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姝色表哥恶我-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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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姝面色凝重,显然,她也想到这一点了。
“应当不是英国公府的,也许是外面的。”
沉吟了片刻,宁姝斩钉截铁道。
“姑娘如何判定的?”
莺声看着自家姑娘笃定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燕语看着两人像是打哑谜一般,知道自己这粗放的脑子又没跟上,不由得老实听着。
宁姝摆弄了一下手中的玉簪,将之放在阳光下,欣赏着其中如水盈盈的光泽,耐心解释道:“你们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独山青玉,又是镶金又是嵌玉的,一般人压根承受不起,秦家公子们大多都是白身一个,靠着家中过活,哪有闲钱来买这个,还是送人,啧啧啧……”
“要是让家中大人知道,非得揍翻了。”
莺声也觉得有理,刚要点头应是,燕语这边无所忌惮地开了口道:“别的公子没钱,但长房有钱啊!”
莺声将要出口的话被咽了下去,脸色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家姑娘。
国公爷和长平长公主的宝贝疙瘩,又是圣上的外甥,有自己的小金库根本不足为奇。
然宁姝否定的更快。
“更不可能。”
宁姝将手中玉兔海棠簪搁在妆台上,语气不容置疑。
“先说世子,他那样一个端方君子,若是对我有意,定然会让我知晓,再行此授受之事,绝不会如此偷偷摸摸。”
“再者,世子待我并无旁的意思,看向我的眼眸也尽是澄澈,他只是将我当成妹妹一般的人罢了,这簪子绝不是他的手笔,至于秦琅……”
“哼……”
“就凭你们两人说,觉着可能吗?”
莺声和燕语一致摇头,十足地不相信,让宁姝十分满意。
“所以我说,也许是外头的,是不是有几分道理?”
宁姝笑了笑,一双杏眸弯似月牙,明媚地像是三月里开遍了扬州山野的小桃花,芬芳又美丽,叫人情不自禁地看过去。
这让燕语想起了些往事,附和自家姑娘道:“也是,想起姑娘及笄那年,便有许多富家公子为了一睹姑娘芳容而翻墙进来,结果被家中仆妇发现,拿扫帚打了出去,听说不少还摔了个跟头,说不准姑娘哪日出去被外头谁家的儿郎瞧去,心中欢喜上了,便四处打探姑娘……”
虽觉得燕语说得夸张了些,但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方向了,宁姝没反驳,只是让燕语收敛些。
宁姝并不想惹上风流债,对于这个簪子,她再喜欢,也不能堂而皇之地用着,只能先将其收着,日后找着了主人,或者对方来自报家门时便还给人家。
可她六月就要回扬州了,若是迟迟不能寻到主人,届时她又当如何?
宁姝暂时不想去想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毕竟现在想破了头也没辙。
看着莺声将那枚玉簪收起,燕语可惜道:“姑娘若是戴着,一定好看。”
宁姝无所谓,同燕语说笑道:“有什么的,等回了扬州,我去铺子里打个一模一样的回来,天天戴,日日戴……”
燕语这下舒服了,哼着小曲去给屋子通风了。
由于秦琅病了的缘故,学堂里这几日都没他,没了那股子诡异的视线,宁姝通身都觉得舒爽了许多。
日头渐渐上移,即使屋子里摆满了冰块,秦琅依旧觉得心头躁得慌。
他本就是好动的性子,不喜欢在哪一个劲窝着,如今躺了不到一天,他就已经无聊透顶了。
更何况他心中还记挂着其他事,比如那簪子她可还喜欢,又比如她今日会不会满心欢喜地戴上那支簪子……
此些种种,一直萦绕在心头。
然雪上加霜的是,刚准备睡一会熬时间,就看见同他最不对付的三皇子元弛满面含笑地走进了屋,美其名曰奉了舅舅的旨意来探病,秦琅才不信这鬼话。
“秦二,你也有今天,真是没想到,一只小小的虫子就让你下不了榻,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元弛不会放过这个奚落秦琅的机会,一见面就没管住嘴,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秦琅本就烦躁,又见这家伙来捣乱,恨不得起身将人推出去,但元弛代表舅舅来看望他,总不好太过失礼。
不屑地扫了元弛一眼,秦琅不想跟他废话,只想快点将人弄出去,毕竟他看着烦。
“行了,看完就可以走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两人心知肚明与对方的关系,说话间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若是平日里,元弛定然也不想跟秦琅这家伙废话,然今日不同,他怀着别的心思而来。
“先别急,我有个问题,端午那日在含凉殿,你拦着不让我同她说话的那个姑娘,你是不是对人家有心思?”
隐秘心事被元弛戳穿,秦琅脸色立即就变了,但秉持着不能在元弛这家伙面前落了面,秦琅装作浑然不在意地否认道:“你想多了,那丫头长得娇里娇气的,谁会喜欢,要是欠教训了,等我好了,咱们马球场上见,少在这烦我!”
元弛见秦琅这副模样,更觉得心里有鬼了。
他早该想到,他虽同秦琅不对付,但两人几乎都是私下不对付,面上几乎是谁也不会搭理谁,但那日,他只是搭话了宁家那位姑娘,秦琅就跳出来。
元弛回去后,再三想想,便参透了些许。
第49章 新仇
看着秦琅这副死鸭子嘴硬的姿态; 元弛也不急,只故意道:“看来我猜错了,那就好,还想着若是跟表弟瞧都瞧上了宁姑娘倒是不好收场; 既如此; 我便放心了。”
“对了; 听说宁姑娘也去了秦家学堂,想来就快要下学了; 我现在过去; 想必正好能迎上她!”
说完,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秦琅; 元弛转身就出去了,留下秦琅气得差点龇牙咧嘴的。
想下去拦; 但又觉得刚放完话就过去; 面子里子都掉干净了; 便在床上犹豫了一会。
正好剑安进来了; 秦琅想也不想吩咐道:“你去看看三皇子往哪边去了?”
剑安虽不知为何; 但还是乖乖去看了。
回来后同主子道;“好似出门往后头去了……”
秦琅一听; 那还得了,因为青山院学堂便在濯英院后头。
也不犹豫了; 从床上蹦起来便开始找衣裳,三两下套了上去。
剑安还没说话,进来的戟安瞧见主子这副做派; 急得赶忙奔过来想将人拦下; 但秦琅又怎么是戟安能拦住的; 跟个猴一般就扭出去了。
心急如焚地跑到青山院,正好赶上下学; 一群姑娘扎堆出来,说笑着往外走。
秦琅总爱穿些颜色亮眼的衣裳,几乎当场就被妹妹们发现了。
“二哥哥怎么过来了,瞧这着急忙慌的,衣领都没翻好呢。”
秦珂年纪小,总是胆子最大最敢说的那一个,看见秦琅衣衫微乱地过来,笑嘻嘻道。
“二哥哥不会是来听周夫子的课吧,可惜来晚了些,已经下学了。”
秦珠跟在后面打趣着,听得众人都忍俊不禁。
二哥哥脾气臭是臭,但兄弟姐妹中开两句玩笑还是使得的,顶多是被怼回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随着年岁的变化,再不懂事的孩子都会知道些道理,何况是只是小时候性子顽劣些的秦琅。
秦琅没理两个妹妹的调侃,只是朝着四周看了看,没有瞧见元弛那家伙的身影,心下便知道是被诓了,气不打一处来。
然瞧见妹妹们中间站着的宁姝,他什么火气都没有了,一双眼眸下意识在少女发髻上寻找着。
然秦琅将每一个发饰都瞧了,也没瞧见自己打得那一支玉簪,秦琅木着脸,有些泄气。
这时,最后走出来得秦珏看见弟弟病还没好就跑出来,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快步上前,将人搀着道:“你病好了吗就乱跑,大夫交代过要多静养几天,你是都忘了吗?快随我回去休息,要不然我告诉祖母和母亲了。”
被兄长拉着,又搬出絮絮叨叨的祖母,秦琅不敢拒绝,只能乖乖听话了。
“天天躺天天躺,加上我高热那几日,都多少天了,手脚都快躺化了……”
不甘心就这样回去,秦琅嘴里忍不住碎碎念。
宁姝走在后头,听着少年这满含怨气的话,忍不住有些想笑。
确实,如秦琅这般天生好动的儿郎,整日拘在屋里无疑是一种折磨。
一群人在延寿堂门口分道时,三皇子元弛自延寿堂出来,显然是刚拜访完秦老夫人。
瞧见女孩群里的宁姝,元弛眼眸一下子就亮了,心里叹了一句赶巧了。
看着元弛朝向行十分明显的步伐,秦琅便垮下了脸,但大庭广众之下又阻止不得。
“上次端午我与宁家妹妹见过的,不知妹妹可曾记得我?”
秦家小辈看着如孔雀开屏一般就往宁姝身边凑的三皇子,都心照不宣地让开了些。
宁姝见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抬眼辨别了一下,貌似确实在端午那日见过,但总想不起是哪一位了。
端午宫宴那日人员繁杂,宁姝瞧了无数陌生面孔,尤其是还有许多过来搭话的各家公子哥们,虽眼前这人相貌也是俊朗非凡,然宁姝还是没想起来。
“不记得了。”
宁姝不喜欢虚与委蛇,实话实说道。
闻言,元弛明显怔了怔,眉宇间有几分失落。
秦琅倒是高兴了,一张脸本就灿若桃花,现在更是洋溢着喜气,若不是还有些理智,他非得挖苦嘲笑元弛这厮几句。
但很快,元弛便隐去了情绪,轻笑道:“无妨,那在下便再为妹妹自报一次家门,元弛,家中行三,若不嫌弃,宁家妹妹可以唤我一声三哥哥……”
闻言,宁姝嘴角抽了抽,只觉得三皇子有些激进。
哪有一上来就如此套近乎的,真是够莽的。
宁姝这下想起来了,这人是那个在含凉殿当着陛下的面同她搭过一次话的少年,如上次一样,依然放肆直白。
“三皇子说笑了。”
宁姝才不会理他,只不咸不淡地客气回道。
这位三皇子身上,带着一种宁姝不喜的气质,那是一种盛京权贵子弟特有的轻浮骄矜,就如同裴家四郎一般,也如盛京无数子弟一般。
元弛身边的小随侍看着主子对宁家姑娘这番,面上闪过些许担忧。
若是贵妃娘娘知道了,怕是又要动气。
“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宫吧,贵妃娘娘还等着殿下用膳呢。”
虽知道这话说出来要惹三皇子不高兴,但他还是得说。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元弛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面色不悦道:“知道了,这就回。”
说完,继续看了一眼面前俏生生的少女,直白的目光不加掩饰,转身走了。
“这次赶得匆忙,下次再来看妹妹。”
临走了还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宁姝脸色淡淡,觉得反感。
她不喜欢三皇子瞧她的眼神,好似自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他极喜爱的物件,而且还是那种他恨不得立即夺入手的。
轻浮浪荡子宁姝不是没有见过,也不是没有教训过,要不是顾及元弛大小是个皇子,宁姝都不会如此客气。
“还是皇子呢,当真讨人嫌……”
人走了,都是秦家人,宁姝嘴下自不会留情,将心里话吐了出来。
彼时秦琅还未走,听到宁姝这句嘟囔,全身气血都通畅了。
这丫头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嘛!
秦琅与这位三表哥的不和,是小时候便落下的梁子。
那一年,他七岁,和元弛都瞧上了舅舅殿里一只拂菻犬,才只是一只幼犬,很是可爱招人喜欢,他和三表兄都是受宠的,舅舅不好抉择,便用投壶来决定,谁赢了就将那只拂菻犬给谁。
结果是他赢了,秦琅欢欢喜喜地将那只拂菻犬抱走,准备带回家。
秦琅甚至给它取好了名字,但就在半路上,他遇见了元弛,故意将他绊倒,还将他的拂菻犬踢到了池子里。
那只是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小犬,还不会游泳,当时呛了几口水,就上来后不久就死了。
秦琅当场就红着眼和他打了一架,为此回家还被父亲罚跪了祠堂。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而且从那以后,秦琅便同他不对付了。
他生怕,生怕宁姝在嫌恶他的同时,却对元弛另眼相看,若是这样,秦琅非得一口气怄死。
索性没有,他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
皇宫,漱玉殿。
元弛同随侍归来,向殿中的那位倚在美人榻上的美妇人问安。
“母妃,儿子回来了。”
朝着美人榻上的女子行了一礼,元弛面上堆着笑。
女子生了一双含情眼,目光流转间潋滟生辉,贺兰贵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没有错过进来前儿子嘴角的轻笑。
“去英国公府上了?”
丹蔻艳丽,衬得女人手指白皙如雪腻,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神色喜怒不辨。
“是,奉父皇的命,去看看秦二。”
元弛眉眼低垂,规矩答道。
贺兰贵妃笑了,眼中划过一道锋芒,语气玩味道:“去看秦家二郎,怕是还连带看别人去了吧?”
元弛没说话,眉眼都低敛了些许。
“母妃,儿子很中意她……”
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妃,元弛也不瞒着,坦白说了出来。
贺兰贵妃冷哼了一声,语调忽地严厉道:“王将军那边,母妃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你和王姑娘的婚事敲定,芸儿才会是你的正妻,母妃教导了你这么多年,你可不要犯糊涂了。”
“至于那宁家的姑娘,你若是真喜欢她,纳作侧妃也无妨,但也得在芸儿过门之后,可明白?”
贺兰贵妃说得一本正经,像是个为小辈安排极尽周到的宽厚长者。
元弛习惯了这一切,也不反驳,只拱手对母亲道:“儿子知道轻重,芸儿自然是最紧要的,得了权柄,日后没有什么是儿子得不到的。”
贺兰贵妃闻言,赞赏地看了儿子一眼,满意低点了点头道:“我儿长大了,没有辜负母亲的期待。”
“等母妃跟你父皇说说,来日将婚事定了,母妃也就安心了。”
“都听母妃的。”
元弛带着他惯有的浅笑,恭顺地应着母亲。
贺兰贵妃看着如此懂事的儿子,心气更顺了。
“传饭吧。”
对着婢女说了句,午膳很快便被端了上来,母子两人一如往昔般和和美美地坐下用了一顿膳食。
饭桌上,贺兰贵妃一如既往地对儿子嘘寒问暖,就好像先前那一幕只是漱玉宫宫人的错觉。
第50章 亲事
对于自己偷摸送出去地那支玉簪; 秦琅第一日没在宁姝头上瞧见并不灰心,毕竟待他好了,他日日都会在学堂碰见,他就不信了; 那支簪子打得那样漂亮; 那丫头又爱美; 能忍着不带?
然天有不测风云,秦琅刚被大夫批准了可以下床; 宫里便来了诏令; 召他进宫伴驾了。
原因是舅舅想他了,也要瞧瞧他恢复的如何。
如果是以前; 秦琅会非常乐意,他不似兄长要参加科举; 考取功名; 他日后想像父亲一样; 做个宣威沙漠的大将军; 除了兵书之类的; 秦琅不想将大把时间投在上面。
但今时不同往日; 秦琅就算日日要多背几篇文章,他也想待在学堂里。
然舅舅这边他不能回拒; 也没理由回拒。
百般无奈之下,秦琅策马进了皇城,临走前; 他看了一眼在池塘边喂鱼的母亲; 似乎也觉得话说出来显得他急了些; 便忍住了没交代。
秦琅想交代的是,那丫头生辰也过了; 母亲是否应当去办正事了?
但顾及着脸面,秦琅觉得还是矜持些好。
但若是早知道舅舅留了他整整五天,他五天不能回去,秦琅定要舍下脸皮去催一催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