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不了的反派-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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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瞧去。
黄符围绕满整个废墟,从位置上看是一个巨大的置换阵法。
啊啊啊啊许师兄你就是我们的神,我们再也不说你逃跑第一名了。
黄符发出光,光越来越亮,由点连成线,线转为面,废墟之上起了一道冲天光柱,似午时暖阳包裹着医堂弟子们。
医堂弟子们只觉得身上骤然一轻,眼前换了个世界。定睛一瞧,是十八层岩的牌坊下。牌坊到处都贴着黄符,构成的置换阵与废墟底下那个遥相呼应。
前方不远,许念盘腿坐在阵眼处。双手搭在膝盖上,腰与脊梁挺得很直,颈项却垂了下来。
衣服被厚厚的血浸湿成深红色,一掐就能出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冒着白色的烟,像是刚从烤炉里端出来。
许念跑到瓶颈口外,立在布置好的阵法中心,双手结印、口念咒语,施法开启置换阵法,试图将废墟里的所有医堂弟子置换出来。
而这体量太大了,远远超出他所能负荷的最高上限。
“许师兄!”
“没事吧,许师兄!”
“许师兄你扛住,我们这就来救你!”
许念的身体被过度使用,像是一个没有底部的桶,无论你倒进去多少灵力都会倾泄干净,根本没法法儿治。
“怎么办啊。”
“我救不了他,怎么会这样。”
“殷长衍,你想想办法。你可是‘十穿十’的少年天才。”
众人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极致的绝望扑面而来,避无可避。
殷长衍停止输送灵力,抱起许念,“走,卫师兄一定能救。”
对,怎么把卫师兄给忘了。卫师兄那么强大,他没有什么是救不了的。医堂弟子们抹着眼泪跟在殷长衍身后。
卫清宁正在家里配药,医堂弟子们一窝蜂一涌而入。
啧,连通报一声都没有,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殷长衍怀里抱的不是许念吗?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早就叮嘱过你超负荷使用置换阵法代价极大,绝对禁止使用,就是不听。”
卫清宁接过人带回医室治疗。他一向笑咪咪,难得沉下脸发火。
医堂弟子们大气儿都不敢出,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等待治疗结束。
许念一出来就向战堂上报此事,窃脸者孔凡旭会由战堂弟子接手,听说已经被抓了。
“诶,你认字吗?”殷长衍叫站在旁边的医堂弟子,递过去一块被血打湿的纸,这是从许念袖口中掉出来的,“给我念念。”
“哦,没问题。”医堂弟子看了一下,“这是收据,许师兄新买了一盒掌霜。”
殷长衍接过纸张叠好,“谢谢。”
双手都是血腥味儿,不好闻,还黏糊。
起身去洗手,拿棉布擦干净。
鬼使神差的,殷长衍取出怀中的掌霜,给手上涂了黄豆大小的。
味道淡淡的,是清新的白茶。
第66章 第 66 章
◎葱油拌面◎
众人坐立不安地等了很久。
他们是医修;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许念的情况有多糟糕。
天边太阳像一颗戳破的柿子到处汁水横流的时候,卫清宁出了医室。
医堂弟子们围了上去。
“卫师兄出来了。”
“卫师兄,许师兄怎么样?没事儿吧。”
“我们能进去看一看许师兄吗?”
医室门口贴了一张黄符; 黄符上画了一个线条嘴巴。拍一下,线条嘴巴大张,吐出源源不断的清水。
卫清宁掬一把清水洗手,散去眉宇间的疲惫; “我为他造了一个‘底’; 命保住了; 让他休息吧。”
挥一挥袖子; 嘴巴合上。
撩起衣摆坐在摇椅上,拎起茶壶倒茶; 清澈的水柱不徐不缓地撞在杯壁上。
就算是不熟悉他的人,也能看出来他在下逐客令。
卫清宁在医堂中向来说一不二; 没人对他的话有异议; 也不敢对他有异议。
医堂弟子们第一次迟疑犹豫。互相看着对方; 深吸一口气; 鼓起勇气上前两步跟卫清宁打商量; “卫师兄,我们想进去看一下,就远远地看一下而已; 我们绝对不会打扰到许师兄。”
卫清宁拿茶盖刮去浮沫; 小口品茗。
良久; 胳膊微抬; 挥了挥手。
医堂弟子们如释重负; 一窝蜂但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医室前只剩卫清宁和殷长衍两个人。
卫清宁说:“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进去看一看吗?”
“你说了他没事; 我知道他没事。有什么好看的。”
卫清宁:“。。。。。。”
卫清宁:“好硬的心肠啊。许念知道一定会伤心的。”
“我又不是药; 看一眼他就能活蹦乱跳。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卫清宁放下杯子,眼皮子微抬,“原来我在你眼中这么重要。老实说,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我想学置换阵法。”殷长衍说,“我去阵堂问过,阵堂的置换阵法只能置换死物,并没有这种大规模换人的阵法。许师兄仰慕你,他一定是从你这儿学的。”
“我是创阵者,但将置换阵法修炼到极致的人是许念。”卫清宁瘫回到摇椅上,继续喝茶,“我一次性最多能置换五人,可许念群却能置换全部医堂弟子。而且,那个数字似乎还在不断更新。”
卫清宁说了那么多,到殷长衍耳朵里只剩下五个字,“找许师兄学”。
许师兄对师弟师妹一向毫无保留,那稳了。
“许念不会教你。”卫清宁说。
“?”
是嫌弃他资质不好吗?可许师兄明明说过自己的天赋远超于他。
“置换阵法是以命换命的阵法,他会学,但不见得舍得让你学。”卫清宁说,“殷长衍,许念很珍惜你。”
殷长衍沉吟片刻,“他一定会教我。”
“豁,这么有自信。”
“不,是对你有自信。”
卫清宁笑了一下,“怎么说?”
“许师兄有多珍惜我,你就有多珍惜他。”殷长衍说,“你舍不得他出事,所以会促成我修习置换阵法。”
殷长衍将许念交给卫清宁时,卫清宁看许念的眼神骗不了人。
卫清宁顿了一下,静静地看着殷长衍。
两个人之间绷起一根弦,拨动一下,余威更多地袭向殷长衍。
卫清宁笑了一下,“那就麻烦你勤加修习了。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会尽力而为。”
“嗯。”
殷长衍回家,绕道去村子取订好的猪板油。
绳子上多穿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瘦肉。
“我没买瘦肉。”殷长衍递回去。
“买板油多,我额外送给你的。你媳妇儿是不是快生了,多吃点儿瘦肉,生的时候有劲儿。”
“真的吗?”殷长衍打开荷包,把碎银子并铜板全部倒出来,捧给肉铺老板娘,“老板看能买多少瘦肉,都给我装上。”
肉铺老板娘诧异,第一次见对媳妇儿这么好的男人,长得还俊。手下刀一偏,多剁了三指宽的瘦肉,“你是熬猪油吧。弄几颗黄豆、花椒铺到罐子底部,猪油不容易坏。”
第一次听说,殷长衍接过瘦肉包,“哪里有卖黄豆的?”
“我家就有,送你一把。”
“这怎么好意思。。。”殷长衍怀里被塞了一个纸
包,里面是黄豆和花椒,“。。。我会常来买肉。”
肉铺老板娘望着殷长衍的背后感叹,“疼媳妇儿、长得俊就算了,还这么会做人。我要是年轻个十几二十岁,我也想嫁。”
王唯一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剥小野葱。拔多了,剩下的炒个鸡蛋,再烙几个葱油饼。
殷长衍推开院子门,“唯一,我回来了。”
“买猪板油了吗?”今天真准时。
殷长衍提高猪板油,“那是当然。”
这东西有股怪味儿,还粘毛带血,熬出来的油真的能吃吗?
“走走走,我们进厨房。水我都烧到锅里了。”王唯一扶着腰站起来,上前接手。
殷长衍避开她,顺手拿起桌子上剥好的小野葱,“有味道,小心别蹭到身上。会不会有想要孕吐的感觉?”
“我只想咽口水。”
“。。。。。。”殷长衍实在是难以理解。
厨房。
王唯一拿着食谱,一边对着看一边指使殷长衍。叫他翻找出一个大盆,放半盆清水,将猪板油泡进去。
“先把血丝洗干净,拿镊子拔掉沾着的猪毛。”
“放到锅里过一遍沸水。过一下就行,还不快捞出来。晚了猪板油会糊。”
“拿清水冲一下,切成葡萄大小的块儿丢进锅里。怎么不洗锅?锅子也很脏。”
“加一碗水,把姜蒜放进去。好,现在小火慢熬。”
殷长衍鼻梁底下围了一块棉布,把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宛如做贼。忙得脚不沾地,一个头两个大。
谁能想到,外面叱咤风云的少年天才殷长衍在厨房被指使得团团转,还被各种嫌弃。
好在一切都渐渐地步入正轨。
柴火在灶膛里静静地烧着,偶尔发出“噼啪”声响。
锅里水分蒸发,油脂慢慢地熬了出来,有大半锅。
殷长衍拿出清洗干净的罐子,打开布包,黄豆花椒撞到罐子底部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放什么?”王唯一探过头看。
殷长衍倾斜罐子,把东西倒在手掌上给她看,“黄豆花椒,肉铺老板娘说这样熬出来的油不容易坏。”
“为什么放个黄豆花椒就不容易坏?”
“她没说。”殷长衍看王唯一的眼色,“那我放进去了?”
王唯一有点儿质疑,“。。。。。。行,放吧。”
她一松口,殷长衍将猪油倒进罐子里,刚好一罐。等它凉一些,盖一个盘子放到阴凉的地方,等凝固了就可以用。
锅里剩了一些炸的焦黄的猪油渣,殷长衍问王唯一,“这些要怎么处理?扔掉还是?”
王唯一翻食谱,“上头没说。”
殷长衍捞出来放到碗里,打算过一会儿扔掉。
听声音挺脆的。
闻着也香。
指尖勾着下巴上的布拉开一条缝儿,拿起一个送到嘴里试一试。愣住了,很好吃。
他不怎么吃肉,但是这个味道齿颊留香。
殷长衍洒了一把薄盐,放一些芝麻搅拌好,端给王唯一,“唯一,试一试。”
“这东西真的能吃吗?”王唯一表示怀疑。
“我觉得好吃,你应该会喜欢。”
王唯一闻了一下,然后尝试着放进嘴巴里咀嚼。双眼发亮,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个接一个吃了起来,“咔嚓”“咔嚓”嚼得欢快。
殷长衍笑了一下,突然就觉得猪油没那么难闻了。
“少吃一点儿,油大容易腻。还有一碗葱油拌面。”
殷长衍给锅里剩薄薄一层底油,将小野葱切成段放进去炸,等到焦黄、冒着香气儿时捞出来。
将葱油与炸干的小野葱浇在刚出锅的面条上,放点儿盐,滴两滴醋,别提多香了。
王唯一两大碗下肚。
然后扶着腰在院子里散步,吃撑了。
殷长衍蒸了六个馒头,拿小野葱炒了个青菜配着吃。怕她散步闷,跟她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王唯一听说他差点儿被活埋,吓了一大跳。但看他能吃能说,面色红润,事情应该不严重。
“你取到的十八层岩呢?我想看一看。听说十八层岩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有十八层,是不是真的?”
殷长衍咽下一口青菜,“我没取到。当时忙着通知众位师兄弟撤离,没时间取。是真的。”
“那就先用银针,日后十八层岩修好,你再进去取也不迟。”王唯一想看的是殷长衍的新武器,至于是不是十八层岩,无关紧要。
天边飞来一只慢悠悠的传讯纸鹤,飞得比较吃力。
传讯纸鹤口中衔了一块桂圆大小的石头,朝殷长衍脸上吐。吐完负累后身姿轻盈,一蹦一跳地离开。
殷长衍:“。。。。。。”
什么仇什么怨啊照脸砸。他最近有得罪人?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王唯一弯腰捡起石头,无论从哪个方向看,石头都有十八层,“殷长衍,你看这是不是十八层岩。”
殷长衍一愣,真的是十八层岩。
脑门一疼,又被砸了一下。
这次是绿豆大小的十八层岩。
无数个传讯纸鹤穿过窗户飞到家里,吐掉十八层岩转身就走。最大的接近核桃,最小的跟芝麻差不多。
医堂弟子们敲了很多个石蘑菇,将自己最大的那一个送给殷长衍。
殷长衍一边揉脑袋一边翻转餐碟遮脸,一时间屋子里全是叮叮当当的声音。
结束后,出门拿扫帚,将家里各处的十八层岩尽数扫出来,足足有一小盆。
朝王唯一招手,“唯一,有好多十八层岩,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第67章 第 67 章
◎也许会娶你◎
第二天。
王唯一起床; 对葱油拌面的味道念念不忘,还想吃。
“家里还剩点儿面条,我去做。”殷长衍说。
王唯一咽口水; “多倒点儿醋。”
“嗯。”
殷长衍烧了一锅水,水开的时候把面条下下去。
趁这空档去拿猪油罐子。
猪油凝固之后洁白干净,一点儿异味都没有。
完全就是一团雪堆在罐子里。
真神奇啊。
手指试探着戳了一下,细腻滑嫩。体温将猪油微微烫化; 再往下一点儿; 指腹很轻松就被包裹住。
有点儿掌霜的感觉。
把罐子捧回厨房; 拿干净的勺子挖了一勺猪油放在碗里; 又放了些小野葱、盐。
面煮开了,舀一勺滚烫的面汤放进碗里化开所有香料。再将筋道爽滑的面条放进去; 上头铺一层炸香的小野葱。
王唯一大快朵颐,连筷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空碗往前一推; 满足地呼一口气。
好吃; 饱啦。
“吃好了?”
“嗯。”王唯一满足地捧着肚子; 看了一眼天色; “这都什么时辰了; 你怎么还不去医堂。”
今天太阳好,等他一走,她就把躺椅拖到院子里; 边晒太阳边看新出的话本子。
过一会儿困了; 就午睡。
殷长衍收好碗筷拿去一楼清洗; “你跟我一起去。”
她去做什么?
到医堂得走一小段山路; 腿累; 进去还沾一身药味儿。
别说他抱她; 被抱她也不舒服。
“我又不是医堂弟子。”王唯一靠在栏杆上喊; 听得懂她的画外音吧。
殷长衍头也不回,“我不放心。”
只要她想,她可以找出无数个不去的理由。但他这么一说,她嘴皮子就跟浆糊粘着似的,不愿意张开。
王唯一迟疑了一会儿,“那行吧。”
殷长衍唇角勾起,洗碗动作快了一些。
王唯一挺着肚子在门口等,殷长衍收拾好出来,背了一个特别大的包袱。
上前两步搀王唯一,包袱踢里哐当乱响,“我们走。”
王唯一愣了一下,里面都装了什么,鼓囊囊一大坨。
双身子的人比较重,王唯一走了一会儿额间就冒出细汗。
一只手探过来给她擦汗。
王唯一心跳快了半拍,脸颊“倏地”飘上一抹红晕。细织棉帕子擦在额头上时,一股淡淡的、微苦且清冽的白茶味道飘过鼻翼,与审判场上近神人殷长衍的有八分相似。
她曾在这个气味中绝望恐惧,然后身死道销,因此格外敏感。
“怎么了?”殷长衍低头,按在棉布上的手微微收紧,眸中的担忧直白而真切。
他是她的夫君殷长衍,又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近神人。
“没什么。”王唯一侧过头方便他擦,“这里也来一下。你什么时候有带帕子的习惯?”
“现在。”觉得她会用到,所以带了。还好能用得上。
“你擦了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