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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揽山雪-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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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血液、他的呼吸、他的脉搏……他的一切生命迹象忽然就不受他自己控制了。仿佛的确存在某种无形的,难以看见的丝线,布在他和图勒的首巫之间,把他们的血液汇成同一条河流。
  ……淡金的经文。
  ……消失的重伤。
  ……同步的心跳。
  共毡夜晚的错觉卷土重来。
  血液仿佛是先从一个人身上流到另一个身上,再流回去,如此循环……那时,仇薄灯以为是错觉,因为他们某种程度上,确实是相连的……
  如今。
  好像不是错觉。仇薄灯想。
  他好像……
  知道图勒的首巫是怎么救他的了。
  ——薄灯,薄灯。
  命如薄灯,风吹即灭。
  都说“名是命,命如名”。哪怕过于富贵的人家,担忧小孩子命轻,承不住福分夭折,会起一些轻贱点的名字压一压,也不至于起到这么……这么凄冷,这么不详的名字。除非,他的确命坏到某种程度。
  坏到非以大凶克大凶不可。
  可能是“横扫人间第一世家”的名头太过响亮。
  二十几年前,便有神卦先生断言:
  仇家树大风满,总有些事要应到这一代的小辈身上。
  没过多少年。
  仇家小少爷出世了。
  万年一遇的大寒潮、飞舟忽然坠毁、被红凤救起却遇到狼群袭击、逃跑时撞见部族灭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有长辈都倏忽远去……忽然差到极点的运气,让小少爷有了一些模糊的预感。
  家里起的名可能要压不住他的命了。
  小少爷想。
  他受的福够多啦!他看过的风景也够多啦!大家都很宠很宠他。
  他知足。
  只是……
  从天而降的箭圈,撞入森林的风雪。
  家里起的名,没能压住他的命,小少爷没能渡过他的死劫。
  可他没死。
  少年纤柔的手指蜷曲起来,指尖轻轻的划过命纹,像冰蝶敏感的触须——它静静地停在图勒巫师的掌心里。说不清是话本风月里常说的“报恩”,还是其他的什么……小少爷轻轻别过脸去。
  露出半截白玉般的脖颈。
  仿佛是默许。
  熟悉的温热呼吸落下,仇薄灯闭上眼。
  第一次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挣扎,任何抗拒。
  奇怪的是,呼吸静静停在脖颈处,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尽管已经、已经很熟悉了,已经不是什么经验都没有了——甚至不该有的经验也有了,仇薄灯还是本能地紧张了起来,睫毛不住颤抖。
  片刻后。
  金环相撞的声响中,自觉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小少爷被腾空抱了起来。
  “喂!”
  仇薄灯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颈,睁开眼。
  一点都不想回忆的青铜镜面印入眼帘,仇薄灯漂亮的黑瞳骤然放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放到了镂空雕花的海兽纹铜镜前,男人坐在他身后,双臂自左右环住他。
  等等!
  他是、是同意那什么。
  但他可没同意这个!
  仇薄灯乱七八糟的心情,瞬间没了个干干净净,什么“恩”啊“情”啊的,瞬间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他几乎是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他使劲儿推某个人,恼怒骂道:“你不要脸!”
  不要脸!得寸进尺!
  混账玩意!
  图勒巫师在小少爷差点蹦起来,再狠狠咬他喉咙一口的时候,自铜镜边的红底金漆箱里拖出个小木匣。他一手紧紧箍住小少爷,一手把小木匣里的红玉戒指取出,放到仇薄灯手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要么给他编发辫,要么……
  他环住少年。
  “编编编编编!”仇薄灯忙不迭地叫起来,生怕他反悔似的,立马将红玉戒从他指尖抢了过去。
  箍住自己的双臂信守承诺地松开。
  仇薄灯立刻逃了出去,逃得逃急,甚至差点撞到铜镜。也是这一下,让仇薄灯忽然发现镜面里倒印出来的图勒巫师,银灰色的眼眸里泛起浅浅的天光一样的情绪……
  他他他他他——
  他在笑?
  小少爷不敢置信到极点!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做那什么……
  他就是故意逗他的。
  小少爷顿时气得牙根痒痒,一个没忍住,扑了过去,张开口……好了,这下图勒巫师长袖衬衣的领扣没有白解开了。
  少年脚腕上的古镯,男人手腕上的古镯,古镯与古镯之间牵连的长长的、细细的锁链……金环与金环碰撞,响成了一片。
  房屋角落的彩绘铜盆橙红的光暖浓浓的。
  “坐好。”
  狠狠地、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后,小少爷气势汹汹地拍了拍身前的毡毯。
  咽喉上带了几排小巧牙印的图勒巫师听话地坐好,配合他手腕处的镣铐和垂下来的锁链,倒真的很像被叱责,却乖乖听话的驯兽——还是极大型,极凶狠的那种,比如猎豹、猛禽一类的。
  顶级猎食者。
  又冷又忠诚。
  小少爷哼唧一声,低头扒拉起木匣和那堆红玉戒指。
  ……说实话,某个人是不是在为难他?
  举起枚红玉戒指,在图勒巫师的发梢比了比,仇薄灯陷入了沉默。他朝图勒巫师投去怀疑的目光,这家伙其实是另有目的吧……
  比如,编不好。
  就……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怀疑,图勒巫师苍白修长的手在木匣中翻了翻,取出一柄云松木梳,示意他稍微坐侧一点。仇薄灯将信将疑,勉强按他的意思,侧着朝铜镜坐了一些……视线落一到镜面……
  白雾,喘息,手指……
  羞耻感在啃噬骨头,仇薄灯瞬间就想扭头逃走。
  他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烧。
  他又不是毫无廉耻的雪原部族人啊。
  但图勒巫师按住他的肩膀,拿起木梳……梳齿划过有些凌乱的长发,黑亮的青丝比它的主人更温顺,在图勒巫师轻缓的动作下,流水般划过浅白的木纹,很快重新变得一丝不乱,披散在少年的肩膀、后背。
  搁下木梳。
  苍白的指尖挑起三缕发丝。
  原来他抱仇薄灯到铜镜前,是想教他怎么编发辫。
  只是……
  仇薄灯忍不住把视线从镜面移开,他眼下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面镜子。
  图勒巫师轻轻扭过他的下颌。
  叫他看。
  仇薄灯:“……”
  他一会咬自己的上唇,一会咬自己的下唇,可怜得活像有人在那细细小小的火焰舔舐他的骨头……为了削减羞耻感,也为了早点结束这场心理上的“苦刑”,仇薄灯只好把视线集中到图勒巫师的指尖。
  度刻如年。
  编了不到三个,小少爷就嘟嘟哝哝,说自己会了。
  图勒巫师没让他起来,但也不再强求他盯着铜镜看了。
  小少爷如蒙大赦,立刻将视线移到了毡毯的花纹……膝盖抵着毡毯,卷草云纹烙着肌肤……又移开,再移开……巡逻一圈后,他欲哭无泪地将视线定格在垂堆在图勒巫师深黑氆氇宽袍上的锁链。
  无聊地数金环的数目。
  一个、两个、三个……
  图勒巫师碰了碰他的脸颊,示意他好了。
  仇薄灯匆匆往镜子里飞快地瞥了一眼,好像没有给他编得很复杂:只从耳边挑了一些头发,以银珠、红珊瑚和绿松石一起,编成左右约莫各六七个的中小发辫,由高到低,盘到脑后,固定住其他披散下来的长发。
  素净,漂亮。
  ——重要是看着挺简单的。
  仇薄灯有种错觉:他也行。
  不过,有鉴于第一次尝试,仇薄灯还是谨慎地,审视地,打最简单的开始。
  ……指尖穿过发丝,一下一下,小心翼翼,柔软得像新生的叶芽。其实,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
  ——错以为,他好像有点在意自己了。
  图勒巫师将视线移向铜镜面。
  同一面镜子,在不同的眼睛中有不同的含义,唯独那片白雾是共同的记忆……一个字母又一个字母,描写下“薄灯是阿洛的”的指尖正在小心地,认真地挑起他的头发……就像阿尔兰是他抢来的一样。
  是他强求来的。
  图勒巫师平静地低垂下眼睫。
  ……不需要去在意手段,得到了就好。他想,忍不住去勾从少年脚腕处延伸出来的锁链,把它跟自己手腕上垂下的锁链重叠在一起,环环相扣。
  又环环。
  仇薄灯确实非常小心,非常认真。
  因为他发现,有种事情叫做:“眼睛会了,手不会”。
  刚刚他瞅图勒巫师编发辫,就跟拨流水一样简单,这边一下那边一下,发缕就交错成一个又一个精致美丽的结,一路自然蜿蜒。但是等到他真上手吧……这一缕捞起来了,那一缕又掉下去了。
  先编这缕?还是这缕?
  还是这这缕?
  连个纽扣都没自己扣过的小少爷手忙脚乱,头大如斗。
  “别捣乱!”
  仇薄灯怒气冲冲,抽手一把拍掉某人正在拨弄的锁链。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吵死了。
  ……一抽手的功夫,好不容易编出来的一小段瞬间又散了。仇薄灯瞪大眼,一口气顿时卡在咽喉里,不上不下。就在这时候,被拍掉锁链的图勒巫师又将注意移到了少年跪坐时露出的脚镯。
  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拨着。
  声音是没发出来了,但他人又不是死的,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仇薄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捏起拳头,往图勒巫师肩头狠狠捶了一记。
  “坐——好——”
  超凶!
  超凶的小少爷忙活了大半天,最后歪歪扭扭的,终于将枚红玉戒指成功编进了发辫里。他心虚地、畏惧地瞅了一眼匣子里剩下的六七枚红玉戒指。半天,犹犹豫豫、磨磨蹭蹭,拿起第二个……
  图勒巫师看出他的吃力,捏了捏他的手指,将第二枚红玉戒指取走了。
  ……好像给他编一枚就行了。
  反倒是爱面子的小少爷脸上挂不住,一把将剩下的戒指全拿走,非要全编完不可——说好都编进去就都编进去。
  世家子弟说话算数。
  少年认认真真,跪坐起身,把编个头发编出了六军作战的架势。
  图勒巫师不在乎他把自己的头发搞成什么样子,只打镜子里看他,看他认真时低垂下来的睫毛……指尖伸出,在仇薄灯不知道的时候,图勒巫师轻轻地、隔着镜子,摸了摸他浓密的眼睫毛。
  许久。
  久到仇薄灯觉得比自己以前活过的时间还长。
  最后一个红玉戒指终于编进去了。
  只是……
  仇薄灯打旁边自己看了一下,又瞥了铜镜一眼,发现图勒巫师低垂眼睫,还没看到他的“杰作”,悄悄松了口气。
  察觉到他动作停了下来,图勒巫师就要抬头。
  “等等。等等……一会再看!”
  仇薄灯心虚得厉害,急中生智,抓了条布带——也许是腰带,在图勒巫师抬眼前,胡乱缠在他眼上,用力打了个死结。
  然后……
  他一溜烟,拖着锁链,跑到毡毯的另外一边去了。
  远远的,笑得肩膀直抽。
  六七股辫子乱飞,几枚红玉戒指编得忽高忽深,堪称……
  灾难。
  图勒巫师高眉深目,如部族传统打扮时,有种神秘的气质。被仇薄灯这么一折腾……丑到是不至于,毕竟人长得好。但他向来冷戾,配上这灾难的发辫,就显得格外违和,隐约居然多了几分……
  无害?
  笑声和锁链的清响中,图勒巫师取下蒙住眼睛的发带,往铜镜中瞥了一眼,就随意地移开了。
  仇薄灯一怔。
  缓慢地:……?
  他愕然地盯着图勒巫师,发现他是真的对他那……呃,歪七扭八的发辫接受良好。隐隐约约,好像,还有……
  有点高兴?
  仇薄灯不大确定。
  但图勒巫师确实没有追究的意思。
  反倒是躲一边去的仇薄灯不好意思了。
  小少爷招手让他过来,要替他把那堆东西拆开。图勒巫师人是过来了,发辫捏着却不让拆。再看一遍……编得还是……嗯,饶是爱面子如仇家的小少爷,也没办法对自己的杰作做出夸奖——歪歪扭扭,粗糙无比。
  一个字:“丑”。
  两个字:“离谱”。
  简直难以想象,为什么有人“天才”到这地步,能把个细辫编成这种德性。
  眼见图勒巫师护住发辫,不让他拆。
  仇薄灯忍不住捂住脸。
  救命。
  这家伙不会真的打算顶着他的“杰作”出门吧?
  图勒巫师是真的不在乎,轻柔地摩挲他的颧骨——那里流露一丝很美很美的暖红。
  “都怪你!”小少爷面红心也跳,提前推卸责任,“要不是你乱碰,肯定不会编坏。你自己负责。”
  图勒巫师看着他。
  ……他怎么忽然一下子看起来像个……像个真正的年轻人了。之前仇薄灯很难把他同活生生的年轻人联系起来。他、他更像是昏暗幽冷的祭坛里走出来的冥界守护者,强大而又神秘,仿佛是块沉默的岩石。
  总之,不像是个会流露温和情绪的活人。
  但此时此刻,那双银灰的眼睛仿佛倒映天光的湖,又清,又近。
  他吻了下来。
  ……还蛮好看的。
  仇薄灯被亲得晕乎乎的。
  盯着他的眼睛发闷。
  直到……
  “不行!”仇薄灯骤然清醒,一把按住作乱的手,“我……”
  他嘀嘀咕咕,含含糊糊。
  吐出几个音儿。
  其中一个音节,在前几夜,总出现在被逼到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图勒巫师若有所思,稍微撑起身,少年立刻像得到空隙的猫儿一样,一溜烟,朝另外一边滚了出去,直到——“哗啦”一连串清响。
  “哎呦!”
  小少爷忘了脚上的锁链。
  锁链很长,又细,一圈一圈,把他的小腿、膝盖、再往上一些……全缠了个严严实实。活脱脱一出“作茧自缚”。
  另一边,图勒巫师半伸着手,眼里天光未散。
  “笑什么笑?”仇薄灯恼羞成怒,“过来帮我啊。”
  屋角的火盆烧得融烘烘的。
  高大的成年男子半跪下来,解救他一被宠就坏脾气的小少爷……修长的手指自上而下,缓缓拂过。少年按着他的肩膀,手指轻轻蜷曲,抓进厚实的氆氇布料……当最后一圈的金链自小腿松落。
  仇薄灯毫不客气地解链推人。
  ——他真是个坏脾气的小少爷。
  一被宠着,就开始耍性子了。
  “过去,过去,”小少爷一边推,一边催促,“离我远点,热死了。”
  屋子里是暖和,可绝对不至于到“热死”的地步。
  但小少爷超凶,超坚定。
  他再没提解开锁链的事,图勒巫师就没有违背他的意思。
  “过去。”
  “再过去!”
  “……”
  小少爷虎视眈眈地监督。
  一直到一人躺了一边,图勒巫师侧着身,面朝中原少爷。中原少爷状似平静,躺姿规规矩矩,看不出一点大半夜被窝取暖时,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图勒巫师怀里的劲头。细细的、长长的金链斜堆过整张毡毯。
  把中原和雪原连在一起。
  某人的注视太过明显。
  装睡的小少爷背过身。
  不让他看。
  火光勾勒出漂亮的肩角、手肘、以及……一只手就掐住举起细腰,再往下,是修长有肉的大腿,微微蜷曲着,灿金的锁链从蜷身时叠合在一起的小腿垂落。少年穿的雪原细羊毛里衣被带起一节。
  细金链子与素净雪白的肌肤互相映衬。
  垂出一个弯弯的、很好看的弧度。
  图勒巫师凝视金环环角折射的光,它们有些落在毡毯上,有些落在肌肤上,有些落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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