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第4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斌抱着胳膊,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惹人厌恶,不像个正经的读书人,反倒跟街上那些拐子牙子没什么两样,嘴脸都是一样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只把人命当成生意,当成跟人谈判的筹码。
他跟雪松不一样,懒得跟这样的蛀虫废话,笑了一声引得薛长史看过来,就道:“你怕是想多了,罪名什么罪名郑王爷好端端的,虽然在山东失去了消息,可是圣上已经下令让山东官府尽力寻找了,而我们郡主,那更不必说,刚跟平西侯定下了婚约,婚期临近,礼部正奉旨准备婚礼,何来什么罪名不罪名的说法”
薛长史冷笑着不肯相信:“如果真的没有,那千里迢迢的来荆西找我们这么大动干戈,来平西侯的心腹都出动了,啧啧啧,那可真是大手笔啊。”
图什么呢
来荆西一趟,人力物力不说,银子花费不说,京城的耳目不说,光是荆西这边打点干净,不让消息传出去,就得费去多少力气
要说什么都不图,怎么可能
何斌就不屑的露出一个冷笑:“你能为了一个楚景行就费尽心机的布下这么多局,我们便不能奔赴千里来捉拿始作俑者少自作聪明了,你那点小心思就别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你也别以为我们是为了让你回去脱罪,用不着你,因为我们压根就没有落进圈套里过。你们这样的人,就是阴沟里的臭虫,我们找你们,当然是要把你们弄到太阳底下晒一晒,看看你们这张披着的人皮,是不是爬满了数不清的虱子”
薛长史被他骂的有些懵,想要后退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
他还不是很怕雪松,却不知道为何,很怕时不时有个笑意的何斌。
何斌这么冷言冷语的一通讥讽,他便觉得不好,警惕的盯着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到底想干什么
何斌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听你的手下老三说,你们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报仇都是为了当个忠仆,为了你们那个旧主子楚景行报仇”
薛长史不说话,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怎么回事别人还就算了,可是老三却是个极为精明也极为忠心的人,怎么连他也说了
如果老三说了,那么,京城那边除了陆元荣的关系呢
那么还有那些绝不能让卫安和沈琛知道的秘密呢
难道他们也说了他一时心乱如麻,瞪大了眼睛看着何斌:“你少诈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
何斌哦了一声,轻声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一起从晋王之乱里逃出来的,听说你们受尽了苦难,听说你们一路上相依为命”
薛长史咬着牙不说话了。
他已经发现,何斌就像是一只正准备戏耍老鼠的猫,正跟他玩文字游戏。
他不愿意陪着他发疯,再这么回答下去,他很可能会顺着何斌的思路走,被他引着说出许多不该说的话来。
不能上他们的当。
何斌啧了一声,拍了拍手掌,悠闲自得的望着薛长史笑起来了:“怎么,怎么不说话了怕我是在引你说话啊,怕露馅了吗”
六十二·上京
“你真是多虑了。;”何斌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好像自己的手指甲是这世上他唯一关注的东西,等到看够了,看的薛长史都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如同绷紧了的一张弓,好像随时就能弯折,他才慢慢慢慢的抬起了头:“这回你可猜错了,我是真不想从你嘴巴里听见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们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们的性子,宁愿死也不会说实话的。”
“梁子既然已经结下了,就该如同你们这样,快刀斩乱麻,一刀下去,不管是仇人还是神恶魔,一刀了结了就全部完了,你说是不是”何斌脸上带着笑,整个人却显得阴气森森的,在这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更加的渗人:“也不对,我说错了。你们杀人,通常都是要先玩耍一通,把猎物给玩的奄奄一息,玩的再也没有逃跑的能力,才会下手。”
薛长史皱紧了眉头,被何斌这样阴鸷的眼神看的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很能察觉别人的情绪,从而找出令人恐惧的地方并且加以利用,可是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个中高手。
他很能从语言上看出人的软肋,从而加以利用来挑动人的情绪。
他不再说话了,讥诮的看着面前的何斌。
要是真的不想从他嘴巴里听见什么,那么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
说到底,还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还会留在这里说上这么久的话。
而只要他们还用得着他,他就更不能开口说话,只有不说话,才能活的更久一些,才能得到更多活着的机会。
何斌看着他,似乎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雪松在旁边洞若观火,却一直没吭声,直到此刻,才忽然拍了拍手,对何斌道:“好了,不必说那么多了,该让咱们这位贵客知道知道,他那些手下到底怎么样了。”
何斌嗯了一声,眼里露出深深的嘲讽:“对了,我差点儿忘了。”
外头原本寂静的过道里一点一点的传来脚步声响,初时比较轻,而后就渐渐的变得粗重起来,薛长史被这声音激的头皮发麻,加上之前何斌跟雪松的刻意提醒,等到脚步声忽然停了,他就如同受了刺激一般猛地扬起了头,盯着大门一言不发。
门缓缓的从外头被推开,几个他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缓步走了进来,到了何斌跟雪松跟前就站定了脚,先看了他一眼,才面无表情的说:“已经处置完了,就说,说他们是知府的党羽,是关外的鞑靼奸细派来意图劫囚的,那些官兵们没有手软,见他们意图反抗,便用乱箭射死了,剩余两个没死的,只可惜没能撑到牢里,就伤重不治死了。”
薛长史竖起了耳朵,好似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又好像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茫然睁大了眼睛。
何斌哦了一声,转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薛长史,挑了挑眉就道:“听清楚了吗薛长史您的那些从晋王之乱里侥幸逃出来的那些兄弟,都死了,一个不剩,总共加上您是四十三个人对吧死了四十二个,这可真是”
他看着薛长史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凝重再变得狰狞,最后变得青白交加,就冷笑道:“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原本该再挑出两个来,亲自交给郡主跟谢公子处置的,只可惜,带着那么多人上路,实在是太显眼了,于是只好便宜他们了。”
何胜处理完了事,看见这个薛长史就气不打一处来,见何斌这么说,便也跟着冷笑:“可不是,真是太可惜了,不然的话,他们落在了谢公子手里,可没那么轻易就能死。”
薛长史打了个冷颤。
他最知道卫安跟沈琛的狡猾和狠心,他们两个人都是这世上少见的,连自己的兄弟继母尚且能毫不犹豫的下手,何况是别人
他终于忍不住挣扎了几下,一脸不忿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你们别妄想了”
何斌的耐心已经耗尽,伸手从身后跟着的人手里的托盘里拿出几个东西来,猛地摔到了薛长史面上。
薛长史被他打的脸上作痛,撇开了脸,看着那东西掉在了地上,就又低头去看。
这么一看,才发现那是几个荷包。
这个荷包他觉得有些眼熟,正要说话,就见何胜动了动脚,踢了那荷包一脚,露出里头的一块玉佩。
玉佩是普通的玉佩,纹样和质地都很简单,可薛长史却一下子就如同被冻僵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了。
他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好像一下子涌到了脑海里,脸红到了脖子,终于克制不住,狰狞着脸声嘶力竭的问他:“这是从哪儿来的这是从哪儿来的”
“你也会怕吗”何斌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加重了音量:“因为认出来,这是你孙子的贴身玉佩,所以害怕了吗真是稀罕事,你算计别人的时候,不管人家一家老幼,也不管人家究竟得罪没得罪你,恨不得人满门俱灭,可是现在,等到事到临头的时候,却又怕成这样,到底该说你能耐,还是该说你整个人可笑”
薛长史几乎要呕血,听不见他的嘲笑,努力的伸手揪住他的袖子,终于低下了头:“您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您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何斌拂开他的手,笑着看他一眼,淡淡的摇头:“这可做不到,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处置你们,这不是我们分内的事,我们只是负责杀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比如老三他们。而你,你金贵着呢,郡主跟侯爷指明了要我们把你带回京城去的”
何胜便幸灾乐祸的附和:“可不是,这些我们可做不得主。要知道,这回虽然没被你害的满门抄家,可是却也吃了大亏,我们郡主当然要找回些脸面来,您说是不是”
六十三·灰烬
薛长史真的怕了。
可是他连低头的机会都没有,自让他看完玉佩之后,何斌跟何胜就不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直到他被敲昏了带上了船,睁开眼睛一路昏沉沉的终于清醒过来之后,他已经进了通州境界了。
一路上他回想了许多过去的事,从跟随楚景行开始,他便似乎一直都在试图跟卫安跟沈琛对抗,做的事基本上都是跟沈琛和卫安做对。
他一直都在做这件事,可是回想起来,他跟卫安和沈琛到底有什么仇怨呢
说到底,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没什么意义。
他费尽了心机,把一生都耗尽了,可是到头来,并没成功。
这个仇若是报了,还不会这样难受,哪怕真的遭到报复,他也认了,可是现在,他拼尽全力的一击没能把他们怎么样,道士把自己跟家人都赔了进去
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他却并没有心情欣赏,提心吊胆的担心着自己的下场,也担心着自己的孩子们卫安就算了,可是沈琛他却是真真实实的跟过的,跟在楚景行身后这么多年了,他当然知道沈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平时不惹他还好,可是一旦要是真的碰到他的底线,他向来是比谁都狠的。
可是怕也来不及了,他连想自尽都不成何斌何胜看他看的严丝合缝,几乎不错眼的轮番盯着他。
他心里就更加沉重卫安手底下有这样言听计从指哪打哪的手下,怪不得事事都能事半功倍。
可是他心里仍旧有些不明白。
卫安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女孩,为什么她能有这等御人的能力
得了这个卫安当妻子,沈琛那里就更加是铜墙铁壁了,加上楚景吾又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王妃以后可怎么办
她跟王爷原本就是相敬如宾,没什么感情,有了瑜侧妃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便更是差,而再有了沈琛,两个人的情分就快要磨没了。
到了现在,经过了这么多事,再有楚景行的死横亘在二人中间,是真正一点情分也没有了。
又没有王爷的支持,儿子还是向着敌人的,偏偏敌人还能耐的很,想起这些,薛长史心里就忍不住要长叹一口气,替王妃觉得心累。
想要对付他们,谈何容易
远在九江的临江王妃忽然打了个哈欠。
旁边伺候的大丫头急忙叉了腰呵斥那些嬷嬷办事不力:“一个个的,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吃的脑满肠肥,却连伺候人都不会若不是王妃好性儿”
底下的下人跪了一大片,头也不敢抬的直直的盯着地面不敢吭声。
他们知道这回临江王妃发落他们的缘故,不是因为她们伺候的不好,当然也不是因为她们犯了什么差错,而是因为,当初王妃出府去清修的时候,她们都没跟在身边,而后又仍旧在府里当差,这是临江王妃在借故敲打她们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大丫头清霜就冷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的指桑骂槐:“你们这帮人,平日里逢迎拍马,什么都来得,偏偏伺候人不会了,都忘了自己的本分,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娘娘仁慈,你们便把自己都当回事了”
众人在心里都偷偷的说了声晦气从没听说过去了庙里清修的王妃还能重新回府的,她们当然都各人自己去寻门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王妃得势的时候,她们便跟着王妃,后来王妃走了,她们总不能也不做差事了毕竟瑜侧妃开始当家了,她们若是还守着旧主,那不是等着被排挤被清理吗
可是谁料得到呢,这位王妃去清修不过小半年,现在却又杀回来了。
她这一回来不要紧,王爷却仍旧让她接过瑜侧妃管理中馈的责任,这样一来,府里这些伺候的人却都一个个的开始提心吊胆起来了,生怕王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谁知道王妃果然发作了,而且一回来就生这样大的气,连管事娘子们也都给毫不留情的奚落了。
知道这是王妃在给下马威,大家便愈发的低声下气,什么都不敢说。
好一会儿,临江王妃才在上头笑了一声,让清霜住了嘴:“好了,不过就是些小事,也值得你这样去排喧她们”
清爽是葛嬷嬷的女儿,当初年纪小并没进府,这回从庙里回来之后,临江王妃自己主动开口让她进府来的。
总是心腹的女儿,虽然未必懂多少规矩,可是难得要紧的是,她忠心。
临江王妃现在可最知道忠心的好处了,一万个心眼子的帮手,都敌不过一个忠心的。
她开了口,清霜就眯缝着眼睛冷哼了一声看着她们:“王妃不知道,就是您这样好说话,她们才越发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个个的眼睛长在了头顶上,瞎了眼睛,分不清楚凤凰和野鸡了,一个个的上赶着去逢迎”
她骂了一通,见底下的人越发的屏气敛息,才顺着王妃的话下了台阶,呵斥了一通让她们去各自当差,才让她们散了。
等到她们都散去了,临江王妃就微笑着朝清霜伸出了手,扶着清霜站了起来才道:“他们说的没错,人往高处走嘛,当初都当我回不来了,谁知道我竟回来了,也怪不得她们这样。原本就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苛责的。至于替我出气立威,现在也已经够了,你如今是我身边的亲近人,她们心里自然有一杆秤,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若是有回来替我办事的心思的,自然就知道了,若是没有的,等到日后,也总有法子收拾她们。”
清霜仍旧有些不忿,扶着她去南窗边坐下,看着外头的假山就说道:“都趁着您不在翻了天了,您不知道,当初没有跟您去庙里的,一个个都被瑜侧妃揪出来了”
当初临江王妃临走的时候,是把很多心腹留下来了,专门把持着王府那些要务上的位子的。
六十四·失地
瑜侧妃的手段原本就厉害,给了她小半年的时间,她就更是充分发挥了她的优势,几乎把当初临江王妃费心思留在府里的那些管事位子的人给连根拔尽了。
等到临江王妃回来了以后,竟然没有人可用了。
而那些踩低捧高的,也一个个的都跟着去溜须拍马,一时竟没有人回来正院伺候。
清霜还有那些临江王妃的人都气的牙根痒痒,觉得这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而瑜侧妃的气焰也太盛了。
可是临江王妃却反而不那么恼怒,原本应该她最生气,可是到头来,反而是她最沉得住气最冷静,她从头到尾,竟连个生气的表情都没有。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