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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暴君宠婢-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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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川言深刻地认识到什么叫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
  时尘安却自以为寻到了个极好的法子,她?兴冲冲去找柳菁和林唤春商议此事,林唤春大?大?咧咧抓着扇子摇风,一听就笑:“这不就是选秀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说着一双笑眼就望向了柳菁,柳菁正捻着块水晶糕尝着,闻言倒也?没有丝毫慌张局促,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手?,方?才?道:“陛下?同意选秀了?”
  时尘安道:“我没有与他提起这件事。”
  岂止是没提,她?是压根没有想起还有选秀这回事,如今听了林唤春点她?,她?才?想起小郑确实与她?说过,皇帝选妃嫔,靠的就是选秀,和寻常的两家议和不同,选秀是只要皇帝看上就好,不用?管姑娘家的意愿。
  既然如此,靳川言怎么会讨不到娘子呢?
  时尘安迷瞪瞪地想着。
  林唤春却拉长了语调,道:“恐怕又是不同意吧。”
  时尘安下?意识问道:“为何?不同意?他……年纪也?大?了,却是该为社稷考虑了。”
  林唤春道:“明面上的说法是选秀劳民伤财,况且政务繁多,无?心后宫,因此不想办,但私下?里谁知道呢,或许京中贵女,陛下?一个也?瞧不上。”
  说着,她?一双细长眼儿将时尘安上上下?下?扫了会儿,又抿嘴笑向柳菁:“我瞧着,大?约就是看不上。”
  这下?,连时尘安都瞧出来了今日林唤春格外?针对?柳菁。
  柳菁忽然遭到好友的针对?,却也?不生气?,仍旧坐得?四平八稳,态度与往日一样平和:“尘安,你要劝陛下?选秀。如你所说,陛下?已过弱冠之年,虽身强力壮,但培养
  社稷之君也?需漫漫时日,他该为大?周考虑了。”
  林唤春道:“何?必要考虑选秀,等?尘安入了宫,她?自然就把东宫太子生下?了。”
  “不一定,”柳菁沉稳地道,“我说这话不是为了咒尘安,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这世上多的是妇人诞不下?麟儿,也?有诞下?了却养不活的,宫里多几个女人,也?是备着不时之需。”
  “柳菁!”林唤春一巴掌把手?里摇着的团扇拍到桌面上,“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可能,尘安是我的好友,我自然希望她?可以诞下?皇长子。”柳菁又把话题拨了回去,“可即便她?生下?了太子又如何??她?连中馈都不会掌,何?况又是掌管后宫,她?需要有人协助她?,帮她?稳住凤位和威风。”
  林唤春忍无?可忍,道:“你不如直接和尘安说,叫她?请陛下?高抬贵手?,放你这个痴情种入宫算了。”
  时尘安难掩诧异,目瞪口呆地看向柳菁。
  柳菁扶了扶鬓,没有说话。
  林唤春简直恨铁不成钢:“陛下?确实救过你,但他救你不是为了救你这个‘人’,他连你是谁都记不清,更是早把此事抛之脑后,你又何?必对?这救命之恩念念不忘,甚至不惜跳进后宫这牢笼?柳菁,你再痴情也?得?有个限度。”
  柳菁抬眸,清清冷冷道:“唤春,你又不是我,怎能代我决定我的感情的低廉与否。”
  林唤春算把话说尽了,没好气?地坐下?,抓起团扇,烦躁地把扇子摇出了残影。
  柳菁说了会儿,觉得?口渴,慢条斯理地斟茶。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目睹整个争吵过程的时尘安正陷入一种极大?的震撼之中。
  先不谈柳菁,就是林唤春,再不喜柳菁入宫,但在?骂她?的时候也?没有提一句‘这是尘安的夫婿,你不该觊觎’。
  她?们似乎直接默认了靳川言会有三宫六院,正如每个略有家私的男子都会有三妻四妾。因此她?们并未觉得?当着时尘安的面,盘算靳川言,分瓜靳川言有何?不妥。
  好像她?合该得?不到一份一心一意的完整的爱。
  时尘安想到从前?跟着阿姐去邻村看戏,遇到那些?妻妾相争的戏码,周围的坐席上总会传来对?那妻妾的批评,有男的恨恨骂女人心犯嫉妒,不是好妇,更有女子觉得?丢脸,急与她?们划清界限,自言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们中有人说,男子有何?好争,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争来反而叫自个儿生气?,不如只将他当作钱袋子,妻妾几个关起门?来嘻嘻哈哈过日子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好似这般说,能显得?她?们极为洒脱似的。
  那个时候的时尘安也?这般想,可阿姐不是这样想的,回去的路上她?牵着时尘安的手?,提着灯,告诉她?:“人是人,不是个物件,你不能叫人把所有的感情都撇开,那不合天理。就譬如大?黄,那还是个畜生,可是往日它略与我多亲近一分,你也?要不高兴,为什么?”
  时尘安道:“可若我不爱他,只将他当作钱袋子呢?”
  阿姐道:“你兄长想叫我换亲过去的那家,虽则家贫,身有缺陷,但好歹有门?手?艺,可以养活一个小家,你仍旧赞许我的不同意,没有劝我将他撇开,只把他当钱袋子,为何??”
  时尘安道:“因为阿姐不喜欢。”
  阿姐笑着摸她?的头:“是啊,不喜欢,人的感情哪是这样轻易就可以忽略的。何?况,你不觉得?她?们那些?话说得?洒脱,却正中了那些?男人的下?怀。他们才?不管女人心里有没有他,这是女人才?会有的想法,他们只要后宅和睦,有人能替他们打理家务,生养孩子。女人心里越洒脱,他们就越高兴,越可以痛痛快快纳妾。依我说,就得?嫉妒,就得?闹,心里不痛快了,为何?要忍?我不痛快就得?所有人不痛快,最好闹得?男子断子绝孙,连家都不敢回,才?是好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是时尘安还觉得?阿姐的想法太过疯狂激进,不像她?素日温和的性子,可直到这么一刻,她?面对?如此平静地分瓜她?的‘夫婿’的柳菁与林唤春,时尘安终于明白了阿姐的想法。
  倘若,倘若靳川言要选秀,要把三宫六院全部都塞满,她?是决计做不来大?度的皇后或者置身事外?的脱俗之人,她?肯定日日夜夜都要受着嫉妒折磨,并且要把家宅闹得?鸡犬不宁,直到她?能脱身痛苦。
  柳菁说得?对?,她?做不来皇后。


第47章 
  靳川言回暖阁时; 时尘安正趴在案桌下,拽他用来垫桌脚的折子。
  靳川言是个念旧的人,哪怕如今他的身高已与这案桌配不上了; 他也不舍不得换; 搁在暖阁里,宁可用折子垫着桌脚,堪堪用着。
  不过也因为垫桌脚的折子太多; 他也记不起时尘安眼下拽的这份究竟是哪一份,他起了些好奇; 帮忙把案桌抬起; 看时尘安顺利将折子抽出来后; 随口便问:“你?要这折子做什?么?”
  时尘安打开折子; 从头到尾略看了一遍; 确认没有寻错后; 她板着脸,把折子递给靳川言,然后一声不吭转头就走; 闹得靳川言满头雾水。
  他打开扫了眼,就被‘选秀’二字刺得脑壳疼,他转过头去,看时尘安捧着盏凉茶坐在窗边; 明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却?仍旧梗着脖子望着外头星子寥落的夜空; 还有被烛火照亮的黄瓦红墙。
  靳川言合上折子; 单手拎着; 将手与折子都背在身后,轻手轻脚走?过去; 觑着时尘安的神?色,道?:“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不高兴了?”
  她的神?色谈不上不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只?是有些小?性子上头,不怎么想看到靳川言罢了。
  “你?又骗我。”
  靳川言‘嗯?’了声,声音略疑惑,好似无辜得很,内心?却?极其?紧张地迅速将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检查了一遍,再次确认自己的狐狸尾巴还严严实实地藏着。
  时尘安的脾气却?被靳川言这佯装无辜的声音给顶上来了,她冷笑了声:“你?前儿告诉我,京中没有肯入宫的贵女,我看事实并非如此,只?要你?肯点头选秀,这三宫六院怕登时就能被塞得满当?当?的,靳川言,你?行情当?真好得很呢。”
  靳川言一愣,道?:“怎么可能?就连那些男子见?了我都会吓得溺尿,何况女子?她们?便是肯入宫,也是皇命所致,哪里是心?甘情愿。”
  时尘安道?:“若我能替你?寻到一位真心?仰慕你?的女子呢?”
  靳川言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用目光慎重地审视着时尘安的神?色,只?一会儿功夫,他便道?:“今日?你?见?了柳菁和林唤春。”
  不是疑问,而是极笃定的语气。
  这事瞒不住,时尘安便没有否认。
  靳川言的眼眸便瞬间亮了起来,那止不住地笑意?将寒星般的眸子润得柔情婉转,他在时尘安面前坐下,眼疾手快地在她要转头之?际,扶住了她的脸颊。
  在他的掌心?里,时尘安若炸毛的小?猫,睁着圆溜的眼睛瞪他,而他慢条斯理又极为舒心?地用拇指抚了抚时尘安嫩生的颊肉,他的唇角上翘起愉悦的弧度,道?:“尘安,你?是在因此吃味吗?”
  “什?么吃味?我好端端地吃什?么味?”时尘安根本理解不了这个词,她认认真真地跟靳川言解释,“我与她们?谈过,我才确信我做不了大度的正房夫人,可以心?无波澜地看着夫婿纳妾,还要贤惠地替他养庶出的孩子。”
  “哦。”靳川言应了声,不像是很在意?的模样,他所有的注意?力与兴趣都在捏时尘安的脸颊。
  时尘安的肌肤滑腻,颊肉绵软,揉捏起来手感相当?好,总是引着靳川言的手无意?识地就放在了她的脸颊上,爱不释手地揉捏。
  时尘安见?他这样子,便觉得他是轻看了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生得娇小?,骨架玲珑,瞧着就像是能被人轻易拿捏的弱猫,而不是可以一口咬断咽喉的猛虎,因此哪怕她再张牙舞爪,也不会有人将她的威胁当?回事。
  时尘安有些气闷,一掌拍在靳川言的手背上,掌心?往下摁,方才勉强阻止了他不规矩的手,将他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我没有骗你?,我杀过人,我当?真做得出来。”时尘安绞尽脑汁地想,“倘若你?要纳妾,我不但?不会同意?,还会拿起菜刀剁你?的命根子。”
  靳川言一顿,道?:“剁命根子未免太过血腥,还会影响到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不若换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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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尘安抬高声量:“靳川言,是我在生气,不是你?!”
  靳川言哄道?:“我知你?生气,我没有不让你?生气,我只?是觉得这法子会连累你?守活寡,因此觉得不好。不若如此,我这就叫刘福全去打副腕粗的手链,脚链交给你?,若是有一天我不乖了,惹你?生气了,你?把我锁起来,这样好不好?”
  才刚扬言要剁命根子的小?姑娘张了张嘴,十分犹豫:“这不大好吧。”
  “怎么就不好了?”靳川言振振有词,“你?养大黄时是不是也是如此?若狗不乖了,就把它锁起来,关进笼子里,叫它好好反省自己。”
  时尘安慢吞吞道?:“可是靳川言,我怎么觉得这对你?来说?不是惩戒,你?在说?这个的时候,眼里都带着笑意?欸。”她打了个哆嗦,眼里有了惊恐,她道?,“你?个变态!”
  靳川言就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有吗?”那笑意?顿了顿,很快又流淌了起来,“可是时尘安,我又不会纳其?他的妃嫔,恐怕是盼不到你?把我锁起来的那一日?了。”
  时尘安满眼都是不信:“你?怎么会不纳妃嫔?”
  “为何不信我不会纳妃嫔?”
  “因皇帝都是要纳妃嫔的,所有人也都说?你?会纳妃嫔,你?没道?理不纳。”
  靳川言看着时尘安,在他的注视下,时尘安有些难为情地咬了咬唇。
  靳川言抬手,时尘安闭上眼,等着他赏她一个脆瓜。
  她知道?一个贤惠的娘子非但?不会有嫉妒之?心?,而且还会主动为夫婿张罗纳妾之?事,若她这般,人尚且未出阁,就把妒名扬开,是顶顶蠢笨的做法。
  靳川言都好脾气地忍了下来,她却?并不领情,还要蹬鼻子上脸,与他胡搅蛮缠,不信他的承诺。
  男子的话再不可信又能如何,难道?她还当?真能把他的心?挖出来?这样不知见?好即收,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的脾性惯得这般大。
  时尘安也知做错了,因此她等着靳川言与往常般教训她,叫她记得悔改。
  但?那脆瓜到底没落下,大掌缓缓放下,揉揉她的脑袋,耳畔是靳川言淡却?坚定的语气:“我只?要你?。”
  时尘安,我只?要你?。
  时尘安再次掀入了茫然之?中,她根本无力招架靳川言的表陈,只?觉心?口被塞得太满,满到她的脑子也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来,等靳川言去了净房,她还是那般坐着。
  不过转瞬的功夫,时尘安便感觉内心?的惶恐在一点点放大,直到成了张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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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川言对要时尘安这件事是这般的坚定,好似他已经拿过秤细细称量过,知道?三宫六院的美人捆在一处也比不过一个时尘安,他这样中意?时尘安自然是极好的,可是时尘安没有办法从中感受到任何的喜悦与甜蜜——或许也有罢,只?是惶恐太大,轻易地就将这些遮盖了过去。
  时尘安不明白靳川言为何这般中意?她。
  她把自己从头到脚搜罗了一遍,也找不出一例讨喜之?处,竟能得靳川言的偏爱至此,甚至都可以为她而弃了那许多美人。
  或许,这只?不过是他哄骗之?句,男人一向是最会花言巧语的。
  时尘安这般逻辑自洽。
  她想得过于出神?,因而都没察觉已经洗漱完毕的靳川言的行踪,等她从思绪抽身时,也就免不了被凑在眼前的靳川言吓了一跳。
  靳川言半蹲在她眼前,也不知托着下巴看了她多久,一脸若有所思。
  时尘安扶着圆凳,勉强把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的身子稳住,但?显然靳川言就是来折腾她的,她眼里尚且含着被吓出的眼泪,人就被靳川言抱了起来。
  时尘安心?里还别扭着,梗着脖子将双臂垂着,靳川言瞧了她眼,没有说?话,他手臂强壮,自然能好好地托着时尘安。
  他把时尘安放在了那张失了平衡的案桌前,丢了张纸给她,时尘安没好声气:“干什?么?”
  “喏,”靳川言也给自己拿了张纸,“从现在起半个时辰内,我们?给彼此列张优点单子,瞧瞧最后谁写得最多。”
  时尘安一怔,她想到方才自己苦恼的事,再看眼前这张白纸,颇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来。
  靳川言提笔舔墨,半开玩笑道?:“快些写,若是你?寻出的优点写不满半张纸,我可不会放过你?。”
  时尘安道?:“写得满半张纸,怎么会写不满?”
  她说?着也拿起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落下了第一个字,在她眼里,靳川言自然是极好的,好到她想和他做一辈子的家人,好到她不愿用夫婿这样的词去玷污她。
  男子么,一旦成了亲,做了别人的郎君,总免不了流露出几分狰狞,时尘安不愿看到靳川言薄情寡义的一面,她宁愿他仍旧孤身落寞。
  很快,时尘安便住了笔,望着写得满当?当?的半张纸,她颇为满意?地抬起手,才想迎接靳川言又惊又喜的目光,哪里想到迎头见?到的是仍在奋笔疾书,似乎文思泉涌的靳川言。
  那页纸已经满了,此时靳川言正翻过来在写背面。
  时尘安一怔。
  终于,靳川言将整张纸都写满了。
  他似乎很满意?,翻来覆去看了两回后,方才把纸递给了时尘安,时尘安第一眼就瞧见?了那行‘长得特别讨我喜欢’,她才在心?里冷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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