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第9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一连串的质问不经思索就已经出了口,长宁郡主心中失望已极,轻飘飘的转开了脸,声音好似浸在了棉花里:“死了。”
她重复了一遍,又看着卫玉珑:“背主的奴才,还要她干什么留着把你给调唆坏了”
卫玉珑简直无法置信,瞪大了眼睛,好像从未认识过自己的母亲。
她气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强自忍着心里的郁闷和气闷,提高了音量重复问了一遍:“死了为什么死了她调唆了我什么母亲您到底在说什么”
三十一·决裂
外头还是新年,百姓们还在欢天喜地,亲戚多的,甚至可能连亲戚都还没走动完。
可就是这个时候,自己母亲却毫不手软的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她竟然杀人了。
在新年见了血光。
卫玉珑简直不可置信,与此同时竟忽然理解了自己父亲和哥哥这样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到底谁会愿意跟她生活在一起
她用手掩着嘴,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可是长宁郡主却被她的质问彻底激怒,冷笑着反问她:“为什么调唆了什么你最近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难道不是她在你跟前胡乱说话,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才让你的举动大异往常”
卫玉珑被她的话问的竟有些心虚。
哪里是雪杏挑拨了她雪杏不仅没有挑拨她,还一直劝她,说是长宁郡主肯定是为了她好的,肯定是故意只是让卫安先得意一阵。
是她自己发觉的不对。
长宁郡主哪里是想应付敷衍卫安她分明就是真的想把镇南王府的那桩婚约许给卫安,卫安房里摆着的那些,曾经长宁郡主答应要给她的东西,也全都是货真价实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都摆在眼前。
她这样想,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心虚过后就又升起无数的愤怒来,什么调唆她到底为什么对长宁郡主忽然生疏起来,难道作为母亲的长宁郡主竟一点儿也没有发觉到原因吗
那这样的话,长宁郡主还算什么母亲
她一点儿也没有关心自己到底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最近心情不好,甚至不关心自己生病没生病,一心只是扑在卫安身上。
可等到发觉了,她就把责任全部推在别人身上。
卫玉珑忍不住哭起来:“什么挑拨她到底挑拨了什么是母亲你心情不好,才故意要拿我的人开刀,恐怕是你为了补偿卫安,所以才要故意打我的脸吧”
不然这大过年的,她身边的亲近人全部都被换了,这让别人怎么看待她
何况明天就是初十了,就该去临江王府,到时候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新人,那些人精看不出来吗
她该怎么解释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任何事都能成为让她生根发芽的肥料,而长宁郡主无疑加速了种子的成长,现如今,那点怀疑在她心里已经得到了证实,成了事实了。
她觉得长宁郡主这是故意在为了卫安让她丢脸,好让卫安在临江王府大放异彩,好成功缔结跟镇南王府的亲事。
这实在太过分了。
长宁郡主却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愤怒,这愤怒让她更加不能理解,她笑了一声:“我打你的脸现在是谁在打谁的脸我是你的母亲,我难道会不盼着你好吗”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屋里的人早就知机的垂下了头,恨不得装作自己并不存在,玲珑却在此时进门来了,略有些紧张的告诉长宁郡主:“郡主,倪嬷嬷把雪莹她们都带来了,说要给您磕个头。”
卫玉珑像是被人迎面砸了一拳,被砸的晕头转向,完全不明白玲珑在说什么。
长宁郡主却余怒未消的呵了一声:“不必她们磕头,我或许还能多活几年直接领下去,也不必什么身价银子,直接卖了。”
居然还不是放去庄子上,而是直接卖掉
卫玉珑也是学过管家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由更加绝望。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才是最糟糕的,她自己觉得根本没做错什么事,可是长宁郡主却这样狠毒不留情面,这让她心中愤怒更重。
长宁郡主不肯管她,等玲珑下去了,立即又转头看着倪嬷嬷吩咐:“等会儿再催催三夫人那边,看看人什么时候进来。最近就暂时让飞雪过去服侍八小姐。”
倪嬷嬷犹豫不决的应了声是,却难免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葛嬷嬷毕竟伺候长宁郡主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没有功劳,那也还有苦劳呢。
可是长宁郡主却这样不留情面,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给,甚至都不许人求饶,就把雪杏给打死了,还栽了个偷盗主子财物的罪名
这可真是,太让底下的人寒心了。
卫玉珑已经停止哭了,她看着长宁郡主,觉得自己从前从未彻底了解顾自己母亲。
原来长宁郡主是这样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就要把另一个人踩进泥地里。
当初是卫安,现在轮到她了。
长宁郡主被女儿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恼怒又有些心虚,闪躲了一会儿又声色俱厉的呵斥飞雪:“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领八小姐下去”
卫玉珑不等她再多说,已经飞快的转身跑了。
在外头探听消息的骄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跳的厉害,等里头源源不断的出来人,才打了个冷战,飞快的搓了搓手跑回去了。
换做从前,哪里能听见这样的动静
可今天五房处置的人实在太多了,让人想不知道都难。
三夫人听见骄衣所说,简直觉得长宁郡主疯了,等到卫老太太房里的小丫头过来,才回过神来,收拾了精神去看卫老太太。
卫老太太问的就是长宁郡主那边的事:“那边到底闹什么呢动静这么大,隔着两座院子也听见外头的哭喊声了。”
卫安出门去了,三夫人也就格外小心的陪着笑:“是五弟妹那里。”她叹了口气把今天长宁郡主来找的事说了一遍:“是这样,五弟妹说小八身边伺候的丫头们有些不好,全都要换,又不肯从府里下头提人,只让我外头寻牙婆买人去”
卫老太太的眉头皱的厉害:“什么换什么人还全都要换”
“可不是。”三夫人替卫老太太剥了个橙子,垂下头遮住眼里的情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五弟妹这样大的火气,把小八惹得哭的厉害外头闹哄哄的,我也没来得及去问”
三十二·报应
什么没来得及去问,根本就是不敢去问、
卫老太太心中门清,以长宁郡主的脾气,她要做什么,需要跟谁商量,又会在意谁的感受只是不知道这回到底是什么事又让她起了这样荒唐的念头,竟然连女儿身边的人都动了。
青鱼已经回来了,见状就上前轻声跟老太太说:“外头是遣人呢,听说全都要卖了。不是发配去庄子上,到底是怎么着,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模糊的知道,好似是跟七小姐有关”
她叹了口气,又道:“而且,雪杏死了听说是偷了郡主的贵重首饰想要潜逃”
三夫人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惊得啊了一声。
本朝对待下人向来宽和,当下人的,也多是写投靠文书,而不是卖身,就是有卖身的,世代为奴的家生子,那也是不能随意打杀的。
可长宁郡主说杀就杀了。
三夫人心里对长宁郡主的厌恶又上了一层,又觉得有些胆寒长宁究竟是犯了什么病了,大过年的竟然什么也不顾,还见了血光,实在太不吉利。
卫老太太也皱了眉头:“笑话”
什么偷盗贵重首饰长宁那屋子里跟铁桶似地,蚊子恐怕都飞不进去,她带来的人都是她自己的,都是王府调教出来的家生子,眼皮子至于那么浅有奴籍的人还会想着潜逃
实在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
卫老太太眯起眼睛,让三夫人去把那些被遣散的人都给截下来。
长宁郡主怎么闹她不想理会,可是在这个时候无止境的耍弄她那小脾气和心机,就尤为让人不能忍受。
三夫人很了解卫老太太,知道她这样就是极为生气的表现了,忙起身答应了,转身下去办事。
等走了一段路,人少了一些,孔嬷嬷有些欣喜的道:“看来老太太也没因为郡主对七小姐好些了就对郡主改观”
三夫人亦是若有所思。
论理来说,老太太本来总该消融些怒火的,毕竟她对待卫阳清都不似从前那样生疏冷淡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三夫人这回才会故意去老太太跟前提长宁郡主房里大面积换人的事。
这样一试也的确有了收获,卫老太太对长宁郡主的冷淡还是一如既往的,而长宁郡主她好像也不是真的想通了就对卫安好。
她心里迷茫,跟三老爷商量之后一致决定就按照卫老太太的意思去做。
毕竟这府里如今当家的,撑起门户的,还是卫老太太,纵然日后卫阳清高升,那女主人也未必就说话管用。
卫老太太那边却已经把卫阳清叫去了。
卫阳清刚应酬回来,满面红光,可是理智却还是在的,对着卫老太太请了安,恭恭敬敬的在卫老太太下手坐下了。
卫老太太知道他是去跟陈御史他们吃饭,先问他:“那边怎么说的”
“定了。”卫阳清脸红到了脖子根,站起来朝卫老太太拱拱手:“朝中有人上折子,参奏两广总督邱楚英收受贿赂,纵容私盐贩子横行,圣上龙颜大怒,让两广总督进京自辩。”
这也是卫瑞千里奔赴广东,跟沈琛和林三少的人通力合作,才查出来的。
贩卖私盐,这可是个极大的罪名。
可放在邱楚英身上,又显得恰到好处毕竟是个封疆大吏,胆子大些也是有的,本来就少不了贪墨,被人一参也不会太引起楚王那边的怀疑。
卫老太太心里略微有了些安慰,刚才被长宁郡主勾起的愤怒也消散了些许,脸也就不再沉着,嗯了一声,又问他:“楚王那边有什么话说参奏的人没什么问题吧”
“您放心。”卫阳清点头:“儿子都晓得,人是陈御史找的,他们既不是同乡也不是同科的,楚王他们怀疑不到我们头上来。”
能撇清关系就好。
卫老太太抿了抿唇,正事已经说完了,就说起了私事来:“今天你媳妇儿在府里闹腾的厉害,说是要把小八身边的人全换了,这里头的缘故,你知不知道”
卫阳清还当真不知道,听说长宁郡主又闹了就忍不住心里厌烦,等到听见说竟然还杀了人,杀的竟还是雪杏,不由就失声站了起来:“她疯了吗”
雪杏可是葛嬷嬷的孙女,葛嬷嬷的儿子去了,就剩下雪杏这么一点血脉,平时看的眼珠子似地。也是为了笼络加恩葛嬷嬷,长宁才把雪杏提拔到了卫玉珑身边当大丫头。
现在说杀就杀了
长宁真的失心疯了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卫老太太就已经声音冷淡的开口了:“看来你也不知道。”
她见卫阳清脸通红的,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她瞎闹的时候。你自己房里的事,自己总得管清楚,别到时候出了事,就晚了。”
卫老太太心里也有些后悔。
当年如果她不是撒手不管,五房也不会乱成如今这副模样。
可是现在要管也晚了,长宁毕竟是五房女主人,这么多年下来也成了气候。
最要命的,是她知道卫安的身世,这才是最紧要的。
如果惹急了她,以她的性格,不是做不出鱼死网破的事
卫阳清羞得无地自容,不断的点头应是,回了卫老太太的话就立即赶回五房正院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像是荒芜了许久,他边走边忍不住皱紧眉头,等越过了小道进了长廊,看见了不断穿梭进出,却一丝声响也没发出来的下人们,心里怒气更重,拂袖进了门,恰好就见葛嬷嬷被两个丫头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出来。
他不由站住了脚。
葛嬷嬷显然是已经半点力气也没了,满脸都写着绝望,等看见了卫阳清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跪了下来也没别的话好说,只是反反复复的求饶,求卫阳清饶命。
这是有些昏了头了。
卫阳清叹了声气,就听见葛嬷嬷哭着喊报应,说这是她的报应。
她披散着头发,哭的声嘶力竭,不断的捶打自己胸口,到后来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三十三·利用
清晨的阳光洒了一地,连叶子也镀上了一层金光,蓝禾把窗户全都大开透气,往外头看了一眼就兴高采烈的笑起来:“今儿天气可真好姑娘今天出门一定顺顺利利的。
昨晚才闹了一场,值夜的玉清有些精神不济,却也跟着笑着附和:“可不是,今天一早起来天气就这样好,姑娘出门一定顺利。”
汪嬷嬷抱着一堆衣服进来,闻言就笑了,她最近也常常为自己女儿担心,可在卫安眼前,却总习惯把担忧都藏起来。
女儿她自然是挂念的,可卫安是她一手带到大的,没有女儿的这些年,卫安就是她的一切,在她心里,说句不自量力的话,早已经把卫安当自己女儿了。
她把衣服都放好了,才跟卫安说:“老太太送来的衣裳,让您今天就穿这个”
见屋子里的人只剩下了蓝禾玉清还有素萍,她脸上的笑意就加深了一些:“是王爷送来的,这可是流光缎呢,听说老太太那里也就只有两匹,这回对外就说,是老太太给您的”
郑王能对卫安这样关心,汪嬷嬷乐见其成。卫安苦了这么久,她实在希望日后老天能对卫安稍稍好些。
这料子太贵重了,卫安忍不住有些想皱眉。
上一世恨不得把这些天下最名贵的料子穿在身上,把心里的自卑和不堪都包裹起来,等到历经人情冷暖,才明白这些都是没用的。
她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可是她也明白郑王的好意,他觉得,这样别人对她的冷待和不屑就能减少一些。
“就穿这个吧。”她笑了笑,见汪嬷嬷笑的一脸皱纹,让她留在家里好好休息,才回后头去换了衣服,往合安院里去。
卫老太太刚刚洗漱完毕,还没开始摆饭,见了她先笑起来:“这料子本来就该你这样年纪的孩子穿,显得多好看”又转头吩咐花嬷嬷:“我箱子里那两匹,也一并给她拿去,让绣娘好好裁两件,还能做些帕子,再做条百褶裙。”
卫老太太兴致很高,立即就催着人去拿出来,一匹是海棠红的颜色,一匹却是紫色,卫老太太笑着让卫安瞧:“海棠红不必说,自然衬你。紫色也别嫌眼色深,你皮肤白,穿这颜色正好。”
慢慢摸索出了相处之道,尴尬已经少了许多,卫安自然也不会拂逆卫老太太的好意,笑着答应了,跟卫老太太讨论了一会儿,才听见卫老太太说昨天长宁郡主跟卫玉珑吵架的事儿。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卫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两个人吵的沸反盈天,连老五也治不住她们俩,昨儿就闹了一宿。”
长宁郡主少见的在卫老太太跟前哭了,还说一切都是卫安在其中捣鬼。
说卫安收买了雪杏,让雪杏调唆卫玉珑跟她生疏,哭的很是凄厉。
卫老太太不胜其烦,可是却又顾忌着她知道卫安的身世,只好跟她做戏,连白头发都好像添了几根。
卫安弯了弯唇,眼睛里都氤氲着笑意,轻描淡写的说:“是我。”
她记得长宁郡主的冷待。
这些伤害,如果建立在长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