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姝色表哥恶我-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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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落悬崖的太子忽地有了消息。
也不知是谁传的,从哪里传出来的,但就有这样一股隐形的风暴席卷盛京城; 让本就暗流汹涌的朝堂再掀波澜……
听了这一消息; 反应最大的便是卧病在床的景宁帝; 听医官说,一听到太子有了消息; 病气都去了大半; 当日就在乾元殿走了几圈。
漱玉殿,所有的宫人都被清了出去; 弄得人心惶惶。
母子两静默而坐,神色皆十分严峻。
“他怎么还能还活着; 那悬崖那么高; 底下还有条丰水; 他分明不通水性……”
元弛气急败坏地在殿里走来走去; 衣袖甩得生风。
贺兰贵妃也是一副按捺不住的姿态; 神色阴沉; 那对平日里对着景宁帝柔情似水的眉眼也满是冰霜。
“好了,慌有什么用; 既走到了这一步,便是覆水难收,只能朝前看; 太子有了消息又怎样; 能让他消失一次; 那也能让他消失第二次,可明白?”
贺兰贵妃远望着东宫的方向; 眼底闪过一抹毫不犹豫的狠辣。
元弛将母妃的狠辣绝决收入眼底,神色有些迟疑道:“母妃,你说如果我们就此收手,父皇能否当作无事发生?”
察觉到了儿子的退意,贺兰贵妃语气凉凉。
“天真。”
“刺杀储君是何等大罪,就算是你父皇这次还能对你偏私,那些满腹大道理的臣工如何能罢休,那九死一生回来的太子又如何能罢休,我们母子已经没用回头路了,只能放手一搏。”
元弛思绪翻涌了片刻,想到那座代表着无上尊宠的龙椅,心神激荡,重重点头道:“母妃说得是,儿子即刻遣人去打探大哥的下落,将麻烦清理了。”
“王家那边也用些心思,他们手里可掌握着皇城禁军,若是能策反,为我们所用,那我们母子所图,便顺利无虞了。”
人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若真到了无法和气解决的时候,那就别怪翻脸无情了。
母子连心,元弛听了这话,也觉察出了意思,点头应了,神色凛然。
就在明暗两方人马竭力寻找太子元弘下落的时,仲冬时节,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外郭城城门大开,在外等候的小贩们拉着货物鱼贯而入。
微雨,天色却少有的清明。
因这蒙蒙细雨,多数商贩都带了斗笠,将他们满是风霜的脸都遮了一半。
小贩中,有一家瞧着十分不起眼的三口人。
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一个身形清瘦的年轻人,最后跟着的是一个提着篮子的小姑娘。
偶尔抬头,斗笠下露出小姑娘一张虽粗糙但五官秀美的脸。
也许是藏着什么心事,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偶尔不安地瞥向前头拉车的青年。
木驾车咕噜咕噜地发出声响,在这架车上,摆着许多装着鲜鱼的木桶,这是小姑娘家辛劳了好些时日的成果。
“官爷,这是老头子同村的侄儿,今日来帮我搭把手的,还求官爷通融通融。”
说着,老人多交了几文进市钱,笑得谦卑。
坊市每日来来往往商贩百姓甚众,市署的小吏也不会浪费精力在盘查每一个进市的人身上,见是眼熟的卖鱼翁,便摆摆手让进去了。
不仅是那小姑娘,老人也是悄悄松了口气。
待远离了那些小吏,进了热闹的坊市,打头拉车的年轻人将装着鲜鱼的木桶帮着卸下,又向老人讨了一桶。
“宋老伯一家子的恩情某没齿难忘,待下一次相见,便是报答之时,某在此辞别了。”
年轻人声音压得极低,但每一个字都清晰传进了老人耳中。
老人不敢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将一桶鲜鱼分给了他。
年轻人扶了扶斗笠,刻意往下压了压,似乎是害怕某些人认出他。
最后看了一眼那模样秀美的小姑娘,年轻人提着那一桶鲜鱼走了。
他的目的地是位于兴道坊的英国公府,只要进了那,他就再不必躲着人了。
然想法很顺畅,但当他到了兴道坊坊门不远处时,就看见几个禁军将士守在门口,拿着一副画像对着进坊市的人对照检查。
年轻人心下一惊,下意识就觉得那画上的人是自己,连忙退了回去。
想着游荡在兴道坊门口也是引人怀疑,年轻人正打算回到宋家祖孙那再寻法子,抬头扶了扶斗笠,忽地看到一辆贵家千金的牛车经过,巧的是,那贵家千金恰好在此刻掀起了帘子。
然更巧的是,他认得这个贵家千金。
宁姝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天降的运气,只是今日无趣来西市逛逛,便让她在路上遇见了个贵人。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只是长相相似的人罢了。
但瞧着对方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宁姝隐隐觉得自己想得不对。
“停车。”
宁姝低喝一声,牛车停在了那年轻人面前。
兴道坊坊门处,守在门口的禁军将士见一架牛车过来,伸手拦下就要检查。
“例行检查,车内人下来!”
躲藏在车内的年轻人当即不安了起来,与宁姝对视了一眼,宁姝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着一旁面色薄怒的燕语道:“燕语,知道该怎么做吧?”
“姑娘放心。”
燕语应了,推开车门,便拿出了泼辣的架势。
“你们这些军汉要翻天了,我们尚书千金就随你喝来喝去的?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你们贼人一般地唤下来,你当你们是谁,玉皇大帝吗?”
几个将士被燕语这么一骂,先是懵了一下,一听是尚书家的姑娘,额上开始冒着冷汗。
本以为只是寻常人家,且他们没看清里面的人,也不知是男是女,只遵循着上头的意思对进兴道坊的来往行人盘查,尤其是男子。
却不想这回闯了祸事。
他们可不是什么得了天子诏令才盘查的,何况对上的是盛京贵女,若是一状告到了上头,他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心惊肉跳地,几个将士立即上前赔礼道:“对不住对不住,不知是尚书千金车驾,此番失礼了,还望姑娘宽宥,莫要同小人计较。”
若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他们还敢仗着军爷的身份吓唬一下,但眼前可不是什么普通布衣百姓,他们哪敢造次。
燕语瞧着几个将士服帖,这才息了火气,冷哼一声回到了车里。
“姑娘我表现的怎么样?”
一回来,燕语就满脸骄傲地讨夸,宁姝笑呵呵道:“甚好。”
就连一旁坐着的青年都笑出了声。
宁家马车顺顺当当进了兴道坊,马不停蹄地朝着英国公府去。
国公府内,秦琅正赤着两条胳膊在练武场挥汗如雨,老远瞧见戟安奔过来,他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在这样本就寒气刺骨的冬日,那枪上的风愈发凌厉了。
秦琅并没有收枪,还是专心致志地舞着,直到戟安气喘吁吁地说了那样一句话。
“二郎别练了,宁姑娘来了!”
有这一句话,秦琅还练什么,当即将武器一扔,就往门口跑了。
自从那日捉迷藏过后,宁姝已经好些时日没用理他了,就算是他去翻宁家的东墙,把窗子敲烂了,秦琅也瞧不见半个人影,他早就快疯了,奈何人就是不理,他当真是没办法。
如今一听这人破天荒地来了家里,秦琅是又惊又喜,什么也顾不得了,撒腿就跑,生怕去晚了人被他那几个好妹妹抢走。
戟安在后面追着追着就赶不上了,只能扶着腰喘气。
然而,当秦琅兴冲冲地跑到门口,看到的却是少女对着身边粗布短褐的男子笑意盈盈,那分明不是对一般仆从的。
甚至还让人给那男子提木桶。
都是仆从了,提个桶就累着了,娇气!
唬着个脸,秦琅隔着老远就不高兴了。
“我当宁大姑娘永远不来我家了呢。”
隔着老远,那股酸气就飘到了宁姝跟前,久久挥之不去。
抬头,看见少年还穿着玄色的武服,摆着一副阴阳怪气的嘴脸就出来了。
宁姝气笑了,也就将那日的事先行抛到了脑后,张口就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明明自己没惹着他,一上来就这般,宁姝以前不会惯着他,现在更不会。
秦琅眼一瞪,言语颇有几分胡搅蛮缠道:“生气的态度……”
“这人是谁,你为何对他那般?”
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一副小肚鸡肠的做派。
身侧的青年忍不住低笑出声,让宁姝更窘,也让秦琅更气了。
就在宁姝发觉他又要发癫时,忙不迭开口制止了他。
“够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到底是谁,别谁的醋都乱吃!”
被骂了,秦琅先是一愣,但后面的话接上来,秦琅便下意识去看了。
青年也恰到好处地抬起脸,两两相对,只是一瞬间,秦琅满脸愤愤便如水雾退散一般,彻底消失不见。
不多时,英国公府急遣人出府,将在外寻太子的国公爷叫了回来。
宁姝作为将太子带过来的人,自然也留在了国公府,看着一身粗布短褐的青年拿下斗笠,露出了亲蚕礼那日宁姝在景宁帝身侧见到的面孔。
正是先前坠入悬崖生死不知的太子元弘。
此刻,濯英院主屋内,下人皆已遣散,只剩下知情人。
长公主、快马加鞭回来的国公爷、秦家双生子,外带宁姝这个局内人。
“弘儿,快说说你是怎么个情况……”
长公主还是个豆蔻少女时,便时常带着自己这个小侄儿玩闹,关系向来亲近,得知太子坠崖后,也是担惊受怕一场,如今见人全乎着回来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不只是为社稷的高兴,更有姑侄情谊的高兴。
元弘安抚了姑母几句,才将自己这段时日的遭遇娓娓道来。
如秦进所料,坠崖后的太子落入了丰水中,不识水性的他本以为自己要死的,却在水中抓住了一截腐木,顺着丰水往下游飘了。
飘了一夜,精疲力竭之时,有一对打渔的祖孙发现了在水中快要力竭的他,动了善心将人救了起来。
索性太子人没磕到哪,只是深秋的时节,人在水里泡了一夜,起了一场高烧,还是那对祖孙给费心治好的。
然发现丰水两岸总有些不明身份的人在排查,元弘始终不敢暴露自己,也就在那对打渔的祖孙家躲藏了一阵。
那对祖孙也是心善,信了他胡编乱造的可怜身份,还助他进了内城。
“这回也是多亏了碰上宁家妹妹,我才能进了兴道坊……”
三两句将宁姝助他的事说了明白,太子再次想要道谢,宁姝阻止道:“殿下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十分盼着你这位储君能回来的,要不然便是一桩祸国之事,我也会跟着倒霉。”
提起这个,宁姝便是一阵后怕,但索性太子已经回来了,正统储君就摆在眼前,宁姝光是看着太子好端端在这,都会有天大的安全感。
“宁家妹妹也会跟着倒霉,何出此言?”
元弘并不知几人之间的龃龉,好奇道。
宁姝刚想敷衍过去,秦琅便将话截了过去。
“不是什么大事待会我再与表哥说道……”
没用错过宁姝看太子那副看救星的模样,秦琅有些吃味。
说完了一些体己话,接下来便是谋事了,这便不适合宁姝继续听下去了。
宁姝对着国公爷和长公主告辞,秦琅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巴巴地跟在后面要送她。
就在两人要出屋子时,太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宁姝。
“宁家妹妹且慢……”
宁姝回头,诧异道:“殿下可是有事?”
“正是。”
元弘走过来,眼中带着隐隐担忧道:“那对祖孙的日子很是不好过,帮我请大夫看病便花了不少,近来又没打到什么鱼,日子着实清苦,我暂时不太好大张旗鼓过去,只能劳烦宁家妹妹去照看一下,暂时给予些银钱,事后我一并还给宁家妹妹。”
见太子神色严肃。宁姝本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原是要回报恩人,爽快应道:“殿下严重了,也不许殿下破费还我,我家还出的了这些银钱,若是让人听去还以为我家多小气似的。”
见宁姝这般说,元弘失笑应了。
身后带着个跟屁虫,宁姝出了濯英院。
也许是因为没了太子的事,宁姝听着身后秦琅穷追不舍的脚步声,记忆突然一幕幕回来了。
锦绣院厨房的废弃水缸内,她与秦琅气息缠绕、亲密无间的时刻。
宁姝先前那点淡定立即烟消云散了。
她故意走得很快,想将人甩了。
但她忘记了,自己怎么可能走得过人高腿长的秦琅,不消片刻,自己就被追上了。
“你跑什么,后面有狗追你吗?”
秦琅拽住她胳膊,力道不容反抗,这让宁姝想起了水缸里那会,他也是这么一副霸道的模样。
双颊慢慢红了,呛声道:“那个狗就是你!”
无缘无故又被骂了,秦琅被气得一滞,刚想给自己讨个公道,就看见少女面颊上那淡淡的绯色。
这让秦琅也忆起了那日的风景和感受,自然也晓得了宁姝这么避着他的缘故。
蓦地也害羞了起来,然尽管如此,秦琅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直勾勾盯着人瞧。
“你是不是记恨我那日在水缸里……”
“你还说!”
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宁姝瞬间就炸了,羞愤之下,宁姝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恼……”
见少女反应激烈,秦琅吓得不敢再说,生怕人又被他气着了。
气哼哼地瞪了秦琅一眼,宁姝扭头就走。
现在的她不能再看秦琅这张脸,只要一分神,宁姝就难免想起那个吻,浑身都不自然。
被少女这么含羞带煞地瞪了一眼,秦琅丝毫没恼,还一脸受用,看着宁姝扭头走,他屁颠屁颠就跟上了。
钻进了车里,宁姝便以为自己安全了,可迟迟没等到燕语上来,宁姝才要探出头看看,就看见秦琅一头扎了进来……
看着秦琅俯身凑过来,宁姝全身都绷紧了,一息回到那时,她颤着声音道:“你、你想做什么!”
宁姝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变了个性子,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
“天冷了,我今日不想骑马,也想进来坐会……”
在宁姝身边坐定,少年大剌剌地伸展着双腿,自在地像是自己家的车子。
宁姝气急,忍不住上手推了一把道:“女眷和病弱之人才乘车,你这样的进来也不嫌掉面。”
是了,大历风俗如此。
除了女眷和行动不方便的病弱之躯,正常的健壮男儿极少乘坐车驾,往往出行都是策马,若真有身子康健威武的男儿整日乘车,多少是会被笑话的。
秦琅这般,宁姝便拿话刺他。
然秦琅却是浑然不在意,对他来说,能近得心上人温香软玉的身,让他被笑一路都成。
“那就让人笑去,我又少不了一块肉。”
看着秦琅赶也赶不走的无赖模样,宁姝毕竟不是以前的宁姝,便一时心软容下了他。
燕语瞧着里面没动静,便知是姑娘允了,自觉地坐在了车夫身侧。
牛车缓缓行驶,离了英国公府们,朝着西市过去。
一路上,秦琅都在试图跟宁姝搭话,宁姝难以抑制心中的局促,做出一副爱搭不理的姿态。
第一次,宁姝觉得兴道坊距离西市这样远,远的好像永远也到不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装睡起来。
脑袋往车壁上一砸,宁姝便道:“睡觉了,别扰我。”
然脑袋才靠上,那边又开始出幺蛾子了。
“靠着车壁多硌人,不如靠着我,来,我扶你……”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