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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琳琅姝色表哥恶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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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一女宁汐嫁在盛京,其余儿子都外任在别州,老妻也在几年前去了,宁太傅看家中无人,也便不常回永兴坊的宅子了,大多居于宫城中,不是伴着太子读书便是伴着天子。
  今日亲蚕礼,宁太傅仍旧在给太子元弘讲完书后,便去了乾元殿伴着天子。
  知道在扬州长大的孙女终于来了,宁太傅今日晨起便怀着好心情。
  ……
  没有同姑母乘一车,宁姝与秦家姐妹钻在一个车子里。
  进宫不是到友人家做客,莺声和燕语并不能随意地跟着宁姝进去,因而此次入宫,不仅是她,秦家姐妹也是孑然一身,没有带着丫头。
  车子不小,但也不是特别宽敞,但几个女孩子愿意挤在一处,长辈也不好将人拉出来,便由着她们去了。
  姑娘们乘车,秦家的公子们便骑着高头大马行在女眷车驾两侧,呈护卫之态。
  英国公府的仪仗浩浩荡荡地从长街驶过,路过的百姓无一不侧目。
  亮出身份后,南薰门的守将一脸恭谨地放行,秦家的车驾缓缓进了宫城。
  亲蚕礼被设在宫城内的千秋苑里,里面种着许多桑树,平日里空着,到了每年三月,便用来举行亲蚕礼。
  宁姝这等官家千金被安排在绮兰殿,稍作歇息,便出来透气了。
  亲蚕礼主要是由皇后带着众位内外命妇去祭拜蚕神,然后再进行采桑喂蚕,以示崇敬之意。
  宁姝没去,秦琳和秦珠也没去,几人各有各的事。
  秦琳的事,众姐妹皆心照不宣,听秦琳这位二姐颇为羞涩地说不去,秦家姐妹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并未说什么。
  起初宁姝并不理解,好奇问了一句,还是秦珂这小妮子大声说了句二姐姐要去会情郎了,惹了秦琳一个红脸,含羞带怒地瞪了她一眼才离去。
  宁姝这才明了。
  秦家女孩子不少,但到如今为止嫁出去的却只有大姑娘秦瑶一个,其余都尚未出嫁。
  然秦琳是定下了婚事的,未来夫婿是工部侍郎家的公子,据说与秦琳一见倾心,遣媒人上门来提亲的,打现在看,也算是一段良缘。
  已经问过了吉凶,也过了大礼,说是最近正在商议接亲的日子,不仅是两家热火朝天的,秦琳与那程三郎也是如此。
  本朝民风开放淳朴,男女之间也没有太过严苛,尤其是这已经定了婚事,换了婚书的未婚夫妻,自然就更不会细究了,因而秦琳与之相会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顶多会被身边人拿来调笑罢了。
  平日里一个在英国公府,一个在侍郎府,相见的机会自然少,但如今亲蚕礼一举行,两家都来了宫里,便有了机会相见,秦琳与那程三郎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自然不会将时间浪费在去看一群蚕宝宝身上。
  秦珠则是看腻了亲蚕礼,又加上前夜未曾睡好,想留在绮兰殿歇息,便不打算去凑那个热闹了。
  宁姝不去,与她们都不同。
  因为她害怕虫子,尤其是蚕这种软趴趴蠕动的虫子,是她瞧一眼都得竖起汗毛的程度。
  再加上她想找空子去拜会爷爷,宁姝也拒绝了去看亲蚕礼。
  得知宁姝这样果敢张扬的泼辣的姑娘居然怕蚕宝宝,秦家几个姐妹都笑得不行,被宁姝一顿好打。
  ……
  皇城马球场,当今天子年近五十,面容温和,依稀可辩别出年轻时的俊朗,一身赭黄色圆领袍服,腰系金玉带,坐在宫人提前搭好的行帐里,看着黄沙翻飞的马球场上,年轻儿郎们挥汗如雨、英姿勃发的模样,心中羡慕又神往。
  众所周知,当今天子有一颗驰骋疆场、恣意球场的心,奈何自年轻时身子就不大康健,无法像其他儿郎们那般在球场抛洒汗水,纵情车马。
  然他又极喜爱马球,尽管不能亲自上场,也要时不时将球技好的小子们叫进来,在他眼皮子底下打一场精彩绝伦的马球。
  其中尤其以他的亲亲外甥,英国公家儿郎为首,球技最好,也最得他的欢心。
  景宁帝最是喜欢秦琅这样热血儿郎,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球场上烟尘滚滚,马球横空飞舞着,伴随着球场内外的吆喝欢呼喝彩声,球又被打进了球孔,又是他那外甥赢了。
  骏马扬蹄,裹挟着满身沙土,踏着一种酣畅过后的轻快步伐,朝着球场外奔来。
  骏马之上,少年郎一身红衣飒飒,头戴一条黑色抹额,长靴踩着马镫利落翻身下马,来到了景宁帝身边……
  身后,世子秦珏也跟了过来,两人如出一辙的俊美面庞在这沙尘漫天的球场自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舅舅。”
  “舅舅!”
  也只有在这种私下里的场合,世子秦珏才会像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一般,唤天子一声舅舅,若不是私下,还是要规规矩矩地唤一声陛下的。
  秦琅却与之不同,性格张扬肆意的他,在哪里都要唤景宁帝一声舅舅,生怕外人不知他是天子的亲亲外甥。
  “你们兄弟二人的球技还是一如既往地高超,下回吐蕃人再过来挑衅马球,便让你们去挡!”
  见两个外甥过来,景宁帝面上喜气洋洋,大口夸赞着两个外甥。
  秦珏只是笑笑,言舅舅过誉,秦琅却不同,骄傲地像只孔雀。
  “好啊,下回吐蕃人来了,舅舅只管让我与大哥上,保管将吐蕃蛮夷打得哭爹喊娘!”
  秦琅此人,跟温文尔雅的兄长不同,不爱文墨,喜爱刀枪剑戟,说话也不会做个翩翩君子,情绪高昂或者盛怒时,也会说出些不着调的粗俗话来。
  秦珏在旁边,听到弟弟的狂言狂语,眉心一蹙,然看着舅舅高兴的模样,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刚从球场上下来,虽说是阳春三月,但额上已布满了薄汗,后背也能隐约看出些湿意。
  饶是两个外甥是正值青春奋勇的儿郎,景宁帝也怕被这三月的风给吹着了,再染了风寒便不美了。
  “今日是亲蚕礼,你们家里婶婶和妹妹应当都来了,快换身衣裳去看看吧。”
  景宁帝笑呵呵地催促着,秦琅也觉身上不适,沉声应下了。
  “那群妹妹,叽叽喳喳的,又娇气,烦得很,我才不想去!”
  跟秦珏不同,秦琅神色倦怠,嘴里嘟囔了几句。
  景宁帝看着对女眷态度截然相反的两个外甥,面色打趣道:“二郎也学学你兄长,你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日后是讨不着姑娘欢心的,到时候我看盛京哪个姑娘肯嫁你!”
  听了这话,秦琅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僵,仿佛是被舅舅这番话唤醒了什么,回想起了那夜那泼妇骂他的话……
  “……跟你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压了几天的怒气又喷涌而出,秦琅脸色一瞬间青了几分。
  景宁帝还以为外甥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遂这副表情,就连秦珏都以为弟弟转性子了。
  “舅舅说得对,确实需要换件衣裳,那我与大哥便告辞了。”
  既然三婶和家中妹妹们都来了,那么,那个泼妇一定也来了。
  正好,他憋了几日了,今日要去寻一寻那泼妇的晦气,不,是算账!
  秦琅想象着那扬州来的泼妇被他教训地哭唧唧的害怕模样,秦琅心里就是一阵舒爽。
  因为抱着见不得光的打算,秦琅换衣裳的速度极快,等秦珏出来后,发现弟弟早没了踪影,以为又去哪里疯跑玩闹去了,见怪不怪地摇了摇头,也没有去找。
  想着家中三位婶婶和妹妹们都在千秋苑参加亲蚕礼,秦珏理应去问候一下,便理了理衣衫,带着随侍侍书和侍墨往千秋苑的方向赶去了。
  秦琅打着坏主意,跑得比兄长更快,先一步到达了千秋,拜了皇后,便暗戳戳地扫过了在场所有的年轻姑娘,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个扬州泼妇的身影。
  “她竟没来?”
  有些不甘心,秦琅寻到了最好套话的五妹妹秦璎那里,拍了拍秦璎的肩膀。
  “二……二哥哥,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璎性子内敛安静,小时候没少被自己这个混不吝的二哥威胁着替他抄书,因此心中总有些阴影,见秦琅找她,秦璎生怕又是有什么苦差事。

第11章 捉弄
  秦琅看着五妹妹局促紧张的模样,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有那么可怕吗?瞧那扬州泼妇,不仅不怕,还胆敢辱骂他,简直是夜叉在世!
  “那扬州来的丫头没来?”
  秦琅又四处扫了扫,确定真的没有扬州那泼妇的身影,不死心的问道。
  秦璎见没自己的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宁姐姐来了,只是她没来这亲蚕大典。”
  “为何?”
  难不成进宫还病了,瞧着那夜骂他时生龙活虎的模样,瞧着也不像体弱多病的。
  “宁姐姐怕虫子,就没来。”
  秦璎尚不知她说得这话会引起什么,只觉这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事,便老实巴交地说了。
  却不知这一言在秦琅心中激起千层浪。
  “怕虫子……”
  也不管五妹妹福了福身跑走,秦琅看着不远处桑叶堆里吃得正欢的白胖蚕宝宝,险些笑裂了嘴。
  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秦琅摸了一个蚕攥在手心里,偷摸地带了出去,往绮兰殿方向赶去。
  “二弟居然真来了这……”
  迎面碰上了刚赶到的秦珏,秦珏见弟弟从千秋苑出来,稀奇地打量他一眼道。
  “拜会一下皇后舅母罢了。”
  秦琅心里藏着事,手里还有个乱扭的虫子,秦琅没空和其他人周旋,就算这人是自己的亲大哥。
  草草敷衍了一句,秦琅匆匆走了,秦珏看着弟弟的背影,面上出现一丝讶异。
  他这弟弟,今日有些不对劲。
  想着马上能捉弄那扬州泼妇,秦琅整个人都是兴奋的,甚至生怕太过兴奋一个用力将掌心的蚕给捏死。
  身为天子宠爱的外甥,秦琅与大哥很早就被舅舅赐予可以在皇宫内任意行走的特权,就连皇后居住的内宫,也是畅行无阻。
  自小就经常出入皇宫,宫人们大多都识得英国公府这位小霸王,远远见了他,都是屈膝行一礼。
  绮兰殿的位置秦琅自然也很熟,握着那蚕宝宝,还没到绮兰殿,就在绮兰殿附近的春明湖边遇上了正跟着宫人缓行的宁姝,秦琅精神大振。
  “姓宁的丫头,给爷站住!”
  隔着十几步远,秦琅毫无顾忌地对着宁姝喊,将那宫人都吓得一愣,连同着宁姝都朝他看来。
  秦家姐妹走后,秦珠也去了内殿安睡,宁姝便想着去看看爷爷,她打听好了,这个时间,爷爷应该给太子也讲完学了,自己现在往东宫去,应该能碰上爷爷。
  出了绮兰殿,叫了个宫人带她去东宫,宁姝正打量着春明湖旁绿茵茵的垂柳丝绦,就听见前方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喝了她一下。
  宁姝随着那宫人一起抬头看去,见是秦琅这挨千刀的正负手而立,好似在笑,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
  呵,原来是秦狗在狂吠,甚没礼貌。
  宁姝看着宫人回头看她,一脸为难的模样,也不为难人家,轻声细语道:“还请在旁边稍等我一下。”
  宫人自是应允,静候在一旁,垂眸敛目。
  “叫姑奶奶作甚!”
  秦琅口气不好,宁姝也不捧着他,语气带刺地回道。
  这声姑奶奶一出,秦琅面色一变,险些又厥过去。
  一旁的宫人头垂得更低了,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笑得。
  “你倒是猖狂,还敢出现在爷面前……”
  秦琅感受着掌心还扭得正欢的蚕,心里已经在脑补对方被吓哭的场景了。
  “你是陛下的外甥,又不是陛下,你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家啊,我怎么就不能出现了?”
  论吵架,宁姝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秦琅。
  不出意料,秦琅的笑脸没了,变作咬牙切齿的模样。
  就在宁姝以为对方要继续满嘴喷粪时,却见秦琅笑了笑,踱步过来。
  宁姝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告诉她这家伙来者不善。
  那夜她骂得很舒坦,但秦琅这个被骂的人就不一定了,说不定此刻看她落单,特意来报复她的。
  瞅了瞅周围只有一个比她还弱小的小宫女,宁姝又看了眼脚边的春明湖,鬓边突突地跳。
  不会是想把她丢湖里吧?
  想到这个可能,宁姝有些急了。
  以这人的混账程度,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做出这事,若秦琅真敢如此对她,那这贱人就是她一辈子的死敌!
  “你想干什么,姑奶奶告诉你,这里是皇宫,我姑母,我爷爷都在这里,你要是敢乱来,我宁家也不是好惹的……”
  宁姝生了一张如芙蕖般娇嫩灵秀的面庞,人发急之下,两颊染上薄红,眉目鲜活,摄人心魄。
  秦琅目光流转在宁姝面上,面上不露马脚,但心里却叹这泼妇生了一张楚楚可怜、惯会骗人的相貌。
  那一瞬间,就连他也差点动摇了报复的信念。
  红颜祸水,老祖宗的话诚不欺他。
  定了定心神,秦琅迎着少女戒备的目光一步步走过去,同时手中的蚕慢慢被捏在指腹,一切蓄势待发。
  “我有个新鲜东西给你看。”
  少年笑得诡异,宁姝心知不是什么好东西,脸一扭道:“我才不看,谁管你拿的什么劳什子!”
  又被宁姝一刺,秦琅也不怒,仍是不急不徐地走向她。
  宁姝眼神不错,瞧见他右手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但那东西太小,宁姝看不真切。
  终于,当秦琅在她三步远的距离停下,将那白胖的、还在不停蠕动的蚕举到她面前时,宁姝瞳孔一震,紧接着吸了一口凉气,面色惊恐地倒退了好几步,若不是身侧正好有一颗柳树,宁姝怕是真要掉进池子里。
  “秦琅,你找死!”
  看着眼前捏着虫子捧腹大笑的少年,宁姝气得小脸铁青,恨不得上去扇他几个嘴巴子,但又惧于他手里的蚕宝宝,只能僵持着。
  “哈哈,你也有害怕的东西,让你来招惹小爷我,今儿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吓她一次还不够,宁姝看着那混账捏着蚕就追过来,宁姝心头的恐惧和恶心达到了顶峰,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转头就跑,也不在意什么淑女不淑女了。
  像是有了诱饵一般,秦琅的兴奋点被诱到了一个至高点,他看着被自己吓得花容失色的少女,不仅没有停下,反而笑得一脸粲然地追了上去,嘴里还叫嚣着什么,不过此刻惊恐万分的宁姝是听不清的。
  郁金色的披帛由于跑得太快坠在花草间,飘飘荡荡无人问津。
  那个还等着带宁家姑娘去东宫的宫人面目呆滞地看着那对少年男女远去得背影,待反应过来,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秉着职责和善心,宫人没有离开,也跟着追了上去。
  这滑稽的一幕,正巧被散步散到湖对岸的景宁帝一行人瞧在了眼里。
  这支队伍里不仅有当今天子,还有刚刚从东宫出来的宁太傅宁季和太子元弘,带着呼啦啦一群内侍和宫女,本谈笑着,当听到对岸那一声短促的尖叫,都朝着对岸看了过去。
  “父皇,那……那是琅表弟吗?”
  看着对岸少年那一身惹眼又富贵的紫金玉带袍,太子元弘率先辨别了出来,一张苍白的脸诧异非常。
  “大概……也许是的。”
  景宁帝看着对岸明显在欺负姑娘的少年,脸色青了一瞬,丝毫不想承认那是他的亲亲外甥。
  景宁帝生性简朴,太子以及诸皇子都效仿开来,因此能穿得这样花哨富贵在皇宫内撒野的,就只有他那个恣意欢脱的小外甥了。
  虽知道二郎他是个混不吝的性子,景宁帝也只觉得是少年轻狂罢了,况且这么多年也没做过什么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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