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上亿,满朝文武跪求我别死-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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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远方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的?”
刘婉君缓缓点头:“只有这个可能。”
顿了顿,她又轻声补了句:“这件事其实可以拖,可以用其他办法解决,我也不明白容世子为何激化矛盾……”
可不是激化矛盾吗?
本来可以缓一缓处理,这种关键时候,一个周某大人,陈某大人,火上浇油,立刻让矛盾升级。
裴钰也在冷静思索,分析:“今日是朝会之后的第一份报纸,他莫不是不愿意退步,担心退了就不能再写官员之事?容昭不愿意放弃这一条?”
刘婉君想了想,点头:“有这个可能。”
刘远方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是皇上让他注意分寸,容昭这是与皇上対着干啊!”
裴钰站起来,直接往外走:“我必须去找容昭问清楚。”
“且慢。”刘婉君皱眉,拉住他,“表哥,你想与容昭说什么?”
裴钰理所当然:“自然是让容昭收敛。”
刘婉君神情十分严肃:“表哥,你忘记报社的作用了吗?”
裴钰一顿。
刘婉君拉着他坐下,神情冷静而严肃:“报社能报道官员之事対报社是好事,不管容世子要做什么,他若是能扛过这次风波,対报社好就是対我们好。”
想到那位风光霁月的凤眼少年郎,想到容昭轻轻笑时的模样……
刘婉君缓缓开口:“表哥,从容世子过去的手段来看,他绝対不是个简单之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想要彻底收拢他,就应该尽力支持他。”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却极有说服力。
裴钰迟疑:“可是父皇……”
刘婉君笑了:“皇上可曾亲口说过,要容世子不要刊登官员之事在报纸上?”
裴钰错愕,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婉君。
——这不就是耍无赖吗?
皇上确实没有这么说,但明显有这个意思啊,他们这是故意忽略皇上的态度,只当不知道的耍无赖?
二皇子府。
裴铮比裴钰冷静,也比裴钰有手段。
在幕僚劝他警告容昭时,他冷静说道:“容昭说是投靠我,也是我的人,但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我。”
众人一怔。
裴铮垂眸,声音平静:“他或许也在试探,也并不完全放心我。我知晓他只能投靠我,可毕竟当初……出于谨慎考虑,我不能百分之百信任容昭。”
顿了顿,他又道:“但现在是个机会,一个彻底收服他的机会。”
幕僚们迟疑:“会不会有些冒险?”
裴铮冷漠地摇摇头:“父皇本就不喜我,无差,而且,也并不是立刻支持他,近日朝堂之上定有大风波,我且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本领应対。”
若是容昭早有准备,证明此人手段比他想的更高。
那他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收服她。
若是没有,一个做事不顾后果的人,也没有多大的价值。
裴铮冷静衡量得失。
五皇子府。
“五殿下,那安庆王世子过分了!”
“是呀,五殿下你说他是咱们的人,昨日我们都不发一言,可今日的报纸竟然牵连到我们的人。”
“殿下,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能让他这么下去。”
……
裴钦头疼,半晌,他揉了揉太阳穴,摆摆手:“明日再看吧,总归是要保住阿昭……”
幕僚惊呆了,“五殿下!”
——这都还要保?殿下到底有多看好容昭?
裴钦没办法解释,便不答。
于他而言,容昭可不单单是手下,那还是他未来的五皇子妃啊!
她比其他手下都重要。
他怎么可能不保?
太悲寺。
“如今京中这般大的动静,殿下,我们回宫之日,遥遥无期。”一个男人垂手坐在茶几対面,一脸担忧。
対面之人安静与自己博弈,不言。
那人又道:“不该助安庆王世子的报社一臂之力,如今也正是因为这报社,使得全京城都将注意力移走,不再关注我们是否回宫。”
他显然很是恼火,但因为恭敬,将情绪都压了下来。
対面人穿着一袭黑衣,半晌,轻声道:“不,若是没有这报社,我们或许回不了皇宫,不想我们回去的人太多了。且等着吧,我们助安庆王世子,也是安庆王世子助我们。”
那人错愕。
…
张丞相坐着马车,与一位陈大人一同路过京城热闹的街道。
一路上,各个街道都在热议报纸之事。
这报纸是如今京城的热门,家家户户,无论是高门望族,还是乡间农人,无论是前院男人,还是后院女人,无论什么年纪,都很感兴趣。
缺乏娱乐的时代,这报纸就是最大的娱乐。
不管是谁,只要说报纸的事,就不愁没话说,也不愁说不到一起。
报纸上的桩桩件件都能拿出来热议许久,更别说那么多新鲜事堆叠在一起!
最近,整个京城都在沸腾。
这报纸可是才出到第二期,普及率就已经极高。
他们一路走来,听到无数议论之声,此时外面就在议论——
“那个陈某大人肯定是户部员外郎,我曾经见过他,绝対不是好人。”
“你看面相就能看出来?”
“当然不是只看面相,他们家霸道得很,陈大人要爬山,就把我们都赶下去,这能是好人?”
“我觉得是刑部侍郎陈大人,这位陈大人你们别瞧着和善,我隔壁邻居的表哥的侄子的表嫂就在他们家当奶娘,说是一家子都凶得很,动辄打骂!”
“哎呀,看来这姓陈的官员都没有好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行事恶劣的官员这般多?”
……
马车之上。
陈大人深吸一口气,面色难看:“这般下去,已经无法收场。”
张丞相就是故意给他听,此时闻言便淡淡道:“是呀,那容昭这一次分明是逼迫,想要逼着我们答应报社可以刊登官员姓名。”
这件事抽丝剥茧之后其实就两个结果——要不报社再也不能报道官员、朝堂之事,要不就是报社可以报道。
容昭要后者,他们部分官员要前者。
现在是较量阶段。
陈大人冷笑:“他在做梦!如今不满的人越来越多,便是有三位皇子压着也没用了,诸位大人已经意识到,这报纸会有多可怕!”
张丞相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茶楼酒肆,聚着的人都拿着一张张报纸,他们说的热闹。
那些行走之人手上也拿着报纸,人尽皆知。
刚刚他们路过一条街道,竟然还有人在跟着报纸认字!
那些都是乡下来的搬货之人,许多都是外地人,不识字,为了看懂报纸上的内容,正在抽空与认识字的人学习。
一张报纸多少字?
长此以往,大雁朝岂不是人人都识字?
张丞相深吸一口气。
作为一个丞相,他知道这件事的长远意义,也知道能做出这番事业的容昭究竟有多强大。
这是他第一次真心羡慕容屏——
他生了个好儿子。
若是他有女儿,哪怕与容屏有旧怨,他都愿意将女儿嫁给容昭。
无他,容昭太出色了。
但张容两家旧怨,他见不得容家好。
张丞相缓缓放下帘子,神情平静:“那明日小朝会,便正式対容昭发难吧。”
対容昭发难,但报社可以留下。
这等真正利国利民的东西,张丞相不会做一个奸相,也不想阻断报社。
有些东西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存在。
因为其意义与价值,都太重大。
而容昭的报社不能再刊登官员之事,此次容昭又得罪所有官员,今后之路,就不会那般顺畅了。
——这便是张丞相的目的。
陈大人顿了顿,迟疑一瞬:“会不会有些牵强,毕竟,容昭确实没有指名道姓,不让他刊登姓名的也是朝臣……”
张丞相看向他,眼中精光一闪,“报社已经是第二期了,你们今日都在关注报纸的内容,是不是没有看主编与编辑的名姓?”
陈大人一怔,眼神茫然。
张丞相笑了笑,意味深长:“昨日我便查到,那报社主编是女子,且是安庆王府侧妃,编辑当中,也有两名女子,一名姓徐的闺阁之女,一名姓辛的妇人……”
陈大人:“!!!”
半晌,他拔高声音:“容昭莫不是疯了?!”
这不是给他们送上把柄吗?
张丞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疯了,但明日朝堂之上,我们便师出有名,这一次,三位皇子未必保他,就算保,也未必保得住。”
况且,他不觉得三位皇子会保容昭。
这得什么样的信任与感情,才会在这个时候还保着她?
马车哒哒前行,一场风波即将开始。
…
荣亲王府。
四大亲王凑在一起,原本他们是该在福禄轩四楼商谈的,毕竟,他们不仅是福禄轩股东,还是赫赫有名的亲王。
可无奈,都穷。
且福禄轩四楼太贵,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聚会地点安排在荣亲王府。
愉亲王脾气最急,着急道:“容昭到底躲哪儿去了?找不到人啊!”
禄亲王最穷,也急:“福禄轩如今刚刚走上正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红,容昭可不是出事啊,要不然我们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荣亲王咳嗽一声,怪老四讲话太直白。
他缓缓开口:“如今已经这样,我们只能想想办法。这容昭是有些经商手段,可怎么就这么会惹麻烦?”
乐亲王无比赞同:“是呀,他一个安庆王府的世子,怎么就敢和满朝文武対着干?今日一个某大人,就将百官得罪个遍!”
他气道:“人还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否则定要将他揪出来,让他立刻将报纸上不该写的东西都抹掉,给几位大人道歉。”
可惜,他们找不到人。
此时此刻,知道容昭有危险,他们比容昭还担忧,就如同当初刺杀一事,四人可气得不轻。
荣亲王:“他肯定是故意的,容昭不能出事,否则我们的福禄轩怎么办?”
“是呀,他不能出事。”
“我的钱还没有拿到,容昭绝対不能出事。”
“现在福禄轩价值多少来着?”
“百万两。”
几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可是百万两!
容昭当初给他们画的饼还在脑海,原本他们就想要这百万两,如今缺过钱……更想要了。
容昭绝対不能出事,她一旦出事,他们四人不可能和平,福禄轩必然不稳。
他们各自站有势力,必要经过一番厮杀。
如今三位皇子都愿意保着容昭,更是给他们看到了机会,他日就算自己支持的皇子失败……只要容昭不倒,福禄轩还在,他们就还有好日子过。
那是他们的希望!
所以,容昭绝対绝対不能出事!
荣亲王咬牙:“明日我们都进宫,随机应变,保住容昭。”
“好!”
容昭当初的策略是対的,只要她是最大欠债人,她的债主就不会想她出事。
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四大亲王庇护,他们主动且积极庇护容昭。
…
有人在福禄轩找容昭,有人在福禄庄找容昭,还有人守着安庆王府。
但容昭在团团工坊。
一个工厂后面的一间小屋子里面。
她的旁边,还有裴关山与裴承诀两人。
裴承诀无奈:“我爹找你都快找疯了,你还躲着?”
裴关山面无表情,冷哼一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看你明天如何藏。”
他今日与往常一样冷着脸,但却又更冷一些,语气阴阳怪气,明显不高兴。
容昭给他们倒茶,笑道:“躲过今日就行。”
裴关山:“免了,我不可敢劳容世子亲手倒茶……”
更阴阳怪气了。
容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关山兄,你还在生气啊?”
因为报纸上刊登裴关山差点被人轻薄一事,他显然气得不轻。
裴关山面无表情:“你兄弟只有裴承诀。”
裴承诀笑了,挨着容昭,歪歪头,“我倒是希望容弟只有我一个兄弟,可惜呀。”
可惜,他此时与容昭坐在一起,裴关山却也在。
容昭“海王”发言:“你们都是我兄弟,关山兄你放心,为了一视同仁,下一期报纸上,定有承诀兄的事。”
裴承诀:“???”
——这是一视同仁?你的一视同仁是一起坑?
他的桃花眼瞪大,满脸不可置信。
裴关山笑了,将茶杯推出来,让容昭倒茶,眉梢一挑,“这还差不多……”
他倒霉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能看到裴承诀倒霉,裴关山很高兴,也不再対着容昭阴阳怪气。
裴承诀:“喂!你倒霉干嘛拉上我?”
裴关山微笑:“我高兴。”
裴承诀不想搭理他,看向容昭,哀求:“好容弟,你莫要写我,你那报纸委实可怕,写谁就谁倒霉!”
他之前还看裴关山好戏,如今轮到自己,真是……心情复杂。
容昭眨眼:“也不一定,也能写好事的。”
裴承诀微微笑:“那你写我的是好事吗?”他可不信。
容昭:“……不算坏事。”
——也就是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裴承诀桃花眼瞪大,拔高声音:“容昭!有你这样的兄弟吗?”
他那从来风流慵懒的姿态,此时荡然无存。
裴关山这回真高兴了,他看向容昭:“说正事,明日可能会出事,你不可能一直躲下去,接下来怎么办?为了团团,我们可是一点也不想你出事。”
容昭也认真起来,摇摇头:“本来也没打算一直躲,今日只是不想见人,横竖也解决不了问题,核心矛盾还没爆发。”
两人同时面露疑惑。
容昭看向他们,勾唇一笑,转移话题:“你们这时候还在我身边,挺让人感动,你们真不想我出事,愿意帮我?”
裴关山:“当然,团团需要你。”
顿了顿,补了句:“你这人其实不错,我们也算熟悉。”
裴承诀嗤笑一声:“行了吧你,想帮忙就直说,拐弯抹角作甚?”
他看向容昭,认真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容昭也认真起来:“现在不需要,但或许明日之后,我需要你们稳住年轻一代的看法,希望你们带头控制流言。”
两人対视一眼,随即缓缓点头。
他们没问什么流言,也没问到底要控制什么……
这是另一种信任。
容昭笑了,端起茶盏:“谢承诀兄与关山兄。”
两人也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年轻人就是这样,一腔热血,有好感的人就大力支持,有时候这种热血是不考虑利益得失,不计后果。
人不能总衡量利益,也该有些热血。
外面是忙忙碌碌的团团工坊,里面一间简陋的屋子当中,三位年轻一辈优秀人才齐聚,以茶代酒,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放下茶盏,三人相视一笑。
容昭想,若是等她哪一日能堂堂正正着女装,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喝茶,那才当是圆满。
…
天黑后。
容昭终于回府。
等了一整天的人都已经散去,到现在这个时候,找到容昭已经没有意义。
她刚刚进府不久,有人来通报消息。
——张三来了。
容昭想了想,这次没躲着,从小门出去见他。
张长言贼眉鼠眼,缩在角落偷看。
见容昭出来,他立刻钻出来,几步上前,骂骂咧咧:“你可真是会找事,都火烧屁股了还到处乱跑,我等了你两个时辰!”
语气中满是抱怨。
容昭还没插上话,张长言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