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务失败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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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下,给父母兄长们庄重叩了三个响头,而后霍地站起。
“今日起,我将为父兄族人复仇,战至最后一滴血流尽!而你,只管去罢——”
魏太妃脊梁挺直,直直看着燕长庭。
她的孙子指责她心里只有复仇,是的,她确实是,她没有办法不让这铭心刻骨的仇恨占据全身心。
是的,他说的她都认!
此刻的魏太妃,一如当年那个明眸酷齿的骄傲女将军,冷冷告诉对方,“从此你我分道扬镳,我死,你也不必为我收尸,你不再是我的孙子!”
作者有话说:
疯狂又可悲,曾经一身正气,今日傲骨依然
其实魏太妃这人挺复杂的,讨人厌的点是真讨人厌,但也是敢作敢当诶,魏氏的话,是真的可惜了。
今天也算肥的!嘿嘿,么啊~ 明天见了耶宝宝们!(づ ̄3 ̄)づ
第14章
魏太妃掉头走了。
沈箐看了半晌,赶紧回头看燕长庭,燕长庭仍看着魏太妃的背影,表情并看不出什么。
只不过回去收拾时,他动作明显比昨夜略慢了一些。
魏太妃带着一群人呼啦啦走了,转身时,喝了一声晏修,晏修只得爬起来跟着走人。
现场空荡荡的,很快走干净了,原地就剩沈箐和燕长庭,以及那一抔黄土。
被起出来的黑漆大箱重新埋回地底,魏太妃对父兄说,她有朝一日,必要重返庄上,光明正大起出牌位,并换上红漆。
翻起的泥地被细细撒上干土,压实,又撒一层,原地已经看不出痕迹了,正堂和厢房的牌位供桌也都收了起来并重新布置过,也看不出什么了。
半旧的门扉在秋风里“咿咿呀呀”,好像做梦一样。
沈箐撸了一把刘海,长吐了一口气,燕长庭侧头扯了扯嘴角,“我们回去吧。”
……
回去就是收拾东西。
不独他们,魏太妃那边也在整理收拾,沈箐打听了一下,他们也是明天就离开了。
诶。
沈箐心情有点复杂,和燕长庭在默默收拾打包,他微微垂头,动作明显比昨夜要略慢一些。
“阿庭,咱们明天就出京畿了吗?”
等午后的时候,张云符简匆匆赶到,带来了谢英华的手信,谢英华说,京畿一带风声都挺紧的,已经蔓延到边陲来了,鸱县虽偏,但为保险计,他还是建议沈箐和燕长庭别在鸱县停留了,早点出京畿吧,要不去永安和宾县的分号。
沈箐先给谢英华回了信,同意他的建议,让他去皋京小心些,可千万别还没找到人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信写好送出去,他们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几个包袱就搁在方桌上,马上就能出发。
外面也是人马喧嚣,魏太妃那边动作十分迅速,第一批第二批人已经先行一步了。
大约今天,魏太妃也会离开了。
晏修又过来了一趟,询问沈箐燕长庭走的方向,沈箐说:“向东。”
当时是向东,东边就是京畿边界了,他们总不能往回走的。
晏修忙道:“正好!咱们也往东,不如咱们一起走一段吧!”
“……”
沈箐用膝盖都猜到,这是晏修自己的邀请,只不过,沈箐:“……好吧。”
都是今天下午出发,都是向东,不同路也同路了其实。
等晏修走后,关上门,沈箐回头看坐在桌边的燕长庭,他不知在想什么,她坐回他身边,两手放在桌面下巴再搁上去瞅他,就问他:“咱们,接下来真的就去永安和宾县了?”
“然后,就启程去岭南?”
从此与中原两别,各不相干了?
当沈箐这么问他时,燕长庭仍表示:“好。”
他沉默半晌,仍坚持要去岭南。
沈箐挠挠头,一时也不知怎么说,反而是燕长庭站起身,拉她,轻声说:“好了,该走了,不走就赶不上出京畿的宿头了。”
他提起桌上的几个包袱,另一手拉着沈箐,起身往庄外行去,符简连忙跟上。
三个人三匹马,都做了伪装了,戴上斗笠,把包袱挂在马鞍两侧,翻身而上。
魏太妃那边也是,一行十数人,简单低调,拉骡车乘驽马,伪装成一个小商队,已经准备就绪。
两行人分别下了山,拐上驿道,汇入稀稀拉拉的车流人流,一前一后望东而去。
……
京畿界距鸱县也就数十里路,不远,天入黑前就到了。
不过就是戒备十分之严,卡哨早就设好了,都是京军,严防死守,宁纵勿枉,饶是这么一个偏僻之地,也未见疏忽,哨卡前的人流车流已经排出很长很长一条长龙。
沈箐观察了一会儿,搜查非常严格,每个人过去都得洗脸,不管男女老幼,被军士异常粗鲁泼一脸水然后用力搓,眼角显然是重点,之后再被驱赶至关卡另一边,女的入帐脱衣检验,男的就地宽衣解带,没有一个能例外的。
但凡有一点嫌疑,或者抗拒,立即就被拉了下去。
这种检查,想当然通过速度非常非常之慢,所以人龙越来越长,怨声载道,很多人直接掉头了,实在等不了或者受不了这等委屈。
沈箐还注意到,掉头的人都有被人观察的,甚至驱赶到另外一边,不许离开。
不过好在掉头的人极多极多,而为防打草惊蛇驱赶动作比较隐蔽。
两行人早已得讯,没有靠近被驱赶的范围,远远观察一番后,果断离开。
看来正常的路是没法走了,不过没关系,京畿界这么大,而京军哪怕有好几十万,也没法立起人墙的。
这种方式,拦截到普通小老百姓,并不能拦截他们。
废了点功夫,两行人拣选一处巡搜薄弱处,直接穿山而过。
过了山界之后,天色已经黑透了。
界外的商旅途人也被截在外面,一时人满为患,灯流火把汇集成河。
两行人没有在此停驻,一路往前,一直走到半夜,到了一个叫瓮镇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正确的说法,是沈箐燕长庭三人停了下来。
商号在瓮镇有个不起眼的小据点,他们直接在这里休息就可以了。
而魏太妃他们则没有停,继续连夜离开。
那么,就分道扬镳了。
沈箐三人勒停马,那边不由往这边望了一眼,魏太妃唇抿得极紧,冷叱道:“还不走?!”
那十来人只得一咬牙,听令驱车马离去。
车轮辘辘,那个头戴幕僚的老妇人在眼前过去,她头也不回,昏暗夜色里依稀能见她挺得笔直的脊梁。
渐行渐远,没入黑暗,慢慢看不见了。
沈箐忍不住侧头看燕长庭。
燕长庭薄唇抿得很紧,静静看那车队远去。
两人一动不动,据点的管事也不敢关门,符简使个眼色,让他先去张罗水食了。
九月初的夜风,已经很凉了,呼呼吹着,门口悬挂的半旧灯笼在左右晃悠。
“阿庭,要不我们再想想吧?”沈箐小声和他说。
燕长庭回神,抿唇:“不用了,咱们去岭南。”
燕长庭对岭南很执着,因为沈箐想去岭南。
一开始他不肯说,沈箐问了好多次,他才吐口说:“你想去。”
他看得出来,沈箐很期待去岭南,她每一次提起岭南兴头都很高的,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啊,原来是这样啊?
沈箐瞪了他一眼:“才不是,当然不是这样的了。”
其实她也不是非去不可的啊!
她拧眉:“谁告诉你我非去不可的!”
“我从前出门也期待都很啊!”尤其是刚开头那两年,简直兴奋得不得了。
“别误会哈。”
“计划有变的话,咱们不是能调整嘛?”
岭南吧,能去当然最好;只是如果不能去了,那也没什么不可以呀,她又不是要死了落叶归根!
她这么吐槽一说,燕长庭立马急了,他剑眉一拧低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甚至霍地站起来了。
沈箐举手投降:“好好,我错了,我胡说八道,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啦~”
笑嘻嘻哄了两句,燕长庭这才重新坐回来,不过他瞪着她一眼。
大男人一个,也太迷信了!
沈箐心里吐槽,手却拉着燕长庭下马,两人进屋坐下,这位置能望见门外,她以手托腮,“不考虑我想不想的问题,那你呢?你告诉我,你现在,更想哪一个?”
“留在中原,跟魏太妃一起,接过魏氏的势力,复仇;还是到岭南去,避居一隅。”
“你老实告诉我,不许撒谎。”
燕长庭动了动唇,渐渐停了,他视线穿过两匹马,落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不可否认,对于魏太妃,他曾经恨过,直至如今也亲近不起来,他甚至对她有很多不喜和深恶痛绝以致无法释怀的地方,但无法否认的是,这是他在世上仅存的唯一血亲了,意义始终是不一样的。
他这辈子温情寥寥,在意的人也少之又少,除了沈箐之外,沈敖算一个,魏太妃则是另外一个。
哪怕恨,也是因为曾经有过期待。
总而言之,非常复杂的纠葛和关系。
燕长庭目光沉沉,喉头动了片刻,侧头正要和沈箐说话,“我……”
不料,他话未说完,忽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蹄声冲破夜色,停于另一边的正门外,紧接着“啪啪”的擂门响,正门很快被打开了,脚步声奔了进来,急促又凌乱。
沈箐燕长庭霍地站起来。
来人竟是谢英华!
谢英华急促喘着气,冲进小院,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不对,是三个!
其中一个是被另一个背着背上的。
沈箐定睛一看,登时大惊失色,来人竟是她的父亲和大哥!
沈正崧和沈隽。
沈隽是被人背在背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快,快叫大夫!!”
一身风尘仆仆,沈正崧像老了十岁,谢英华一头扎进门急忙叫大夫。
他一手扶住沈隽,急声对沈箐说:“不好了!”
“定边出事了!”
赶得太急,沈正崧一时连话的说不出,谢英华会武好一些,他急喘两口气,告诉沈箐:“陛下遣人至定边,要将公爷三人带回皋京!”
“突如其来,大公子觉得不对,拉扯中对方拔刀相向,大小姐扑身挡了,最后被掳!”
“大小姐已经被带回皋京宫中!”
“而李将军一家也以莫须有罪名被去职下狱待审!”
沈隽受伤发病了,情况很危急,而背着他的小伙子沈箐也认识,正是李家大郎。
一连串消息砸过来,沈箐大吃一惊。
可不对啊!
沈家根本没有牵扯进燕长庭和魏太妃的事件当中。
燕殷不知燕长庭藏身沈国公府多年,更不知她是沈二娘,唯一见过她一次的荣王,沈箐敢断言,他是绝对不可能泄密的。
他会泄密,就不会偷放沈箐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不是窝藏,是莫须有(可能有,也就是随意编造一个罪名),沈二姐这事和女主没关系的,并不存在连累家人,别误会哈~
具体原因明天说!
biubiu~ 明天见啦宝宝们!(づ ̄3 ̄)づ
第15章
也顾不上多说,赶紧叫大夫来。
幸好沈箐将东出京界的消息早已传出来了,以防万一,三个大夫之中的胡大夫提前走卡哨已赶到了瓮镇,刚刚好在。
他赶紧提着药箱过来了。
“快,先把人平放床上。”
胡大夫医术很高,沈箐本就爱搜罗各种人才,好医生这种稀缺又重要的资源更是必不可少的,最后留在总号的这仨大夫各有专精,但无一不是当世一流的医者。
胡大夫几针下去,沈隽急短的呼吸的立即平缓了很多。
沈隽有些哮喘,药又用光了,刚才真的把沈正崧几人脸都给吓青了。
平了喘,胡大夫揭开衣物看伤处,沈隽身上有一处刀伤,背部划到左肋,是保护大妹与对方拉锯中被划伤的,因为有沈恬以身相挡,伤口不深,处理得也很好。
但关键是沈隽身体本来就差,胎里带出的弱症,这么一伤一下子带出来了,他一直在发热,并且引发了很多旧时好不容易调养好转的弱患。
胡大夫看过之后,也是一脸严肃,赶紧开方熬药加施针,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才终于将情况稳定下来。
沈隽总算性命无虞了,但胡大夫说:“病愈后有没有后患不好说,”主要是沈隽的胎里带出的弱患,“不过心肺应无大碍了。”
他知道沈隽有喘症,先给大家一个定心丸,又道:“现在要老参,越老越好。”
他将药方递给沈箐。
沈箐接过看了眼,交给谢英华:“去找老参!”
她坐在床边,摸了摸沈隽的额,热度已经退下去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性命无虞就好,至于老参,她肯定能找到的。
沈箐这才得空问一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
说话的是李瓒,十九岁的小伙子,生得浓眉大眼不过此刻一脸疲色,他就是沈正崧好友李信李将军的长子,沈箐也认识的,两家是世交,两人其实也是从小认识的小伙伴,说话也无需客套。
李瓒眉心紧蹙,他们也不知怎么回事,突如其来,一天早上突然有天使手持圣旨,将沈二姐掳去并将收留沈家的李信一家罢官入狱,全家总共脱身出来一个李瓒。
“突如其来,以莫须有之名。”
反正圣旨所述很笼统,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其上是真的御笔玺印,李瓒和沈正崧都将当时情况说了一遍,大同小异,两人俱不明所以。
只不过,很明显,这批天使的目标是沈家,李家人是遭了池鱼之殃。
沈箐:“……李大哥,是我家连累你们了。”
沈箐基本没叫过李瓒哥,因为两人年纪其实差不多,从小打打闹闹,她调皮,不但不叫哥,还给李瓒取了个外号叫李大头。
李瓒闻言摇头:“不关你们的事,沈家并非罪人。”
其实路上沈正崧已愧歉了多次,他都是这么说的。
说到底,李家收留沈家人并没有任何错处,毕竟沈家虽被罢官回乡,但事情已经结束了,不是待罪之身,不管沈家人去哪里,都和窝藏没有任何联系。
李家人很正直,虽遭受池鱼之殃,但李瓒并未曾怨怪沈家,两家是世交,一家遭难投奔另一家再正常不过,且接留沈家是自家下的决定,与他人无关。
假如情况换过来,想必沈家也会这么做的。
沈家和李家都没有错,错就错在那莫名其妙的圣旨与那殿堂上的君王!
李瓒目露愤慨,他自小接受忠君爱国的教育,这是生平第一次对此产生了质疑。
不过这些目前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沈恬。
“阿箐你别担心,我家里只是进了营狱,最多就判个流放。”
那些天使明显对李家兴趣不大,夺职下狱之后就掉头离去了,李家人罪刑由定边议处,有同袍交好奔走斡旋,性命是肯定无碍的。
李瓒脱身出来,李家庄上还有些亲卫人手,他聚拢起来了,等判下来,他自能救家人脱身。
所以在他看来,自家还好,关键是被强掳的沈恬,她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你二姐身怀六甲,”想起沈恬那个偌大的肚子,李瓒胆战心惊,“她快生了吧?”
算算日子,确实快了,都八个多月了。
沈箐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
怎么会这样?
好端端的燕殷这是怎么了?
没道理啊,燕长庭魏太妃的事情是绝对牵扯不了沈家的,否则她早就有所行动了,绝对不会置家人于险境的。
——这个沈箐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