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若生-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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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再次陷入安静。
男人们显然都被今晚还有可能上门的东西整紧张了。
当然,这种紧张中还夹杂着无语和烦躁。
毕竟像伍哥和廖庆哥都是纯粹来帮忙的,义务奉献。
人家以为逮完女尸就拉倒了,谁知道事情还会这么复杂,尸中带虫,虫中又引出了树……
让人活了不?
刘村长嘴唇子都紫了,“小沈先生,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
上哪保准?
“我会竭尽全力保证大家安全。”
只要我没死。
就能拔刀。
“这话说得!”
伍哥接茬儿,“小沈先生,咱这一屋子老爷们呢,哪能让你个小姑娘保护,遇事你就跟哥说,哥上。”
“你往哪上,你跑的比谁都快。”
廖庆哥是和伍哥杠上了,给伍哥整没电了就继续道,“刘村长,咱们就全听沈小姐安排吧,沈小姐说的已经很明白了,现在不就是怀疑是桃树成精么,那咱们就等一晚,明个让沈小姐去打一眼,然后再听她说怎么办,这个事儿,甭管多匪夷,既然做上了,就要有始有终,往大了说呢,咱几位算是为村里的安定团结做贡献,往小了说,也算为民除害了!”
看到没?
还得是江湖人士。
呱唧呱唧。
道摆的绝对明白。
“对,听我姑的吧。”
纯良总结道,“刘村长,您请先生来不就是为了解决事情的么,杵在这,您怎么害怕也没用,别看我姑年轻,她驱邪经验很丰富的,一定会把这事儿给您解决利索。”
刘村长点头就朝我道谢,又看向诸位,“如果没有大家,我这条老命今天就要搭在那片林子里了,谢谢大家了。”
“您别说这话,要不是您负责任,也犯不着留在村里自己找人去捉女尸呀。”
正气哥苦笑了两声,“不过我今天也算开眼了,活了半辈子,头回知道自己能被恶心吐……”
气氛松弛下来。
男人多的好处就是大家都很会开玩笑。
自我调节。
更何况现场还都是比较成熟的男人。
偏稳重,承受能力强一些。
我见状又嘱咐了几点事项,女尸最好再绑几圈。
确保她挣不开,只要女尸在,她背后的东西就会动手。
大家没有意见,陆续的起身,纷纷忙碌起来。
我拎着行李箱先跟着刘村长上了楼。
二楼给考察团准备的房间正好方便我们使用了。
能洗澡。
即便没有人提我身上都是血这茬儿,我熏得这栋楼都要成化粪池了。
随意进了一个房间,屋不大,很干净,被褥全有。
洗手间里刘村长都提前备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可见他多重视这省城里的考察团。
出门前刘村长还紧张兮兮的询问,“小沈先生,今晚要上门的东西能几点来?”
“按经验分析,应该是午夜之后。”
我应道,“月黑风高,万物沉寂,妖邪容易作祟,您别害怕,等我洗漱完,会用符箓近一步的封好屋子内墙,保证妖物进不来。”
今晚不适宜继续动手。
人不是铁打的,都累。
“那就好。”
刘村长安心了几分,合上门时还在念叨,“怎么桃树还能成精了呢。”
我也奇怪。
木主仁。
性格大多仁慈温和。
植物成精在异类得道中属于难上加难。
它们根基扎在泥土里,寒霜酷暑,动弹不得。
甭管什么动物得道,遇到雷劫还有腿能跑能避,树木遇雷劫就是生挺。
完全靠修为加持,修为越多,根基能稍微动动,依靠枝杈的摇晃躲雷渡劫。
因为修的太难,它们才更加珍惜。
岂会作祸?
基于此,先生很少会判定一棵树有‘灵’,因为清楚它们要想有‘灵’太难,可常常会遇到一些所谓的神树,人们对它许愿会很灵,这种的,大多是外附,通俗来讲,就是这棵树上有其它的东西,许是鬼,许是什么灵物在寄居在树下,通了点念知神力,其实跟树本身没关系。
胡思乱想中,我不自觉地还会想到梦里那棵烧焦的树,它好像是要成仙了,却不躲避雷劫,直接被劈焦……
叹出口气,我看向镜子,吓得我当即后退了一步!
谁?!
镜子里的大花脸是谁?!
眼睛惊恐的睁大……
妈呀。
我怎么根棵朝天椒似的?
丸子头被血沁湿后呈现一种诡异的黑红色。
脸被雪乔哥擦完还是粉红色,耳朵他没法擦,黑红黑红,脖子以下也是黑红黑红……
这不猴么?
就这形象我还在下面叭叭半天呢?
他们是怎么做到没笑场的?
难怪纯良不让我笑,对着镜子我一呲牙……
黑人牙膏。
摇摇头,我赶紧换下衣服,花洒一冲下来,流到地漏里的水都是黑红色的。
沈栩栩呀。
着急起势怎么办?
别拿自己当人看!
第456章 任务
洗了五六遍头发。
恨不得把许姨找来给我来通角质更迭,这才感觉重获新生。
对着镜子检查了下伤口,脸上还行,没破皮,手背被虫子咬的有点小伤口。
不用处理,自愈就好。
可惜没有电吹风,我只能用毛巾将长发擦得半干,随意的挽起。
换好家里带来的运动服,武术鞋蹬上,脏的衣物鞋子都装进塑料袋子里封好。
呼吸呀。
终于顺畅了。
咚咚咚~
敲门声起。
我收拾着东西喊了声进来,转过脸就见张君赫端着个泡好的碗面进门,“面哪来的?”
“刘村长这里备的,今晚大家就凑合下。”
张君赫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儿,他机车服换了身,头发也是八成干,脸上倒是没啥伤口,看来是在房间里洗过澡了,很清爽的走过来将泡面放到桌子上,“楼上楼下我都封完了,今晚不会有脏东西进来。”
“你帮我搞定啦。”
我惊喜的看他,“张君赫,你真的让我感动了。”
“懒得理你。”
他不耐烦的,拽过一把椅子坐下去,:“梁栩栩,你一个人洗澡居然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所有人都洗漱完处理好伤口了,你还在楼上磨磨唧唧,刘村长都寻思你在浴室里又游上了呢,本以为有个女人在能给大家擦点药,现在来看,你完全靠不住,快吃吧,泡软了都。”
“谢谢你呀。”
我笑笑坐到桌子前,不和他一般见识,听到大家都换好药就安心了。
拿下碗面上的叉子吃起来,挺好,不是辣的口味。
感觉到被注视,抬眼就见他一直在看我,不禁挑眉,“张君赫,你总看我干嘛。”
张君赫没言语,脸微微一歪,倾身朝我近了几分,“你洗头时没感觉到有东西吗?”
“什么?”
光顾着臭了。
没在意其它的呀。
“右耳后的发丝里有蜱虫。”
“哈?”
我愣了愣,本能的要挠,“在我头发里了?”
“嗯,别动。”
张君赫点了一只烟,上身倾斜过来,烟头对着我耳后的发丝轻轻的烤,“这个很小,一会儿就能出来,刚刚刘村长还从后脖颈发现了两个,这林子里的蜱虫是真多。”
我嗯了声,歪着头配合的等他把虫子烤出来,这也是一种处理蜱虫叮咬的方法。
另外就像三大娘那样用酒精涂抹虫子,然后给镊子消毒,将虫子拔出来,不过那个得专业点的人士去做,因为蜱虫咬人时头部是完全扎进皮肉里的,叮很紧,若是一不小心把虫子夹断了,它头留在皮肉里,很容易引发感染。
“大家被叮咬后都没什么不适吧。”
起皮疹或是发烧就得去医院了。
“没事。”
张君赫淡着声,“除了刘村长救心丸吃的多点,其他人抵抗力都不错。”
“廖大哥呢?”
他可是各种生锤,脸被咬了好几下!
“那哥们身体好着呢。”
张君赫眉头微蹙,“你不要动,烟头撩到你头发我不负责。”
“还没出来?”
我歪得脖子都要僵了。
叉子还在手里拿着,一会儿面真的要坨了。
张君赫微微垂眸看向我,“还没,疼不疼?”
“不疼。”
离得很近,我抬起眼正好能看到他的下颌,“跟经历的比起来都是小菜一碟,好没好呀。”
“……”
张君赫无端发出一记笑音,唇角牵着,看着我的眸底忽的闪了闪,低声道,“梁栩栩,我想给你弄哭。”
“?”
我无语的看他,“你有毛病呀。”
因为你们那伙人我哭得还少吗?
“你声音有毛病。”
张君赫云里雾里的扔出一句,烟头随即在指腹掐灭,拿过纸巾在我耳后一捏,捻着个花椒粒大小的虫子出来,“好了。”
“哦,谢谢。”
我摸了摸耳后的头发,瞄了虫子一眼,顿时就觉得没有食欲了。
张君赫倒是眼含笑意的坐了回去,“梁栩栩,你今天又叫人刮目相看了。”
“所以你猜出是桃树精但故意不说是吧。”
我强撑又吃了几口面,“非得看看我能不能推出来?”
“你得理解。”
张君赫长腿一叠,慵懒的靠着椅背,:“毕竟我来镇远山的任务之一就是看你道行增长到什么程度,回去我还要交差。”
“那你可真够吃里扒外的。”
我说着,“你不应该观察,而是阻止我处理这个事情,这样我就没得进步了,你说对不对?”
“不好。”
张君赫轻笑着摇头,“你会讨厌我的,我不想你讨厌我。”
我放下叉子,“算你识相吧。”
“那你有没有感动点?”
张君赫身体一躬,手肘搭到膝盖,“梁栩栩,要不要和哥哥试试……”
“打住。”
我扣好泡面盖子,“正事在前,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张君赫笑的怡然,露出整齐的牙齿下沿,“梁栩栩你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没良心呀你!”
咚咚咚~
敲门声又起,“姑?你洗完没?”
“进来吧,门没锁!”
“呦呵,张君赫也在呀。”
纯良端着碗泡面进来,看到张君赫坐在我旁边就笑了笑,“姑,你下回洗澡就不能提提速,赶紧吃……哎呀,都吃上啦?”
正说着,雪乔哥也端着一碗面开门进来,“栩栩呀,有泡面你要不要……”
他们仨登时还有点大眼瞪小眼。
张君赫无端发出一记笑音,睨了我一眼,“梁栩栩,你还真不缺人照顾,行了,既然司马乔和司马良兄弟俩过来了,你们聊,哥哥先下楼了。”语落,他插着裤兜就走了出去。
雪乔哥有点莫名,“司马乔是谁?”
我抿着唇笑,没等解释,纯良就啊了一声,扭头朝着房门看了眼,“张君赫还给我们起上外号了?那他是什么,司马赫?这哥们速度够快的,我一个没看住他就伺机而动了。”
“行啦。”
我腾出位置,“我吃饱了,你俩坐过来吃。”
……
第457章 两回事
等他俩吃完我们仨一起下楼,抬眼就见屋角棚顶贴着的符箓。
我微微凝神。
符箓有黄光微显,威力刚猛。
心下当即了然,镇邪咒,张君赫还真挺靠谱。
前厅内氛围还很放松,每个人都处理好了伤口,精神都不错,唯独廖庆哥瞅着惨点,脸上好几个创可贴,看到我他眼睛还是一亮,毫不吝啬的赞美,“沈小姐,这才是你嘛!”
“小沈先生,真的辛苦你了。”
正气哥跟着开口,“你顶着满身血还回来给我们解释了半天,难为你了。”
我笑笑算是回应,大哥们绝对心明眼亮。
有时候不怕付出,就怕付出后大家还觉得天经地义,甚至去质疑。
人心都是肉做的,稍稍体恤一下,会迸发出更多的温情。
伍哥拿着手机正边走边打着电话,看到我点头示意,嘴上不停,“放心吧,我和庆哥和正气在一起呢,正气你还不知道多正经的人么,对,本以为是要给正义出口气,现在事儿就有点大,我真没出来打麻将,骗你我都是孙子,什么叫我总当孙子呀……来来来,正气,你和我媳妇儿说两句,她非不信我……”
正气哥还得接过手机继续聊,“弟妹呀,真是遇到点麻烦……”
突然觉得这前厅有点像下了课后的班集体。
蛮和谐。
刘村长班主任似的坐在办公桌后和他儿子通着电话,“女尸都绑上了,现在就是等明天,嗯,明天看看小沈先生怎么处理,你先不要上报,处理完不就没事了吗,行了你别管了,我心脏没问题,药跟着呢,你要是敢把这事儿弄大了,考察团不来了,那时我心脏才要出事!你就等着给你爹我准备后事吧!”
磕真硬呀!
我走到墙角又看了看绑了几层的女尸。
大概是谁都不想看到她,就用了两个大麻袋,将她头脚都罩住了。
躺在那,她跟个大蚕蛹似的,时不时还得动几下。
有点渗人。
找出一把水果刀,我将女尸的腿部麻袋割开了点,着重看了看她的小腿。
几颗大蜱虫还吸附在腐烂的皮肉上,不过肚子明显扁了。
看样子就是虫子自己吸血不够,需要靠女尸的不断进食进行着供养。
通过这种诡异的方式,它们的个头才会超出常理的大。
可也奇怪,女尸是怎么来的?
背后的那个第三方是怎么想到把女尸和蜱虫连接到一起的?
脑子里仍有一团毛线,只得明天才能解开。
男人们还在闲聊,由于正气哥三人没带换洗衣物,刘村长就找出迷彩服给了他们仨换上。
结果他们仨高矮胖瘦的从楼梯上一亮相,无端就戳中了我笑点。
廖庆哥太高,迷彩服上衣还行,裤腿短了一截,脚脖子还在外面露着。
伍哥又有些发福,肚子舔着,像个孕妇,裤裆又很大,走起路来甩着甩着。
用地方话讲就是水裆尿裤!
正气哥倒是很正常,可夹在他俩中间,莫名喜感。
我当下都有个冲动去喊口令,立正,稍息!
被他们仨这么一逗,说说笑笑,我特别放松,完全不害怕了。
快半夜时渐渐安静下来,大厅的灯关了,借着窗外的月光,朦朦胧胧。
累了一下午的男团成员陆续睡着,他们没有去二楼房间,怕来东西闹腾,便都坐在长沙发,脸后仰着,鼾声各异,有的冗长,有的像要断气儿,有的还吧唧嘴儿……
我貌似进了深夜里的男生宿舍,各种震撼。
忽的响起一记炸雷,惊的我直接看向门窗,只见完好无损,才看向炸雷的始作俑者——
原来是廖庆哥的呼噜,一骑绝尘,提神醒脑。
“年轻就是好呀。”
刘村长在昏暗的前厅内吧嗒着旱烟,“小沈,你去楼上休息吧,他们这太吵了。”
“我不困。”
我悄悄声,坐到刘村长的办公桌旁边,“刘村长,您趴桌子眯儿吧。”
“唉,哪能睡着呀。”
刘村长叹着气,掐灭烟丝,“小沈呀,我想不明白呀,你说桃树成精,桃树不是辟邪的么,它咋还能成精呢。”
“不冲突,桃树本来就是仙树。”
我应着,“像是柳树,杏树,槐树,榕树,许多都很有灵,桃树也被称为神木,有句诗词叫,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新桃和旧符指的是桃符,是古代用于辟邪的桃木板,也指春联,所以呀,它修炼成树灵,和它拥有的辟邪效果是两码事,它本身不属于邪。”
总不能自己避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