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侧福晋年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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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若瑶丝毫不受这件事的影响,二月初的时候四爷来过一趟,说几句话坐一坐便走了。这一次答应带自己出去骑马还留下来过夜,对自己的态度相较上一次已经好了很多。
她和四爷的关系这样稳扎稳打就很好啊,还能给自己一个缓冲时间。
今儿是自己第一次正式见到后院其他女人,虽然昨晚觉没睡够,但并不影响年若瑶精神十足地挑衣裳,搭配首饰。四福晋送的料子已经做好衣裳了,年若瑶让人小心收好,准备等到下一次请安时再穿。
两个金丝楠木四平大柜里的衣裳都被搬出来,一套一套按照顺序摆在暖炕上,春玉和红泥陪着选了一件又一件,最终年若瑶决定低调点穿着一件藕荷色旗装,梳着两把头去给四福晋请安。
一般给四福晋请安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早膳等着从正院请安回来再用。
年若瑶到正院的时候,李侧福晋、宋格格、耿格格、钮祜禄格格等人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见侧福晋走来,几个格格都起身给年若瑶请安。
年若瑶对李侧福晋叫了一声‘李姐姐’,又免了几个格格的礼,温声让她们起来。
李氏坐在左下方第一把椅子上,年若瑶径直走到右手第一把正对着李氏的椅子坐下。若说进正院前年若瑶还有些忐忑不安,进来后那是一丝都没了。
托年氏把人都得罪完了的福,整个府里连个和她搭话的人都没有,其他人时不时凑在一起说两句话,只有年若瑶这边的空气是安静的。
四福晋还没出来,趁此机会正方便她瞧瞧后院其他人。
坐在她对面的李侧福晋五官秀美,柔和温润的脸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李氏是王府里最早伺候四爷的那一批老人,后因诞下三子一女生子有功被请封为侧福晋。
同为侧福晋,李氏的资历比自己高多了,只可惜李氏前两子夭折,只有三阿哥弘时和大格格健康养大。
大格格今年十六了,三阿哥今年八岁,因四福晋的嫡子大阿哥弘晖和李氏的弘昐阿哥、二阿哥弘昀都不在了,如今三阿哥弘时才是雍亲王最年长的儿子。
雍亲王府的子嗣并不算多,李氏育有一儿一女,不止得四爷看重,平日里四福晋都要敬重她几分。
坐在李氏旁边的宋格格几乎是照着李氏模样长的,李氏的五官更大气出众,两相对比之下宋格格更像一株颇有几分姿色的柔弱小白花。
几个格格里宋氏算是四爷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早年间颇为受宠,生下两个女儿,只是两位格格体弱都不足月便夭折了,并未序齿。
失去两个女儿后四爷对宋格格渐渐淡了,大约一两个月才会去她院子里待一回,宋格格的眉宇间总笼罩着忧思,看人时目光幽幽,朦胧又哀切。
坐在年若瑶身边右二位置的是钮祜禄格格,钮祜禄氏康熙四十三年进府,生得娇俏可人性子又活泼,去年八月才生下雍亲王府四阿哥,现在四阿哥已经半岁了。
一想到这是乾隆帝的生母,年若瑶不禁多看一眼钮祜禄氏,她头上戴的身上穿的珠光宝气,在这个屋子里最是显眼。
怪不得后来养出弘历那样的儿子,原来全随了钮祜禄氏的喜好风格。
与她同住一个院子的耿氏面容清秀,丰腴白皙,看着比坐在旁边的钮祜禄氏大了一圈。耿氏在同年十一月生下五阿哥弘昼,现如今五阿哥才两个月。
其他格格侍妾没有生育,没有子嗣傍身更无宠爱,在王府里存在感低排不上名号,一个个似缩头鹌鹑一言不发。
因年若瑶的到来,本来在这些人里样貌最优越的李侧福晋变成了第二,年若瑶以惊人的美貌获得了碾压式胜利。
年若瑶再次意识到虽然年氏没脑子但耐不住她长得好看啊,就凭这张脸和家世,只要健康活着,自己和年家的荣华富贵就不会断。
第一次照面打完困意汹涌袭来,年若瑶微微垂着头,眼皮子也止不住向下耷拉。
四爷昨晚宿在东院,整个后院都是知道的,几位格格见年侧福晋一早就精神不济的样子,瞬间联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刷地一下就集聚在年若瑶身上,其中不乏对年氏容貌和家世的艳羡。
钮祜禄氏和耿氏几个年纪较小,几个人的目光更加直接。困得那么厉害,昨天晚上折腾了多久?
李侧福晋神色淡淡,互相打完照面后抿着唇坐在那里不吱声,不参与几个格格侍妾之间的眼神官司。
四福晋出来就看到年若瑶倚在那里昏昏欲睡,由此可见昨晚并没休息好,四福晋淡然收回视线假装没看见。
四福晋身边的嬷嬷清了清嗓子开口提醒众人请安,众人起身给四福晋行礼,然后再次落座。
作为嫡母自当关心四爷膝下所有的子女,今日四福晋照例询问了三阿哥的学业,四阿哥和五阿哥这几天吃得好吗睡得好吗。
李氏和钮祜禄氏、耿氏一一回答,照例走完这个流程,众人都沉默等着四福晋宣布可以回去了的时候,坐在耿格格身边的钮祜禄格格对年若瑶盈盈一笑,语气十分真切。
“年侧福晋的身体可好了?我瞧着侧福晋的气色大不如前,不如在东院把身体养好了再出来。”
是气色大不如前还是宠爱大不如前?
最近四爷十天半个月才想起来去东院一次,众人心知肚明,纷纷看向年若瑶。
钮祜禄格格去年八月刚生下四阿哥,自认为有儿子傍身的格格和无子嗣的侧福晋地位差不多,甚至自己更胜一筹。
年氏也就刚进府的时候风头盛了些,前一阵子被爷冷落到差点病死。就算四爷现在去年氏院子里又怎样,还不是看在年家的面子上才勉强去看年氏一眼。
耿格格眼底露出焦急之色,用眼神示意她别说了,钮祜禄氏想出头也不能挑在这个时候。
钮祜禄格格一句话既提神又醒脑,年若瑶瞥了钮祜禄格格一眼,她记得耿氏临产前钮祜禄氏也在场,就是那天过后府里都说是年侧福晋推了耿格格。
“多谢钮祜禄格格惦记,我暂时还死不了。”
年若瑶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又随意,她偏不说关心就用惦记这个词,钮祜禄氏不是膈应人吗,搞得跟谁不会一样。
年若瑶话音刚落,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众人:……
古人是十分忌讳‘死’这个字的,更何况年氏还是用在自己身上。钮祜禄格格一时懵了,自己是含沙射影,但年氏这边不按常理出牌,这让她怎么回答?
钮祜禄氏越想越急,憋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李侧福晋听到二人的对话笑出声来,目光凉凉地扫了眼憋得脸色通红的钮祜禄格格。
自己比钮祜禄氏早入府几年,对自己来说年氏和钮祜禄氏都是和自己抢四爷宠爱的新人。现在年氏怼钮祜禄氏,自己乐见其成。
坐在上方的四福晋从容地喝口热茶清清口,看准时机问了钮祜禄格格好些关于四阿哥的事情。
一开始钮祜禄氏还没当回事,每次请安福晋总会问几句阿哥们的情况,当察觉福晋只问自己儿子不问别人时她慌了。
四阿哥现在半岁多了养的白白胖胖,前几天还咿咿呀呀地想学人说话,福晋不会是听说了四阿哥聪慧想要抱在正院养育吧?
钮祜禄格格越想越觉得害怕,三阿哥八岁了就算去正院四福晋也养不亲了,耿氏的五阿哥才两个月而且还是早产,福晋一定是看上了自己的四阿哥。
四爷素来敬重福晋,若四福晋开这个口,难保四爷不答应。想到她们母子将有可能分离,钮祜禄氏脸色更白了,一双眼睛紧地盯着西洋钟,巴不得下一秒四福晋就让她们回去。
见钮祜禄氏宛如宋格格附体,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四福晋嘴角才微微上扬。
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关系好,赶紧出来打圆场,提到五阿哥最近胖了很多,几个乳母都不敢多喂怕撑坏了胃。
侧福晋李氏没接话,倒是宋格格听到五阿哥能吃能睡,柔声附和了几句五阿哥是个健康强壮的孩子。
没多久四福晋就叫众人散了,欣赏完钮祜禄格格落荒而逃的背影后,年若瑶径直回到自己院子。
目前来看,钮祜禄氏对自己恶意最大,耿格格早产的传言十有八九和钮祜禄氏有关。
钮祜禄氏的四阿哥是未来的乾隆帝,现在钮祜禄氏对自己抱有那么大的敌意,等四爷没了四阿哥登基为帝,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吗?
思绪越飘越远,等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东次间的书桌旁了,瞥见书架上好几册药膳书她豁然开朗,以自己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活过四爷都难说,更何况四阿哥现在才是个未满一岁的小孩子。
第7章
从正院请安回来已经七点半了,用完早膳,年若瑶仍旧按照之前的习惯,饭后半个时辰在院子里走几圈,走完后坐在烧了暖炉的东次间喝茶。
东次间是起居室,南墙靠窗位置设大通炕,日常看书吃点心都置在炕桌上。通炕对面是书桌,年若瑶偶尔会在这边练练字。
隔着堂屋的西次间才是年若瑶的卧室,睡觉的木榻床在东面,北边靠墙的位置摆着衣柜,南窗墙角长条案上摆着西洋钟,旁边就是梳妆台。
东西次间和堂屋用雕花木隔断门区分开,堂屋用来待人接客。
喝完茶年若瑶让红泥把庄太医送来的药膳书拿来,准备自己誊抄一本就当练字。她大学选修过书法课,水平仅仅算字迹工整,现如今没有手机电脑和八卦乐子,只能练字打发时间。
刚写两张纸,春玉就进来说苏公公带着内务府的宫人到了,正在院子里候着呢。
年若瑶立刻撂笔出去,苏培盛是四爷身边最得意的人,可不敢让他久等。
因四爷一句话,内务府拨人十分痛快,年若瑶一出来就看到院子里乌泱泱站了一堆人。
苏培盛带着宫人麻溜地给年若瑶请安,然后欠着身子上前两步恭敬道:“主子爷特命内务府送来的宫人,奴才带他们来请侧福晋挑选。”
苏培盛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宫人各个神情肃穆,不敢露出一丝不敬,肃立候着等待年侧福晋挑选。
宫里人多是非多,奴才们更是攒足了劲往上爬。他们平日表现得好这次才能被内务府选中送到雍亲王府,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机缘。
雍亲王排行第四属于年长皇子那一列,又受圣上倚重领过差事。不说以后有没有可能继承大统,就说眼前已经荣封亲王,要知道如今圣上膝下还有好些光杆皇子连个爵位都没有呢。
若是能被年侧福晋选中留在雍亲王府对他们而言算是极好的归宿。
这是年若瑶头一回选拔下属,见到这种场景新奇不已。先是亲自问了宫人们的名字,又仔细观察了相貌是否端正,最后在春玉和红泥的协助下挑了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
等年若瑶挑完人,苏培盛恭敬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四爷还吩咐奴才问一问侧福晋这里还缺什么吗?”
年若瑶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问自己吃穿用度有没有短缺,她立刻面露感激回苏培盛没有,嘴上说着多谢四爷关心,心里却想着凭自己手里的私房钱,就算没有四爷过问她也能过得舒舒服服。
这段时间她上上下下打点二三百两银子,加上四爷来过东院两回,现在她侧福晋份例里的东西什么都不缺。
膳房前一段时间偷工减料的东西恨不得一天内全给东院补回来,现在东院去提膳的小宫女每回都被要被膳房的人塞一盘点心或者瓜果。
办完差事苏培盛立刻告辞,年若瑶也没留他吃茶,估摸着四爷那边离不开苏培盛,最后她亲自递给苏培盛一个装了十两银子的荷包。
这种办差事给的荷包默认是可以收的,主子给的再多再少都是赏赐,苏培盛没有推辞笑着接过,况且年侧福晋出手是真大方,他脸上的笑容更真实了,内心真情实感的祝愿年侧福晋能重新获得主子爷的宠爱。
苏培盛走后,新挑选的下人们抱着十二分努力的态度迅速投入到东院的工作当中。
从内务府到雍亲王府,再从前院到东院的这段路,他们已经充分了解到原先这些位置上的人去哪儿了,并清晰的意识到也有两条路摆在他们面前。
在东院伺候侧福晋和去根本种不出菜的庄子里学习种菜技术二选一,是个傻子都知道选哪个好。
最后,年若瑶还提拔了两个因为本分当差躲过了送去庄子种菜的命运的小太监,一个叫张荣昌,另一个叫李长顺。
这两个人年若瑶印象颇深,之前她在院子里转悠,无意间看到他俩对院子里的粗使丫头亲热地喊姐姐,一口一个姐姐长姐姐短嘴甜的不得了。
清朝太监全是汉人出身,这个朝代当属满蒙最尊贵,汉人,尤其是没有入旗的汉人卖儿卖女的多的是。
张荣昌和李长顺二人都是小时候家里吃不上饭,父母一狠心给他们找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子,不管怎样总算不会饿死了。
贵人主子们未出阁时用惯了小丫头,所以后院的女主子们都不爱重用太监。伺候人的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们在院子里没有根基,主子们又不重视,自然对谁都要卑躬屈膝讨好着。
这世道,汉人的处境总是要难一些。年若瑶在现代可是根正苗红的汉人,更能体会张荣昌和李长顺以及这个朝代的底层汉人的艰辛不易。
平时一些传膳、跑腿的事情本来是红泥和另外几个二等丫头做的,年若瑶特意吩咐以后换成张荣昌提膳,李长顺传话跑腿。
用他们就说明主子重视他们,对此,张荣昌和李长喜二人如打了鸡血,每天见到谁都是一脸笑意干劲十足。
张荣昌第一次去膳房提膳,嘴上笑呵呵和膳房太监们打交道,一双眼睛紧盯着厨子手里的动作,生怕有什么不妥。
这是年氏侧福晋进府以来第一次用太监做事,多少太监眼热自己和李长顺的位置他心里清楚,稍有不慎顷刻间便会被人拉下来,叫人顶替上去。
膳房的太监第一次见到张荣昌,面上却像见过百八回似的热乎,亲亲热热凑过来和张荣昌打招呼,还客气地递上来一碗刚盛出来的热粥。
“是东院的哥哥吧,现在天儿冷,喝口热粥暖和暖和身子吧。”
张荣昌笑着道谢婉拒,嘴上说着年主子那边急着用膳,自己哪有这个脸面喝粥耽搁时间。
连续几天下来,膳房的人都清楚了东院的提膳太监是个死心眼办差的,眼里只有主子交代的事情。
这天,张荣昌提来晚膳送至屋子门口,依旧在廊下等着红泥出来拿进去。
门帘响动,红泥掀开帘子侧身出来,对低着头态度恭敬的张荣昌道:“主子说外面天寒地冻的,让你以后提进来在外间等着。”
张荣昌更加恭敬地说了声,“劳烦姐姐帮我带句谢,谢主子体恤,奴才更是万死不辞。”
红泥笑了,“哪用得到我传话,你有什么只管去和主子说罢,侧福晋让你进去回话呢。”
张荣昌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容诚挚道:“奴才遵命。”
进屋子前,红泥又仔细吩咐了一句,“主子最讨厌油嘴滑舌的,有什么话直说,千万别耍心眼。”
张荣昌余光扫到红泥锐利的眼神,定了定心神,年氏侧福晋身份贵重,带到王府的陪嫁丫头自然是个顶个的聪明机灵。
现在自己连主子身边伺候的人脾气性格都不甚清楚,侧福晋更是不了解。这个时间点他若是耍小聪明,只会败坏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好感,恐怕今日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侧福晋了。
红泥这番话既是敲打,也是提点。
张荣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