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都是你-第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从她轮科到icu接手这个老人,到频繁抢救; 一次次将老人从鬼门关拖回来;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老人多半是不行了,撑不了太久。
怎能料到那一天来的那么快; 那么来势汹汹,那么猝不及防的,就带走了老人的生命。
这并不是让随曦最难过的。
最让她难受的,是最后那次抢救时,老太太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央求她们别救了,让老人安心离开。
布满老太太眼中,那种清晰的,深刻的绝望,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第54节
眼眶是久违的酸胀湿热,随曦不想被他发现,用力睁大眼把那些眼泪憋回去,悄悄深呼吸平复心情。
季景深的手一直在她背后,时轻时重地摩挲,下巴压在她柔软的发顶,他斟酌语句,沉声开口:“这世界上,你唯一明明知道,却无法阻止它发生的,就是生老病死。”
“它是一条定律,每个人都会有,包括你,包括我,既然无法阻止,我们能做的,就是正视它的到来。”
双手收紧了些:“总会有那么一天……”
“我知道,”她闷声,轻的近乎呢喃,“但我不想成为老奶奶那样。”余生只剩一个人在走,独自活在没有老人的世界,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尽管轻,但车里静,季景深还是听到了,他无奈失笑:“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随曦一愣,后知后觉自己话里的歧义,猛地坐直摇头:“没有,我的意思是……”她语无伦次半晌,沮丧地垂下脑袋:“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景深嗯声,眼里还含着笑意,定定看了她会儿,忽然说:“曦曦,我们会结婚,会一起走一辈子。”
“结婚?”
“嗯,结婚,”他想了想,补充道,“等你毕业。”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随曦停住呼吸。
“虽然我比你大十岁,不过不要紧,我会好好锻炼身体,健康长寿,晚年再多活十年。”陪她一起走到生命终止。
她不愿看着他离开,他又何尝能够?
静默片刻,随曦瞪他,却忍不住笑了:“小叔,要说到做到啊!”
他也轻笑:“嗯,说到做到。”
……
季景深送随曦到家,并未立刻走,而是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电视上放着无聊的泡沫剧,随曦看着看着开始犯困,身子下滑,无意识枕在他腿上睡着。
他很快发现,关了电视轻手轻脚抱她进屋,刚给她掖好被子,手腕就被迷迷糊糊的人抓住,倔强地不肯松,他不想吵醒她,索性上/床,合衣躺在她身侧。
十一月初冬,盖厚被子还有些热,随曦从梦中热醒,恍惚睁眼,入目近在咫尺的清俊脸庞,令她失神一阵口干舌燥。
怎么回事……
这时,季景深动了动,有像要醒来的征兆,随曦紧张到屏息,等了好久好久,也没见他睁开眼。
原来没醒,她也不知为何,就是悄悄摸摸松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在他睡着的时候这样近的看过他。
睫毛很长,仿佛一把小扇子,密密温和地贴着,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气息均匀温热……
随曦一动不动盯着,心底倏地有些痒,想要趁这个时候做些什么坏事……这么想她真就这么做了,她转转眼珠,确定他没醒,凑上去,先亲他的嘴角,再到下巴,最后到喉结……
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
她眨眨眼还想再来一次,谁知被“轻薄”的人蓦地动了,将她压在身下。
好重……她苦着脸推推他肩膀,扁起嘴抗议:“你装睡。”
季景深大方颔首:“想做什么?”
她脸通红,不肯承认方才仿若一个女流氓的行径,试图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偏不答,不依不挠地凝视她,然后学她先前的动作,从嘴角到下巴到颈间锁骨,流连轻吮而过。
空气中似有什么一触即发,随曦紧张地动也不敢动,在她胡思乱想快要爆炸之前,季景深翻身坐起,捏了捏她的脸。
“饿不饿,想吃什么?”
“……面条。”
“好。”
季景深走了,厨房不多时传来洗菜开火的声音,温暖充斥了整个家。
随曦躺着没动。
血液里流淌着些许躁动,提醒她之前做的坏事,脸烫得不行,她拉高被子捂住脸,开心又羞涩地弯了下唇。
季景深麻利地放好面条,进来叫她。
“曦曦,起来吃面。”
随曦刚刚不小心又睡着一轮,这会儿还有些混沌,脚踩在地上轻飘飘的,摇摇晃晃似要摔倒。季景深见状上前来扶,冷不防被她抱住,面对面蹭蹭,悄无声息地撒了个娇……
两人相携出门,房门被虚掩成一条缝。
谁也没有看见,在两人走后,对窗窗帘后探出一个人,不可思议地瞪着对面,神色微变。
*** ***
下楼倒垃圾,季秉泽走进楼道,余光瞥见什么,脚步一顿。
他负着手,走回去看。
车牌他是记不住,但这和季景深开的车长得一模一样,季秉泽挑挑眉,有些奇怪。
景深回来了?
回家,翻出季景深的号码,拨了两遍俱是无人接听,季秉泽猜测大概是在忙,放下老花镜。
应该是他看错了。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不待多久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季秉泽记起季律房间开着窗,忙进去要关。
“曦曦,起来吃面。”
季秉泽闻声唰地抬头,几乎是下意识反应,他躲在了窗帘后,目睹了这一场令他目瞪口呆的事。
直至两人离开,他都尚未完全回过神。
谈不上晴天霹雳,但的确是让他震惊,季秉泽关上窗,步履极快地往外走。
……
相对解决完面条,随曦自觉地去洗碗。
窗外的小雨渐渐转为细密大雨,倾斜洒落阳台,季景深怕弄湿不好处理,把窗户再合上些。回屋想拿手机,发现屏幕上跳出四五个未接来电,皆是来自同一个人。
他拧眉,边回拨,边走至阳台。
将碗整整齐齐摆入消毒柜中,随曦满意地笑了笑,出来想找季景深,绕了圈发现他在阳台上接电话。
她以为是医院的来电,便没有去打扰,抱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下。
“我知道了。”
结束电话,季景深目光沉沉地平视前方。
良久,他长指抵在太阳穴边,闭了闭眼。
“要回医院了吗?”见他进来,随曦坐直,潜意识觉得就是这样,眼巴巴可怜地看着他。
“没有。”他走过来挨着她坐下,突问:“吃饱了吗?”
“饱了,怎么了?”
“那我们出去走走?”
“现在?”随曦讶异的目光在大雨和他之间来回,“外面下很大的雨。”
“我知道,”季景深说,“我是指,去隔壁。”
“……”
他叹了口气:“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是爸,他知道了,我和你的事。”顿了下,他拍拍她后脑,微微一笑:“所以,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回家一趟。”
54、第五十四章:
“……回家?”
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 回家,”季景深颔首,凝她神色,眉目轻敛,“不想见?”
随曦咬唇,摇摇头:“没有; 只是……”害怕,一想到要和那么多从小熟悉的长辈以另一个身份见面; 她就……
季景深看穿她心中所想; 低声说:“虽然这么快被知道在意料之外,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总是要见的,对不对?”
她没说话。
“而且; 爸以前也知道,想来不会太惊讶,”他安抚似得笑起来,“走吧!”
随曦自知不能逃避,跟着他起身,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两人拿了把伞,穿过细密雨帘,站在家门口。
他拿出钥匙开门。
除了季律,一家子到的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 齐刷刷的目光颇有三堂会审的模样,吓得随曦愈发忐忑不安,手心里的汗冒的更多。
“回来了?”季秉泽先打破僵局。
季景深点点头。随曦咽咽口水,真的见着人,那些紧张感反倒削弱了些,她如往日般,挨个叫过去。
堂嫂笑了笑,拍拍身侧让随曦过来坐。
季秉舸最先开口,问的却不是有关两人的事:“大学怎么样,忙不忙?”
“还好,每天都很充实。”
堂嫂插话:“我听季律说,你当年分数考得很不错,如果真要选,临床也没有问题,怎么会选分数线较低的护理?挺吃亏的。”
随曦自己倒没这么觉得:“因为想当护士。”那是她从小就有的梦想。
堂嫂唏嘘,叹一句好吧便没了下文。
“现在大四了吧,一转眼都快毕业了,”季秉舸问,“在中心医院实习?哪个科?”
“对,目前轮科到icu。”
季秉舸:“挺不错。”
紧接的一番问答,皆是关于她的学校和实习,没人主动提两人在一起的事,时间一久,随曦心里头的不安又冒出头些。
不过多久,四方会谈结束,季秉舸回房休息,季秉泽则叫季景深去书房,随曦睁圆眼惴惴不安地看向他。
“没事,在这等我。”他以口型说,兀自离开。
掌心的汗濡湿温热,随曦低下头,从来没有觉得一分一秒这么难熬过,直到身前被人放了杯温水,是回来的堂嫂。
第55节
客厅只有她们俩,堂嫂笑看着她,开门见山。
“你和景深的事,我已经听秉泽说了,你们在一起有多久了?”
许是堂嫂的表情和语气都太温柔,令随曦放下不少紧张和戒备,低低回答。
“差不多半年的样子,比我想象中要多,”堂嫂说,“你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和我家季律玩在一块,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其实我一度以为你们会发生点什么,毕竟青梅竹马,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随曦窘了下:“我和季律是非常好的朋友。”
“我知道。”堂嫂露出个惋惜的表情,“虽然和我们季律没缘,不过和景深在一起,也算是意外中的惊喜吧,但是我有句话想问你,你思考清楚再回答我。”
“好,阿姨你说。”
“你也知道,你和景深之间差了十年,因为年龄差距,会让你们产生代沟,比如人生观、价值观的不同,所以你是不是想清楚了,有关你和他的差距。”
堂嫂问的很直接,也很现实。事实上这些问题,早在两人初在一起时,她就深刻思考过。
差距……肯定是会存在的,但两人都在努力克服,感情这种事情,不是一方的迁就和包容,要互相理解才能长久。
因为比她大了十岁,他在为人处世方面比她要成熟很多,除了情侣,可能某些时候他更像一个人生导师,或者说是一盏明灯,照亮和指点她前行的路。
“想清楚了。”她抬起眼,不错一步地看着堂嫂。
那是她的小叔,她从那么小就认识,慢慢长大,喜欢上的人。
她有无数想要和他共度余生的勇气。
……
季秉泽背手站在窗前,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季景深安静站着,决定先发制人。
“爸,您当年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认为我现在能够回答您。”
“年龄上,我的确比她大十岁,但这个没有问题,我和她彼此接受这个差距,”也在相互努力,他会捡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和她聊天,她也会陪他做他喜欢做的事,“至于辈分,她从小跟着季律叫我小叔,实际上我们之间并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我只是年纪比她大,仅此而已。”
“您当时说,让我好好想想,这样的感情是否合适,我的回答是——是,不过因为我们差了十岁,不过因为她从小叫我小叔,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吗?这样对我和她来说,是不是很不公平?”
季秉泽已然转过身,嘴唇瓮动几下,想说什么,又止于嘴边。
“爸,您当时说过,您并不反对,我希望您到现在也是这样想的。”在一起不容易,他不想,更不愿失去。
蔓延在两人之间的,唯独无声的静寂。
本有一堆话想要质问,被儿子这么长一番话下来,吞回去七七八八。沉默半晌,季秉泽深深吐出一口气:“这件事,文茵知道吗?”
“暂时还没有说。”
“找个机会跟她说,就算改嫁,她也是曦曦的妈妈,你们的事……不该瞒着她。”
两人并没有瞒着的意思,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不过眼下也不需要解释,季景深答应:“好,我知道了。”
季秉泽走向门,在手指搭上门把前,他微微偏头:“晚上留下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好。”
吃过晚饭,季景深要去医院一趟,离开前,随曦抓住他的手,问他季秉泽都说了些什么。
他看她一脸郑重又好奇,忍不住想逗她:“说了很多,你想知道哪方面?”
“……你都说吧。”
“比如,他嫌我年纪大,老牛吃嫩草。”
“……”真的吗……
“比如,他让我好好待你,不然就把我扫地出门。”
“……”
“差不多就这些。”
随曦深切表示怀疑:“真的这么说?”
季景深笑,没回答,就这么开车走了。随曦气鼓鼓地跺脚,冷静下来回想他说的那些话,胸口仿佛被塞满了糖,甜滋滋的。
大骗子!
在家无聊,随曦一个人出去看电影,散场后刚过十点,她发短信问他是否回家,毫无动静。
看来是没有了。
不太想回家,又无处可去,随曦思忖会儿,坐上了前往医院的公交。
十一月初冬,天气渐渐冷下来,车窗开了条缝,钻进来的冷风吹得她轻轻打了个哆嗦。车子平稳前行,在慢悠悠的晃荡中,她的思绪倒退回大二的某个冬日……
那段时间抵抗力不好,一入冬就开始生病,她不顾谢珊的劝阻坚持要去家教,结果下课后头晕脑胀,没看清楚就上了辆公交车,驶出快二十分钟她才发现不对劲。
除了兼职,她很少出学校,对上海一点都不熟悉,满大街的陌生景色,不是她回学校路上会经过的。
赶紧下车,路边傻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时候下意识就想给季景深打电话,手机都拿出来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行,她离开了南临,离开了他,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那一次是她几年来,情绪最崩溃的一次,一个人躲起来哭得天崩地裂,烧得人事不知,幸好遇上了好心人,送她到医院。
现在终于,苦尽甘来。
……
到医院没找到季景深,倒是碰见黎晋,随曦先打招呼:“黎医生,好久不见。”
黎晋诧异,眼珠转了转:“来找景深的?”
“嗯,他走了?”
“没有,在和主任说点事。”
那就好,她还以为自己白跑一趟了。
黎晋一直在观察她,谁都没有,包括他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小倔强的女孩,如今明艳地长大,然后和季景深走到一起。
“我挺意外的,你们俩的事,”黎晋摸摸鼻子,“当时听到医院的传闻,还以为和你同名同姓。”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