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第4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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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些事有关,才会朝他们出手,既然你已经出手了,他要报复你,自然是要寻你的不是。毕竟别的事先不提,这件事你在圣上那里是已经过关了,不管圣上到底相不相信你没做这件事罢,可是圣上就没有处置你的意思,这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至少说明圣上现在不想动你。既然圣上不想动你,林三少和沈琛再抓着你不放,那就显得不识时务了,要是谋害郡主这个罪名到不了你头上,不能用这个扳倒你,那他们自然得想能扳倒你的法子,而你身上真的干净吗”
蒋松文冷笑了一声。
他敛财都是靠着陆元荣等人,自己是不碰这些东西的,为的就是怕到时候摘不干净,现在沈琛他们要是想靠这个找他的麻烦,那也不容易。
一百三十二·胆子
每个去害人的人,若是没能得逞,总是心虚害怕,会招致报复,以至于他们总会忘记他们才是那个主动害人在先的人。
现在蒋松文就是如此,他已经忘了,事情是他主动挑起来的,人是他要杀的,现在没杀成,他不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只怨卫安跟沈琛没能按照他期望的那样去死。
董成器面前是一碗参茶,他最近时常提不起精神来,便特意让人去寻了老参来,时常能补补身子。
见蒋松文情绪还是不大稳定,他便挑了挑眉,喝了口茶看着他提醒:“好了,说到底不过就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竟然也能引得你这样失了平常的稳重。你可要记清楚,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栽在两个孩子身上”
董成器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蒋松文吃他这么一说,立即便冷静了下来,坐在了椅子上冷笑了一声。
“小孩子就是他们一开始断了我几条财路,若不是他们穷追猛打,非得揪出陆元荣他们来,我会跟他们一般计较,会这么剑走偏锋”他眼神冷淡的端起茶一气喝了一盏,才又嘲笑起来:“别小看他们,尤其是沈琛,那可是一条会吃人的狼啊。”
董成器同样也牵了牵嘴角,不大当回事的哦了一声,他当然知道沈琛是一头狼,也知道他难对付。
可是现在不该招惹那也招惹上了,既然招惹上了,那就没有怕的道理。
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望了望蒋松文,忽然慢条斯理的问出了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你只杀了沈琛是不行的。”
蒋松文正琢磨该怎么去隆庆帝那里请罪才显得更加诚恳一些,听见董成器这么说,便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就算是杀了沈琛也没什么用处,顶多也就是一时的安定罢了,可是你想想清楚,这些天为了沈琛的事,那位临江王府的世子来了你这里多少趟”董成器提醒他,面上带着了然的笑意:“他跟沈琛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要是沈琛出了事,他知道真凶是你,你觉得他能就这么放过你吗就不说他了,还有临江王,那也是个护短的,这么多年来,你看他是怎么对沈琛的,你还看不透吗沈琛要是死在了你手里,你基本上便是跟整个临江王府结仇了。”
董成器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是他也不必再说完了,因为蒋松文已经完全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
是啊,他现在累死累活的想杀了沈琛遮掩罪证,想要沈琛卫安不再顺着陆元荣往下查把他给牵扯出来。
可是问题是,他就算是杀了沈琛,沈琛背后还有临江王府。
但凡只要临江王得了势,那他跟他家的老爷子,还是讨不了什么好处。
老爷子风光了这么一辈子,无非就是跟对了人,隆庆帝是个耳根子软的,老爷子兢兢业业的,图点小财小利,却从不敢有别的心思,也从来不结党营私,所以隆庆帝容得下他信任他。
可是换个人来做这个皇帝呢
临江王那可是个最有主意的,对于隆庆帝来说正好正合适的蒋子宁,换成了他,那就用不上了,不是什么帮衬而是掣肘。
临江王会容他存在吗
原本就处境堪忧了,若是再加上杀沈琛的仇,那他们蒋家恐怕就完全毁了。
蒋松文被董成器的这番话真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之前他已经想过沈琛不好对付,因此才听了邹青的从卫安身上动手。
而实际上老爷子也帮了他不少的忙,那时候众人对于卫安受伤一事基本上都已经处于乐见其成的态度了,若不是最后卫安没死而且真的揪出了凶手
他有些恼怒的伸手一把将手里的笔摔在了地上,觉得头痛欲裂:“照你这么说,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冷笑了一声,自暴自弃的道:“也对,凡是跟他们做对的不都死了吗从成王到刘必平,还有仙容县主和李桂娘,哪一个不是身败名裂,死的凄惨无比的那个小丫头就是个天降灾星,凡是要跟她对上的,就没有好下场的”
真是被气的没什么理智了,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董成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谁跟你说让你坐着等死了”
蒋松文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大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脾气一上来便不管不顾,什么事也想不清楚了。
此刻他就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都想不明白,听见董成器这么说,很是不耐烦的问:“那还能有什么法子”
董成器知道他的脾气,也不跟他一般计较,叹口气就道:“你也太沉不住气,事情还没个结果呢,输赢也还未定,你便这样急躁的不行,到时候还怎么继续打这场仗”
蒋松文这才忍耐下来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平复了情绪,语气恢复了镇定问他:“现在沈琛知道是我了,你说他下一步会怎么办”
“当然是寻你的错处啊。”董成器不假思索:“你做工部尚书这么多年,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你肯定是跟之前的那些事有关,才会朝他们出手,既然你已经出手了,他要报复你,自然是要寻你的不是。毕竟别的事先不提,这件事你在圣上那里是已经过关了,不管圣上到底相不相信你没做这件事罢,可是圣上就没有处置你的意思,这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至少说明圣上现在不想动你。既然圣上不想动你,林三少和沈琛再抓着你不放,那就显得不识时务了,要是谋害郡主这个罪名到不了你头上,不能用这个扳倒你,那他们自然得想能扳倒你的法子,而你身上真的干净吗”
蒋松文冷笑了一声。
他敛财都是靠着陆元荣等人,自己是不碰这些东西的,为的就是怕到时候摘不干净,现在沈琛他们要是想靠这个找他的麻烦,那也不容易。
一百三十三·狐狸
蒋子宁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他是真真正正人老成精人物,这么多年了,因为隆庆帝的多疑,他身边的人换了又换,连明皇后的母族都覆灭了,接下来的方皇后、彭德妃,他身边亲近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而他内阁的班子成员也是换了又换。
可是除了钱士云之外,唯有自家老爷子,是唯一一个跟着隆庆帝,甚至从来都不曾被他怀疑过的重臣。
蒋松文一听老爷子这么说,就知道老爷子是心里有数了,松了口气,恭敬的蹲在老爷子旁边,替他将鞋子除了,才道:“听您这意思,是想坏了临江王的好事”
他皱着眉头迟疑一瞬,细细的想了想这个可能,便又道:“可是现在圣上跟临江王感情正好,而且正是有那个念头的时候,临江王又是个再谨慎不过的人,咱们若是想要动手怕是很多阻碍。”
蒋子宁蓄的长长的修剪了形状的胡须在轻轻抖动,笑完了之后他便垂头看着自己也已经四十了的儿子,轻微的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太嫩了些,现在是我还活着,这把老骨头还能替你遮掩替你想法子,等到你老子死了,树倒猢狲散的时候,你可靠谁去呢”
他叹了口气。
到底是他自己身处高位,四周都是恭维奉承的人,蒋松文占了首辅之子的便宜,仕途一帆风顺不说,哪怕是犯了错,也多的是求着喊着帮他遮掩的人,他难免便显得见识不够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都已经这样了,再要去教他也只能慢慢的来,在他彻底能独当一面之前,这些事还是得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来给他收拾烂摊子,指明方向。
他看着蒋松文亲自去拿帕子过来,便指点他:“我也老了,原本想退下来的,可正如你所说,我还尚未退下来,就有人想着秋后算账了,可想而知,但凡我真的失了势,咱们家会是个什么情形。”
蒋松文抿了抿唇,声音低低的道:“父亲还硬朗着呢,那些人想要踩扁咱们家,且做梦去罢”
“这些套话连你也说”蒋子宁嗤笑了一声,不再遮掩:“这回你出事,知不知道朝中为什么没人给你说话”
蒋松文有些困惑的摇头。
他也有些疑问,按理来说,现在他父亲还是首辅,那些锦衣卫,还有顺天府的人,的确是太不给他们家面子了。
蒋子宁便挑着眉头,洞若观火:“那是因为,有人正想借着这个事踩着我上去啊,又怎么会不抓紧时机落井下石这回你出事,圣上冷落我,根本的原因不是因为沈琛卫安多难对付,不过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罢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黑漆桌面上写下一个字,看着儿子轻轻的笑了笑:“你想想看,若我倒了,上去的是不是他们”
陈阁老
蒋松文只觉得不寒而栗,抬眼看了蒋子宁一眼,问他:“父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可是陈阁老分明是蒋子宁提点着上去的啊
他有些不明白了。
蒋子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嘲讽一笑:“我在太极殿门口跪了一天那天,正是陈御史在里头跟圣上商量江南水灾的事,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一从宫里出来,我便让人进宫去问过了,安公公虽未明说,可是却也差不多了,正是陈御史在圣上跟前说,林三少素来稳重,平西侯更不是无事生非之人,此事怕是真的另有隐情。”
陈御史也算得上是隆庆帝跟前数得上的人物了,当初靠着方皇后的关系一点一点慢慢起来的,后来又表现的踏实无害,又因为是蒋子宁的学生,蒋子宁才顺手提拔了他。
可是却没料到提拔出了一个白眼狼。
蒋松文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就算是把您踩下去了,那前头论资历,论圣上宠信,也还有钱士云和秦升”
再不济,还有个徐安英呢。
他顿了顿:“这也太奇怪了些,为了件还没影儿的事儿,他便这么快想要踩下您这个恩师去,在朝中不是也要被人唾骂吗”
天地君亲师,师生关系可是自古以来压在人身上的一道枷锁,君不见之前多少人因为污蔑老师,自己的一生也前途尽毁吗
陈御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他是得了失心疯了吗
见蒋松文这么问,蒋子宁挪了挪脚,示意儿子也坐,才慢条斯理的道:“你也别觉得这有什么难以置信的,换个角度想想,他想讨好讨好未来的新君,这不也是极为正常的事吗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自古不变的正理啊。”
蒋松文冷笑了一声,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厌恶:“那他是瞎了眼,茶还没凉呢,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去趁热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
蒋子宁比他沉得住气多了,面上连一点儿愤怒的情绪也没有,抬手接了蒋松文递来的茶,不甚在意似地又抛出了一句话:“我叫阿文查过了,陈家跟卫家定亲,也很有学问。他们两家怕不只是儿女亲家,或者说,在定儿女亲家之后,他便已经通过卫家跟临江王示好了。这回他为沈琛说话,恐怕也有这个缘故。”
当初陈御史跟卫家定了亲事,蒋子宁便有过疑心的,觉得作为方皇后的妹夫而去亲近卫家极为不合理。
可是后来是陈御史他主动来表明过心迹,说是在普慈庵的时候两家大人带着孩子去了,出了些差错,导致出了些误会,因此才定下了儿女亲事。
后来陈家跟卫家也没有太多往来,婚事虽然定了,却因为卫玠守孝而一直还没举行,陈御史除了偶尔帮衬帮衬卫家,其他的倒看不出来什么。
直到这一次,蒋子宁才知道陈御史恐怕早就已经跟临江王达成了某种默契,成了卫家和临江王的同盟。
真是可惜,知道的太晚了,这些年陈御史也藏的太好了些,让人根本无法预料。
一百三十四·退步
蒋松文眉头紧皱,忍不住恶狠狠的冷笑了一声,骂道:“这就是个这山望着那山高的”
可是陈御史这些年来也的确是靠着蒋子宁在内阁站稳了脚跟,而且在隆庆帝跟前也很能说得上话了。
自己培养出来一个心腹大患,蒋松文咽了咽口水,一脸茫然的去问他爹:“那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蒋子宁看着蒋松文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要说也不是沈琛和卫安真的聪明到了哪儿去,而是自己儿子太不争气了一些,若不是董成器在旁边帮衬,恐怕他连这一步都做不到。
这些年他的脑子都用去怎么揽财上了,沉迷于声色犬马,仕途又一帆风顺,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以至于连对付敌人使出来的招数都不入流了。
他冷冷的看着旁边跳动的烛火,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淡淡的道:“什么打算怎么办既然养的狼有了异心了,当然是除去了,否则留着等他回来再反咬你一口吗这可是狼啊,叫咬一口,非得咬下你连皮带骨的一块肉不可。”
蒋松文听出些苗头了,他自来就知道自己父亲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凡是真的冒犯到他头上来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因此听出他父亲对于陈御史的恶意,他便带了些得意的笑:“父亲想怎么做”
天气渐渐变凉了,哪怕是关着门窗,屋子里也已经开始有了丝丝的凉意,蒋子宁人老了受不住寒,拿了毯子盖在身上,顿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蒋松文:“也不怎么样,圣上最厌恶的莫过于不受控制的人和事。他之所以青睐临江王,无非是觉得临江王在他众兄弟之中,好似对皇位最无觊觎,这些年跟郑王也最老实。而且通过近些年来临江王的隐忍不发,他也觉得临江王是个忠厚的人,因此才会有这个打算。”
蒋松文这个倒是知道,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圣上的身体愈发的不好了,前些日子不过是天气稍稍凉了些,他便一直缠绵病榻到现在,太医们用尽了各种法子,他看着还是没什么精神。也因为这个,您让那么多人弹劾临江王,说他嚣张跋扈,逾越礼制,圣上才还能忍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隆庆帝很怕自己就这么去了,没在众大臣面前施恩于临江王,就让临江王捡了现成的便宜,会对六皇子不利,因此做事还是很顾忌。
能想到这些,倒是让蒋子宁还觉得些许安慰,他摸着胡子嗯了一声,淡淡的道:“你说的是,现在临江王无非是靠着圣上的那点子想头,要是圣上一直有这个想头,那还好,他会一直平步青云。可是要是圣上没那个想头了,”
蒋松文眉头紧皱,忍不住恶狠狠的冷笑了一声,骂道:“这就是个这山望着那山高的”
可是陈御史这些年来也的确是靠着蒋子宁在内阁站稳了脚跟,而且在隆庆帝跟前也很能说得上话了。
自己培养出来一个心腹大患,蒋松文咽了咽口水,一脸茫然的去问他爹:“那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