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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揽山雪-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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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靛青的妖魔与赤红的恶鬼,从他身上逃离,淡金的火焰冲天而起,照亮整个大帐。
  四下一寂。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呼喊,淹没整个大帐,淹没整个圣雪山,如腾和塔尔的神龙撞开天空的雪云。
  所有流淌雪原血脉的牧民,不论身处何方,全要听这震耳欲聋的呼喊——
  万神见证!
  古老的叙事长诗得到续写,伟大的英雄王出现超越他的后裔,雪域诞生了它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主宰——他同时统率萨满与武士,神秘的杜林古奥与神圣的血盟!
  鼓点、呼啸、篝火。
  所有武士一起高高举起弯刀,所有萨满一起深深拜伏。
  热浪火光充斥满整个帐篷,淹没一切的欢呼呐喊中,图勒巫师取下斗篷,越过篝火与人群,走向站在他的阿尔兰。
  火光照出图勒巫师年轻的脸庞,异域深邃的五官,骨骼起伏的明暗,显得无比鲜明。
  那双银灰的眼眸始终落在仇薄灯身上。
  仇薄灯忽然想起初见。
  ……雪狼王的尸体自高空砸下,神秘强大的雪域首领站在高高的山顶,逆着光,俯看他,镀银的鹿骨面具,只露出苍白的下颌,唇薄而冷。看不清神情,只觉是古老祭坛的鹰在注视闯入者。
  尔后千百次,无尽的迷乱,却始终为这片圣山的雪注视。
  一如今时今日,此刻此分。
  视野一暗,肩膀一沉。
  图勒巫师将缀满图腾徽章的斗篷披到仇薄灯肩上,在雁鹤衣暴怒的骂声,握住他的腰,将一把他抱起来。
  火光照亮少年的眼睛,那眼里噙着泪水,也噙着明亮的笑。
  图勒巫师沾血的手指按在仇薄灯细白的脖颈,摩挲。压下。亲吻。
  又重又深。
  ——这是他唯一的战利品,唯一的所有物,唯一的嘉奖。


第72章 告白
  圣雪山人马喧嚣。
  万部拜服,心知已无回天之力,沈方卓、突兀木王子等人,毫不犹豫吹响了狼哨,企图在等候在寨门外的部族勇士配合下,撤出圣雪山。不用图勒巫师下令,其余诸部就自发拔刀参与围困。
  火把的光来来往往,兵器碰撞、战马嘶鸣、狼骑长嚎。
  沈方卓被图勒勇士一膝盖重重撞在后背,摔进雪地里。
  他挣扎着,不敢置信地扭头,去看天空:“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他就是个纨绔!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
  暗紫的夜幕,三架木鸢正在急速搏杀。
  不,不能用“搏杀”,应该说,一面倒的屠杀。是两架木鸢正在拼命想要逃离圣雪山的天空,却被一架红鸢轻而易举压迫,逼回——两架铁木木鸟升起时,苍狼部族的得意和有恃无恐,已经如潮水般褪去了,余下的只有惊愕和绝望。
  许则勒也曾听说过,东洲的红鸢。
  以前,他一直无法理解,世家大族为什么不择手段,疯了一样想要复原出那一架昙花一现的红鸢。
  直到他自己亲眼目睹红隼一样的木鸟,拔地而起——折转、拔升、盘旋、俯冲……简直就是一场肆意淋漓的表演!超乎想象的急速,超乎想象的变幻,两架苍狼部族自以为是杀手锏的铁木木鸢,在它面前,就是两只不自量力的麻雀。
  它们称不上是它的对手。
  这只是一场独舞,属于红鸢的独舞。每一次展翼,每一次翱翔,都留下绚烂的轨迹。
  ——凡人彻底洞悉了天空的秘密。
  在天空的局势影响下,苍狼部族、连同伯什阿嘎等几个想逃出圣雪山的部族内发生哗变。图勒勇士们和其他部的勇士合力,将突兀木王子、沈方卓、私贩商人连同伯什阿嘎部族长等人捆了起来,压进地窖。
  沈方卓嘶声力竭的呐喊渐渐被拖远。
  许则勒刚要转身,去找阿玛沁,就听到身边“锵”一声,一柄寒光粼粼的长剑,架到了他脖子上。
  许则勒骇然失色:“雁、雁姑娘?!”
  “阿尔兰什么意思?共毡礼什么意思?”雁鹤衣杀气腾腾。
  许则勒:“……”
  他的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差点想去撞山。
  刚刚大帐里,图勒首巫和仇小少爷那一出,雁鹤衣当场就炸了,全靠情形紧急,才被他跟阿玛沁拼死拼活,把人拽住。眼下,事情一结束,这姑奶奶立刻怒气冲冲,杀过来了。图勒首巫出寨平乱去了,仇小少爷开红鸢上天去了。
  可不就逮他来逼供了吗?
  什么叫“殃及无辜”这就叫“殃及无辜”!
  不等许则勒再编个瞎话,雁鹤衣的问题,就他娘跟连珠炮弹一样,劈头盖脸砸了出来:“你什么时候遇到我家少爷的?我家少爷在图勒住哪里?那个——那个图勒的混账玩意!对我家少爷干了什么?说!”
  许则勒:“…………”
  这、这他怎么说啊?
  说你家少爷我刚遇到的时候,就被图勒首巫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说你家少爷这段时间都跟图勒首巫住鹰巢里,前段时间出都没出来过……他真说了,他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啊!!!
  ——图勒在上!他就是个文人啊!他为什么要面对这种可怕的送命题啊?!
  许则勒绞尽脑汁,想扯出前段时间,有人试图来虏走仇小少爷的事转移雁鹤衣注意时,就看见两架铁木木鸢,被迫降落。雁鹤衣担忧小少爷心切,急急要去迎接,许则勒一口气刚松到半截,就看见——
  红鸢悬停在地面上。
  火光的照耀下,漂亮的中原少爷,笑着俯身,朝站在地上的图勒首巫伸出手。
  锵!
  雁鹤衣的剑彻底出鞘。
  ………………………………………………
  “我感觉鹤姐姐快要气死了,”仇薄灯清亮的声音,带着掩盖不住的雀跃笑意。
  “嗯。”
  “她回头肯定是要找你打架的,我可不拦她!”
  “不怕。”
  仇薄灯忍不住就笑了。
  他们就像两个任性的孩子,明明还有一堆大人等着,却手拉手,丢下一圣雪山的喧哗跑掉了。红鸢飞得又快又稳,几乎是在瞬间,便带着仇薄灯和图勒巫师拔升到远离一切的空中——
  小少爷的确有资格鄙夷一切木鸢和鸢师。
  当他驾驶红鸢自圣林上空掠过时,林海自他们底下涌过,近到几乎能伸出手折下树叶,当他俯冲向冰谷又破雾而出时,瀑布自他们的脸颊边越过……他们越过圣雪山、越过哈卫巴林海、越过幽暗蜿蜒的冰河,越过一切雄奇一切壮阔。
  最后,他们静静停留在云海之上。
  宁静的云海。
  这里,只有云,只有风,只有月。
  “雪从这里来的。”
  仇薄灯将红鸢悬停在云海中,降下用来格挡强风的冰琉璃。
  冰琉璃一降,经过阵法削弱的风,就吹了进来。万丈高空的风,离人间俗尘足够远,远到干净得没有一丝浊尘。只带些许云的潮湿。
  翻滚的云海,从他们身边流过,起起伏伏,卷动一波一波皎洁的月光。
  仇薄灯像个孩子一样,趴在红鸢驾驶舱的窗棂上,脸庞的线条被星辉和月光晕出一条细细的银线。图勒巫师侧过脸,轻轻绕住阿尔兰一缕被风吹起的发丝。
  “真干净。”他说。
  图勒巫师伸手,替他将缀满图腾的斗篷,裹得好一点,不让冷风借机吹进。仇薄灯一歪头,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只静静地看同一片洁净的云。月浮在云海的远端。
  高天之上的风吹过白月牙。
  像一曲很古老很古老的歌谣,干净、圣洁。
  “其实一开始,就想来这里看雪,”仇薄灯的瞳孔印照着银色的月光,他轻声开口,“后来不敢来。”
  图勒巫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惩罚恋人的自我罪责。
  红鸢悬浮,云海起伏。
  月光镀在扶风翼上,冷冷的,却出乎意料的温柔——雪原特有的温柔。
  “我好高兴我来了,阿洛。”仇薄灯没有回头,只把脸颊贴在恋人手背,看着云海,“我一直在到处游游走走,我见过好多山,好多水……可我自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看那么多山,那么多水——直到我来了雪原。”
  图勒巫师安静地等他继续往下说。
  仇薄灯终于回过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蒙蒙一层清辉。
  “我想,我是在找你。”
  走万水千山,来找你。


第73章 密洞
  有那么一个呼吸一个世纪的寂静,图勒巫师就着泠泠月光,伸出手,贴上仇薄灯的脸庞,一点一点向上:唇角、两颊、颧骨、眼尾……少年的睫毛,轻轻搔过他的指腹,乖顺地待在他的指下。
  “我刚刚在想……”他忽然开口。
  “嗯?”
  仇薄灯发出个困惑的鼻音。
  “我在想,”图勒巫师凝视他的眼睛,“你要是飞走了,我该怎么办。”
  “啊?”
  仇薄灯露出诧异的神情,还没来得及追问,巫师的手指已经侧移,扣住他的下颌骨,捏开,熟悉的唇覆下来,清冽的气息扫过上颚,穿过喉管,灌进肺腑……仇薄灯含糊“唔”了一声,向后靠住舱壁,微微仰起头。
  直到冷银月华溢出唇齿,被图勒巫师一丝不落地吻去。
  “我想过放你走。”
  仇薄灯猛地抬头,要去看图勒巫师的眼睛。
  巫师却将恋人的脸颊压进自己的颈窝。
  “阿尔兰,你看过那么多的风景,看过那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石头木头房屋,它们全都那么漂亮,而雪原什么都没有。阿尔兰。”图勒巫师的瞳孔倒映出月影……他看过阿尔兰的记忆。
  正因为看过阿尔兰的记忆,他才如此恐惧。
  他的阿尔兰走过很多很多地方。
  沧溟、大漠、森林、平野……
  那些地方,全都美得目眩神迷。金色的沙丘晕出金色的光泽,深蓝的沧溟洄游五彩的蝠鱼,茂密的森林与肥沃的平野,一年四季变换不同的缤纷色彩。把雪原所有人的见识加起来,也比不上阿尔兰一岁一年的记忆。
  “我是杜林古奥的主掌者,我不能离开雪原。”图勒巫师的视线落在窗外翻涌的云海,“我很自私,阿尔兰。我没办法陪你去很多地方,我只能给你一片雪原,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的雪原。”
  “所以呢?”
  “我想过放你走。”
  话音刚落,仇薄灯对着他的颈窝,就是恶狠狠一口——什么混蛋玩意!什么都给他了,居然还想放他走?!
  图勒巫师任由他咬,只将下颌紧紧抵在他的头顶。
  所有不安、不舍、不甘,与如死还生的小心翼翼,全倾注在这个无声的拥抱里了。
  杜林古奥给出过两种可怕的预示:
  一种是留在雪原,在白色荒漠里,日渐枯萎的阿尔兰。一种是离开雪原,回归奢华东洲,自由自在的阿尔兰——他不知道自己的爱,对他的阿尔兰,他天性浪漫、热爱缤纷的阿尔兰,到底是什么?
  是拯救,还是毁灭?
  图勒巫师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哈卫巴神树的秘境。
  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做了什么选择。
  只知道,自此往后,疯狂向他的阿尔兰索要,一遍比一遍残忍,一次比一次过分——他是贪婪、无耻、卑鄙、自私自利的囚犯。他要成为阿尔兰缤纷世界里一道抹不去的苍白。要占领意识与自我的证据,要反复刻骨的标记。
  要在死刑来临前,死死抓住仅有的每一分每一秒,要把自己深深刻进爱侣的魂魄与躯体。
  ——好叫他的阿尔兰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也牢牢记得被他占有过的记忆。
  “我以为这样,我就会愿意放你走,”图勒巫师说,“可红鸢起飞的时候,我还是怕你真的飞走了……我不知道,你要是真的飞走了,我会怎么做。也许会放你走,也许会彻底毁了你。”
  “阿尔兰,我很自私。”
  “哪怕雪原什么都没有,我还是会把你留在这里。”
  他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怀中的阿尔兰却松开了口,咕咕哝哝了一句还好,还没混账得太过分。
  图勒巫师不说话,只一下一下梳理他的头发。
  月光、星光落在银灰的眼眸。
  如圣山的雪,沉默而专注。
  仇薄灯忽然发不出火了。
  雪域的王,杜林古奥的主宰,一身荣光的天生萨满,若不是唯恐对他太差,唯恐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哪里需要这么小心翼翼?还说什么彻底毁掉他啊……他是一尊早就碎掉的玉石像。
  除了这个人,还有谁来将他一块一块拼起?
  “我看那么多风景干嘛,我是在找你啊,”仇薄灯环住他的胡格措,闷声闷气,“而且,雪原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啊!冰川、雪芸、白河、黑石……多美啊。再说了,就算真什么都没有,你难道会不建给我吗?”
  “好。”
  “好什么好?”小少爷吸了吸鼻子,凶他,“我想要比东洲还漂亮的屋子,怎么办?嗯,我不喜欢木头屋子,也不喜欢石头屋子。”
  图勒巫师将他的手指分开,一根一根握住:“圣雪山再往北,是古冰海,去那里给你取最干净的冰琉璃,给你建比东洲更漂亮的屋子。”
  “还有呢?”
  “查玛盆地往南,是十年一开的雪芸谷,去那里找雪芸的种子,给你种一片比东洲更绚烂的花海。”
  “还有呢?”
  “天狼山脚有冰谷,会冲出赤红的赭石,给你铺一条比初阳的颜色还浓的路。”
  “……”
  月与云的深处,一问一答间,勾勒出一个精致如梦的蓝图,哪怕比东洲第一世家的扶风谷也毫不逊色了。可小少爷始终不满意,一个劲儿地追问还有什么,最后又愤愤咬了他的胡格措一口。
  “还有——不准放我走。”
  “好。”
  落下的声音又轻又郑重,挑剔的小少爷终于勉强满意,奖励了图勒巫师一个轻快的吻,顺手把斗篷底下,某人不知放哪里去的手拽出来。
  “高空飞行,禁止对鸢师动手动脚。”小少爷义正辞严,仿佛刚刚主动凑在图勒巫师怀里胡闹的人不是他。
  图勒巫师:“……”
  他稍微用了点力道,捏了捏恋人的后脖。
  “离地万丈呢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仇薄灯“嘶”了一口气,赶紧找补了句,“悬浮是靠阵法,动静太大容易出差错……”
  图勒巫师终于松开手。
  仇薄灯轻轻咳嗽一声,微红耳尖,驾驶红鸢一个轻盈的折转。
  穿过舒卷的云海后,地面的一切,清清楚楚铺展开。极原的夜晚,笼罩在一片白色的幽暗,冰川、雪山、峡谷、平野……全披一层雪,只有河与石,是沉黑的,俯观如一副巨大而雄奇的水墨画。
  没有直接返回圣雪山。
  “密洞在哪?”仇薄灯状似随意的问。
  图勒巫师看向他。
  “能去吗?”他侧过头,星光落满他的眼眸。
  ……………………………………
  哗啦啦的铁索滑动声,打破山洞的寂静。
  由三根粗铁索钉在四角的木板降了很久,终于落到石面。密洞很深,洞口落下的月光消弭在半空,根本照不到底下。但不算是纯然的漆黑一片,周围的石壁、地面,有不知名的植物——亦或者生物,发出幽绿的荧光。
  格外阴森可怖。
  除此之外,就是静,除了青苔渗水,再没有别的声音。
  比想象中更冷,也更黑。仇薄灯无意识攥紧了图勒巫师的手。
  以为他怕黑,图勒巫师伸手按住石壁。
  一丝丝光,电流般在岩石缝隙里亮了起来。仇薄灯伸手挡在眼前,适应后,发现是岩层里的金属矿脉在发光——这么来看,矿脉确实就像图勒信仰里说的那样,是大地的血管和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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