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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替身发妻-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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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比过去,你若是出去认个错,我就轻轻放过你,决计不会剥你的衣裳,更不会叫你在这样冷的天气里跪上一夜。”
  何平安警惕地看着他,嘴里道:“你在哄三?岁小孩呢?”
  顾兰因低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你怎么知?道?”
  她微微皱起眉,不知?他要?卖什么关子,心跳开始加速,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紧紧握成拳。
  顾兰因起身离去,听着正门?开关的响动,何平安趴在原地,迫切地想要?爬出去,再躲到另一处。
  只是探出头,又怕中了?他的计。
  她就这样犹犹豫豫,等他再次折返,忙又躲回?去。
  顾兰因此次回?来,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这卧房里几天前就布置好了?,今早上一行?人到,六尺她们就将何平安的衣裳首饰都带进来。
  顾兰因从她们几人手里拿来钥匙,递给?了?白泷。
  “这些?东西,若有看得上的,尽数拿走。”
  白泷为难道:“可是这都是少奶奶的,我一个下?人,要?是被人传手脚不干净,该如何是好?”
  顾兰因失笑,他摸了?摸她两颊的红肿,从袖里又取出一瓶伤药给?她。
  “这些?衣裳首饰原是我出的钱,何曾是她的,你若是不挑,岂不是白挨了?打,便宜了?她。”
  顾兰因刻薄起来与三?年前别无二致,对着白泷,他倒是念着幼年的一点?情分,给?了?她莫大的脸面。
  白泷拿了?钥匙,将何平安装首饰的匣子打开。
  她见顾兰因看着,畏手畏脚的,最后还是他挑了?几样金灿灿的塞过去,那些?全是何平安平日的心头好。
  白泷抱在怀里,面颊发红,不过被巴掌印挡着,一时也难叫人看出来。
  顾兰因对着剩下?的头面,将金的统统拣出来,只留下?白灿灿的银器,随后开了?衣柜,将她鲜亮的衣裳也纷纷丢出去。
  何平安在后头床底下?偷窥,见白泷满载而归,忍不住闭上眼。
  日光晒在透亮的高丽纸上,细小的尘埃轻轻翻滚,室内静悄悄的。
  顾兰因瞧着她这一处,慢慢走近,他端着烛台,借着光,看清了?她躲在床底下?的乌龟模样。
  “出来罢。”他说。
  何平安脸贴着地板,嘴里道:“我一点?都不心疼。”
  顾兰因笑了?笑:“我听你的声音,不像,况且你心疼与否,跟我是没有半点?干系的。”
  “你不过是鸠占鹊巢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何平安咬着牙,不说话。
  见何平安是要?缩在里头过夜,顾兰因便吹灭了?灯。
  他将屋里门?窗都关好,也不知?是过了?几个时辰,何平安眼皮子开始打架,睡意涌上来,让人难以招架。
  “不能睡、睡……”
  她掐着自?己的胳膊,只是撑了?一盏茶工夫,实在受不住,到底是歪倒过去,不省人事。
  意识昏沉间,有人似乎回?来了?。
  此处且按不表,只说府内因崔氏之?死?,弄得好不安宁。
  正月里出了?这样一桩荒唐事,一则不祥,二则坏了?小辈们的科考。
  原本府内的三?公子已经赴京预备着今年的礼闱了?,现在崔氏一死?,他倒白赶了?路,不得不回?来奔丧。
  仆人门?撤下?家里的红灯笼,挂上白绫,又赶着去买棺材,崔氏的尸体?现就摆在花厅里,家里几个体?面的老嬷嬷有给?她缝口子的,也有给?她净身的。
  顾五叔从衙门?回?来,脸上神?色不明。
  夜风吹过树杪,年近半百的男人迟迟不敢靠近那个花厅。
  他跟崔氏是结发妻子,想当初也是有过一段恩爱的岁月,后来生意兴隆,家里光景一日好过一日,后宅里人也多了?起来,崔氏不知?何时,像是变了?一个人。
  梅氏今日杀了?她,顾五叔就念起了?她的好,不过人已经死?了?。
  他转身去梅氏那里。
  梅氏原先长在土匪窝里,习得一身好武艺,初次打劫商队,就踢到了?顾五叔这块铁板。因模样好,顾五叔千方百计把她娶了?回?来,后生下?了?他的第六个女儿。六姑娘自?小体?弱多病,养在崔氏的膝下?,苏州的贾尼姑常来家里走动,见着了?六姑娘,就给?她算过一卦,崔氏看她是个有佛缘的,就给?贾尼姑带回?去,让她出家做了?个小尼姑。
  梅氏为此跟他大吵过一架,顾五叔哄了?许久,最后送了?她一口极锋利的宝剑。
  今日崔氏之?死?,梅氏说的话,戳到了?他心里那最阴暗的地方。
  屋里空空如也,顾五叔坐了?一夜。
  七天后,三?公子从外回?来奔丧,崔氏的棺材停了?七日,今日正好出殡。
  他自?下?了?马,就飞奔进灵堂,伏地大哭。
  三?公子将至而立之?年,模样与顾五叔有几分相?似,他穿着丧服,泪流满面。
  与他一道回?来的还有个男人,因是朋友,也来了?灵堂前吊唁。
  只见他眉眼五官十分清秀,若是换了?身衣裳,被人当成女子也是有的。


第69章 六十九章
  灵堂里女眷哭成一片; 素白幔帐,灵幡纸钱,像是雪一般; 干净极了。
  陆流莺对着崔氏的牌位,先上香。
  烛光舔舐着檀香; 他垂眼看着顶端一闪即逝的火星; 眼神?无悲无喜。
  祭拜吊唁过后; 陆流莺跟着三公子去他的院子,路上从一片竹林经过。
  早春时节,竹青花瘦,曲径匿在绿雾之中,听?到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陆流莺抬眼看去。
  雾气散尽,及至眼前; 一身素服的少女闯了出来?。
  俗话说的好; 要想俏,一身孝; 她通身的素雅; 乌浓浓的发上又是一水儿银器; 不过生?来?是个明艳的模样,反倒衬出了几分动人之姿。
  陆流莺见她神?色惊慌; 于是朝她身后投去目光。
  四目相对; 从竹林里追出来?的年轻人缓缓站定; 他穿着霜白衣裳,鬓发微乱; 却是儒雅风流的气质,此刻朝着两人拱手作揖; 面露微笑,唤了三公子一声“堂兄”。
  三公子恍然大悟,笑着回礼,又与陆流莺解释了一回。
  “这位是弟妹?”
  “正?是,早间出来?的匆忙,让二位见笑了。”
  他见何平安这会儿跟个呆鸡一样,提醒道:“这是堂兄,在家?排行第三。”
  何平安福了福身,喊过堂兄,只是对上他身旁的男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人男生?女相,穿着白色道袍,身量高挑,两弯秀眉,一双瑞凤眼,看人时笑也不笑,分明是冷冷清清的姿态,可他垂眼对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仿佛起了一丝波澜,如初春的融冰,一点一点扰动了春水。
  顾兰因道:“你先回去,且带了丫鬟一起,到时候去晚了也不妨,我昨日?跟大嫂她们说过了,你身子不好,她们不会怪罪你。”
  何平安微微颔首,转身离去,身后的目光仍还落在身上,她走到深处,朝着竹林外看了一眼。
  三公子带着两人去了书房叙话,从背后看,她一时居然分不清谁是顾兰因。
  ……
  何平安回到青萍小筑,六尺在篱笆边张望,见她完好无损又独自走回来?,松了口气。
  今日?是正?月十五,崔氏的葬礼不宜大操大办,日?中出殡,离着现在还有些许时辰,何平安让六尺去厨房端些朝食来?。
  她一早上未进水米,又跟顾兰因闹了矛盾,跑了一路,如今饿得发晕。
  她往明间的罗汉床上一躺,不等闭眼,白泷收拾卧房出来?。
  打扮齐整的侍女穿着月白袄子,头?上插戴着精致的珍珠头?面,自打上次被?何平安扇了两巴掌,她倒是学乖了,当着自个儿主子的面,端的是温良贤淑,一到何平安跟前,就变了鬼。
  她见何平安软得没骨头?,光天化日?下像一滩烂泥躺在明间,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何平安翻了个身,只等着六尺端来?饭菜,送到嘴边上,故意气她。
  果然,白泷望着她碗里那一点荤腥,又不悦道:“崔老太太前脚刚去,咱们住在她家?,你怎么还能吃荤,也不怕别?人瞧见了,说少爷娶了个不懂事的老婆。”
  何平安闻言笑得在床上打滚。
  “我昨儿要是不偷你的饭菜,我还真以?为你说的有道理。你吃的满嘴油光,到头?来?给我喂草,崔老太太死?了又如何,她可不是我的婆婆。我吃肉怎么了?碍你眼了?”
  “什么?是你!”白泷一愣,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也不知是羞愧还是恼怒。
  “你跟你主子吃的可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是夫妻,我才是给人端茶送水的丫鬟呢。”何平安冷嘲热讽道。
  “你瞎说什么?!”
  何平安笑了笑:“戳中你心思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他早上怎么处处欺我,原来?是想从我这儿为你那一碗饭讨公道。”她坐起身,掰着手指道,“你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这么些年你忠心耿耿,他也待你十分体贴,我初来?乍到,还以?为你是顾家?的小姐。白泷,哪一日?我若不在了,你就是做他的妻也使得。”
  何平安话音未落,白泷连忙跺脚,大喊道:“你要死?,说这样的话也不怕烂舌头?。”
  何平安打量她红脸的羞怯状,知道自己真说中了,捂着肚子笑得发抖。
  一旁的六尺却听?傻了,目光游移,像受了莫大的惊吓。
  “这世道,饿死?胆小的,我不过说几句话,你就怕成这样,真没出息。”何平安道。
  白泷说不过她,逃似的出了门?。
  而何平安望着她的背影,笑着笑着,却倒像是猛然被?点拨了,一时忘了吃饭。
  细细想来?,她活在赵婉娘的影子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顾兰因的心上人皎皎无暇,他珍之爱之不敢亵渎,而她顶着这样的脸,就是个现成的、难得的玩物。他绝不会用?马鞭来?抽她,也不会用?烛油来?烫她,更?不会一边奸。她,一边又骂她。
  白泷既然心底喜欢他,不如就做她一块垫脚石好了,既成全了她,也成全了自己。
  话休絮烦,只说日?中过后,崔氏的棺椁被?抬出灵堂,家?人一路送到城外,何平安也跟着一起,她披麻戴孝哭过一回,两眼发红。
  众人走了这么多路,这会儿歇在棚里,太太小姐们坐在一处,桌上摆有茶果糕饼,何平安看丫鬟们疲惫的模样,料想到身后的侍婢们也是如此,伸手抓了几块糕饼用?帕子包了,递给白泷。
  白泷在人前顶了她贴身丫鬟的职,上一回崔氏遇刺,她吓得扑倒主子爷怀里,有眼尖的嬷嬷丫鬟就将其记在了心里,今见何平安先顾着她,都?暗暗觉得她身份不简单。
  而长棚里,白泷谢过何平安,或许是想到从前她装出来?的好性子,于是收到袖中,忍着饿,碰也不碰。
  何平安倒是笑了笑没说话。
  日?头?下,崔氏的棺椁已经入了穴,只待填好黄土,再哭一回,众人散去。
  这闲暇间,三公子的正?妻明氏坐在她身旁,见三公子从棚外路过,拉着她的袖子道:“那身边的可是你夫君?”
  何平安抬眼仔细认了认,日?光晃眼,她正?要点头?,不想先看到了男人腰上的玉佩。


第70章 七十章
  那是顾兰因的玉佩; 分明已经丢了。
  怎么会……
  天光云影,草木树石,刹那间?失了本?色; 她怔怔瞧着那枚碧色宝莲纹玉佩,脑海里浮出几道模糊的画面。
  细腰柔荑; 绿鬟玉肤。
  那夜的小?舟飘飘摇摇; 弦乐婉转; 燕脂褪尽,有人取了她手里的玉佩。
  素白的衣衫上浮着馥郁柔美的意可香,她?醉沉沉地抬起?眼?,不?知何时,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五弦琵琶早已撤去,绿鬟半脱的女人凝神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笑意极淡。
  陆流莺回首; ; 日光洒落一身,分外的明媚。
  而明氏见不?是顾兰因; 微微一诧; 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与身旁的少女道:“还是你眼?尖,果然不?是你夫君; 只是这两个人; 从背后瞧着; 还真是不?好分辨。”
  “他叫什么名字?”
  明氏道:“我听你姐夫身边的允儿说,是叫陆流莺; 原是京中武英侯之?庶子,此番游江南; 跟你姐夫半途相识,同气相求,正要一同北上,叵耐老太太去世,适才来此吊唁。”
  “只是他这模样……”明氏用?帕子掩着嘴,小?声道,“没有半点男子气,和你夫君差远了。”
  何平安慢慢收回目光,扶着脑袋,心思沉沉。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打道回府。
  何平安坐在轿子里,白泷在后跟着,她?满心想的都是陆流莺。
  天下不?该这样小?,若他就是舟中之?人,那自己岂不?是和他整整厮混了一夜?可恨自己喝了那么多酒,错把生人当成了亲人!
  何平安用?力打了自己两下,心里发誓要戒酒。
  傍晚,青萍小?筑摆饭,因是元宵夜,又送走了崔氏,膳食比往常都要更丰盛。
  明间?的桌案上摆了四碟鲜果,四样银丝细菜,四碗炖烂:一碗酸笋鸡皮汤,一碗山药掺的猪肉圆子,一碗酥酪伴的鸽子雏儿,一碗爆炒的龙肝凤腑,另还摆了两大?碟鹅油汤面蒸饼。
  顾兰因从府外回来,见何平安滴酒不?沾,笑道:“今日是孟光接了梁鸿案?你也改性了。”
  何平安碗边的酒杯是倒扣着的,她?听顾兰因揶揄自己,索性把酒推给他。
  “当真不?喝酒了?”
  何平安点点头。
  “往后都不?喝酒了?”
  何平安有些许的迟疑。
  往后是十年二十年,真要滴酒不?沾,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她?一时没有作声。
  身畔的男人嗅着酒香,先将酒杯满上,一双眼?觑她?此刻的模样,笑了笑,声音十分温柔:
  “既然还拿不?定主意,如今假惺惺的给谁看??”
  他递来杯盏,杯沿抵着她?的朱唇,缓缓倾倒。
  未几,酒液顺着她?的唇角往下流淌,打湿了她?雪白的衣襟。
  顾兰因倾尽酒盏,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俯身问:“今日遇见谁了?”
  耳畔是他说话时扑洒来的热意,何平安缩了缩脖子,别?开脸,蹙眉道:“你叫白泷天天跟着我,我遇着谁了,你问她?不?就知道了么。”
  他缓缓贴近,身上的篱落香似草木芬芳,清清冷冷,眼?里却映了几点烛光,透出一丝炙热感。
  “白泷说,你今日瞧了陆流莺许久。”
  “陆流莺是谁?”
  顾兰因笑出声来。
  “你跟我装什么傻。”
  话音落下,他吻着她?嘴角的酒,一点一点把女孩抱到膝上,像是抱着一团云,非要拆散了才罢休。
  这会儿虽是傍晚,天还是亮的,门也是开的,丫鬟进进出出,轻易就能看?见。
  鬓发散乱的少女咬破他的唇,用?力挣脱,声音不?稳。
  “你发什么颠?!管他是陆流莺还是顾兰因,上赶着求我,我都不?稀罕多瞧一眼?……”
  何平安抽出手?,见他还要更过分,先一巴掌打过去。
  啪——
  屋里刹那安静。
  有小?丫鬟掀开帘栊进来查看?究竟,见到明间?里的景状,瞪大?了眼?,随即就往外开溜。
  顾兰因摸着半边脸,声音轻轻:
  “日远日疏,日亲日近。你不?过被我睡了几日,就这样猖狂了?”
  他将她?推开,却是反扭过双手?,剥了袄子,只留下一件粉白的主腰,何平安看?他沾血后格外红的唇,心跳剧烈,开始求饶。
  他嘴角微微翘起?:“晚了。”
  ……
  屋外小?丫鬟心里战战兢兢,六尺过来时她?不?敢说话,见她?也跟自己一样被吓出来,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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