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务失败后-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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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殷的心思甚至不在战场上,一旦成功收拢大军击退追兵,他火速往胥州赶去。
——虞太后那边,该最后收尾了!
……
但其实,虞太后也差不多快死了。
她被下毒其实已经长达一年多了,在燕殷刚回来不久后就安排了动手。
一开始剂量很少,直到转移到了褒陵行宫之后,药量就陡然增大。
虞太后身体状态也迅速转坏下去。
近日已经卧床不起了。
再加上骤然受惊,又一路颠簸,抵达胥州的时候,虞太后神志涣散,已经快不行了。
“……”
她痛苦捂住咽喉,用力挣扎着,“滚!都滚——”
身边的宫女去扶她,可一路气息奄奄的虞太后力气突然大起来,如躲避蛇蝎一样甩开宫女的手,她的七窍都有隐隐渗血的迹象,荣王心惊肉跳,“……母后?母后?”
他也不能走,还得守在床前。
虞太后嘶叫了一会儿,渐渐脱力了,她无力躺陷在衾枕里,重重喘着气,面上是一种垂死之人的铁青色,甚至比一般人还要铁青,带着一种阴霾的黑色,她是中毒而死,最后一刻,完全呈现。
并且脂粉全部被热汗冲去,再也没法掩饰。
好些不知情的二等宫女和嬷嬷内侍,见状个个不解骇然,惊惶对视。
荣王心脏怦怦狂跳,他根本不想看,可他根本没法走啊。
虞太后勉强睁开一点点眼睑,对焦了好一会儿,认出了荣王,“祈,祈儿……”
荣王只得硬着头皮,膝行上前,他刚过去,虞太后就一把攥住他的手。
虞太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手背青筋暴突,垂死一刻,她神志突然清醒过来!要说虞太后一点都没有察觉身体的异常,那是不可能的,皋京还好,来了褒陵之后,身体迅速的衰败,还有中毒后的种种征兆,瞒不过她本人。
她思前想后,没法欺骗自己,而燕殷对近年尤其这两年对她的不耐烦和冷漠浮上心头,疑心一旦起了,就按不住了,一些曾经自动认为正常的疑点就这么浮上心头。
越想越疑,越猜越接近真相。
虞太后双目暴突,死死攥住荣王的手,“是他,是他!”
“他,他不是……”我儿子!
话未说完,虞太后头一歪,气绝身亡。
“……太后薨了——”
死寂了半晌,惊惶一声,顿了顿,哭嚎声骤起,身边立即陷入一片大哭声中,从内间一路蔓延往外。
荣王却哭不出来,他僵硬站着,把手从虞太后掌中抽回来。
他不是,他不是什么?
他心脏突突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以致于他连孝子都没顾得上哭,快步冲往院门外。
“怎么样!消息回来了没有?”
他疾声问。
而早已侯在外头焦急踱步的黄涛,立即呈上许渐刚刚发回的书信。
两封,一封许渐执笔,另一封则是沈箐写给他的。
两人或简短或隐晦,但都非常清晰的,将刺青老头事情前后告知了他。
荣王心脏险些跳出了嗓子眼,他霍掩住信,闭上眼睛!
这个惊涛骇浪一般的消息。
“主子,主子!”
荣王将许渐的信直接给了黄涛,他呼吸很急促,几乎是马上,“这里不能留了!”
“我们马上走!!”
如果说,虞太后被下毒而死,不知情的荣王或许能保存自身,可经过刚才一幕,还有这个让人骇然的消息。
荣王毫不犹豫,这里不能久留了,得马上走人。
“别管了这里,我们的人,马上点齐了,立即就撤!”
万籁俱静的夜晚,杀机无限。
被信吓得魂飞魄散的黄涛不敢耽误,立即跑着往外奔去。
荣王连房间都没回了,直接带着黄涛等一干心腹以及护卫,火速往外。
他本人就是通行令,一路畅通无阻,可就在即将奔出行辕上马之际,忽听见外头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
荣王眉心一跳,立即掉头,往后门而去。
蹬蹬蹬蹬,一路飞掠狂奔,喝退守卫一刀砍断原来的旧锁拉开后门。
一冲出去。
谁料,迎面而来,却是疾速的包围和奔跑声。
燕殷的暗卫无声无息,落在荣王三步之外。
一排铁甲禁卫分开,风尘仆仆的燕殷慢慢抬头,他脸色阴沉沉的。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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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幽暗的石牢里; 浓郁的血腥味。
傅有德提了提手上的长鞭,阴笑道:“荣王殿下; 得罪了!”
“嗖”一声重重一鞭; 再度为荣王身上添了一道血痕。
一整排的人,被拿下以后,立即就被转移到郡守府的石牢之内。
黄涛当时立即把怀里那两封信塞进嘴里,可惜体积太大; 他一时吞咽不下; 被强行掏了出来。
燕殷正坐在刑台上方; 展开这两封信; 他呵呵笑了两声; 怒极反笑:“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他从来没有料想过,不过是他养在脚边的一条狗,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荣王知道得太多; 做得也太多,前前后后; 从他这里,究竟往燕长庭那边外泄了多少的机密!
“原来是你啊!”
燕殷起身,掐住荣王下巴; 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燕殷怒极之下,荣王的心腹立时死了大半; 而他本人; 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不过燕殷并未打算杀死荣王,最起码不是现在; 他手上这封信; 揭露了荣王和沈箐燕长庭长时间的里应外合; 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燕长庭沈箐现在还未回到西垣,带着一干重伤员速度难免慢些。
燕殷无法获悉他们的具体位置,□□王这边知道啊。
燕殷哪怕获悉他们的具体位置,可现在褒陵和泗原西关已经在燕长庭掌控之下,紧急遣禁军去围捕也不切实际。
可是,这不是有荣王吗?
几乎是怒火未过,燕殷立马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诱杀。
只要燕长庭一死,不但私事无虞,就连明面上让他有些焦头烂额的大战局困境也顷刻迎刃而解!
盟军骤失首领,陷入混乱难以避免,朝廷趁机反攻,胜败也只是一场大战的事情!
荣王的就范变得至关重要。
燕殷快步回到王座上,冷冷道:“给我打!这些人,一刻钟给我杀一个!”
荣王血葫芦一样,傅有德都打累了,将浸了盐水的长鞭交给禁卫。
烧红的洛铁重重按在他的胸腹,荣王肌肉不可抑制抽搐着,他仰头,牙关咬出了血,可仍然一声不吭。
他的心腹,每隔一刻钟,就被拖出来一个。
这些都是他跟随他多年的股肱啊,甚至不少人是自孩提时就追随在他左右的,对方目中含泪,咬紧牙关,“王爷!属下下辈子再追随您了!”
重重撞在刀刃上,血溅五步。
荣王紧紧捏着拳,喉间痛苦抽搐着。
不知是血是泪,顺着脸颊淌下。
可饶是如此,他也未曾改变过一点主意,未能顺利脱身,他心知自己只有一个死。
却从未想过去诱捕沈箐他们。
就让这一切,在他这里结束吧!
荣王闭上眼睛,不再看,呼吸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有他的,也有他的心腹们的。
可这样,燕殷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真没想到,这燕祈还是个硬骨头啊?
燕殷观刑两个时辰,脸色越来越冷,终于,外头快步进来一个人,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燕殷冷笑一声站起来,傅有德摆了摆手,施刑的禁卫退开,荣王紧绷的肌肉抽搐着呼吸沉重但依然双目闭阖,燕殷站了片刻,冷冷道:“你不在意你的心腹,难道你也不在意你的母妃吗?”
莲太妃。
荣王心抽搐了一下,鼻翼翕动,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燕殷阴笑,凑近,低声:“……还有,你那妹妹。”
这话音一落,叮铃一声锁链响,荣王霍地睁开眼睛,目眦尽裂,死死盯着燕殷。
——荣王有个同胞亲妹,西城公主。
可惜,命运也很坎坷。
从小是个爹不疼娘不亲的小透明也就罢了,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太。祖欲笼络诸藩王及属国,联双方秦晋之盟,西城公主亦属适龄公主,最后被和亲西耆。
这些和亲公主们,有的过得还行的,有的过得很不好的,西城公主属于后者,西耆在西陲属强国,多妻多妾制,西城公主甚至不是西耆王唯一的正妻。
老西耆王去世后,她又被继子续娶,孤身在外,不得宠也无子嗣,诸多苦楚,难以用言语表述,短短七年,如雨打浮萍,七零八落。
去年还大病了一场,险些没命。
荣王这两年,多方斡旋,终于促成她回国省亲之行,他甚至还有日后适时制造意外让妹妹“死去”以偷偷接她回国的想法,不过这一切还得和西城见面后商量过才行。
想得很好,可是没想到,兄妹俩再见面竟然是在这个地方!
“哐当哐当”!荣王怒目圆瞪,死死盯着燕殷。
他又不可置信,西城怎么会在这里?
哪怕归国,她也该在皋京。
燕殷笑了笑:“这就得多赖你那好母妃了。”
西城公主抵达皋京之后,因虞太后和燕殷都在南边,尤其虞太后,莲太妃没两天就打发她南下褒陵了,说让她给虞太后尽孝。
这确实也是莲太妃能做出的事情,她向来不在意儿女,她只在意自己。
一阵绞心的痛楚,荣王胸膛剧烈起伏,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他这一刻真的恨极了,恨他那狠心的母亲!
一阵衣摆拖拽摩挲的声音,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被押了进来,她五官与荣王五六分肖似,只眉眼羸弱,脸色苍白。
对比起当年的稚龄小女孩,此刻的她长大了,也沧桑了,施了脂粉但掩盖不住手颈皮肤的蜡黄,瘦得仅剩下一把骨头。
“哥!哥哥——”
西城公主大概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哥哥,血葫芦一样的哥哥,她饶是因为自己的待遇心生不祥,但这一刻还是不禁大惊大悲,拼命地挣扎起来了。
“你们干什么!放了他,放了他——”
要说西城公主远在外域,魂牵梦萦的只有她的哥哥和母亲,母亲让她伤心难过,精神支柱就真的只剩下一个哥哥了。
悲怆落泪,大急大恸,从小木讷胆怯又极畏惧燕殷的她,竟然挣扎着要扑向燕殷,瘦削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道。
但她的嘴巴很快被人捂住了,一个耳光扇过去,直接打掉她几颗牙,西城公主扑倒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身。
“你!!”
荣王恨得双目出血,“放开她!放开她——”
哐当哐当锁链大作,燕殷用丝帕擦了擦手,冷冷回头,“我不但不放,我还能杀了她!”
“当着你的面,一刀一刀,剐足三千六百刀而不咽气,让她成为一具骨架子,再痛苦挣扎地死去。”
二选一。
“你现在就可以选。”
燕殷从来都是个残嗜冷血的,别说一个异母妹,哪怕是十个,也不会让他眨眼一下。
他挥挥手,西城公主直接被绑在刑架上,“撕拉”一声,衣物被撕开,一个施刑手熟练用拇指试了试薄如蝉翼的刀刃,落在西城公主的脊背上。
一刀划下去,鲜血立即溢出。
荣王剧烈颤抖着,他仰起头,终于嘶声:“别,别!住手,住手!!”
“啊啊啊,我听你们的——”
……
诱杀计划也很简单,有了荣王这一强而有力的筹码,并不需要多添琐节。
燕殷的秘密基地并不止一个备用地点,选取合适的一个,让荣王亲笔写上一封信,说有进一步的线索,很可能能揭开那灰衣人的真面目,对方必会上钩。
燕殷眉目阴森,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虞太后亲子,在刺青褪色变形的那一刻起,基地里有一部分的囚犯,就是他原来身边伺候的人。
他极力想弄清背后的人和自己的真正身世,可查到一个灰衣人就戛然而止。
没想到燕长庭那边也知道这个灰衣人。
燕殷阴沉着脸摩挲着写好的信笺,侧手一递,傅有德立即将其装封上漆,用了荣王的私印
燕殷接过,递给黄涛。
黄涛是唯一完好无损的,因为他当时身上那两封信,有些熬刑熬不住的,已经透露了黄涛先前消失了一段时间了。
燕殷淡淡对黄涛道:“你主子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了。”
黄涛回头看了一眼正被解下来的荣王以及西城公主,一咬牙,掉头去了。
接下来,就是设伏了。
要擒杀燕长庭,非燕殷身边的顶级暗卫不可。
对此,暗卫首领燕一只简短道:“小虔王功力极深,伏杀不可采用寻常手段。”
寻常的,那些什么箭阵啊伏兵啊群起而攻啊之类的,统统都不适用,这些普通人的存在绝对不可能瞒得过燕长庭的,他还未接近,就必定被发现了。
所以,唯有燕殷身边同等级别的高手暗卫亲自动手伏击,最多在荣王身边放两个人,不能更多了。
所有人,都至少要退出一里之外。
如此,方能保万无一失。
燕殷点头:“你们说得有理,好,立即去准备吧。”
“是!”
现在燕殷身边的暗卫高手还剩三个,一个负重伤还在养,不过被燕一紧急召回了,让他守在燕殷身边。
他和另一名暗卫立即去勘察地形,这次务必一击必杀!
荣王则正在被包扎,层层伤口,被隔绝气味的膏药和油布一层层包裹,再熏以他惯用的香料,经过暗卫鉴定,确保不露痕迹气味。
荣王的伤可不轻,不过并没有碰他脸颈和手,这般一番整饰之后,套上他惯常穿的宝蓝色修身便服,再灌一碗参汤,除了脸色稍稍苍白些,表面看起来已和平时无异了。
荣王盯着燕殷:“让西城和我一起去!”
燕殷哈哈大笑,拍了拍荣王的脸,“你这是把朕当傻子呢?”
他怎可能给他带着西城临阵倒戈的机会?
哪怕一丝,都不可能。
燕殷笑声一敛,冷冷盯着荣王:“如今中原烽烟四起,朕无意和西耆再起纠纷,你办好了这件事,朕就把她放回去。”
万万没想到,让人如坠苦海的和亲,如今竟然成了保命符。
“否则……”
燕殷阴笑两声:“朕让她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去吧。”
荣王跄踉一步,被推着前行,他痛苦闭上眼睛。
燕殷看了看左右,“盯紧他。”
左右已经乔装妥当的二人,“是!”
一拱手,迅速跟上。
午后,天阴沉沉的,乌云在盘旋,犹如一头张着嘴的凶兽吞噬一切。
燕殷迅速控住了整个行辕乃至胥州,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并部署完毕,别说地面传讯,就连飞鸽传书也没机会传出去,隐隐察觉不妥的外围眼线只能干着急。
机会千载难逢,他志在必得,一切俱已布置妥当。
杀机无限。
今晚的后半夜,将是燕长庭与那沈箐的死期!!
……
而沈箐这边,也确实没有发现不妥。
从一开始至今,荣王给予他们的真诚帮助实在太多了,在没有任何值得猜疑的痕迹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去怀疑这么一个一直真心待他们的人。
而黄涛,他固然和沈箐他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