好。”
  “涂过药了吗?我这有药,我帮你看一下吧。”
  时解怿抽开了手,摇了摇头:“不用啦师姐,我自己涂过药了,真的是小伤,很快就会好了。”说完,他又将这碗粥往她面前推进了些,“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面前的这碗瘦肉粥上点缀着青绿的葱花,清香四溢,卖相一流。
  祈钰舀了一勺,入口软糯,异常美味,她朝着他笑道:“好吃。”
  时解怿坐下来撑着头看着她,柔声说道:“那师姐便多吃些。”
  一碗下肚,粥的热度暖到了祈钰的心里,解怿待她确是好过他待旁人,或许他对自己也有别样的情愫吧。
  时解怿拿出上次祈钰给他擦汗的手帕递给了她:“上次师姐给我之后,我就洗干净一直带在身边了,还熏了师姐爱闻的香。”
  祈钰接过抹了抹嘴,深思熟虑后,她缓缓开口道:“解怿,对于这次论剑大会,你怎么看?”
  时解怿很纳闷她怎么会突然喊了自己的名字,他试探道:“不知师姐指的是?”
  祈钰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脱口说了出来:“你觉得你有几成的把握能在论剑大会上摘得魁首?”
  这次时解怿没有很快回答,他望着她坚定明亮希望得到笃定答案的眼睛。若是从前,他定是讪然一笑回一声“不知”,可如今,那两字到了喉咙口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时解怿坐直了身体,正了正衣襟,认真地回道:“十成。”
  眼前的少女听到这个回答后,眸子里似有水光潋滟。时解怿几乎确定了自己说出的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
  踱步声从楼梯上响起,褚慕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师弟,师妹,吃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祈钰应道:“马上就来。”说完她离开桌案收拾起自己的物品。
  时解怿也站起身来,一边帮祈钰收拾起东西,一边不解地问道:“师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没……没什么,就问问嘛。”祈钰躲闪着他烁人的眼神,怕被看穿眼底的那个心思。
  时解怿看见她的耳朵根已是绯红一片,也没再多问。
  收拾好东西,祈钰和时解怿下楼与爹爹他们汇合。一行人来到客栈外,外面竟然被围得水泄不通,祈钰朝街上张望着,一座栩栩如生的金龙雕像正在街道中游行。
  祈钰好奇问道:“今日这大街上怎会如此热闹?”
  褚慕解释道:“今日是三月三,我们南边这一带都有办三月三庙会的习俗,是以祭奠龙王为祈求风调雨顺。”
  祈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苍兰城也有吗?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呢。”
  “有啊,只是我们修道之人不会去参加而已。等到了明年,我带师妹去苍兰城的庙会见见世面。”
  祈钰欢喜地答应着,朝着游行的队伍多看了两眼,这金龙的嘴里还衔着一朵赤红的花,这花的模样……祈钰的脑子一抽。
  她的异常被时解怿尽收眼底,他关心道:“怎么了师姐?”
  祈钰揉了揉眉心:“没怎么,可能我昨天没睡好,头有些疼。”
  眼看游行的队伍也走远了些,附近的百姓也往前方涌去。祈风渡催促众人:“那我们就赶快出发吧,阿钰你到马车上可以休息一会。”
  马车的香炉里熏着安神的熏香,祈钰上车后择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休憩。
  再走一天的路程,傍晚便能到紫霄宫。
  …完…


第5章 海中羽蛇
  ◎碧海之下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论剑大会是修仙界各位豪杰翘首以盼的一场盛会,该会每两年举办一次,由五大仙门轮流举办,其他小门小派附和参加,今年的主场便轮到了天下第二派的紫霄宫。
  紫霄宫坐落在碧海岛之巅,而通向碧海岛的唯一之路是海面与陆地之间横落着的一座白玉宽桥,此玉桥宽十丈,桥端立着呼之欲出的一龙一凤两座雕像。众人走至半路,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激起一道汹涌的浪花,海水拍打在桥身两侧,一行人正要施法抵御,桥上刹那间亮起的白光结界将溅起的水花阻挡在外。
  领路的掌事弟子温声提示道:“大家莫惊,我们玉桥上设有紫霄宫的结界,这海里的东西是万万不会进入桥内的。”
  祈钰朝着海面望去,此海虽名为碧海,可深有千丈不止,碧绿之下是无止境的幽黑,像是从深海之处随时会跳出来一只巨兽将人吞噬干净。
  走莫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这座玉桥的尽头,雾气散去,一座座重檐高耸的玉楼金阙映入眼帘。
  众人走上白玉石阶,行至宽阔的平台处,一个紫色华服的男子大步迎来,他脸上笑意盈盈,可龙威燕颔的面相给人的感觉不甚亲近。
  紫衣男子走近抱拳行礼,话中语调笑意更浓:“祈掌门,两年不见,气度依旧不减半分呐。”
  祈风渡也回礼笑应道:“哪里,哪里,莫宫主才是意气风发更盛从前,有劳你亲自出来相接。”
  莫敬岚连忙摆手道:“应该的,祈掌门可是贵客中的贵客。”说音刚落,他迫不及待地看向祈风渡身后站着的祈钰,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又接着问,“令爱近日可也还好?”
  祈钰向前一步,颔首行礼道:“多谢莫宫主关心,我很好。”
  “看祈姑娘这容光焕发的样子,想必这伤定是好全了,可惜了,我那小儿出关后整日要找祈姑娘切磋一番,我和她说了祈姑娘的情况,她也不信。”莫敬岚摆出一脸无奈。
  真是笑里藏刀。
  祈风渡与祈钰二人都心有灵犀地没有接话,于是这种客套的寒暄没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莫敬岚见状尴尬地笑了两声,便领着琼山派众人一齐去旁殿用晚宴。
  琼山派是最后到达紫霄宫的门派,其余几大仙门的掌门长老还有首席弟子们都已到齐,晚宴开席,丹楹刻桷的殿中燕舞笙歌,本该享受这个时光的祈钰被身上时不时扫来的目光弄得却没了什么胃口。这些目光大多是用来确认是否她真如传闻那样与凡人无异,自家弟子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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