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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白色橄榄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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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冉缩在被子里:“干了么?”
  “还没。”江城太潮湿了。
  “那怎么办?”
  李瓒从储藏室里把电暖炉翻出来,给她烘内裤。烘的时候有些纳闷,女生的内裤竟然这么小。
  烘干后,李瓒收起暖炉,宋冉也换好了衣服。
  早餐已准备好,很丰盛,有豆皮炸薯饼甜豆花,还有甜酒煮汤圆。
  李清辰不知道宋冉喜欢吃什么早餐,所以各种都准备了点儿。
  他在阳台上打理他的花花草草,李瓒吃完了起身过去,问:“汤圆是刘阿姨送的?”
  “她说你回来了,做点儿给你吃。”
  李瓒斜靠在墙上,说:“我觉得刘阿姨人蛮好。”
  李父浇着水,说:“是蛮好。”
  “我是说,你也该找个伴了。”
  “都过了半辈子了,什么伴不伴的。”李父道,“我昨晚上还梦见你妈妈了。跟我生气,还哭了呢。”
  李瓒一脸不可思议,嫌弃道:“讲瞎话吧你!”
  “我说了你还不信。”李父说,“你妈妈的脾气,我最清楚了,心思窄,又娇气。我忘了她,她要不高兴的。”
  李瓒说:“刘阿姨的丈夫去了那么多年,她也没忘啊。可日子还长,活着的人总有自己的路走。”
  李清辰剪着败叶,挥挥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临近中午,李瓒又带宋冉出门去玩了一圈。待到下午五点多,两人吃了个简单的晚饭,启程返回。
  临行前,李清辰塞给宋冉一个红包。宋冉不肯要,他非要给。
  李瓒说:“接着吧。”
  宋冉这才接过来。
  到了高铁上拆开一看,居然有三千。
  宋冉知道是他们的风俗,但未免太多。宋央和卢韬第一次互见父母,都是给的一千。
  李瓒道:“我们这边说了,第一次带女朋友见家长,怎么都得给一千。要是很喜欢呢,就给两千。看来,老李是特别喜欢了。”
  宋冉想一想,说:“也对,我那么可爱。”
  李瓒捏了捏她的脸皮,说:“昨天可没这么厚。”
  宋冉一歪脑袋,靠在他肩上。窗外,长江碧波滚滚。一条江连接着两座城,他在上游,她在下游。
  从未像此刻这般喜欢长江水。
  列车穿过夕阳和暮色,抵达梁城时已是晚上八点多。
  上了出租车,李瓒问:“你爸妈家不能住了?”
  “嗯,在装修呢。”
  李瓒想了下,安静看宋冉:“你一个人住青之巷害怕么?”
  宋冉没吭声,想着是该点头还是摇头,这里边意义不同。
  李瓒又说:“你要不要去我那里住?”
  “……好吧。”
  两人回到青之巷,简单收拾了宋冉的行李,去了李瓒住处。
  一个多星期不来,家属院的树上已经抽满绿芽。夜里的清风也不再寒凉。
  两人上了楼,李瓒拿钥匙开门,开了灯。
  宋冉跟在后头,低头找拖鞋。
  李瓒拉开鞋柜,拿出一双毛茸茸的小兔子绒拖鞋放在她脚边。
  “什么时候买的?”宋冉讶喜道,脚丫钻进拖鞋里,又柔又软像踩着棉花。
  “上星期。……这还有。”李瓒指了一下。柜子里有双粉色凉拖,是留着夏天穿的。
  宋冉把凉拖也拿出来,说:“刚好。过会儿洗澡可以穿。”
  她把自己箱子里的东西归置整理一番,已是晚上九点多。她洗完澡,换上睡衣出来,过了十点。
  客厅里头安安静静的。
  家里有两间房,都铺了床。
  宋冉轻吸一口气,关上客厅的灯,走进了亮着灯的那个房间。
  李瓒正在装枕头,看见她脸颊绯红地走进来,默了半晌,问:“你吹头发了吗?”
  “吹了。”
  “看着还是湿的。”他伸手在她发间摸了一道,果然半干。
  李瓒去卫生间拿来吹风,插在床头的插座上,拍了拍床沿:“过来。”
  宋冉乖乖坐下。他开了吹风,给她吹头发,一边吹一边整理。他的手指在她发间头皮上穿梭,和着热烈的风,酥酥麻麻的。
  她忍不住一下下地缩脖子,好痒。
  她一边缩,他一边吹。
  她躲来躲去,他终于关了电吹风,抽掉插头,也随手关了灯,低笑:“这么怕痒么,嗯?”说着,在她腰上搔了下。她痒得一下蜷缩起来,差点儿滚下床。李瓒一手勾住将她捞回来,又搔了下。她咿呀挣扎着,和他扭成一团滚进被子里。
  年轻的身体碰撞着紧贴着,他将她拢在怀下,呼吸已是沉沉,哑声道:“如果你想,可以去隔壁房间睡。”
  她小声:“我就想睡在这里。”
  黑暗中,李瓒无声地弯了下唇角,覆身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轻吻舔舐;他的吻从未像此刻般细腻温柔,吻得她心尖儿轻颤。
  他的手伸进了她衣服里,滚烫的掌心自上而下抚摸着她的胸口。她不太适应,有些惊慌,不安地翘起肚皮,却贴上他的腹部。又吓得瞬间瘫软回床里。
  虽然关了灯,但眼睛很快适应,她看见他跪坐起身,脱掉衣物。她一直以为他挺瘦的,这下才看清了衣服下那一排排腹肌,性感硬朗,彰示着男性的力量。她心跳加速,脸烫如火,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人已是再度朝她压了下来。
  好重……
  好热……
  她呼吸困难,紧张,却又期待。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做,只能笨拙地搂着他的脖子,一下下深深地吻他舔他的唇。
  他被她撩拨得有些难以自控了,年轻的身体不安地颤动着,昨晚在他家看到的那片风光再次回到他眼前,他试探着伸手去探寻。
  一瞬间,她“呜”地一声仰起脖子,女孩纤白软腻的身体绷紧如同琴弦。
  他亦因那湿软温热的触感霎时红透了脸,呼吸也凌乱起来;他目光幽暗,盯着她的脸,注视着她脸上哪怕一丁点儿的表情。
  她脸颊鲜红如血,羞得几乎不敢看他。
  他的手,灵活修长的能轻易分开一些纷繁线路的手,在她身体里肆无忌惮地撩拨着,她像浑身通了电,密密麻麻的酥痒感觉在身体里堆积,她张着口大口呼吸,像只小泥鳅在他手下翻滚,心痒难耐,她快受不了了,呜咽出声:“阿瓒……”
  他听见她的嘤咛,整个人僵硬了一下;心中已是焦灼难耐,克制得十分辛苦。他再度亲吻她的脸颊。
  她大汗涔涔,微张着口,只剩一下一下艰难的喘息声。
  他手捧住她的脸,嗓音暗哑,低低地深深地唤她:“冉冉……”
  “嗯?”她轻轻回应,鼻子里哼出一声娇弱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夜色中,他的脸干净而清俊,眼眸深深沉沉。她注视着他,心早已软成一汪春水。她搂住他的身体,感受着他肌肤上炙热的温度,他肌肉中隐含的力量。心里涌上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她真想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和他永远交缠在一起。
  他亦感受了她的心意,当她的手抚上他背后的伤疤,他差点儿没忍住战栗起来。
  他终于不再等了。
  她察觉到即将要发生的事,紧张,害怕,而又激越,欢喜。她深深吸一口气,闻见了被单上,床单上,全是他的气息。她喜欢的味道。
  昏暗的天光,窗帘缝隙里的月,他眼底清亮的幽暗的光;耳旁充斥着各类声音,急促的呼吸,他重重的喘息,她嗓子里溢出娇娇的呻。吟,手指揪扯着脚趾蹬蹭着肌肤摩擦着床单唰唰似裂帛,她似乎还听见了窗外猫儿的叫声。
  她感觉到她的身体破碎了,却又在秘密地糅合交融着,填补愈合着。
  痛楚与喜悦交替;羞怯与期待重逢。
  像是某种仪式,发生在春天一个夜里的秘密仪式。彼此虔诚地用力地将自己交托给对方。
  是春天吗,
  为什么春天也会汗水涔涔,炎热焦灼。
  是阿瓒吗,
  她沉浸在他温柔的亲密爱意里,却从来不曾发觉他的身体会如此坚硬炙热,几乎要撞碎了她的灵魂。
  她渐渐陷入迷醉,那陌生而刺激的愉悦兜头而来,仿佛看见绚烂春花在眼前炸开,原来这就是深爱,唤醒了心底身里最深之处的欢愉。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在自己游丝般脆弱的吟声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37章 chapter 37
  那个夜晚, 宋冉彷如始终飘在云端,可男人坚实滚烫的身体又清晰地提醒着, 她在现实中。她真真切切地在他怀里。
  一次又一次,她像是坐着过山车, 腾云又坠落。她觉得自己快被他弄死了,却也觉得死了也愿意。开心, 喜悦,满足, 仿佛夙愿达成, 各种极致的情绪糅杂着,她觉得自己神志不清了。最后,她累得趴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只记得睡之前, 被他抱起来喂了一杯水。
  她真的累坏了,却也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趴在她最喜欢的人的怀里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难得的一夜无梦。
  或许因为长久的睡眠不足,又或许因为昨晚不加节制的疯浪, 第二天一早她醒不来,只依稀感觉李瓒离开时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宋冉睡到中午十一点才朦胧醒来, 她闭着眼皱了皱眉,感觉身下又胀又痛, 她缓了会儿,不太清醒地慢慢伸展手脚,在被子里蹭了一圈, 满床都是他的气息,一夜。欢好的味道。
  她慢慢睁开眼睛,窗帘缝外,天光大亮。她怔怔发了会儿呆,又不自觉拿脸颊在被子里蹭了蹭,唇角微弯。
  撑着酸痛的腰肢坐起来,床头拿助听器压放着一张纸条,上头是李瓒的笔迹:“厨房里有粥,醒来先吃早餐。鸡蛋用冷水浸一下,好剥,但别浸太久,会凉。”
  她趿着她的兔绒拖鞋,慢吞吞走去厨房,摁开保温电饭煲,清香扑鼻。蒸屉里摆着几个白胖胖的袖珍小馒头,拿开蒸屉,白米粥热气腾腾,里头还有颗煮鸡蛋。
  宋冉愣了一下。
  之前在江城过早,李父准备了各种早餐,煎豆皮炸薯饼等等。
  但她就喝了碗甜淡的豆腐脑,汤圆因为芝麻馅太甜只吃了两颗。稍微带点儿油腥的哪怕是热干面,她也一口没沾。这半年来她食欲很差,尤其是早上刚起,一沾油腻重味就恶心反胃。
  没想到他注意到了。
  宋冉盛了馒头和鸡蛋,舀了清粥。
  她按他说的浸了下鸡蛋,果然特别好剥。一顿清淡的早餐吃完,胃里舒服多了。
  收完碗筷,她把沾了血渍的枕套床单和被罩拆下来扔进洗衣机,又从柜子里找出替换的四件套,发现李瓒喜欢的风格和她很相似,床单被罩都是纯色的,浅灰,暗红,藏蓝,墨绿……
  铺整好一切,宋冉收拾东西出门。
  门把手上挂了一把钥匙,是留给她的。宋冉取下来,挂在自己的钥匙圈上。
  宋冉去医院见了趟梁医生。她最近状态好转了些,上次减药后身体和精神都适应了,医生再次给她减了药量。
  “不过,虽然有所好转,但还是要随时注意。生活中再遇到烦心事不要自我施压,不要反反复复又严重了。”
  “知道的。”宋冉说,“我会好好注意,及时跟你联系。”
  得知她辞职了,医生说:“你看吧,我之前就说让你休息一段时间。”
  宋冉说:“我习惯忙碌了,现在辞职没多久,又无聊得有些心慌。”
  “那还是要找些事情来做,整天无聊,容易胡思乱想,产生消极情绪。”
  宋冉说:“放心吧,我本来就没打算一直休息下去。”
  她心理建设了许久,觉得《东国浮世纪》可以开始慢慢构思了。另外她还打算接一些私活,一来挣钱养活自己,二来为以后复工做自由记者练练手。
  下午回家时,宋冉在附近的菜市场里买了些菜,捞了几条野生小鲫鱼。回家后,几条放进水桶里养着晚上煮鲜鱼汤,几条洗净拿盐腌制了放在太阳下晒,留着以后煎着吃。
  洗衣机里的床单被罩洗好了,拿出来晾晒在阳台上。今天阳光很好,窗外,梧桐树上缀满了嫩绿的新叶,被太阳照着跟翡翠似的。
  她心情不错,把家里的垃圾收拣一道,又把抗抑郁药的包装都扔了,盒子小心藏好。已经在好转的事,就不用告诉他了。只会徒增担忧。
  下楼丢完垃圾,她给自己冲了杯柠檬茶,打开电脑查看邮件。除了一些国内外媒体的约稿约片,还有一些请求曝光揭发热点事件的。
  宋冉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也更清楚自己的弱点。她并不适合参与舆论漩涡,也不适合去声张抑或引领什么;她只需做她最擅长的——朴实的记录和呈现。
  邮件中有一份邀约引起了她的注意,来自国家军事频道。由于去年宋冉给维和部队拍摄的那段新闻纪录视频反响很好,他们最近在做一档军中风云人物纪录片《我们的旗帜》时,想到了宋冉。希望宋冉有兴趣的话,参加他们的约稿竞投。
  这是一次征选竞选活动,选中的记者会加入他们的策划编导队伍,协助他们对十二个军中风云人物进行记录拍摄。附件里边给了人物的简介信息。截稿日期在十天后。
  宋冉很感兴趣,立刻回复说会尽快写策划稿过去。
  回完邮件,她振奋地伸了下懒腰,打算一鼓作气开始做计划,脚一伸,踢到了什么东西。
  桌子底下放着个大大的纸箱子,很重。
  宋冉拖出来一看,全是稿纸,密密麻麻画满了线路图,以及各种物理化学公式。
  她随手翻了下,怕是有好几千张。
  宋冉忽然就想起了在李瓒家看到的那些照片,想起他身着军装拆解着各种模拟炸。弹时认真而又执着的眼神。如果真的好不了,她不知道那对他将意味着什么。
  还在想着,忽然听见了开门声。
  她把箱子推回去,跑过去迎:“阿瓒!”
  可一看到他,人又有些脸红了。
  李瓒关上门,回头笑问:“一直在家?”
  “我都出门一趟回来了。”
  他抬头看见阳台上晾晒的床单,薄薄一层在阳光里随风轻摆,很温热,像昨夜发生的一切。
  他看她一眼,一时无话,彼此脸上都有些羞窘。
  她脸更红了,仓促盯向他的手,他拎着几大塑料袋。
  “给你买了点吃的。”他换了鞋,进屋将袋子放在餐桌上。
  宋冉扒拉开一看,车厘子草莓橙子,都是那天她去他家时挑的水果,全是她最爱吃的。
  另一大包超市里买的零食,威化饼芒果干话梅辣条鸡爪海苔薯片之类,还有几大袋qq糖。
  李瓒去洗手间洗手。手机放在桌上,还开着。
  宋冉看了眼,是东国的新闻视频,文字上说,加罗城交战造成数百名平民伤亡。
  去年他们在加罗重逢时,那里还是一处安全的避风港;可后来也很快陷入战争。
  宋冉说:“东国局势好像没有好转?”
  “反政府军是有些颓败,但极端组织没有。”李瓒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现在,其他国家只是帮着打打反军,没有正面跟极端组织开战的。”
  毕竟是引火上身的事。谁都不愿给自家国土招来恐怖袭击。
  宋冉:“但我听萨辛说,好像从去年年底,新冒出了一支库克反恐怖武装力量,专门打极端组织。”
  “是。他们最厉害的一个狙击手,现在已经杀了八百多个恐怖分子。”
  “但恐怖组织也在悬赏他的人头。”宋冉忧愁道。
  李瓒没答话,问:“你出去干什么了?”
  “……买菜去了。”宋冉拆开一袋芒果干,问,“你去部队里头了?”
  “嗯。”
  “事情安排好了么?”
  “明天开始上课。”
  “要归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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