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无脚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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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脸靠近一点。”
里昂的脸在我眼前放大,让我更加难以忽视他红肿的眼眶,我伸出手,用指尖摩挲了一下他的下眼眶,有点烫。
“再靠近一点。”
我微微抬头,在里昂的唇上落了一个吻。
我应该为我自己驯养的野兽负责,可能还是有那么一天,我会把项圈收回,但……再说吧,毕竟野兽失控的样子,确实很可怕。
我们的唇瓣一触即分,里昂闭上了眼,又从恶犬恢复成了那副乖顺的模样,他喃喃地说:“现在是美梦吗?”
“不是梦,是现实,怎么哭得这么难过,眼睛都肿了。”
里昂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委屈,那双眼睛又有流泪的趋势,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哭。
“别哭了,小狗,你让人把项圈送过来,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好,我现在就让人送过来。”
他像是怕我反悔一样,唰地一下站起来,拨通了电话,吩咐下属把“书房左边第二个抽屉里的东西”送到医院来。
“小狗想要抱抱吗?”
里昂点点头,重重地扑到了我的身上,但又很小心地避开了我左肩的伤,他的鼻尖不停地磨蹭着我颈部的皮肤,好像一只真正的狗,有点痒。
我摸着他的头发,帮这只小狗顺毛。
过了一会,里昂从我的颈部抬起头,脸离我很近,他说:“小狗可以亲亲主人吗?”
“小狗乖的话,就可以。”
我暂时会握紧手中的链子,不让发疯的野兽去祸害别人,前提是他要听话。
“我会很……”,乖字被吞没在里昂贴上我的嘴唇中,他讨好地舔着我的嘴唇,又小心地把舌头探入我的口腔。
我推了推里昂,他不舍地贴了贴我的嘴唇,又听话地退开一些,重新把脸埋在我的肩膀,发出明显的吸气声——里昂很喜欢这个动作。
我抬起手,又摸了摸里昂的头发,他很配合地用头发蹭着我的掌心。
看起来的确是很乖。
这副温情的样子被手机铃声打断。
第29章 杜波依斯之死
“我接个电话”,我示意里昂从我身上起来。
里昂很配合地起身,把手机递到我手里,问我:“需要我出去吗?”
我看了眼手里屏幕,摇摇头,当着里昂的面接通了电话,打开了免提。
“任务的确是完成了。”艾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杜波依斯真的死了?”
“死了。”
“怎么确认的?”
“我看见了杜波依斯的尸体,嗯…通过一些特殊手段。”
“确定是他?”
“不能更确定,我把尸体的各项特征和杜波依斯进行了对比,完全符合,除非这个世界上有杜波依斯的克隆体——”
艾特没有往下说,但我们心知肚明,这几乎是不可能的,Romance系统里记录有杜波依斯的生物特征,人体的某些特征也的确是难以伪造的。
“确认死亡?”
“确认,没有生命体征了。”
“那看来我们的任务的确是完成了。”但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杜波依斯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绑架我,又为什么会离奇地死亡,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自杀,原因是什么…如果是他杀,那幕后黑手又是谁…
现实像一张巨大的网,我被牢牢地束缚在这张巨网之中,我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我想要逃跑,却始终逃不出它的阴影。
可我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想活下来,如果想知道真相,我只能主动出击,给这张结实的大网撕开一个口子。
“谢谢,辛苦你了。”我对艾特说。
“应该的,吃晚饭了吗?需要我去医院陪你吗?”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里昂,他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放在病床上的手却紧紧攥住,手背上有明显凸起的青筋。
“不用了,里昂回来了,他正在我旁边。”我不想继续麻烦艾特,艾特在里昂面前也会不自在。
准确来说Romance的大部分员工都不会想在工作之外的场合和里昂见面,没有谁喜欢在脑袋上悬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啊?好,再见,记得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
我挂断了电话,对里昂说:“希望你的人能给我带来更多有用的消息”。
“会的,放心。”里昂接过我的手机,放回原处。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说:“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我一整个上午都在这里听雨声。”
里昂脸上露出很温和的笑:“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下雨天,还拉着我陪你一起去淋雨,结果你不小心摔倒了。”
“然后你把我背回去了。”那次的经历有点滑稽。
里昂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没想到你还记得。”
“当然,毕竟那天我像是在泥坑里洗过澡的Peppa Pig。”
里昂被我的比喻逗笑了。
我继续回忆着:“还有一次雨下得太大,把我的玫瑰花园淋得七零八落,我很伤心。”
“然后你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你捡地上的花瓣,我逃了那天的训练,和你一起把地上完整的玫瑰花瓣收集了起来。”
“原来那天你逃了训练”。
“对,后来你把其中几片花瓣做成了立体的标本,现在它还在我的收藏柜里。”
里昂的话把我拉入回忆中,他小时候数不多的休闲时间基本都用来陪我了,至于他的“收藏柜”,其实存放了很多我小时候随手做的东西。
里昂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一边起身一边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我被他这样的表情搞得有些紧张,我问:“杜波依斯那边出什么岔子了吗?”
里昂摇了摇头,“还在查,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心里的石头落地,又问了一句,“出事了吗?你如果有什么事就先去…”
里昂打断了我的话,像是怕我把他赶走一样。“不是,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我皱了皱眉,不太理解里昂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
“达希尔,这两天是艾特陪你的吗?”
“是,他这两天一直在照顾我,说起来还要感谢。”
“我听说艾特联系霍拉迪了,也尝试过联系我。”
我马上反应过来,里昂派人查这两天的事了。
霍拉迪不太可能主动和里昂说这件事,毕竟在霍拉迪看来,我和艾特这样的小人物简直就是在浪费里昂的时间。
我并不意外,也没有揭露里昂。
“的确如此,不过霍拉迪通知艾特你很忙。”
“霍拉迪还说什么了?”尽管里昂在尽力维持脸上的笑和轻松的语气,但他的表情实在算不上愉快。
我没什么精力给他“汇报”霍拉迪的所作所为,也不太想在背后嚼人舌根。
我转过头不再看眼前的人,把目光落在了窗户外面,雨下了一整天,玻璃窗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了。“你可以自己去问霍拉迪。”
我发誓我只是随口一说,但里昂竟然竟然赞同了我的提议,他说:“好,我去给他打个电话,你先休息一会”。
有必要吗?
我没问出口,有时候里昂想要做的事,就算是我阻止,他也只会让我以为他没有做罢了。
他只有面对我才会扮成一只乖巧的大型犬,至于真正的他——他的每一根血管里都流淌着属于野兽的血。
有人评价说里昂是危险和冷酷的代名词,很中肯。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里昂回来了。
用得着这么久吗?霍拉迪和艾特说的那些话加起来也没超过五分钟。
里昂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但在看向我的时候,他勉强露出了笑。
“聊了这么久?”
“嗯,让你久等了。”
“还处理了其他事吗?”
“没有,只是给霍拉迪打了通电话,”里昂的语气听起来有种刻意的轻松。但他的表现告诉我大概率不会是什么轻松的对话。
“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他看起来不太想细说那通电话的内容,但我大概能猜出一些内容。
我发现,里昂在试图安排好我生活的方方面面,为我扫清一切对我不好的东西,仿佛我是他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而其他东西都是影响我生长的杂草。
这是一种病态而畸形的做法。
我放冷了声音:“你越来越喜欢瞒着我了,其他的事瞒着我倒也无所谓,但有关我的事……项圈也未必代表忠诚。”
里昂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一天之内遭受两次“项圈危机”对他的打击不小,他慌慌张张地走到我面前,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他苦笑一声:“我只是…我是觉得,没必要让你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事…不愉快,但现在看起来,你好像已经不开心了。”
“你想知道的事,我当然都会说,我没什么好瞒着你的,有没有项圈都不影响我对你的忠诚”。
“我给霍拉迪打电话,问了那天他和艾特说的话,告诉他有关你的事都不能疏忽,顺便让他为这次的疏忽付出一点代价,然后…”
“可以了,不用说了。”我丧失了兴趣,“现在可以请你出去吗,我需要休息了。”
“我想坐在这里陪陪你。”
“我现在不需要人陪。”
“那可以让我待在这里吗?”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我需要一些时间重启这两天过于昏沉的大脑,消化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我离你远一点,也不会发出声音,你当我不存在就好。”里昂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比划了一个捂嘴的动作,又挪动了一下位置,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做法让我觉得如果我再坚持把他赶出去,那我就是一个十足的恶人了,他真的很擅长在我面前装可怜。
但我也会有想要任性的时候,比方说当我不想见到一个人时,那就连听见他的呼吸声,都会让我烦躁。
“你没有其他的事要做了吗?”
“在来见你之前都已经处理完了,你休息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你待在这里就是对我的打扰。”
“……好,那我先出去了。”
我觉得自己有些太任性了,但没有叫住里昂,他走得不快,缓缓推开门,又轻轻合上了,我们之间仿佛有了一层坚硬的薄膜。
第30章 游戏
里昂出去之后房间恢复了安静,耳边只剩下雨声,这让获得了短暂的舒适。
我躺在床上,合眼假寐,在脑海中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
光头佬为什么要抓我,救我的人究竟谁——或者说,是谁,竟然能在那种环境下把我救下来,光头佬的死因又是什么……
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里昂给我带来新消息了。
雨停了,天色渐渐暗下去,我从病床起身,打算下楼吃晚饭。
结果我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门外的里昂,他用手支撑着脑袋,长长的腿曲起来,这种姿势看上去不是很舒服,旁边还站着凶神恶煞的保镖,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里昂?”不知是我开门的动静太小,还是脚步声太轻,里昂似乎没有发现我。
我又喊了一声:“里昂?”
里昂从椅子上弹起来,如梦初醒般地看着我,他问我:“怎么出来了?”
“吃晚饭了吗?”
里昂摇摇头:“没有。”
“你一直在这里吗?”
“……对,我担心你想找我的时候我不在,所以一直在这。”
他看起来有点累,眼下的黑眼圈过于明显了,他在我心里一直是强大的,此刻却显露出几分罕见的脆弱来。我愈发觉得他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在医院走廊,在冰冷的座椅上坐一个钟头。
罪魁祸首似乎是我,这让我有些愧疚。
“那我们一起去吃晚饭?”我发出邀请,又当着保镖的面碰了碰住了里昂的手,这双手好不容易变暖的又恢复了冰冷,大概是走廊实在算不上温暖。
“好。”我的手被握紧了,里昂说话的音调变高了一点,“正好你要的东西已经查到了,吃饭的时候说?”
“查到了?现在说。”
里昂点了点头,让身边的保镖去买晚饭,而他则跟着我进了病房。
他缓缓开口:“杜波依斯的确是死了,他的脑袋中了枪。”
“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他杀,杜波依斯惯用右手,但枪伤在左边,而且他身上有打斗造成的伤痕,从时间上来看和枪伤相差无几……”
我接过里昂的话:“也就是说,在被杀之前,他挣扎过?”
“目前来看,只能是这样。”
也就是说,杜波依斯可能并不想死。
我继续问:“杜波依斯有仇家吗,想要他命的那种?”
“有,Romance的情报系统里详细记录了各个家族的关系网,Lu分析了贝尔家族的关系网,经过调查,他排除了杜波依斯被仇杀的可能性。”
Lu是Romance专业的情报人员,我听过他的大名,自然也不质疑他的业务能力。
“我怀疑——”一个猜想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杜波依斯的死和他绑架我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这种联系一般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为我报仇,但既然不是里昂做的,那这种解释便可以摈弃,至于第二种解释…
显然,里昂也想到了这两种解释,他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他想绑架你,但没有成功,所以有人把他做掉了?”
“对。”我赞同了里昂的话,接着往下说,“杜波依斯绑架我能给他带来直接利益吗?”
“所以,是他身后势力的意思?”
里昂眼中明暗交杂,意味不明,他肯定地说道:“有人想要伤害你。”
“不要这么紧张。”我捏了捏里昂的掌心,试图安抚他。
再复杂的事情都无非是多种可能的组合,上一个可能导致了下一个可能,而下一个可能也影射了上一种可能,虽然上下两个可能之间或许存在着分岔口,但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可能,就是唯一的答案。
“里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我继续说,“现在,我是杜波依斯,而你——”
里昂了然,他挑挑眉,说:“而我,是杜波依斯的幕后人。”
“那个苹果就是我了”,我指了指果篮里红彤彤的苹果,“无非两种情况,你让我削苹果,我没削好,你很生气,惩罚了我;你一直想削苹果,但迟迟不动手,我自作主张为你削苹果,试图讨你欢心,我没削好,还把苹果搞坏了,你很生气,惩罚了我。”
里昂顺着我的话说下去:“我是谁,为什么要削苹果,不动手的原因是什么,生气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这些就是,我在这场游戏中,要通过的关卡。”
虽然我不确定自己最后能否顺利通关,但我别无选择,一关又一关的游戏背后,一定有我想要的真相。
“是我们。”
我愣了一下,里昂的声音继续响起:“是我们要完成的任务,我会陪你玩完这场游戏的。”
“会很危险。”我并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到这场以性命为代价的游戏。
这是一场零和博弈。
里昂很认真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里闪着光,他的声音仿佛一瓢水:“那我就更要陪着你了,我说过,我会一直一直站在你身后的,达希尔,可以请你更依赖我一点吗,再多给我一点依赖和信任吧,好不好?”
我很难去拒绝。
在这场游戏里,里昂的帮助大概相当于SSR级的专属卡牌,甚至叠加了可多次使用的buff。
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