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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琳琅姝色表哥恶我-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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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宅中的大多院子因为常年空置; 虽提前打扫了一遍; 多少还是带着些不通畅的霉气潮气,宁姝让丫头拿艾叶熏了好半天才觉得好些。
  虽是个老宅; 但宅子还是先帝在时赐下的,听说上一任主人还是个郡王,瞧着很是恢宏气派,院子也足够多,宁姝挑了好一阵子。
  主院自然是留给爹爹过来住的,而除了主院和爷爷的空净堂之外,还剩下四五个院子,有大有小,景致各异。
  毕竟是自己以后住的地方,宁姝可不会随便找一处凑合着。
  左看右看,宁姝还是敲定了最东边的一处院落,也是最得她心意的院落。
  宁姝喜欢景致鲜活的院子,花花草草和树木多的,自然是第一个入她的眼的。
  东小院不是空间最宽敞的,但胜在精致鲜妍,草木葳蕤。
  屋前,栽种着两棵笔直挺拔、但已经凋谢了的广玉兰,虽谢了,但仍能从树上看出开花时的高洁风姿。
  靠着东边院墙处,生长着一棵有些年头的柿子树,临近七月,树上已经结出了指甲盖大小的柿子,青绿青绿的,瞧着便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院子各处自然也少不了各种零星小花,甚至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花圃,就是里面尽是荒芜,想来闲置许久了。
  小院中还有一处几丈大小的湖泊,湖泊上架着一道木拱桥,从院外进来,穿过这道小小的拱桥,便近了主屋。
  湖泊里倒不像花圃中那样荒芜,零落飘着许多粉色的睡莲,隐约还有些鱼儿在里面游荡,看起来十分欢快。
  “安伯,这里头的鱼儿平日里是有人养吗?竟这样有生气……”
  古稀之年的老管家听着自家大姑娘的话,老脸笑出了褶子,语气轻快道:“可不是,都是平日里老头子来喂的,反正日子也清闲,也不费事,想着兴许以后有人住也有些活气,不至于瞧着一池子死鱼,这不,将姑娘盼来了。”
  老人家笑呵呵的,宁姝瞧着心情也十分明朗,点头附和道:“安伯说得在理,我倒是要替这些鱼儿感谢安伯一番了。”
  老人家连忙摆手,说是自己应做的。
  “家主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月月丰厚银钱供着老头子在这管家,老头子感念在心,这点算什么,姑娘折煞了。”
  安伯这一番话倒让宁姝不知说什么好了,直叹老人家老实谦卑。
  知道家中马上要迎来尚书老爷,整个宅子的杂草都被安伯带着仆从除了个遍,只有稍大些的院落还有些没除干净。
  宁姝来盛京时也从扬州带了不少的仆从,这时候都知道家人不日便能和他们团聚了,一个个干活都十分卖力。
  宁姝两个丫头都是颇能干的,有她们在,宁姝几乎不用费太多的神,两人都帮她安排好了。
  比如给花圃里种上些她喜爱的花卉,在池子里放些不同颜色的睡莲和锦鲤,还有在各处小道上铺些形状颜色好看的鹅卵石,再让匠人在柿子树下做一个秋千椅,留着天气凉快些可以在外面小憩。
  如此周到,宁姝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因为如今家中暂时就宁姝一个主子姑娘,因而所有仆从都先紧着宁姝的小院来收拾,还没过一个时辰,整个院子便焕然一新了。
  自己那只胖乎乎的小鹦鹉也被高高挂在了廊庑下,对着日头啾喳着,看着十分喜人。
  走进摆满冰的新屋子里,宁姝终于可以放下快要抡冒烟的团扇,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凉爽。
  安伯站在下面,笑呵呵道:“如今这院子一切都备至,就差个名了,既是姑娘的院子,还请姑娘取个名吧。”
  饮下一口冰过的桂花酒酿,宁姝被安伯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一茬。
  自己的院子怎么能没有名字呢?
  宁姝走出屋子,站在廊庑下,看着小院的景致,目光游走了一圈,落在东墙边上那棵有她腰粗的柿子树上,心头有了个好思虑。
  “事事如意,柿柿如意,这院子,往后就叫如意院吧。”
  两个丫头一听,也觉得应景,语调轻快附和道:“这名儿倒是十分应景,还十分吉利好听,还请安伯快快差小厮去牌坊铺子去打一个,好给院子挂上。”
  安伯自然是连声应是,留下几个小厮在如意院里铺卵石,转头就去办了。
  就在众人欢笑间,宁姝不经意往柿子树上瞥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那东墙上,茂密的柿子树叶遮掩的地方,隐约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一抹红极是耀眼……
  一身红,还在她家墙头鬼鬼祟祟的,只可能是一个人了。
  秦琅怎么这样!
  宁姝下意识就想过去将人揪住,但顾忌身边许多人,便压住了心神,不动声色地将那些个不知事的小丫头一个个支走了,只剩下莺声和燕语。
  莺声和燕语两人都是知晓她和秦琅那点子纠缠的,宁姝自也不必瞒着了。
  “别躲了,我都看到了。”
  走到墙边,宁姝没好气道。
  莺声和燕语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到了墙上探头的俏郎君,才明白过来。
  燕语性子要急一些,张口就要斥责,但被宁姝拦住了。
  “就你那大嗓门,不得将刚走的小丫头都招回来,噤声,我来就好。”
  燕语想想也是,遂闭了嘴,气鼓鼓地看着那笑眯眯探出头来的少年。
  “秦二郎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竟做起了墙头客,也不嫌臊得慌……”
  没个外人,宁姝说话也不遮掩,对着秦琅冷嘲热讽。
  秦琅也不藏了,睁着一双潋滟双眸,便轻快地探出了头,也不恼,目光在这座东小院游移了半晌,难掩喜色。
  “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起初宁姝并没有意会到这话的意思,只以为秦琅在夸她眼光好,选了这个景致极佳的院子。
  但下一刻触到对方面上那一丝来不及掩藏的窃喜时,宁姝恍然明白了什么。
  这院子,位于最东边,对于秦琅这家伙来说十分友好,比如此刻,趁着人不注意,他就攀上了墙。
  气归气,新院子都布置好了,她总不能因为这厮再换个地儿,重新折腾一通吧?
  料定这厮也没胆子胡来,最多只是像今日一般,宁姝冷声赶人道:“青天白日的翻我家的墙,信不信我报了官去,看国公打不打你!”
  “快滚回自己家去,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宁姝就怕这厮三天两头地过来,自己若不制止,倒像是同她私会一般。
  “别别别,我这也是无可奈何,有事寻你,但又没法子进你家门,便只能用这个蠢办法了。”
  秦琅这才头一回,不想被人厌弃,赶忙解释道。
  宁姝白了他一眼刺道:“你能有什么事,本姑娘都不想戳穿你。”
  秦琅心虚地垂了垂眼,嘿嘿笑了一声,也算是默认了。
  “但我今日是真有事,我今早去了舅舅那里一趟,岭南的荔枝下来了,滋味甚是甘甜,我带了些给你尝尝……”
  说着,将怀里裹着厚绢帛的坛子献宝似的捧出来,笑容中夹杂着丝丝讨好与忐忑。
  “姑娘,是荔枝!”
  闻言,莺声和燕语都讶然地说了一句。
  按理说,荔枝这稀罕物,运到她们扬州只会比运到盛京更快更便宜,甚至可以说定然比盛京的要鲜几分。
  但宁姝一直都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个多么爱惜民力的清廉之官,像一骑红尘妃子笑这等奢靡事,他作为扬州的父母官,自然不会去领头干这事,因而宁姝长这么大,也没领受过传闻中的荔枝到底有多甜。
  听到秦琅拿来的是荔枝,宁姝忍不住心神一动。
  然她可不是什么贪嘴的,扭头不看秦琅,嘴里连连拒道:“我不吃,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我才不稀罕!”
  嘴上虽倔强,但宁姝心里多少是有些遗憾的。
  整个天下谁不知荔枝甘美无出其右,宁姝也是个俗人,自然也是对其向往的。
  但这是秦琅拿来谄媚她的,宁姝不能顺了他的意,若不然以后还得了,有嘴也说不清了。
  秦琅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虽耳边听着少女的拒绝之语,但目光落在那双暗暗忽闪的眼眸上时,秦琅唇边勾起了笑。
  也不难为人家,自己从袍子上撕下好几块布条,将装着荔枝的坛子绑结实了,提溜着坛子就将其放了下去……
  宁姝带着两个丫头,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就看见那荔枝坛子被放到了墙边的地上,主仆三人静默了一瞬。
  “这东西经不住放,要是不及时吃了就糟蹋了,你记得快些吃了!”
  交代完这最后一句,少年头也不回地跳下了墙,再不见踪影,只剩下主仆三人看着地上几乎被五花大绑的坛子。
  “姑娘,这怎么办?”
  燕语看着地上那个装着甘美荔枝的坛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道。
  宁姝也是踌躇了一会,盯了那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坛子好一会,才叹气道:“拿进来吧,放在那里像什么样子。”
  宁姝才不会承认她是心疼那坛子荔枝。
  燕语得了允许,心情复杂地将坛子抱了回去。
  刚熏了艾叶的屋子里还残留着些许淡淡的气味,主仆三人看着放在四方桌上被去了束缚的琉璃坛子,眼中都难掩惊艳。
  琉璃透明,借着外头照进来日光,可以看见里面晶莹剔透的冰和艳红的圆滚滚荔枝,流光溢彩,美的夺人眼球。
  饶是宁姝百般拒绝秦琅的示好,看见眼前的美丽,也难掩动心,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吃食,而是荔枝,这东西摆在其中,倒是愈发增添几分魅力。
  “姑娘,这荔枝我们怎么办?”
  说实话,对着这等珍稀美味,莺声和燕语都稀罕极了,但想着秦二郎那居心叵测的,两人都防备着。
  宁姝瞧着眼前的一坛荔枝,也有些头疼。
  “吃了吧。”
  思虑了几息,宁姝淡声道。
  “送些银子过去,就当是买的,咱吃着也不亏心。”
  “况且,这小东西我还真没尝过,确实有几分兴趣……”
  宁姝双眸落在琉璃坛中那一颗颗红艳艳的圆滚滚荔枝上,颇有几分兴趣。
  坛中冰块已融化大半,昭示着荔枝在其中岌岌可危。
  主仆三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满脸期待。
  一刻钟后,主仆三人餍足地坐在椅子上,不时感叹着荔枝的甘甜清润。
  临午睡前,宁姝给了莺声一袋子沉甸甸的金瓜子,让她送到国公府,也算是买下了这坛子稀罕货。

第72章 抵达
  英国公府; 秦琅脑袋晕乎乎的,还没从此后要和心上人待在盛京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连灌了几大杯凉茶,才将心中汹涌的热意压下去。
  心中的快意甚至催着他想去跟父亲过几招,但想起父亲刚被舅舅召走; 自己只能在屋里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拳才遏制住心中的情绪。
  然刚躺下打算眯一会缓一缓精神; 就看见戟安提着一袋不知是什么进来了。
  “公子; 先别睡,宁姑娘的丫头送东西来了。”
  刚躺平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连忙接过东西。
  “莺声姑娘还留了句奇奇怪怪的话……”
  秦琅动作一顿; 抬头道:“说了什么?”
  戟安回忆了一下答道:“什么就当是买你家公子的了……”
  “小的也没听明白,但这是莺声姐姐的原话了。”
  戟安说完便知道自家公子听懂了; 因为脸色开始不对了。
  “行了,你出去吧。”
  秦琅恹恹无力地让戟安出去; 看都没看那装了金瓜子的锦袋一眼; 就仰面躺下了。
  没躺多久; 秦琅像是想到了什么; 目光落在了枕头旁的锦袋上; 双眸发亮。
  将锦袋里的金瓜子全都倒了个干净; 只剩下那只秋香色的锦袋,秦琅爱不释手地摸了半天; 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既然是她送来的东西,那这锦袋定然也是她的,这算不算宁姝送了自己一个锦袋呢?
  胡思乱想了一阵; 秦琅又瞧了那锦袋好半晌; 然后睡前将其宝贝似的塞到枕头下; 带着笑进了梦乡。
  晚饭时,秦进也匆匆自宫中回来了; 脸色有些凝重。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头一次如此安静。
  “一回来就脸色不好,兄长同你说了什么泼天难事?”
  长公主笑吟吟地问。
  秦进看着妻子都向他看过来,叹气解释道:“是高句丽那边又开始不安分了,以前还只是欺负欺负别的弱小藩属国,现在竟动起了兵戈,嘿,朝着它旁边的新罗下手了,新罗不敌,向我朝求援,你说上火不上火?”
  一家子都是皇亲国戚的,说起政事来自然也不用避着,话语很是坦然。
  “又是高句丽?当真是恼人,兄长什么意思,是帮还是不帮?”
  长公主也听出了要动兵戈的迹象,脸色也凝重了下来。
  高句丽不是新罗那等小国,能征善战的,对大历来说一直是个刺头。
  虽然表面上也做本朝的藩属国,但时常有挑衅之举,年年都做些让人头疼的事。
  比如说经常不来朝贡,在两国边界劫掠,甚至还去抢夺别的藩属国进贡而来的贡品。
  陛下每每听了都要大动肝火,但怜惜将士民生,不忍随意开战,没成想这回竟变本加厉了。
  想起大半朝臣都上书开战,秦进心里也有了成算。
  “瞧着这回,怕是要战。”
  “新罗弱小,但毕竟毕恭毕敬做了我朝属国多年,此次逢难,若是我朝再置之不理,怕是会让其他藩属国心冷,有损我朝威望,所以此次陛下的态度也较以往坚决……”
  秦进神色肃然,将一家人带的都严肃了起来。
  “那此次带兵……”
  长公主觉得应当是自己的丈夫,但还是需要亲口问问。
  “娘还用问,肯定是爹!”
  许久未插话的秦琅冒了个头,双眸中好似燃着熊熊烈火,那是一种对某些事的渴望与期盼。
  夫妻两一起瞪了小儿子一眼。
  “八成是我了,要不然陛下也不会叫我过去。”
  心中有事,夫妻两也没多理会小儿子,然秦琅就像一只嗅到了肉味的豺狼,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老子。
  “爹,这回带上我吧!”
  长公主还没说话,就听见小儿子两眼放光地说了句,整个人就像一只在斗鸡场里准备迎战的公鸡,可谓是精神抖擞。
  “战场凶险,稍不留神就得殒命,你还小,还是等两年吧……”
  秦进看向自己这个鲜活的小儿子,又想拿出用了好些年的话术,然这次人家竟不吃了。
  秦琅听到这熟悉的话,眉心拧出了个疙瘩,满脸不情愿道:“又是这句,爹,娘,我今年都十八了,不小了,裴家大哥十七就得了长子,偏到了我这里十八还嫌小,这不是个理。”
  “这么多年来爹一直如此,可儿子已经长大了,也想像爹一般征战沙场!”
  人生能遇上几回战事,尤其本朝是个太平盛世,战事更是不多。
  秦琅不似兄长热衷科举,可以在文章上封妻荫子,秦琅不想靠父母不劳而获得个荫官,那样日子太没意思,何况他本就善战好武,热衷沙场征战,一直将宣威沙漠的父亲当成榜样,又怎能错过征伐高句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再者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喜欢的姑娘,自然也想用实打实的本事证明自己,让人家高看一眼,兴许自己也能多几分胜算。
  秦进看着执拗的小儿子,偷偷朝着妻子使了个眼色,一副急需救援的姿态。
  长公主失笑,将话接过去道:“你爹说得也有道理,战场上刀枪都不长眼的,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你看看你爹,这么多年来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好几次都濒临生死,我和你爹对你们兄弟两没什么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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