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山匪黑化了-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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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这才急切了些,毕竟官家的话耽误不得。”
两个小丫鬟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内官也跟着点了点头。
十三王爷不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懂了,轻飘飘地转了个身,朝着两个小丫鬟指着的小路走去了。
——
江以桃毕竟是个姑娘家,她的的步子向来也是慢的,才走了没多远,便被陆朝追上了。
陆朝这会儿倒是没了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了,冷着一张脸,健步如飞地跑到了江以桃的面前,像头小狼崽似的,恶狠狠地盯着她瞧。
江以桃叹了口气,四处瞧了瞧,发觉自己怎么走到这条小路来了,难怪陆朝像个没事儿人一般呢,毕竟这地也鲜有人烟,他自然是不顾忌。
陆朝挡在了江以桃的身前,也不说话,像一座小山似的。
“陆朝。”江以桃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无知的、顽劣的幼童,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天边一缕若有似无的雾气,“你挡着我的路了。”
陆朝闻言扯了扯唇角,倒也十分听话地让开了。
江以桃瞅了瞅他,也没从他的脸上瞧出什么来,心中也是懒得深究什么,便也就踏着小步从陆朝的身边走过了。
陆朝还是不说话,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地跟着小姑娘,直到远远地能瞧见那座小凉亭的时候,陆朝才悠悠地开口问道:“为何来这儿?阿言,若是身子不舒服,便好好地回帐篷去歇息一会儿。”
江以桃回眸十分奇怪地瞧了一眼陆朝:“什么身子不舒服,那不过是我逃出来的借口罢了。方才那情景,几乎是闷得我胸口疼,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出来了。”
陆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噢,又不说话了。
这亭子前边有几座弯弯绕绕的假山,江以桃侧身闪了进去,笑道:“这假山倒是与江家的有些相像,幼时,我常常会悄悄地跑出来,与四哥在假山之中捉迷藏。”
陆朝又噢了一声:“是么,与你的太子殿下一起么?”
陆朝这话说得便十分不讲道理了,不过江以桃也不恼,竟然笑嘻嘻地应陆朝:“是哦,与幼时的太太子殿下一起,常常捉迷藏呢。”
……
陆朝沉默半晌,忽然间也闪着进了假山,扯着小姑娘的手腕,将她圈在了自己的身前,咬牙切齿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说话,我不过是说出来气一气你,怎的还顺着我的话来气我了?”
“你这人才是不讲道理,你可以说来气我,我怎么不能说出来气气你?”江以桃哼了一声,抬眸用那双清亮的、小鹿一般的眸子盯着陆朝瞧。
陆朝最是怕江以桃这样的眼神,便赔笑道:“是,我们阿言就应该好好气我。”
江以桃顺杆子往上爬:“不过方才那话我说的可是真话。”
“嗯?”陆朝挑了挑眉,尾音上扬。
“幼时,常常与太子殿下一同捉迷藏,那句。”江以桃这杆子算是爬到了尖尖上,露出了小狸奴一般的笑来,又像一只小狐狸,十分狡黠。
陆朝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江以桃,显然是被小姑娘气得不轻。
江以桃见状也歇了心思,不再去逗陆朝的趣儿了,忽然抬高了手,轻轻触了触陆朝的下颌,柔声道:“逗你玩儿的,我幼时哪有见过这太子殿下几面,怎么就能一起捉迷藏了。”
“阿言,你别离开我。”陆朝忽然间红了眼尾,放软了语气,像是在讨饶。
江以桃怔了怔,一时间竟然没能接上话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朝,从来没见过这样脆弱的小山匪,像是一个制作精美的瓷器,轻轻地碰一碰便要破碎开一般。
陆朝的皮肤在这微微有些刺眼的日光下几近透明,他的睫羽十分纤长,垂眸的时候便会轻轻地盖住他一小半的瞳孔,苍白的薄唇被他咬出了一丝血色,无端地在他的破碎感上平添了几分妖异。
江以桃记忆之中小山匪,总是扯着张扬的笑意,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好像可以装下广阔无垠的苍穹。后来,江以桃记忆之中的十三王爷,清冷自持、矜贵冷然,像是雪山顶上的一抹雪。
总是,不是眼前这样的。
“陆朝,我也无路可走了。”江以桃也忽然间红了眼眶,柔软的尾音带上了点儿微不可觉的颤抖,“你说,陆朝你说,我还有什么路可以走么?”
陆朝的眼尾更红,牵制着江以桃手腕的手更是用力,近乎偏执道:“别丢下我,阿言,你别丢下我。”
江以桃笑了笑:“陆朝,你这话说得也是一样不讲道理,不管是当初在灯州也好,如今在盛京城也好,先丢下我的那个人,是你。”
陆朝沉默半晌:“是我不好。”顿了顿,他在刹那间松开了江以桃的手,极尽轻柔地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去,“是我不好,阿言,别离开了。”
江以桃伸出手,轻轻牵住了陆朝的食指,温声软气道:“在呢,在呢。陆朝,我在,我等你。”
他们两人对这句话都心知肚明,再也是等不到了。
不管是江以桃也好,还是陆朝也好,他们第一次无比清楚地认识到,或许溪山的那段时光是真的已经成为过往的云烟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可此时此刻,他们各自保持着适时的沉默,好像这样便能将这件事儿就这样揭过去一般。
突然间,陆朝将小姑娘拥进了怀中,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顶,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喃喃地唤着:“阿言,阿言。”
冥冥之中,江以桃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不受控制地红了眼,一句一句应着:“在的,陆朝,我在的。”
“阿言,我——”陆朝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在最后止住了话头,只是垂眸盯着江以桃的发旋,无端地笑了一声,却不接着往下说了。
江以桃紧紧揪着陆朝的衣襟,用力到指节都微微泛白。
陆朝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江以桃想了想,或许自己并不算是有多了解陆朝,可她却无比清晰地明白,陆朝这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在江南的那些年里,江以桃读了不少的书,好的也罢不好的也罢,她都多多少少地读过一些。对于西京的那一小段过去,江以桃也是了解了个一知半解。
盛京灭了西京,那么陆朝定是要毁了西京,这段前尘旧事才能算是被划上一个圆满的结局。
在江以桃还在出神的时候,陆朝便松开了手,径直地往外边走去。
直到走出了假山,陆朝才回身来,软声道:“五姑娘,该回去了。若是身子不舒服,今日便不要出门了,好好地待在帐篷内歇息罢。”
江以桃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陆朝这话里还有话,可她沉思着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陆朝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为何?”江以桃起身跟了上去,欺身问道,“陆朝,从方才你踏进帐篷看我的那一眼开始,你就有话要对我说,是不是?陆朝,你想要说什么?”
陆朝没有应话,他双手背在身后,十分柔和地瞧着眼前的小姑娘。
深山中的风夹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气味从远方飘来,吹起了小姑娘鬓角的碎发与鞋边的裙摆,轻轻地在半空中打着小卷儿,最后又从江以桃与陆朝的身边掠过了。树叶与树叶相互摩擦着发出了轻而杂乱的、破碎的声响,从七零八落的枝杈与树叶之间漏进来的日光也随之变得明明灭灭,像是摇晃闪烁的烛火。
江以桃也不急,仰起头来与陆朝对视着,等着他开口回答自己提的问题。
陆朝并不打算回答:“走罢,五姑娘,我送你出去。”
话音刚落,他转身便要走。
江以桃眼疾手快地扯住了陆朝的衣袖,威胁道:“陆朝,你今日不说清楚便别想走了,咱们就赖在这树林中好了,像昨日一样地又失踪了一次。”
陆朝若是真的想走,十个八个江以桃这样的小姑娘都是拦不住的。江以桃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事儿,她说这话也不过是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了,明白陆朝定然是会依着自己的。
他向来都是依着自己的。
陆朝闻言果真是停下了脚步,咬了咬后槽牙,轻啧了一声后才认命地回过了头来,哄道:“我也只不过是想问问你的身子怎么样了,可既然是瞧见了,便也明白没什么大碍,这才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江以桃狐疑地盯着他:“就这些?”
“唔。”陆朝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被江以桃的眼神盯得后背发麻,索性又转过了身去,“就这些,不然?我的阿言以为我要与你说什么?”
倒不是说什么。江以桃小声地咕哝了一声,隐隐觉着陆朝这小山匪还有什么计划瞒着自己,可她也是明白,若是陆朝不想说的话,自己也无法从他口中问出什么。
江以桃顿了顿,便意有所指道:“陆朝,你要好好地看着我出嫁。”
陆朝嘁了一声:“你倒是刁钻,还要我瞧着你出嫁。你就不怕我当街抢了太子殿下的亲么?”
“陆朝,”江以桃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笑嘻嘻地提议,“那要不咱们同一日成婚罢?你娶我的妹妹,我嫁给你的哥哥……婚车擦肩而过的时候,或许我还能骗骗自己,我嫁的是十三王爷呢。”
陆朝闻言皱了皱眉,紧抿着唇角。
江以桃说着说着,眸子便也垂了下去,好像到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应陆朝方才的话一般,不知不觉中连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儿哭腔:“陆朝,你会去抢亲么?”
她也没有想着等陆朝的回应,自顾自地便说了下去,“你可别来,这江家一族的兴盛可就绑在我身上了,若是你来了……或许,或许……”
或许我就会跟你走了。
江以桃的话没有说完,眼眶中便已经蓄满了泪,大颗大颗地往下坠着,没进深色的泥土中,霎时间便不见了踪影。
陆朝轻轻叹气,他的小姑娘所承担的东西好像比他想的还要多,只可惜到头来自己也不能陪在她的身边。所幸,她是个坚强的姑娘,自个熬着熬着便也能过去。
“我不会去。”陆朝的声音淡淡,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看江以桃,“阿言,回去罢,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深黑的泥土中零零碎碎地长了几颗矮小的杂草,碎石子三三两两地遍布在泥地上,江以桃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睁着一双朦胧的泪眼死死盯着自己露出的一小截鞋面瞧。
陆朝又说:“方才那些话是我说得不讲道理了。五姑娘以后便是太子妃了,自然是要离开我的,五姑娘便只当我是在说胡话罢。”
江以桃怔了怔,颓然地松开了揪住陆朝衣袖的手。
陆朝察觉到了这陡然松开的力道,心口却像是忽然间被揪紧,疼得他四肢百骸都开始发麻。
“你又这样啦,陆朝。”江以桃也不恼,带着笑意轻骂了一声小坏蛋。
然后她伸出手来,用衣袖缓缓地拭去了眼角的湿润,再抬眸又是那个笑意温和又得体的江家五姑娘:“我以为你会将一切都说与我听,你的谋划也好、计策也罢,我总想着能成为那个走到你身边去的人。”
“真可惜。”江以桃最后也只是感慨了一句。
是,真可惜。陆朝倒是笑不出来了,他双手握拳,紧了又紧,忍了又忍。
他多想转过身去,将一切都与这个小姑娘说,他这些年的暗中布局,这些年的谋划隐忍,他统统都可以与江以桃说。
可最终也还是理智更胜一筹,陆朝明白自己什么也不该说,若是幸运的话日后他便还能再见到这小姑娘,若是不幸运的话,小姑娘便只会带着对自己的恨意一年年活下去。
是他今日听见了小姑娘答应嫁给太子,才慌不择路地说了那些话,本是不应该说的,本是要自此远离这江家的五姑娘,回去之后便称病不再出门的。
本应该是……
与江以桃重逢之后,有太多的本应该最后都偏离了轨道,朝着陆朝无法把控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陆朝疲惫地闭上了眼,冷声道:“回去罢,五姑娘。”
“好。”江以桃也淡淡地应,话音刚落她便抬脚往前走。
在与陆朝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江以桃又停下了脚步。
“我还会等你。”她说,“陆朝,我比你想的还要了解你了。你说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在假山那儿,才是你的真心话,你不想我离开。对不对,陆朝?”
陆朝抬眸,他清楚地瞧见了江以桃湿润的眸子,还有纤长的、轻轻颤动的睫羽。
他明白江以桃想要听什么,他再明白不过了,可陆朝说不出那些小姑娘愿意听的话,也再说不出那些狠心冷情的话了,便只好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应。
江以桃的尾音还带着细细的颤:“我会等你,我知道你会来的。”
“五姑娘,你想见之人……”陆朝缓缓开口,声音粗粝得像是夹了一把沙子在喉咙中似的,“你就快要见到你想见之人了。”
谁?江以桃怔了怔,忽然间,她想起了许岚。
江以桃还想问一句,可陆朝却强硬地打断了她还不曾说出口的话:“该回去了。”
是,该回去了。
江以桃眼眶红了红,也歇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抬脚往前走去。
她每一步都走得慢,却也坚定。
作者有话说:
卡结局真的很痛苦,总是想写BE,那当然不能BE
只能写了改,改了删。
我真的很爱写BE(轻轻
年底一定要开一本BE文学快乐一下
——
第112章 发钗
江以桃一路上就这样慢悠悠地走了回去,她不曾回头去看陆朝,却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陆朝的气息,他像是一只躲在暗处的狼,悄悄地注视着江以桃。
这股黏在身上的视线,一直到江以桃走近了帐篷,放下了门帘才渐渐消失。
江以桃并不想去深究这些,陆朝这人的性子她倒是有几分了解,她定然是不可能改变陆朝的想法。若是别的什么还好说些,可江以桃明白,横在她与陆朝之间的,是国恨、是家仇。
是终其一生都难以消除的东西。
所以真要论起来,江以桃也只是觉着难过,并不是有多么生陆朝的气。
江以桃轻轻叹了口气,这小山匪又何尝不是将自己吃得死死的呢,若是陆朝真的在她大婚那日来抢亲,饶是守规矩如江以桃,她也定然会抛下这一切跟陆朝走。
可陆朝不会去的,一切就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不会去。
江以桃这才坐下没多久,便听见江以李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惶恐与害怕,怯怯地问:“阿姊,我有些话想要与你说,是……总之、总之是有话要与你说。”
“阿李,”江以桃正欲起身,又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轻声道,“阿李,我有些倦了,正想着要歇下。你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便进来罢;若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明日再来与我说也是好的。”
江以李在外边轻轻地“啊——”了一声,踟躇了好一会儿,才泄了气一般道:“哪有什么事儿是比阿姊的身子更重要的呢?若是阿姊累了便快些歇下罢,阿李明日再来寻阿姊。”
到了这会儿,江以桃才开始庆幸起来自己身子不好,若是旁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还要被以为是在寻什么不愿见人的借口呢。
毕竟这会儿还早,大多数人也只是才从睡梦之中醒来。江以桃虽说是醒的早了些,左右也只不过是去了官家那儿说了会话,到底也是累不到哪儿去。
可从江以桃的口中说出来,依着她向来都是身子不好,便无端地让人信服。
江以桃也不应话,过了一会儿便听见了江以李慢慢走远的脚步声。
哪里是什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