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第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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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为之后把事情推给别人做铺垫了。
应凯嫌恶的看了他一眼,见林三少皱眉,也不愿意再听邹青废话,就猛地踹了邹青一脚。
锦衣卫原本就一个个的都是虎背蜂腰,力气极大,应凯这么一踹,连邹青这样的练家子都一时受不住,猛地被踹在了地上,一时没有爬起来。
“别说那么多废话,到底有没有事,对一遍不就知道了么”应凯冷笑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便有两个锦衣卫扑过来把邹青直接架了起来。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被惊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都齐刷刷的去盯着邹青。
邹青还没来得及说话,锦衣卫已经将好几个人都已经给抓起来了。
他趁着最后的机会看了一眼,惊觉这些都是之前在锦绣楼那边替他盯梢的人,心里就霎时间凉了一片。
真的不是他多想了,而是林三少她们早有察觉,是真的为了这件事来的。
他一时之间心里头纷乱如麻,不知道林三少到底知道了多少,为什么会连这些人都准确的能分出来,一时之间又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通知上头的蒋松文。
这么乱了一阵,到了诏狱,他却忽然之间什么都不能想了四处都是被打的不成人样的犯人的惨叫声,叫的人头皮发麻,他忽然之间便吞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脚底阵阵发冷。
诏狱大约是这世上最折磨人的地方了。
当初蒋子宁还能支使的动锦衣卫的时候,他曾经亲眼看着过那些锦衣卫是如何对待犯人的,知道他们多的是法子叫人生不如死。
还没从这些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一时之间仓促的双手撑住了地急忙就爬了起来。
应凯优哉游哉的伸出一只手拦住他,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要往哪儿去啊邹爷我听说您是个厉害人物,自己私设刑堂这种事儿没少做,那你应该是知道的,现在我们让你来这里,到底多少法子对付你,你说是不是”他玩味的看着邹青变了几遍的脸色,冷声道:“不如你就老实点儿,把事情都说清楚了,让你让我们都省点儿力气,你说行不行”
深秋的天气,其实已经很冷了,可是邹青却忽然觉得热,后辈甚至都已经开始出汗,过了许久,他才从这种恐惧的情绪里抽出身来,猛地抬起头看着应凯直着脖子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俗话还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我总算是蒋大人的下人,您就算是锦衣卫拿人,也该有个罪名吧不知我究竟是犯了什么事,需要劳动您二位大驾”
都到这样的情形了,他还能想着继续探问消息。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应凯冷笑了一声,先在林三少之前道:“找死”
他一说完,便拍了拍手,立即便有两个锦衣卫经历进来,架住了他开始往木头架子上用绳索绑住。
邹青心里是清楚的,这就是要用刑了,立即便忍不住慌了起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如今他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被人家抢先一步捏住了脖子卡在手里,随时可能丢掉性命,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露出半点恐惧来,这些锦衣卫最会见缝插针,但凡是有一点儿害怕,都能被他们趁虚而入。
一百二十二·嘴硬
他知道林三少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也知道现在他是六皇子唯一的舅舅,大家都极为尊崇他,可他仍然直起了脖子冷冷的盯着他们:“大人们,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想要压住他,那也得压得住才行。
他知道林三少能耐,厉害。
可是他也同时知道锦衣卫的规矩,锦衣卫可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之前因为出过曹安曹文的事,隆庆帝对锦衣卫的信任度大打折扣,已经许多次三令五申过,要锦衣卫办案的时候,务必需要有一个书记在场,全程记录用刑情况,审问过程。
而除了这个,现在锦衣卫办案,还须得有人同审。
他强迫自己去看林三少的眼睛,似笑非笑:“我知道大人是国舅老爷,眼里谁都看不起,小的虽然人微言轻,可是小的也是知道规矩的,锦衣卫审问,总得有个章程,抓人也总得有个罪名罢小的虽是奴才,可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奴才,您抓了我,总得跟主人家告诉一声,到底我是犯了什么过错,是不是”
真是巧舌如簧。
怪不得蒋松文这么多事都放心交给他去做,他看起来也的确是个能办成事的人。
应凯这回没有先说话了,看着林三少。
林三少向来言简意赅,这回也没有例外,他瞥了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邹青一眼,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挑眉问道:“怎么,你在替我们审案”
他说完笑了笑,不等邹青再说那些没用的,轻轻拍拍手,里头便有人拎着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老李进来,噗通一声扔在了地上,问他:“为什么抓你,你看看他,心里不就有数了吗”
邹青被李叔那样子惊了一跳,下意识的竟然想要往后退几步,可是他到底是忍住了,而且手上的镣铐紧的很,也不由得他退,吞了口口水,觉得嗓子有些刺疼,他眨着眼睛偏开了头,决意再也不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探问不出消息,李叔又已经在她们手里,他知道现在情形不妙。
而现在最好的,是能一言不发,等到蒋松文发现他不见,自然会想法子的。
林三少看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一面在别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悠闲地看着地上挣扎的老李,一面问他:“怎么,想要等到别人来救你吗”
他闲闲的笑了:“这可不大靠得住啊,你不是说没有名目,为何抓你吗喏,你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他朝着应凯晃了晃手,应凯便会意的点头,将那两个锦衣卫经历招呼过来,让他们开始念李叔的供词。
李叔的供词里已经极为明白的交代了之前邹青吩咐他去做的事,诸如买凶杀人,诸如转移孔嬷嬷等人的家人。
邹青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
李叔也真是个没用的,竟然这么容易便被锦衣卫撬开了嘴。
可就算是这样也同样不能说明什么,他横下了心,冷笑了一声。
现在他就算是说了,以后也是死路一条。
还不如咬紧牙关死也不透露任何东西,或许还能被捞出去,或者就算是死了,那也能给家里人换一个好的前程。
要是说了,那可就真的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了。
应凯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他嗤笑了一声看着咬紧牙关扛着的邹青:“那就让你知道知道,为什么抓你。”
他一说,便咳嗽了一声:“将人都带上来,让这位邹爷认认,看有没有是他熟悉的人。”
话音刚落,暗室的门便又开了,好几个锦衣卫半拖半拉的弄了几个人进来,横七竖八的扔在了地上,便等在一边待命。
林三少便冷冷的问邹青:“认识吗”
邹青不想去看,可是却又不得不看,被人掰着下巴转过了头,往地上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忍不住面如土色最坏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这些都是安插在郑王府的暗桩
除了那个已经投井死的放毒的婆娘,其他的竟然都在这儿了
卫安是怎么做到的
他分明做的非常谨慎了,给的毒是一层一层的人手不同人经手传进去的,每个人传播的途径都不同。
他们挑选人手的时候又很小心,下手收买的都是很难被怀疑的人。
卫安死了,按理来说到下毒的那一层投井了,他们就该查不下去了才是
“很奇怪吧”应凯有些得意:“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能抓住这些人”
他冷笑了一声,面色又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你们真以为寿宁郡主死了”
什么叫做以为
那就是说,只是以为卫安死了,而实际上,卫安并没有死
刚才这些人被扔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都还能忍得住,可是现在一听见说卫安没死,他便真的彻底有些失控了,瞪大了眼睛道:“怎么可能明明王府都已经发了”
应凯敏锐的问:“发了什么发了丧服了吗”
他叹了口气,见邹青闭口不言了,便啧了一声:“发了丧服又怎么了替郡主冲冲喜不行吗”邹青无话可说,眼里因为愤怒和惊恐而带上了血丝:“就算如此,这些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若是没什么关系的话。”林三少说话了:“那为什么她们的家人都会在你的人手里为什么孔嬷嬷要去给你们报信呢”
邹青脑子转的飞快,眼珠子也跟着飞快的转了一圈:“或许或许是孔嬷嬷跟老李有奸情,这么大的事,她当然想跟她的姘头讨主意了至于这些人,我怎么知道就算是老李指使了他们,那也是老李的事,我手底下管着上百号人,难不成她们每一个人做的事我都要知道那我也太忙了,各位大人说是不是”
倒真的是一贯的会狡辩。
应凯哦了一声,靠在椅背上:“那之前炸药的事呢”
说起火药,邹青的瞳孔便剧烈的收缩怎么又忽然提到了这个
一百二十三·猎物
老李除非是疯了,否则的话怎么会连这些事情都一并给抖搂出去
要是只承认收买郑王府的下人,身上的罪名会减轻不知几倍,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连这些都抢着往外说
何况他做事谨慎,根本就没有把炸药的事情交给过老李,这不是老李说的。
孔嬷嬷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而工部那几个低阶的官员,他们就更不会给自己找事了。
前几天楚景吾追到蒋松文那里要说法,蒋松文就给了他说法,前天已经交出了几个替死鬼了,说是因为火房的人失误,因此炸药有一些是因为天气潮湿而失效了,另外有一些怕会失效,因此急着赶着把炸药送进西苑去,好到时候托词说是炸药都已经送往了西苑使用,来逃避惩罚。
这个说法是站得住脚的,而且也已经给了他们想要的所谓的缘由,连顺天府都只是象征性的查了查,便将这件事情给彻底了了。
楚景吾后来又来找过蒋松文一次,觉得这件事还是有猫腻,可是被蒋松文轻轻松松的打发出去了他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个说法,底下办事的人不尽心,出了问题以至于引发了这个意外,他已经将人交给顺天府了,顺天府尽可尽职尽责的审问。
而至于有刺客趁机混在人群里刺杀沈琛卫安
蒋松文当时便对楚景吾笑了:“世子,您是在同蒋某开玩笑吗这件事,您来找我,是以为工部有人有这个胆子,竟然敢运送火药炸王府,还同时让刺客去刺杀郡主”
楚景吾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蒋松文的话也的确有道理的很,工部的人已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他们也不过就是想遮掩遮掩自己的过错,想要蒙混过关而已,怎么可能会疯了用工部的东西去炸王府呢
难道他们都不想活了,疯了不成
工部的那些低阶的官员一个个都在家里写了折子,说是要命可以,被污蔑冤枉却不行,求隆庆帝和内阁彻查清楚。
写折子他们的折子也就是只到内阁罢了,因为这个,他们还特意去左顺门那里跪着,求隆庆帝发话。
工部的人如此的硬气,自然也就多的是同乡同科看不过眼,指责郑王府和临江王府平西侯太霸道,非得要把这么大的罪名栽赃在工部的人身上,是想要逼死人。
上折子的人多了,一时之间朝中竟然风向都变了,都开始指责沈琛素日便吊儿郎当,横行无忌,这分明就是故意给未婚妻出气,因此想要把工部的人拎出来整死了。
谣言猛于虎,这么一说,原本受害的卫安跟沈琛反而没人关注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只觉得他们咄咄逼人的姿态太过惹人嫌了。
世人多是不喜欢人比自己强势比自己过的好的,身份地位高的人天然就带着原罪似地,凡事只要不容忍退让,好似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行。
这么一来,底下的朝中官员大部分都瞧临江王府和郑王府都不顺眼了。
原本形势是一片大好的。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卫安死了,也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大家都只会觉得她死有余辜,死的好,死了便所有的事都没了。
连隆庆帝恐怕都会松一口气,觉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如今替自己的儿子操心尚且操心不过来呢,卫安的事引发得朝中攻讦,他哪里会不厌烦。
蒋松文是很能揣度上意的,事实上他做的也足够的好。
这个时机,正好是卫安死了也是白死的好时机。
可是卫安竟然没死
邹青觉得双眼发涩,脑袋发晕,脑海里嗡嗡嗡的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响,听见了炸药的事情之后,瞬间便有些绷不住了。
要是只是收买郑王府的下人,他就算是到最后扛不住认下来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说是担心卫安还是咬着不放找工部的麻烦,所以就专门收买了小厮探问消息呗。
至于下毒
谁能指证
毒药进去的每一道程序都是不同的,经手的人不知道下一道经手的人是谁。
就算是全部都能指证的出来,那又能怎么样
最后顶多是查到他身上,他会把事情都推给底下办事的人,说是底下的人不懂事,想要替他和上头分担压力所致。
他一开始真没有多担心,因此一来便指出了林三少不合规矩的做法,没把他当回事。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炸药的事情让他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厉害,他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阵,嘴唇抖动了好一阵,竟然没能说的出话来。
不管沈琛和林三少他们到底知道什么,知道了多少,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在故意耍诈想要诈出他的话来,闭口不说话,怎么都是最好的。
否则的话,一旦真的说漏了嘴,那才是真的要命了,到时候蒋松文不但不可能会再伸手救他,反而会把他的家人也一并处置了。
他不说话,应凯便啧了一声,皱起眉头来冷笑:“怎么,哑巴了”
邹青被绑在木桩上的手已经开始隐隐发抖,连握拳都有些困难了,可是他还是硬撑着转开了头,硬是不去看应凯和林三少。
摆明了一副誓死不可能说半句话的态度。
应凯很不耐烦了,忽而站了起来将面前的桌子一脚便踹翻了,上前几步又一脚踹在了邹青的膝盖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邹青立时站不住了,绑着高高的手也跟着往下坠了坠,肉立即就卡在了绳子里头,钻心的疼。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应凯转过头去看着林三少,挑了挑眉就道:“三少,您近来真是太好性儿了,这活阎王的绰号怕都没几个人记着了,既然这人这么不听话,怎么,咱们就这么放着他,由着他”
林三少缓缓的垂头看着自己的指甲盖,哦了一声,慢悠悠的抬起头问他:“那你说要怎么样”
“当然是给他点儿颜色瞧瞧,我们锦衣卫近些时候来少动用那些刑具了,都快生锈了,也该活动活动。”
一百二十四·心机
应凯呵了一声,看着邹青的脸色,特意凑近了他道:“你既然不怕死,那咱们就别闲着了,来试一试这诏狱的刑具你都尝遍了之后,到底还能不能等人把你救出去”
林三少向来被人称作活阎王,可是自从林淑妃越发的在后宫身居高位,他便越发的谨言慎行,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