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日落-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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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干了,狗日的暗算我,曹定源那个老王八不得好死,老子要死也要带着他儿子一起上路!”
王辛玄越说越激动,眼看气儿都喘不上了。余霆掐灭了烟头,平静道:“所以你觉得杀我可以报复他?”
“老子管不了那么多!”王辛玄恶狠狠地看向余霆,“大家伙一路犯得罪凭什么老子一个人死!曹定源和外面那些条子都该死,你也是条子,你是陪我上路的最佳人选。”
王辛玄越来越激动,但由于浑身不能动弹,高琳隔着屏幕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她只要听黎纵的呼吸就知道事态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余霆沉默了片刻,道:“你想怎样?揭穿我?让我陪你上法庭接受枪决?”
“不。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让你干干净净地死,这样你就是烈士,那个警察也永远都忘不了你了。”
“好。”余霆毫不犹豫,“你想我怎么陪你?”
王辛玄看了一眼斜靠在门边的两根钢棍:“你先去把门的保险杆插上,咱们不急,慢慢来。”
余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犹豫。
屏幕里,余霆起身径直走向门边,将两根手臂粗的钢棍横插在了门半部及下半部,高琳正察觉事情不对劲,就看到黎纵按着耳麦:“余霆不要听他的。”
余霆恍若未闻,黎纵噌地站起身冲了出去,高琳旋即听到了哐哐的撞门声。
这阵动静不小,转眼间整条昏暗的走廊已经挤满了人,热议喧天中,小蔡狂奔回来,钥匙转开了锁芯,整扇门却仍旧纹丝不动,黎纵两脚踹下去整个门框都颤抖了几下。
忽然耳麦里传来了清晰的声音,黎纵所有的动作一下子静止了——
王辛玄:“霆公子,你的耳麦能录音吧?”
“要我摘了吗?”
“不用,就让门外那帮条子听着。”
余霆:“说吧,题目是什么?”
“很简单,我现在动不了,选择权都在你一个人手上,选项A:你现在可以打开门逃跑,然后我把你的秘密全部抖出去,带着赛神仙的秘密去死。”
余霆轻叹:“B呢?”
“把那瓶酒精洒在屋子里,然后点火,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就答一个,看看是你先问完,还是我俩谁先被烧死。”
黎纵瞬间心窝一片冰凉:“余霆别听他的,你先开门!”
耳麦那边一片杂音,黎纵听到了类似红酒塞被拔出来的声音。
“不好了!”高琳在观察室大喊。
黎纵冲回屏幕前,就看到余霆将透明的液体洒在屋子的地板上,用他给的打火机,点燃了扔在地上的棉被和窗帘。
火舌窜起,王辛玄撕心裂肺地笑了起来。
黎纵重重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借着疼痛强行冷静下来:“小蔡快去找梯子和灭火器,从后方的窗口爬上去!老高去拿切割机卸门!!”
一阵烟尘滚滚,整层楼的地板都在震动。视频里火舌已经很快蔓延开,有酒精助燃的地方的烧得更快,摄像DV很快就被波及到。
电锯的声音震彻整层楼,实心的钢板门呲啦啦火花飞溅,楼底下武警队员扛着木梯冲刺,整个治安站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黎纵飞奔下楼,右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鼎沸的人声物声,左耳是余霆平静至极的声音:“第一个问题,是谁指使你杀陈彪?”
王辛玄的声音隔得有些远:“我是京西善建养的员工,我老板叫我做事,我怎么也必须照办。”
“京西善建的何国志?”
“就是他。”
余霆:“他死的时候警方还没有抓到蓝衣,你们为什么杀他?”
像是故意拖延时间,王辛玄说话慢了很多:“那个傻逼玩意黑了老板九公斤的货,还搞老板的女儿,惹那么大的事还敢到谭山找我。”
“所以你把他卖了?”
“废话。”化工纤维的焦臭味开始在屋子里弥漫,混着黑烟一阵阵钻进肺里,王辛玄动弹不得只能活生生地躺着被呛,“咳咳咳咳咳……我不卖他,就他妈得跟他一块儿死,何国志背后的势力……要弄死我们轻而易举,我只能——咳咳咳,只能把他来找我的事告诉何国志,陈彪是我带出来的……何国志让我自己…收拾干净。”
余霆被抢了一口黑烟,强刺激性的气体让他几欲窒息,他站在没有助燃剂的床头一角,面色并无惊惶,火光映在他脸上,倒还多了几分红润:“除了你以外何国志还有多少下线?”
王辛玄闭着眼咧嘴一笑,火舌爬上床,已经烧到他的指尖,余霆赶紧抓起枕头将火舌短暂压灭,单手将整间床往角落里拖。
王辛玄阴森森地笑了几声:“霆公子别着急嘛,咱们慢慢聊……”
黎纵冲到治安站的后方,耳麦因为距离太远已经断开连接,三楼上的火已经烧到窗台边。草地上,武警队员已经闪电般将六架短木梯用铁丝拧成两架高达十米的长梯,拎着灭火器的武警已经率先爬了上去,另一个武警正准备往上冲,就被从旁冲出来的高大人影抢走了肩上的灭火器和钢钳,飞快地爬上了十米高的窗台。
窗台安装了钢筋翻护栏,一时根本进不去。屋内的已经窜起了半人高的火舌,几乎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黎纵被迎面而来的焦臭味和滚烫的热浪呛了满脸满肺:“余霆!!”
余霆撒酒精的时候有意避开了房间的最右侧墙角,他已经把床拖到了墙角线边,尽量将床上的易燃物都扔向远处,但大火还是烧过来了,王辛玄身上的绷带被点燃,碘伏混着酒精疯狂燃烧,滚烫的空气灼烧气管,王辛玄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随着室温升高,王辛玄身上有助燃剂成分,火怎么也灭不掉,余霆的手掌都被铁床烫伤了,忽然,他听到了黎纵的声音,一阵冰冷的干粉铺天盖地洒进来,火势顿时减缓了不少。
窗台左边的武警把干粉喷进了屋子里,灭出了一条中间通道,好在王辛玄的床离窗口不远,刚好在灭火器喷嘴的射程范围内。
黎纵:“余霆接着!!”
由于护栏卡住手臂,黎纵扔进去的灭火器滚进了火里,余霆毫不犹豫伸手进火里抓起灭火器往床上一阵乱喷:“曹定源在哪儿?告诉我曹定源在哪儿!”
黎纵用钢钳剪断表面生锈的钢筋,屋里的另外半边的火已经完全烧到天花板,灯泡砰地一声炸开,整个屋子被火光烧得通亮,余霆手里的灭火器已经耗光了,而他还趴在床边不断地问着王辛玄问题,天花板的木板燃烧着掉下来,险些砸到他身上。
“余霆!!”门外电锯的声音几乎盖过黎纵的声音,“余霆快离开那个地方!”
余霆置若罔闻,一遍遍重复问着王辛玄同一个问题,而王辛玄张着嘴已经好久没有发出声音了。
余霆狠狠地摇了几下:“王辛玄!!王辛玄!!”
王辛玄没有反应,余霆自己也吸进了一口浓烟,呛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第五根钢筋被剪断的瞬间,黎纵撑着发烫的窗台一跃而入,拎着灭火器喷灭了余霆脚边燃烧的木板,探了一下王辛玄的鼻息:“他还有气儿。”
黎纵一把将余霆揽在臂弯里,将人带到了窗边,又连人带床将王辛玄移到窗边,举着灭火器将剩下半个房间的大火扑灭了一部分,亮出了大门口的通道,两根横插在门上的钢棍已经烧得通红,黎纵脱下衣服包住手掌,将钢棍取下。
门却仍然没有打开。
门框热胀冷缩,已经咬死。
余霆想要上去帮黎纵的忙,却猝然发现自己的脚踝动不了,低头一看,他左脚脚踝皮肤已经烧伤,黎纵为了灭火将干粉喷在了他的脚上,冰火交加之下,已经失去了知觉。
好在,或已经灭了,最后一丝火光湮灭,十平米的小空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微弱的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电锯声和楼下的喧闹声围绕在耳边,却钻不进脑海。仿佛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被灼伤的五感逐渐复苏,余霆脱力地靠在了窗台上。
呼吸好像变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余霆总觉得呼吸不到空气,疲倦如潮水般袭来,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划过脖颈,意识就像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断断续续,就在他几乎就要眼前一黑之际,一个灼热的怀抱迎面而来,拥住了他几乎瘫软的身体,也如同一根蛛丝吊住了他微弱的意识。
“……黎纵,”他软在那个宽大结实的胸膛里。
黎纵:“我在。”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余霆无声地道。
黎纵抱着余霆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好啦!!接下来可以安生一段日子,好好谈谈恋爱了发发糖,得让霆霆喘口气儿了,再折磨他就太可恶了啊!哈哈哈哈!
第63章 安稳
天还没亮,卫生站已经灯火通明。
葛新祖抱着他不远千里带来的小草莓枕头,坐在胡老办公室前的走廊上,撑着惺忪的眼皮,扫一眼对面已经入定的侯小五、向姗和小蔡,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
他抬手看了眼最新款的百达翡丽,摘下半边耳机,办公室里面的怒骂声仍在继续——
“你也太不把病人的生命当回事了,观察期是风险最大的时候,病人身体现在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你闯进手术室对病人胡言乱语还有装死吓唬病人就不提了,你们把他从卫生站带出去为什么不知会我一声!!”
“还有你自己!腹部刀伤又开线,现在愈合起来更难!现在年轻人做起事来毛毛躁躁,不顾性命闷头就冲,简直把生命当儿戏了……”
听得出来,胡老已经忍黎纵很久了。
葛新祖挤了挤抬头纹,继续戴上耳机。
胡老这回是被气得够呛,余霆的术后并发症导致心率受损,他已经说了八百遍了要静养,要静养,不能折腾,这下倒好,上一个病灶没解决又添新伤,身上被烫伤了好几处,还被呛了几口浓烟。黎纵也是,腹部伤口已经有轻微感染的迹象,身上烫伤擦伤的地方更多。
主要是黎纵也没想到会这样,他没想到余霆那么在意王辛玄逃跑,没想到余霆那么在乎他的生死,更没想到余霆要拿自己地命跟王辛玄做赌注。黎纵从穿上警服的第一天到坐上正支的位置,他没有一刻不是稳操胜券,可偏偏给余霆的就是这么多意外,他这辈子没干过几件后悔的事,可自打认识余霆,后悔似乎就成为他的常态。
为了不让黎纵继续后悔下去,胡老负责任地给余霆的病房加了一把链条锁。
黎纵看着门上的锁链,疲倦的面容难掩焦虑:“胡老,您让我先进去再锁不行吗?我去陪陪着他。”
胡老毫不犹豫地上锁,将钥匙放进胸前的口袋:“你进去干什么?你只会影响他休息。”
葛新祖怒道:“喂老头儿!哪有医生不让人探望病人的?你这又不是ICU,还不让人进了?”
胡老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掏出便签本大刀阔斧地挥了挥笔杆子,写了个ICU往门上一贴:“现在它是了。”
一旁的小蔡和侯小五目瞪口呆,葛新祖指着门板一咧嘴,到了嘴边的话又被胡老的一脸铁面无私瞪了回去,化成一脸认栽:“行行行,您真行!您干脆别上锁了,您拿个焊枪把门焊死得了,谁也甭进去了!”
胡老收起纸笔,不拿正眼看他。
葛新祖败下阵来,侯小五笑嘻嘻地接过接力棒:“胡老,余师兄现在真的很需要人陪伴,尤其是我们黎队,”他说着揽过黎纵的肩,往黎纵胸肌上啪啪两拍,“您看他这张脸,悔得发青了都,他这回绝对老实了,再说病人也需要有人照顾啊不是?”
胡老:“护士长在里面。”
侯小五马上:“护士长是护士长,我们头儿和护士长怎么能一样呢?哎哎哎胡老您别走啊!”
胡老老当益壮,一把年纪了健步如飞,侯小五伸长了脖子喊了句“留步”,但显然没用。
这回胡老软硬不吃,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留四个大老爷们在走廊上望门兴叹。
头顶的白炽灯烤得黎纵直犯恶心,掀开搭在他肩头的咸猪手,坐到塑料排椅上,闭目仰头靠着墙壁,两笔剑眉拧得比门上的锁还紧。
葛新祖用手肘拐了一下侯小五,用表情生动形象地阐述出了极其复杂的内容——你别光搁这儿站着,倒是说句话啊,你看看他,别一会儿想不开了。
侯小五居然看懂了,扭着五官回复——你怎么不去?我能说啥?
葛新祖鼻孔一张——真没用!
侯小五眼睛一瞪——你才没用!
小蔡看着两人的颜艺简直惊为天人,忽然,葛新祖朝他看了过来,下巴一指黎纵,配上一个快速皱眉。
小蔡居然立马看懂了:“我啊?”
侯小五把他往黎纵面前推了推,冲他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小蔡人老实,小心翼翼地把屁股放到了椅子上,脸上写满了我是村头二傻子:“黎…黎队,要不您还是回病房里休息一下吧?”
葛新祖和侯小五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继续。
小蔡抿了抿嘴唇:“您身上也有伤,医生说您的伤口发炎了,用了抗生素需要好好休息,不如……”黎纵的眉头皱一下,他话音就顿一下,“不如您回去睡会儿,我帮您守着余师兄。”
黎纵的头痛得厉害,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声线沉得发蒙:“行了,大家都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小蔡:“那您……”
“我没事,我在这里眯会儿就行。”
“那怎么可能!”侯小五一脸绝不赞同,“又不是铁打的,从余师兄受伤到现在您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迪迦奥特曼也扛不住啊!”
是啊。从余霆在木楼负伤,手术,昏迷……这些天黎纵睡得最踏实的一觉就是昨晚抱着余霆的那几个小时,按理说他不该睡着的,但他真的太累了,竟然比余霆更早睡过去。
“我现在怎么睡得着。”黎纵轻声道,“你们别管我了,该干嘛干嘛去。”
侯小五不死心:“余师兄就是吸了点儿浓烟和干粉,医生都说没大碍,休息好了就完事儿了,您干坐在这儿也不顶用啊,除了折磨自己没什么意思,别余师兄还没痊愈您这边又倒下了,您让兄弟们怎么办?”
“没错!你这样子不行!”葛新祖一把把黎纵拽起来,“你搁这儿杵着我们就能睡得着?你别折腾兄弟我了,我已经瘦了好几斤了,您行行好,让我睡个安稳觉,算我求您了行吗,你要是真睡不着,我去找医生要点迷药麻药七氟烷什么的……”
“黎纵!”忽然不知道从里飘来一个声音。
葛新祖原地转了一转:“谁在说话?”
小蔡也360°环视一周,一脸懵逼。
“叩叩叩!”护士长拉开一条门缝,敲了敲门板,“这边儿。”
黎纵一下子来劲儿了,甩开葛新祖窜了过去:“怎么样?他怎么样了?他睡了吗?”
护士长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黎队长,您赶紧回房间睡觉吧,你们太吵了。”
黎纵从门缝里望进去,里面一片昏暗,只能顺着一条缝看到泛黄的窗帘,压低声音道:“护士长,他睡得安稳吗?”
“他还睁着眼睛不肯睡,”护士长说,“他很担心你,你不去休息他不闭眼。”
这都几点了?外边鸡都打鸣了他怎么还不睡?
黎纵道:“我能跟他说两句话吗?”
“不能,他带着氧气罩说不了话,您赶紧回去,不要影响病人。”
护士长说着就要关门,黎纵心急就用手往门缝里一扒:“等等!嘶~”
护士长赶紧松手:“您的手没事儿吧?”
黎纵的手心还缠着纱布,这一下可不是普通地疼,可他完全不在乎:“那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