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务失败后-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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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级别的大战,一旦一处大失误出现,往往就是饮恨终身的后果。
兵败来得是那么突兀,在盟军大举压上之际,司马超已经清楚,无力回天。
他恨极了,拼搏半生,两分天下,竟然突兀遭此大败!
他也算了得,在这等情况下,居然还能勉强收拢兵马,没有大溃。
可面对汹汹而来的盟军,已经是败局必定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将军——”
他的心腹拉住他的手臂,目露悲色,高声大喊。
司马超面目狰狞,侧头看他,对视半晌,他:“啊啊啊啊——”
“传令!收拢兵马,且战且退——”
他赤红眼睛,厉声大喝。
司马超牺牲了前军,收拢剩余兵马,掉头遁去。
……
而已经关在囚车中侧耳听着雷鸣般的大战声音的张云,嘶声大喊:“河北!河北——”
“云州,小义乡!云州一带,应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要逃往河北!!”
司马超早年逃出被通缉,就在在河北云州一个叫小义乡的地方养伤,本来这不算什么,但此时此刻,却成为司马超的必去之处!
张云紧抓这囚车栅栏,嘶声大喊:“拦住他!杀了他!!杀了他——”
……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燕长庭耳边。
他点点头,上辈子,司马超确实也退往河北,原来如此。
沈敖道:“张云?”
还算有点用。
不过现在也没用了,再去哪都带着,关来关去,还得专门使个人盯着,很没有必要。
他道:“用不上,就杀了。”
沈敖轻描淡写道。
“用不上,就杀了。”
燕长庭重复了一遍,他笑了笑,目光深深,“我会的。”
燕长庭不再说话,传令急追。
司马超的去路,河北!
既然知道去向,渡河需要渡口,那对方的路径就减少很多可能了,在燕殷和司马超之间,燕长庭毫不犹豫选择了追击司马超。
他兵多将广,乘大胜而追,气势如虹,兵分三路,一路围追堵截,一点点蚕食。
最终在春末夏初,张云嘶声大喊之后的第十八天,燕长庭亲自率军追上了司马超中军。
夜,黑沉如墨。
嘚嘚的蹄铁落地声,军靴声,混杂在暴雨声中。
滂沱大雨,司马超最终还是登上了他的战船!
可就在他踏上甲板的那一刻,燕长庭拉开强弓,箭弦绷紧至极致!
“咻——”
一声锐器割裂空气的锐鸣,乍现的银芒穿透重重雨幕,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重重穿透了司马超的后心!
箭矢当胸穿过,仍在颤动,司马超避开了心脏,却没能避开箭矢,他低头,不可思议,睁大眼睛。
“主子——”
扑挡不及的王淮,一声悲呼。
司马超骤然回头。
暴雨中,黑沉沉的重铠,鲜红的顶缨之下,燕长庭那张沁寒如冰的面庞。
战船终于撑了出去,“嘭”一声,他却重重栽倒在甲板之上。
……
司马超兵败身死消息传回的一刹。
张云哈哈大笑。
他笑得畅快极了。
笑着笑着,却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娘!娘——”
作者有话说:
老头其实还有底牌啊,幸好燕崽谨慎,这回终于全部套出来了。
不虐了,阿秀保证!给你们发射一个小心心~ biubiu!明天见啦宝宝们~ (/≧▽≦)/
第80章
这一场激烈的大合围在清晨宣告进入尾声。
合围战结束之后; 燕长庭没有停留,点个人归拢降卒; 他旋即率兵直奔汜水关!
这座天下首屈一指的雄峻险关; 南连崇岭,北濒大河,浩浩延绵,天险自成; 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它亦确实相当重要; 这是东进皋京的唯一通道; 此关一破; 之后再无天险可守,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亦是皇朝的最后一道防线。
上辈子; 燕长庭强攻汜水关长达四个月,悍然破关而入; 同年七月,皋京宣告攻陷。
炎炎的骄阳,旌旗招展; 黑压压的大军磅礴而至,隐天蔽日; 整个大地和关门都震颤了起来; 烟尘滚滚,硝烟弥漫。
这晃眼仿佛与上辈子大同小异的场景,却又与上辈子有很多的不同。燕殷比上辈子狼狈太多了。他率十万残兵遁入汜水关; 火速紧闭关门; 当时关口凌乱一片; 要不是燕长庭更重视司马超,暂时弃了他,说不定急赶追击之下,关门当时就破了。
燕殷惊魂未定,紧接着就接到了司马超兵败身死的急报,燕长庭很快就兵临城下了。
他目眦尽裂:“务必要死守关门!务必要死守关门!!听见了没?听见了没?!”
关门紧紧闭锁,无论叛军怎么挑衅,怎么辱骂,各种诱敌各种激将,殷军始终紧缩在关内,不肯开门应战!
殷军也很明白,他们冒险不起了,唯有死守关门,死活不开,据天险以守。
燕殷亲自监军,所有接近关门范围者,无一不得在重重里三层外三层的筛选和监视之下。
汜水关的原守将叫陈留,这也是名相当老练的大将,他横刀在城头之上,昼夜亲守,没他的手令联合燕殷的旨意,任何人胆敢靠近关门,一律斩杀不问!
这般下来,原先的上策里应外合,就根本行不通了。
燕长庭没有废话,直接一抽佩剑:“全军听令!攻——”
他毫不迟疑,下令强攻!!
战鼓响彻云霄!
隆隆的滚木擂门巨声,投石机抛起一块块大石以及火油弹,藤梯、火箭,喊杀声震天!
朝廷大军还以滚石檑木火油强攻,开战不久,城头上下陷入一片火海和喊杀之中。
战事异常的激烈,然而,攻陷汜水关只是时间问题。这辈子,甚至比要上辈子要相对更易一些。因为朝廷已经是惊弓之鸟强弩之末,而盟军挟大胜而来,声势浩大士气高昂,最重要是兵力雄厚兵多将广!
燕长庭迅速调兵遣将,分兵绕群山直扑另一边的少习关,而又令旸王领兵,北渡大河,绕河北而过,自北往南,渡水直击关内!
战船都是现成的,司马超留下的,与降卒一并收编之后,直接可用!
燕殷前后一连数十道圣旨发往边关调兵,边防军紧急分兵,南下勤王拦截,刚好和旸王遭遇,双方打得开了花,但后者仓促而小股,最终惜败拦截不住。
三路大军汹汹而来,燕殷不管不顾,再度急旨,可这一回,守边重将却不得不咬牙逆了旨意!
没办法,这兵再分,关卡就空无一人了,外寇闻风而动。
里头说到底的,是内战,可一旦他放弃关门,即是千古罪人。
大部分重镇守将没有应旨,余下的,提前得过燕长庭密令的旸王已经使人强行接手了。
三管齐下,燕殷焦头烂额,战火纷飞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一个清晨,汜水关被强行攻破了!!
“关门破了!”
魏渠一脸的鲜血污渍,虎目含泪,大喜过望。
燕长庭勒僵立马在关门前,盟军兵卒如潮水,汹汹冲杀将进去。
上辈子,各地反军和朝廷拉锯了足足十数年,最后在燕长庭的率领之下,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才强行攻破的汜水关。
而这辈子,前后总共花了五年时间。
多米诺骨牌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也已经从一个少年,历经风雨鲜血的洗礼,成为一个肩宽背阔的伟岸青年。
燕长庭一身黑甲,遥望雄关,片刻不动。
不过很快,他那些许两世交杂的情绪就被人打破了。燕长庭侧头一眼不远处的魏渠,魏渠心领神会,火速打马而上,率先锋军疾冲往关口而去。
“给寥钦传信,马上找到燕殷,杀了他!”
沈敖吩咐一句,心腹立即去了。
燕长庭心一紧,沈敖却侧头盯了一眼魏渠的背影,对燕长庭道:“让他们先上去也好,不过你也该准备起来了,这些人,回头一并收拾了。”
沈敖眸光锐利如鹰,苍老的声音冷冷。
他的意思,燕长庭立马就听懂了,所谓收拾了,就是称攻破皋京之后,格杀魏氏众人。
沈敖不但要清理这些魏氏旧臣,一劳永逸,并且,他还要将兴起内战破关弑君等等污名全扣在他们的头上。
燕长庭一刹捏紧了缰绳,他费了很大的功夫,压抑下满腔的愤懑,他侧脸,点了点头。
“你安排好了吗?”
“可有欠缺?”
燕长庭确实有动作,沈敖这个是知道的。
燕长庭定定看着他,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前这个熟悉又异常陌生的人,他缓缓说:“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就差最后名单了。
但估计,马上就会出来了。
——果然,今日为了燕殷,沈敖心腹迅速四下传命,盟军之中最后的一些沈氏名单很快就送到了他手上。
燕长庭紧紧抿着唇,策马冲进,沈敖已经一掠不知所踪,他赶紧吩咐两句,将大局暂交给凌英,火速追了上去。
燕殷。
希望魏渠能比他们更快一点!
魏太妃虽然说不必理会,战前还特地强调过,不可因燕殷而留手,可如果可以,燕长庭还是希望留住他的性命。
……
魏渠已经很快了。
可他再快,也快不过关破时就在燕殷不远处的寥钦。
“轰隆”一声巨响,包铜的厚重关门终于是承受不住连续的猛烈叩击,重重倒在地上!陈留厉喝一声,带人强堵,可根本无法堵住!
城头上下,整天喊杀,盟军兵士急冲而进!
血腥遍地,硝烟滚滚,燕殷目眦尽裂,寥钦扑上来:“陛下,末将前来护驾!”
一脸的血和焦黑,燕殷在暗卫和禁军及几员心腹战将的保护下,火速往关内逃遁。
他们撕下了披风,换上普通甲胄,冲开溃逃的乱军,疾冲而去。
可很快还是被发现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敌军穷追不舍,箭雨、毒镖,追杀,汹汹如雨。
燕殷身边不断减员,连两名暗卫都身负重伤,最后终于勉强冲出乱兵圈,燕一一揽燕殷的腰,正要提气急掠而起!可就在此时,身后殿后的寥钦突然翻身,抽出一泛黑匕首,重重往燕一后心一刺!
寥钦刚刚才为燕殷挡了一箭,这一下,简直猝不及防!
淬毒的匕首全。根。尽入,燕一霍地转头,目眦尽裂,一抬手,寥钦却急速后退,一道嘹亮急促的木哨声,已经赶到附近的那道黑色的身影及时闪身出现,刚好救下寥钦。
燕殷心胆俱裂,连爬带滚,往前飞奔,他扑倒在地,又爬起来,下一瞬,一个高瘦清臞的人影站在他前面。
沈敖冷冷挑唇:“你白享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也足够了。”
他一掌,击碎了燕殷的天灵盖。
“啪”一声!燕殷睁大眼睛,口鼻流血,一道浓稠的鲜红自额头而下,他倒在了泥地上。
沈敖轻蔑一笑。
他耳聪目明,已经听到魏渠赶到的声音,沈敖往那边瞥了眼,冷冷挑唇。
都是秋后的蚂蚱,且容你等多苟活几日。
他一闪身,不见踪迹。
魏渠赶到,就只看见燕殷死不瞑目的尸身。
他恨得咬碎牙关。
他也恨燕殷,但他明白燕长庭的心思,魏渠对燕殷憎恨又复杂,但心里不顾及魏太妃是不可能的。
且此情此景,燕殷好歹淌着魏氏的血,他恨归他恨,沈敖这样肆无忌惮的戮杀,让魏渠愤慨难当。
“好啊,好!”
他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魏渠咬牙切齿,半晌站起身,一挥手,让手下给收拾了。
……
皋京,是当年八月攻陷的。
汜水关一破,大势已去,盟军三路会师,花了不足五天,皋京南门开城投降。
军靴沓沓,蹄声雷动。
燕长庭率麾下武将谋臣及精锐骑兵,自南门而入,沿着长长幽阔的门洞,踏入这座五朝巨都。
在南门开城投降之前,他示意陈夷,通知沈箐,她那边可以动手了。
……
谢英华已经把囚禁沈恬的大体位置套出来了。
先前沈敖冒充陈桥留在燕长庭身边之前,所有通信都是他负责传递的。
沈敖的亲兵把信给他,他再给燕长庭。
谢英华父祖皆是沈敖的亲兵,他父亲去世之后,他是在亲兵营长大的,大家你家喂一口,我家照顾两天,一起拉拨他起来的。
所以,他先前接沈敖的命令,才根本没法拒绝。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金找他是找对了,负责看守沈恬母女的,肯定是沈敖身边的心腹亲兵,这些亲兵吧,可全都是谢英华的叔伯辈。
谢英华答应老金之后,也很是做了两天的心理建设:其实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没法改变他这些叔伯的下场。
沈敖好,他们也好;沈敖不好,他们是绝对好不了。
甚至自己这么做了,将来还能未他们争取一线生机,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沈恬死不死,亦于事无补。
谢英华很快就把话套出来了,他一个叔叔是小队长的,叫孙望,那天送信时两人聊天,他就笑着说:“明天我不来了,你庞叔来。”
谢英华心一动,忙装作不经意问:“你去哪啊孙叔?”
“出个外差,该轮到我了。”
不过那时时机未到,谢英华再心痒难耐,他和沈箐也都按兵不动,以防提前泄密,沈箐最多只小心观望一下这个孙望的去向。
但这并没什么大用,因为谢英华几番对轮值的试探判断,对方的据点应该是跟着大军一起移动的。
这样的话,就只能到时见机行事了。
这机会其实来得比预料中还要更早一些,当时汜水关大破,人员紧急轮动,很不充裕,谢英华身边的王平李汉突然对他说:“英华小子,有事你过去找庞英,我们得出去一趟。”
“好端端的,出去哪里?现在兵荒马乱,汉叔耳朵又不好,万一……”
谢英华心一动,立即急问。
王平笑道:“放心,不是什么危险事,就提个人,你叔们能行。”
提个人?
谢英华立即明白了。
“好啊,那你们小心。”
他笑笑,送走李汉王平,火速掉头换了身衣裳铠甲,把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往脸上一抹。
临行前,他提笔匆匆给沈箐留了一封短信。
要搁下笔前,他顿了顿,又抽出另外一张纸,“……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你,要保重。”
这是写给红缨的。
最后还是忍不住。
他在国公府亲兵营长大,这等关键时刻,万一暴露,他明白叛徒的下场。
谢英华火速折叠,塞进事先说好的匣底夹层,匆忙追了出去。
路上他几经换装改容,终于尾随来到了一处喧闹镇子的民房。
李汉王平推门而入,里头传来说话声,谢英华绕了一圈,小心攀上墙头。
因为人手问题,沈恬母女又手无缚鸡之力,现在看守她们的人已经很少了,都赶往皋京去了。
谢英华小心翼翼滑下墙根,一间一间房小心窥视,就在他终于在找到了一间窗户被木板以“米”字钉死的房间时,伸手小心翼翼戳了下窗户纸,眼睛往里凑。
他终于看见沈恬母女了。
母女瘦了很多,面色惶惶,沈恬搂着孩子坐在炕几边。
他正大喜。
谁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噩梦般声音:“谁?!”
急冲的脚步声,院内刹那动了起来,谢英华大急,赶紧往另一边急闪。
身后长刀出鞘的锐鸣,刷刷脚步,越追越近,谢英华呼吸急促,一个纵越要掠上院墙,但他的起步和身姿,哪怕他刻意掩饰,后头还是马上“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