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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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见卫老太太是这个态度,他心里的大石头瞬间便落下了,哽咽着大声喊了一声是,便跟卫老太太说了事情的原委。
末了又道:“我们王爷实在不是那等做得出插手军田,催促缴税又占为己有的人那些军户们之前更没有谁闹出事来说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他皱着眉头,仔细的斟酌着措辞,尽量把自己知道的和听见的消息都告诉卫老太太和三老爷,让他们自己分辨:“可是不知道怎么,前几天忽然就开始出事了,听说这回出事的是保定的一个卫所,那里的军户都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了,家里从军的死了儿子,上有老下有小,可朝廷说好的抚恤银子却一文没有从前这些事是没闹出来,现在都闹出来了,一股脑儿的全都压在了我们王爷头上,我们王爷如今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卫老太太的眉头越皱越紧,面色也很不好看。
她当然知道扯进这样的事里头有多严重。
隆庆帝最忌讳的事除了通敌卖国和谋反以外,便是贪污军饷了。
碰上这根高压线的就没有全须全尾的全身而退的。
三老爷也觉得为难,想要插嘴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
田管家便擦着眼泪:“亲家老太太,我们老王妃原本身体就不大好,听说了这事儿,当场几乎被气的就要晕过去,好容易才稳住了,让我们来这里求见您跟姑爷和小姐”
这个时候,卫家是镇南王府最靠得住的姻亲了。
卫老太太嗯了一声,让他不要着急:“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让老王妃先不要心中发慌,我们总不会袖手不管的。”
都是姻亲,且五老爷是镇南王的妹夫,又是兵部的人,说的难听点,这事儿若是不管的话,迟早可能会烧到他们自己身上。
田管家当即便不断的要给卫老太太磕头。
卫老太太连忙让免了,听外头报说卫安来了,便急忙让卫安进来。
卫安是去郑王府了,郑王妃虽才新婚不久,可是竟便已经有了身孕,虽然日子还极浅,可是毕竟是孔供奉亲自看的,十之八九便是真的喜脉了,卫安便时常过去陪着郑王妃说话。
她一回来便听说镇南王府来人了,跟卫玠对视了一眼,都以为老王妃身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急忙赶过来。
谁知道一进门便看见田管家在下跪磕头。
卫老太太伸手叫了她在身边,又看了卫玠一眼,顾不上问郑王妃的事,西安把镇南王被刑部抓了的事情告诉她,又皱眉:“吞军田,强征暴敛,哪一个都不是什么轻易能脱身的罪名,要是真的被定罪,恐怕丹书铁券都救不了王爷的性命。”
镇南王向来是个忠厚的人。
他跟镇南王妃不一样,从来都没有对老王妃动过什么不好的心思,就算是对她也一直都是宽容和善的。
卫安也知道他的为人,他从来就不是不择手段的人,绝不会冒着风险去做这样的事。
而且他还不是五军都督府的首脑,更不是京营的首脑,从上一次镇南王府的事情过后,他便只是管着京营的操练罢了,其他的事根本轮不到他来管。
他就算是想要有这么大的能量,也没这么大的本事。
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想要整治他,找他的麻烦定他的罪名,所以才给他栽赃上一个贪污军饷,中饱私囊,逼死手下的罪名。
卫安挑了挑眉,问田管家:“现在王爷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田管家便连连摇头:“不准人看,我们去刑部衙门许多次了,也托了关系,可是上头都没有几个敢插嘴的,都一问摇头三不知,我们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才心里发慌,老王妃便让我们找过来了。”
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老王妃是不愿意来麻烦卫家的,这一点在座的大家都心里有数。
五十九·透露
卫安点了点头,见田管家焦急得甚至都掉汗,便温和的安慰他:“您不必着急,我们已经知道了,既然您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我们了,我们便会想法子的。
田管家知道卫安如今受宠,也知道她是卫老太太的心头肉,她说的话便是卫老太太的意思,激动得连连应是。
卫安便先让人带了他出去休息,看着若有所思的三老爷和卫老太太,轻声道:“这事儿恐怕是冲着我们来的。”
卫老太太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三老爷便接了话头过来,焦虑的问卫安:“你是说,这又是冲着我们来的”
说是又,是已经很有经验了。
卫安点了点头,跟他们说起另外一件看似丝毫不相关的事:“在这之前,我去了一趟凤凰台,沈琛劝我先走一步。”
她看了卫老太太和三老爷一眼,轻声道:“沈琛说,他或许有些事,不能那么及时启程去福建了,所以要耽误一阵,让我跟祖母可以先行一步。可是在这之后,就出了这样的事。”
她说的这样的事,指的就是镇南王出事。
三老爷有些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有些茫然的摇头:“这个跟镇南王的事是冲着我们来的有什么关系”
“有的。”卫安知道他们都一头雾水,便叹了口气道:“沈琛留下的原因,是因为他发觉楚景行并没有真的放过王府的权力,他在隐藏实力,并且好像在背后做推手让京城的局势变得复杂。他觉得楚景行会因为想要对付楚景吾,所以对付他们两个。所以让我们先走。”
“可是如果真的是沈琛所猜测的那样,楚景行真的是有心对付楚景吾跟他的话,那么对付我,对付卫家,其实也不过是顺手的事,不是吗”
卫安说的很是轻松随意,好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老爷却听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那你的意思是,对付镇南王,不过是留下你跟母亲的一个幌子其实他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并且这回对付镇南王的,也是楚景行了”
他觉得这未免有些可笑和荒唐了,便犹豫着摇了摇头:“这不至于的罢”
都投向临江王了,怎么说以后楚景行也是临江王的继承人,他真的就至于卫家是被沈琛和楚景吾带进王府这条船,便丧心病狂至此吗
卫安知道三老爷的疑虑是因为什么,耸了耸肩笑了一声:“有些人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三伯父,您想想,晋王跟他同样没有利益牵扯,甚至未必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可是一旦成为他计划中的一份子,照样要出事,就明白了。”
虽然还是觉得楚景行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未免是失心疯了,可是三老爷也知道卫安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便道:“既然如此的话,那现在该怎么办”
三老爷想了想,便道:“刑部侍郎安庆和,不知能不能利用的上”
这倒是跟卫老太太想到一起去了,卫老太太也看向卫安道:“安庆和的女儿都被楚景盟和楚景行给毁了,为了这个,他对楚景行向来厌恶透顶,说不得他那里真的能查到一点儿东西。”
卫安嗯了一声,立即道:“我让人去陈御史那里。”
陈御史是都察院都御史,地位高又算得上是皇亲国戚,最重要的是跟他们的关系表面上并没有可怀疑的地方虽然陈绵绵定给了卫玠,可是陈御史自己本人的态度却跟卫家半点儿不亲近,这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连圣上也曾经问过陈御史为何跟卫家走的这样疏远,问他是不是不满意这门亲事。让他去问最合适不过了。
三老爷和卫老太太都点了头。
陈御史的动作很快,信送过去不过一天便有了回应。
告发镇南王的是保定卫所的千户长董思源,他在折子里附上了一份万言书,上头都是保定那一片的军户们的口供,都说是军田被占,本来分给他们的军田,他们却还得按时按季的交租,若是交不上,租子便又会较往年提高一倍。
若是不交
不交的,之前从战场上下来缺胳膊少了腿的士兵们,都能给你再把手脚给打断一遍,更别提还有被催逼要债受不了,因为拿了媳妇儿女儿抵债而自杀的。
当地的老人们一到冬天便要接连的死。
都受不住冻。
朝廷发放给他们的被子,里头都是空心的棉花,压根不能防寒,死的人一批又一批。
今年这人数又创了新高。
因此千户长董思源在当地的军户们实在已经活不下去,遍地哀嚎的情况下,终于决意揭露官场黑暗,上折子控告罪魁祸首镇南王。
内阁起先并没有当作一回事。
这种折子每年都有,各地各县的都有,可是真正查实的的确是少数。
而且这里头把情形说的这么吓人,可是却并没有收到这方面的风声。
因此这件事一开始是并没有被关注的。
直到前些天,有军户进京告状,死在了城门口。
这件事才终于彻底的给爆发了出来。
隆庆帝大怒,责令内阁严查此事,重惩当事人。
刑部不敢怠慢,问明了千户长董思源之后,便着手先扣押了镇南王。
最新消息是,镇南王在狱中并不承认跟这件事有关。
他根本就没插手过军田一事,屯军田跟他并没有关系,他也不管这一块儿。
可是刑部查明的事却跟他说的并不一样。
那些保定的军户们都指认出来,跟镇南王一起被捕的王府护院中,便有曾经去催缴过租子,并且逼死过人命的。
而且镇南王京营的办公处也的确搜出了大批的账册,证明他时常有大批的银两入账。
跟军户们所说的户数和所缴纳的数额都能对得上。
这些证据加起来,足以说明镇南王是在撒谎了。
而一旦确认镇南王在这个问题上是在撒谎,那他跟这件事有关的证据便噌噌噌的往上涨了。
刑部侍郎安庆和私下跟陈御史透露,这回镇南王恐怕是凶多吉少。
六十章·办法
陈御史因此也就告诉卫安跟卫家:“其实屯军田的事一早便有了弊端,而且利用这个生财的人不在少数,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是事情一直没闹大而已,可现在却闹大了。
他说的很是直观:“圣上最近因为四皇子和五皇子都陆续出事,心情极为不好,这个时候,镇南王犯事就是撞在了枪口上,丹书铁券拿出来没有用也是必然的。”
换句话说,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诚恳的看着卫老太太和卫五老爷:“换句话说,幕后设局的人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刻意选在这个时候栽赃,这样一来,圣上一来没有心情细究,只要打通了刑部或是内阁的关节便可以行事了,二来可以一锤定音,以绝后患。”
陈御史是借着商议请期的事来的,来的名正言顺,借着这个机会,他很清楚明白的告诉卫老太太:“此人绝顶聪明,最可怕的还是他步步为营,而且擅于利用任何细节和对他有利的东西来设局。”
他叹了口气下了定论:“难对付。”
卫老太太也喝了口茶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说实话,连我这个老婆子,也免不得为这样深沉的心机觉得心惊。这位世子,对于不站在他那一边的人,可真是半点儿余地都不会留。”
这样的人如果上台,不就是第二个隆庆帝吗
就算是他人不坏,就算是你立了大功,从头到尾都站在他的那一边,可是又有什么用他永远都是以自己的喜好为重,永远以自己的感受为先。但凡是有一点儿惹他不开心,他便要你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她们怎么可能会跟着这样的人
陈御史一时没有说话,静默片刻才问:“您已经认定是临江王世子所为了吗”
卫老太太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神色平静的放了茶杯,见陈御史面带疑惑,便道:“是不是的,等安安回来,便知道了。”
卫安早前出了一趟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卫三老爷便跟陈御史解释:“小七之前想到了一件事,因此去找人证实了。”
找人证实
陈御史茫然过后便恍然大悟,卫安跟林三少和沈琛的关系都极好,她要是想证实什么消息,的确是找这两个人都合适的。
他嗯了一声,面带微笑的开起了玩笑:“其实认真说起来,虽然设这个局的人可怕可是相比较起寿宁郡主的聪慧来,也算不得什么。”
这是真的,他是真的这么想。
要知道,楚景行纵然是厉害,纵然是算无遗策,可是那又怎么样最终他算计到了卫安吗
卫安这个小丫头,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卫老太太便有些哭笑不得:“您真是过誉了”
然而她也知道这是安慰和开玩笑的话,便笑着摇了摇头,见时辰还早,干脆和他商量起了陈绵绵和卫玠的婚期:“之前找钦天监合过八字算过日子,按钦天监的说法,两年后一年内唯有两个合适的日子,一是五月初十,一是十月二十二,您看定在什么时候好”
她顿了顿便道:“若是我们男方来看,自然是越早越好。”
毕竟之前因为长宁郡主的孝期,所以耽误了这么久。
本来是打算百日内成婚的,可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没能成,便还是得守足二十七个月的孝,怎么算都得在两年后了。
五月总比十月好。
陈御史也仔细想了想,道:“我们也是同样的想法,毕竟已经耽误了许多日子,既然钦天监已经算过了,便定在五月初十罢。”
毕竟陈绵绵的年纪也不算小了。
之前因为要延迟两年成婚,陈夫人还很是担心过一阵子,后来还是陈御史说,这样一来反而有更多的时间给女儿准备嫁妆,陈夫人才算是放下了心里头的大石。
现在能尽量早一些,自然是早一些的好。
说着说着,一盏茶的时间便又过去了,陈御史正以为今天是不能见到卫安了,外头便说是卫安回来了。
陈御史便看向门外。
卫安正跟旁人说着什么,一进门便先给卫老太太和陈御史他们分别行了礼,而后才在卫老太太下手坐下。
卫老太太把陈御史带来的消息跟她说了一遍,轻声问她:“你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陈御史也放了杯子认真的往卫安看去,想听一听卫安刚才是听说了什么别的消息。
卫安咳嗽了一声,便先告诉卫老太太和陈御史:“祖母,我们恐怕要去保定一趟。”
去保定府
卫老太太瞪大眼睛,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摇头:“这么远你一个人去”
她当然知道卫安做事从来都不会不过脑子,也必定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可是现在形势严峻,
楚景行这个人深不可测,每每动作起来都如同疾风暴雨,半点不给人以喘息的时机,谁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要是真的碰上什么事,到时候后悔都已经晚了。
陈御史便开口问:“郡主是要去保定府找千户长董思源吗”
毕竟一开始举报镇南王的也就是这个董思源,现在卫安要是去想去找这个源头,借以查清楚事实的话,也是说的过去,并且有必要的。
卫安点了点头:“此案疑点重重,可是偏偏刑部的人讳莫如深,除了董思源那里,我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而她是必定要救镇南王的。”
不说旁的,镇南王出事总是容易让老王妃心里不好受,而且别提他跟卫阳清还是这样的关系,他出了事,很难让人觉得会跟卫阳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