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若生-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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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电梯里演了出戏,故意让当时爱慕你的那个男同事听到一些真相,我想你梁栩栩要是心机些,是不是能装着和我亲近亲近,结果你还是直来直往的,好吧,我只能自己跳出来了,我骗你说是师父让走近你,其实,都是我自导自演。”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我说了很多谎话,其实,就是想多跟你多聊几句,你知道袁穷那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差点伤了你吗?并不是你破了降头,伤了袁文的眼睛,那只是一小部分原因,重要的是,袁穷要让我知道,不能再对你动心。”
“自从你十二岁躲到沈万通身边,袁穷又试探完沈万通的实力,他就不再执着于杀死你,袁穷算准你起不了势,他只需静静地等待你到二十四岁就好,但他没想到,你十八岁回到临海,我会走近你,所以袁穷急了,他的儿子居然对他必须要弄死的阴人心动,我回头去看,这何尝不是沈万通布下的棋局呢?”
“沈万通大概早就知道,袁穷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他掐算着让你一回临海就遇到我,就算你身上没有花蛊,你也很难不令人心动,沈万通这招很高明,即使我没有心动,你也能激发出我的怜悯,谁会忍心看着一个乐观积极的小姑娘去送死呢?”
张君赫笑了一声,“我自愿入了沈万通的棋局,我愿意帮你,在关键时刻,我这儿子还是有点用处的,同时,我也推助了袁穷的几次出手,作为我爹,他想让我长点记性,可我偏偏不听,最后,他便上门同沈万通决斗,不过袁穷上门去决斗并非完全为了我,那时袁穷本身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而这些,亦然在沈万通的筹谋中,只是沈万通大抵也没料到,袁穷会那么强吧。”
“沈万通让我给他磕头发誓,就说明他什么都明白,他太聪明了,他想我能护着你,他也没有把话说透,梁栩栩,你真的有个好师父。”
他轻了轻音儿,“我一直希望你能利用我,但同时又很怕,因为你咬牙切齿的对象,是我的亲生父亲,所以我不敢再继续靠近你,我怕沉沦,这样,亦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当然,我一直同袁穷说,我没有喜欢你,我只是想要从你这套出罩门,如此,才争取来一些同你相处的时间,有时候谎话说着说着,自己都当真了,袁穷见我身边那么多女朋友,每天都潇洒的很,也只拿我当个不成器的儿子去看待,我也说不清自己对你是什么心理,大概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你梁栩栩最好别给我机会,否则,我会为了你,万劫不复的吧。”
我微颤着眉眼,想要睁开。
“你都听到了是吗?”
张君赫轻笑,“真漂亮啊,睡着了都好看,梁栩栩,你想让我对你,是止于此,还是踏道呢?我很清楚,你不想和我有关系,就像你曾经说过的,从我和袁穷沾边的那天起,咱俩就没一丝丝可能了,但我对你就是贱骨头,你拒绝的越干脆,我反而越放不下你,总想保护好你,你要听话,醒来后不要再离开镇远山了,安心的活着,等你到二十四岁,我会想办法为你添寿路的……”
我没再听,因为袁穷不死,我不可能“安心”的活着。
第677章 热闹
不过我依然感谢张君赫同我说这些话。
起码他让我知道,袁穷从始至终,对我都极其不屑。
当然,袁穷有那个资本。
他能在我师父的眼皮子底下借尸还魂,就足以说明他的能耐。
将我虐到卧病不起这地步,我服气。
等我站起来,我还是会冲上前,苟活我对不起任何人。
与此同时,我越发的钦佩师父。
在我最初想利用张君赫引出袁穷的时候,师父就说了不妥,他让我交往下张君赫。
虽然我也做不到推心置腹的去同张君赫交往,但的确令张君赫,在关键时刻,救了我的命。
时间静静地流逝,我接收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雪乔哥也来陪了我一阵子。
意外的是我居然听到了孟叔的声音,我们真的好些年没有交流了。
哪怕我回家参加大姐的婚宴,看到孟叔也只是远远地点头打个招呼。
因为我要顾忌他身体,爸爸说孟叔年纪大了,唯恐我冲撞到。
想不到,孟叔还会来镇远山看望我,我以为他是陪着雪乔哥过来的,便听着他念叨雪乔哥的事儿。
谁知他话锋一转,叹气道,“栩栩啊,现在病房没有旁人了,叔得跟你说个秘密,叔憋了太多年了。”
我植物人一般的躺着,孟叔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十一年前,当你爸爸和我说你命格丢了的时候,我心里就是一咯噔,我总觉得,这事儿和我有点关系……”
什么?
怎么会和孟叔有关系?
“我和钟岚好过半个月……”
孟叔音腔苦涩,“就在你十一岁的时候,我一开始,还想着我俩挺合适的,都各自带着个孩子,重组个家庭很好,很认真地想要和钟岚交往,钟岚说,她女人家面子薄,刚谈恋爱不能让旁人知道,我一想也是,就没急着说出去,哪成想刚定下来的第一天,她就和我打听你,聊着聊着,她就会聊到你身上,她问我你的详细生日,我以为是你和她家的钟思彤关系好,要给你们小孩子准备个生日礼物什么的,就没当回事,没几天呢,钟岚就让我看到在外面和陌生男人勾肩搭背,我一生气就和她吹了。”
默了阵,孟叔继续,“想想钟岚那名声,我觉得让别人知道我和她好过也丢人,这事儿就一直放在心里了,谁知你后来丢了命格,你妈妈天天哭啊,自责的觉得是她说出去的……”
“我回过味儿吧,总觉得哪块不对劲,你看那钟思彤,小时候生病是全身浮肿,走几步路都喘,十二岁换了个肾,那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活蹦乱跳。”
孟叔轻声唏嘘,“我一直盯着那孩子,一年一个样,和小时候完全是俩人,我想去君赫楼上班,也是想摸摸他们家的底儿,你说那栋楼,谁开酒店都不成,还就张家去开就成了,还有你家最早的门市店铺,最后全落到钟岚的手里了,那个女人不一般呐,别看她死的很早,心眼可多,和谁都不交心,唯独对她的女儿,是掏心挖肺,我琢磨着,你那命格,是不是就让钟思彤给用了?”
我浑身绷着,睫毛颤着,奈何眼皮好像放了铅块,死活睁不开。
“栩栩,我不断的回想,钟岚闲的没事儿为什么非得问我你的具体生日呢,还确认了一次,你是早上的八点五十八出生,不是九点,这事儿真就没几个人知道,你妈还寻思,她没跟谁说过你是八点五十八出生的,怎么就能被人偷走……”
孟叔像是沉浸在了回忆中,“可是我说过啊,我和钟岚讲过,栩栩啊,叔这十多年,越琢磨心里越难受,没事儿我就分析啊,你的命格不可能是陌生人偷走的,就算不是钟思彤用,可能也和钟岚沾点关系,她能不能把你的命格转手卖谁了?”
“要知道,你一出生是真旺啊,最后你家出事儿,钟岚可全得利了,她女儿也越来越好,最后钟岚病的很重,你说她病重能不能跟遭报应有关?唉,不管怎么说,叔都对不起你,尤其是看你这孩子这些年遭的罪,你家里人遭的罪,哎呦……”
孟叔带起哭音,“栩栩啊,你一定要好起来啊,你的命格要是不拿回来,叔这辈子都良心难安啊。”
我跟着流起了眼泪,不是哭,纯粹是急着要醒来,命格已经没了,我不会去责怪任何一位亲人。
但有一点孟叔推测的很对,即便我的命格不是被钟思彤所用,她也知晓我的命格下落。
更何况我和钟思彤还添了新仇。
我不能再昏沉了!
要醒过来!
“爸,您和栩栩说什么了?怎么还哭了?”
雪乔哥的声音响起,“您怎么也哭了?是心疼栩栩吗?没事儿的,她会好起来的……”
病房渐渐地安静下去,我持续的浑浑噩噩,直到某一日,我忽然听到门口传出热闹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外面打牌,我被吵得耳膜生疼。
憋得满头大汗的一睁开眼,病房里模模糊糊的只有一片白光。
我撑着胳膊坐起来,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摸,找到眼镜戴上,终于能看清楚点了,墙上的时钟显示后半夜一点,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
门外还吵嚷的厉害,我趿拉着拖鞋,虚着站起身,走到门口一推开门,却见走廊发着幽森的暗光。
有三个男人蹲在地上正蹲在地上斗地主,有个男人是背对着我,其余那两个正低头看牌。
诡异的他俩完全没有脸,不,确切的说是没有五官,就跟一张面皮糊在上面似的,平滑得很。
我摘下眼镜,他们的身形越发清晰。
背对我那男人手里抓的扑克牌花字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对面那俩男人的脸依旧是一马平川的!
诧异的是他们仨好像也没发现我出来了,还在那打的挺热闹!
第678章 两全其美
背对我的男人扔出一个顺子,“这屋里的女人到底几点上路啊,你们俩的消息准确吗?”
对面的俩男人低头看了看他的顺子,其中一个说着要不起,码着手里的牌继续,“我上回来领三零六的周老太太上路时就发现这屋里的女人了,她阳火弱得很,估摸着就这两天了,瞅着一看就是早亡的,阴差不管,咱哥仨要是给她引路带回去,就是功德一件了。”
呦呵!
原来是引路的鬼啊!
我隐约也听过下面的一些规矩,阴差也是分等级,而且不是所有人上路都有阴差来领。
一般是寿终正寝者,或是久病卧床的重患,咽气时会有阴差来带带,若是年纪轻轻,飞来横祸,自杀意外身亡的,都是自己摸索着上路,运气好的呢,能碰到这种引路鬼,运气的差的就四处飘一阵子,如果再没有家人给处理丧事,白话讲叫安排一下,那就容易成为孤魂野鬼了。
他们仨看来就是那种引路的鬼,没有正式成为阴差,需要积累功德。
等着在我这拉人头呢!
“顺子我能管上!”
对面另一个男人激动万分的撇出一套顺子,“我压死!”
背对我的男人惆怅了,他手里还有一套顺子,一个炸弹,单剩一个草花三。
我抱胸靠着墙面,翘着脚尖,就看他在那扒拉来,扒拉去,也不知道咋出啊!
“四个九!”
我忍无可忍,弯身抽出他那套炸弹,“炸他呗,他们手里的牌数都不够顺子了,你炸完顺子就占道了,最后扔个三就赢了。”
“哎哎哎,直接炸能行吗,一但占不了道,我这三儿就憋……哎呦我天!!”
背对我的男人回头还吓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你、你怎么还自己出来了?!”
“被你们吵得我能睡着吗?”
我看着对面那俩也是一激灵的男人,“小点声,公共场合,你们仨这工作态度能高升转正吗?”
“不是……”
他们仨还有点毛,没有五官的脸竟然让我看出一丝懵懵哒的感觉,“你这是咽气了?”
一股阴风瞬起,牌面当时就没了。
他们仨抱团一般的站到我对面,“啥意思呀,挺自来熟啊,准备好了没?跟俺们哥仨上路呗?”
妈呀。
三位实习期的鬼差还是老乡呢。
口音挺重。
自来熟?
我和你们打了十多年交道能不熟吗?
“不瞒三位大人,我还活着呢。”
虽然他们仨没有五官,但向我传递出了匪夷的感觉,“你阳火如此弱还能是活人?”
“那我就是死人了?”
没办法,我当即做出个鬼脸,眼一对,舌头一伸,“啊!!!”
“!!!”
他们仨竟然瞬间移动出了老远,又被我吓一跳跳!
我忽的发笑,都说阴差铁面,头一回见这么可爱的。
转回身,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屋,想找个符纸出来给他们点个火亮一下身份。
结果床头柜的抽屉里没有,常背的书包也没在病房。
他们仨还挺有耐心的在等我,就是衣服变了,从寻常打扮变成了长袍高帽子。
帽子特别尖,高高的都要能触碰到棚顶,想来应该是他们的工装,很正式了。
神奇的就是他们这扮相一变,在我面前就是朦朦胧胧得了,看不高清。
病房内的温度亦然跟着降低,他们仨的气场也变得严肃起来,完全不似打扑克时的接地气。
见我翻找半天,他们仨有点等不下去,“别找了,你现在啥都拿不走,需要啥就等你能入梦了,找你家里人言语一声,让他们给你送下来也一样,有我们送你上路,这都是你的福气……”
看看!
多人性化!
我挠了挠头,找不到符纸怎么办?
低头看着手心,气息一聚,掌心竟然显现出隐隐的粉光,花瓣虽然没露头,但是光耀出来了,我心里暗喜,升级了啊,心念一动,我抬手冲向他们仨,手心处当即浮现出一个粉色的太极图。
无需多言,他们仨瞬间明了,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原来你是阳差啊,多有得罪,冒昧了,那你的阳火怎么会如此之弱呢?”
我苦笑的看着他们仨,“不瞒三位大人,我遇到了非常不公的事情,三言两语道不清,你们现在看到的阳火,都是我借来的,我踏道,正是为了这把阳火能够鼎盛,即使我真的咽气,你们领我上路,也积累不了我的这份功德,因为我在下面,是无籍之人,死了,也是无名之魂。”
放下手,心念一散,掌心的太极图便消失了。
他们三位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种事在他们插不了手,便不再纠结,“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们就不打扰了,你既是阳差,自然有劫难要渡,我们先走一步了。”
“请留步。”
我对着他们三位模糊的背身开口,“说实话,我已经抱病卧床很久了,一直醒不过来,是三位的打牌声令栩栩恍然惊醒,我很感谢三位,不知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要如何找寻你们,日后我若是遇到需要引路的亡魂,可以直接通知你们接应,这样,既是你们的功德,也是我的功德,两全其美了。”
他们仨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便回身看向我,“此举甚好,若是真有需要引路的亡魂,你就在西南方位点起香头火信,唤我三人名讳,朱大,朱二,朱三,心念一起,我们就会前来引魂。”
这名儿……
好记!
阴差的确是不能暴露身份,谨防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之事么!
我微微鞠躬,“谢三位大人了。”
凉风嗖嗖而起,我刚一抬眼,就看我爸在病房门口打了个激颤,搓着胳膊自言自语,“这怎么脸一麻……栩栩?你醒了啊!”说话间爸爸便微瘸着腿跑到我面前,“哎呀,爸爸就出去抽根烟的功夫,你咋就自己起来了,躺了好几个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哎呦,我得赶紧去找值班医生……”
第679章 练
“爸,我没事了。”
我拽住他的胳膊,眼前的爸爸又苍老了一大圈,记忆中的他还是高高壮壮的厨子,很北方汉子的身形,现在他瘦的好像是柴火棍,面容都似树皮般粗糙晦暗,皱纹横生,伸出手,我抱住爸爸,脸靠在他的肩膀,鼻息处还有很重的烟味儿,“对不起爸爸,我让你们担心了,我很好,我只是醒不过来,还有,不敢醒……”
梦里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我看到的那个哭泣的小女孩儿,就是我自己。
心魔吧。
我不知道要怎么去疏解这份内疚。
言语总是苍白,但是哭,又觉得好懦弱。
从我有记忆起,我接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