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若生-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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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爸都劝他啊,买个千八百块的不中就拉到了,就当买个乐呵消遣,我大爷倒好,魔怔了,当这是营生,谁劝他跟谁掰,后来我们都不怎么走动了,不过我大爷有三个儿子,都是我哥,他们仨和我爸关系不错,逢年过节的还会上门来看看我爸和我姑,亲戚关系才算没断。”
红英姐聊得满眼愁云,“今年初啊,我大爷就开始不舒服,闹病了,他还不去医院检查,就自己买点药吃,我大哥担心他,硬给他弄到医院,一检查,完了,胃里长了不好的东西,到这步了,我大爷还舍不得钱,不认真治,回家喝汤药,本来医生说配合治疗能活个三五年,结果我大爷这么一作,扩散了,查出来没几个月人就没了。”
我无端憋了口气,抠到这份上,也是本事。
“英姐,那你大爷走都走了,你还找沈大师看啥?”
秀丽姐微蹙起眉,“也不是说这儿女不给他治疗,他死的痛苦,没瞑目,是他自己不愿意治疗,这也没啥冤屈啊。”
“问题是我大爷不留下了一栋小二层么!”
红英姐叹口气,“他把钱全买彩票了,家里没存款不说,还欠了些外债,我大娘这辈子就没上过班,拿不出钱还饥荒,欠下的钱,就落到我大爷的三个儿子头上,我大哥二哥都成家了,在县里住,我三哥正好是二十五六岁时赶上我大爷中奖的,当年要嫁给他的姑娘特别多,我三哥就挑花眼了,跟着我大爷去县里,挑来挑去就剩下了,结果一直就没成家,懒,也没个工作。”
缓了缓,红英姐继续道,“现在问题在哪呢,我大哥二哥的意思是把小楼卖了,这些年房价不涨了么,卖完小楼,拿出一部分还债,剩下的钱给我大娘买个小户型养老,再有多余的钱了,哥仨分一分,就算完了。”
“这不挺好么。”
秀丽姐看了看我,“这种事儿还找先生看啥,你得找房屋中介!”
“可我三哥不同意卖房子啊!”
红英姐愁的,“我三哥认为那房子就是大爷留给他的,本来他就没找着媳妇儿,就靠这小楼撑门面,回头要连小楼都没了,更没姑娘跟他,我三哥还说他住惯大房子了,回头去跟大娘挤小户型他不舒坦,哎呦,那浑蛋劲儿上来,别说我大哥二哥生气了,我爸都跟着上火!”
“你三哥真不是物!”
秀丽姐比我都来劲儿,”三十多岁男人了,没个来钱道还要住大房子?你大哥二哥没让他出去喝风就不错了!”
“谁说不是呢,反正他就是被我大爷惯坏了。”
红英姐紧着眉眼,“都说这皇帝重长子,百姓宠小儿,我大爷家是让我看出来了,这老小真不能宠,容易宠废了!”
哎~
我这热闹看的,咋有点被刮哒到的感觉呢。
再者……
她俩是不是有点聊跑偏了!
我一直等着红英姐说为啥事儿找沈叔。
扯哪去了!
“这个,红英姐,你大爷家的事儿我听明白了。”
我必须刷波存在感,“如果你三哥不同意卖房子,那你大哥和二哥能不能同意就让他继续住在小楼里,然后让你三哥出门去找个工作,外债你三哥去还,以后你大娘也由你三哥负责照顾,算给你大哥二哥两家减轻点负担。”
爸爸就是这么安排我们三兄妹的。
大姐结婚时爸爸给她在外面买了一套两居室。
二哥当时结婚仓促,就没有买房。
加上我家在临海也是独门独院,地方大,屋子多,他和二嫂就一直同我们住在一起。
爸爸早早就放过话,将来家里的别墅给我。
我负责给父母养老。
虽然带了很多玩笑成分,但我觉得谁占房谁就得扛起责任。
当然,如果我二哥因为什么事儿要把别墅卖了,我也不会有意见。
“栩栩啊,我三哥要是能答应事情就简单啦!”
红英姐头都疼了,“我爸跟他们哥仨唠了,如果我三哥不愿意卖房,饥荒就由我三哥扛着,我大哥二哥还是很明事理的,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虽是工人,生活算过得去,知道弟弟啥德行,也不愿跟我三哥计较,问题是我三哥,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了,养活自己都费劲,根本养活不了我大娘,我三哥那意思,不能卖房,外债得由我大哥二哥承担,我大哥二哥两家每个月还得给大娘一千块生活费,你说说,这谁能干,就算我大哥二哥点头,我两个嫂子也不能答应啊!”
“……”
我不知道说啥了。
咱这浅薄的小人生,掰扯不明白这些家务事。
“英姐,你三哥这就是蹬鼻子上脸!”
秀丽姐气够呛,“要那一千块能进你大娘兜里?肯定都得让你三哥花了!”
“所以说啊,他们哥仨就僵到这了,出完殡还打了一架呢!”
红英姐摇头,“我回来了,我爸还在那劝呢,昨晚给我来了电话,说我三哥被骂的吐了口,意思是等头七看看,不说人走了头七会回来吗,他要问问他爹,他的要求过分不,如果他爹说过分,那他没二话,要是他爹心疼他,也就别怪他耍无赖了。”
“嘿,他可真是……”
秀丽姐顺了顺心口,“红英姐,你别怪我说的难听,你三哥真挺不要脸。”
“要脸就办不出这事儿了。”
红英姐苦着脸,“所以我才说要找找沈大师,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我大爷头七露一面,我大爷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买彩票了,死了也没留下啥遗言,这件事儿啊,需要我大爷发个话,不然那家里还得乱下去,葬礼钱都我大哥二哥掏的,我两个嫂子本来就挺有意见的了,小叔子又使劲儿闹,弄不好我大哥二哥都得离婚了。”
“这要怎么露面?”
秀丽姐有些发渗,“头七能回家看看我知道,一般不就是撒点石灰粉,整碗水,烧个小梯子看看脚印啥的么,露面……那还上人身啊。”
“咱不懂才要找沈大师的嘛!”
红英姐看向我,“栩栩,沈大师会有办法的,不是很难,对不对?”
办法嘛!
肯定有。
我看的书上就有好多种同往生者沟通的方式。
“这事儿难倒是不难,就是沈叔未必有时间。”
我对着红英姐道,“大爷是哪天头七?”
“后天!”
“你等我回去问问沈叔吧。”
我记下红英姐的手机号码,:“要是沈叔有空,我通知你,这事儿要去县城?”
“对,我大爷就葬在县城边郊的山上了。”
红英姐点头,“祖坟那边就剩我爷我奶了,属于我大爷的那块空地赶巧被旁边种果树的先给占了,种果树的人家要五千块钱,否则不让砍树,我大爷一听要钱了就不同意,自己要求葬县郊了,正好我哥他们上坟也方便,不用坐车,走走就能去,还省了车费呢!”
“妈呀,我真是长见识了。”
秀丽姐唏嘘不已,“上坟也不用买纸吧,烧点旧报纸就行了是不。”
咳!
我呛了。
红英姐没心情搭茬,嘱咐我一定要跟沈叔好好说说。
“周围县镇都听过沈大师的名号,他要能帮忙,这事儿就成功一多半了!”
“红英姐,我只能说问问沈叔,不敢打包票。”
我实话实说,“事主都排着队呢,你这事儿还得沈叔出门,他除非是看风水,或是有大事非出不可,平常很少下山的,况且沈叔现在还感冒,人不太舒服,你最好在打听打听别的先生,心里有个底。”
“栩栩呀!”
红英姐脸一挎,“姐怕遇到骗子啊!”
“不对啊!”
秀丽姐嘶了声,:“英姐,你大爷办丧事儿的时候没请礼宾先生吗,下穴的时候还有很多讲究呢,弄引魂鸡啥的,还有下穴的方位,这事儿要是沈大师没空,你就找帮办丧事儿的那个先生去看呗。”
“丽呀!你别提了!”
红英姐挥挥手,“丧事儿是我爸主持忙活的,茔地找的老家一个稍微懂点风水的亲戚帮忙定的相,没多花钱请先生,都是自己家人张罗弄的。”
“……”
我半张着嘴。
真抠到了极致啊!
人才。
秀丽姐一脸无语,“您大爷这家人真是让我开了眼……”
我见状倒是想起一个人,“红英姐,咱这后山不是有个青延镇嘛,镇里有个王半仙儿,全名王桂枝,我叫她王姨,她是领堂的大神,平常也张罗些白事儿,您大爷这个事儿,找王姨也行,她能摆弄明白,保证不会是骗子。”
“王半仙儿?”
秀丽姐一拍脑门,“哎呀,看我这脑子,我知道她,我三爷走的时候,就找她给安排的后事,老太太看的挺准的,讲究挺多,看事儿从来不提钱,全凭事主自觉压红,英姐,你找她也行,不会多花冤枉钱。”
听说过就好办了!
我有王姨家的座机号,当着红英姐的面儿就拨了过去,王姨听到我的声音还挺高兴,聊了几句我道明来意,“王姨,您看您有没有时间去趟大宝县城给看一看?”
“栩栩,我想去啊,可这不赶巧啊。”
王姨语气无奈,“我刚接了个活儿,一会儿主家就得来人接我,去给人看坟茔地,这主家的老太太要不行了,我可能得在那等一等,张罗张罗,接着主持葬礼,没个三五天的,事儿忙不完啊!”
我只能作罢,总不能让王姨在那边撂挑子。
没那么干的。
挂断手机红英姐就眼巴巴的看向我,“栩栩,姐还得靠你啊。”
秀丽姐试探的问她,“英姐,那要不,让你大爷推迟几天头七?”
我差点没憋住。
“那哪行啊!”
红英姐也气乐了,“头七头七,没听说谁家能推迟的,再说我大哥和二哥就等着后天见我大爷拍板呢,多等一天,他们两家就多上一天火。”
“我的意思是反正也是叫你大爷上来问,晚两天早两天没差别吧。”
秀丽姐求证般看向我,:“栩栩,是不。”
“区别还是有一点。”
我想了想,:“书上说,头七是往生者的返家日,回魂夜,这一晚没有阴差阻挡,他回来会很顺,如果是其它时间,就需要先生到下面去找,要先生叫,死的越久的,先生越不好找,简单来说,头七这晚让往生者露面效率会高点,其它时间段能稍微复杂一些,差别就在这里。”
专业上的问题,我不能打马虎眼。
要谨慎。
“哦,这样啊。”
秀丽姐点了下头,“栩栩啊,那你会做这件事吗?”
我愣了愣,“我?”
“是啊,你不说头七这晚让死者露面比较容易么。”
秀丽姐理所应当的,“你正好要拜师,在山上也住了一段时间,天天看沈大师摆弄这些事儿,应该也大差不差,栩栩,要我说,沈大师没时间你就去英姐大爷家试试,啥都有第一回 嘛,姐有预感,你能行。”
第47章 梁栩栩,快来追我啊
“这个……”
说实话,我还挺感动,虽然秀丽姐有点语出惊人,甚至有那么一丢丢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我属于愿意被赶的鸭子,巴不得上架!
“小丽你开什么玩笑!”
红英姐急了,“你还说我直,你说话也直!栩栩这还是小孩儿,我要是领她去到我大爷家,那他们不得觉得我瞎胡闹啊!”
“小孩儿怎么了,栩栩不是一般的小孩儿,她眼瞅着就是沈大师徒弟了,如果沈大师没时间,你给她领去,名头一亮,谁敢多嘴!”
秀丽姐底气足的很,“再说了,这事儿不就看结果么,只要栩栩给你大爷弄露面了,陈贵林跨差一开口说话了,事实就胜于雄辩,在阴阳行当里,年龄不叫事儿!”
店长口才是好,红英姐真被她顶着了,:“可是……”
“关键是栩栩!”
秀丽姐看向我,:“栩栩,你说实话,你有没有这个力度,能揽这个事儿不?”
“秀丽姐,我还没踏道呢,揽不了这个活儿。”
心动吗?
心动!
这事儿在术法书里有过讲解,不算高难度,步骤全在我脑海里,也没啥危险性。
咱天天看理论知识,难免手痒想实践,可我真不敢揽这活儿。
这种事你把纯良拎出来他都能给你白活通,兴许比我说的还细致,实际操作上,行不行,主要得靠道法,就是‘气’,你得有能沟通阴阳的‘气’,不然就是纸上谈兵,纯白玩儿。
别看我平常心理活动很多,经常脱线腹诽,神经偶尔会大条,孰轻孰重自认分得清。
就好比参加奥运会,教练突然说梁栩栩你上吧,给你次机会,我想上不,太想了!
能上么,不能。
自个儿啥实力没数啊。
一但丢人,丢的不光是自己的脸。
我现在花瓣都没吃完,斗邪崇都要吞符,站在这都是借沈叔的光,哪好意思出去嘚瑟?
“我感觉你行!”
秀丽姐还来劲儿了,“栩栩啊,这样,你先回去问问沈大师,看看英姐这事儿他有没有时间帮忙,他要是没空,英姐又没找到别的先生,你就问问沈大师这个事儿怎么整,到时候你去给试试,不管咋说你背后都有沈大师,差不了太多!”
“对,先问问沈大师!”
红英姐连连点头,“最好还是沈大师出面。”
怕我多想,红英姐还找补几句,“栩栩,不是姐不信你,是你年龄太小了,这领你去我大爷家……但凡你十八九岁,或是已经拜完师了,姐都没二话,现在这……是吧。”
“我懂得,我会和沈叔好好说,你们等我信儿。”
语落,我感激的朝秀丽姐笑笑。
对一个准备踏道的人来讲,这种事谁听谁手痒。
但有些话我觉得不能自己去说,好似从骨子里带的东西,让我觉得当下这场合自己去说会有不妥,会让她们觉得我胡闹,但是从秀丽姐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有一种被认可到的感觉。
聊了会儿,秀丽姐又问起我二哥手包,“警|檫给他去电话没,小偷逮没逮到?”
我摇头,“还没呢。”
对这事儿秀丽姐一直愧疚,店里有监控,平常谁进来买手机她都会帮忙盯下财物。
谁知道二哥那手包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被顺走,她跟着都窝了杆儿火。
“秀丽姐,我二哥已经补完证件了,你别跟着担心。”
具体的我没法跟她讲,要是说有人追鲨我,可能是故意偷包,她更得害怕。
说话间,我指了指柜台,“你怎么还把包放明面上,要收到后面的。”
“这个啊,没事儿!”
秀丽姐不在意的拿过包摆弄两下,“这破包我巴不得有人偷呢,上月一号你记得不,赶集,对面不是全场二十么,我就买了这个包,用了没几天,你看,全裂了,还跟我说纯皮的,分明是纸糊的!”
我看过去,旁边的红英姐凑上来,“小丽,你这就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不能买这破玩意了,多花一个零,你能背好几年,这玩意背不出手,五金都掉色的!”
“可不呗,我以后坚决不花这冤大头钱了!”
秀丽姐扔下包,“栩栩说的没错,占小便宜吃大亏啊!”
我没搭茬儿,倒是有了些许柳暗花明的意味儿。
因并非我而起,果也不是我所种,我的内疚只会另自身徒增烦恼。
个人有个人的运,看似相染,影响却截然不同。
心思,终于没那么重了。
“小丽,你年轻,省钱也得买差不多的东西,姑娘就这几年好时候,老了你想打扮也没这外表条件了。”
红英姐又把话题扯远了,“对了,你前些天不是去相亲了么,我忘了问你,结果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