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不了的反派-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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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王唯一侧过头方便他擦,“这里也来一下。你什么时候有带帕子的习惯?”
“现在。”觉得她会用到,所以带了。还好能用得上。
“你擦了什么东西?”
殷长衍有一分苦恼,他始终不喜欢黏腻的感觉,“许师兄送的掌霜,医修的手要保持敏锐度。”
“哈哈哈哈那你要常涂,你的手比路边的石头还粗糙。”
“。。。。。。我以为你会喜欢。”
“你的手与我有什么关系。”王唯一嗤笑一声。
“相比于唇舌,用手时你越发湿软。。。。。。”话没说完,嘴巴被细嫩微凉的手死死地捂住。
“别口无遮拦!你不要脸我还要呢。”王唯一面红耳赤,心虚地环顾四周。
方圆十里没什么人,但他不会告诉她。
她脸蛋泛春、颊上飘粉的模样特别好看。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更是可爱。
殷长衍闭上嘴巴,不是因为看够了,而是她长时间举着胳膊容易酸,“快到医堂了,腿会酸吗?”
王唯一斜了他一眼,松一口气,“再走一段路问题不大。”
走了没一会儿,王唯一脚步一顿,眉头跟着皱起来。
又胎动了。
停下来。
“怎么了?”殷长衍紧张道。
“它动了。”王唯一眉眼间泛着喜色,眸子亮晶晶。
殷长衍愣了一下,手摸上她的肚子,真的在动。声音很轻,唯恐吓到它,“你乖一点儿,娘很辛苦,别累到她。”
王唯一心里暖,决定大度地不跟他计较。
医堂。
殷长衍把王唯一送到卫清宁那里,然后去月桂园。
许念不在卫清宁那里,怕窃脸者孔凡旭报复,由战堂带走保护。
以往这个时候,卫清宁会烧一壶茶,一边品茗一边坐在花架子下翻阅医书。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如今,他蹲在炉子前。
手上拿着竹篾扇子往膛里送风,向来只煮清霜松茶的紫砂壶里红枣桂圆茶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味道甜的发腻。
叹一口气,“殷长衍拿这儿当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把你丢过来。我是长了一张老妈子脸吗?”
“消气消气,我也是受害者。”花架子下,王唯一占了卫清宁的躺椅,头也不抬地翻话本子。
“。。。。。。。我看你逍遥得很呐。”卫清宁说,“起来,茶煮好了。”
“嗯,放那儿吧。”
卫清宁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单手撑着膝盖起身,“真拿我当你家仆从了?”
王唯一一个激灵坐起来,赔笑道,“我的意思是太烫了,等凉一些再喝。”
卫清宁阅人无数,谄媚的见得多了,但很少有人能像她这样谄媚得坦坦荡荡。
轻声笑了起来,“你这肚子多大了。”
“差三天八个月。”
“圆圆的,看起来像是女儿。”有一个性格像她的女儿在身边,生活也没那么无趣,卫清宁说,“我命中缺子,做它的义父可好?”
王唯一视线往下移。
卫师兄还有这难言之隐?太惨了吧。
他是医堂最出色的医修,连他都束手无策,那基本可以判定没得治了。
好可怜,有些人外表看着光鲜,其实内里已经不忍直视。
“没礼貌,随便往人家隐私的地方瞅。”卫清宁撩起衣摆遮了一下,补了一句,“也别胡思乱想。”
“这不是你自己提的吗?怎么就成了我胡思乱想。”王唯一特别无辜。
卫清宁顿了一下,“‘命中缺子’又不是我身子出了问题。这世上有一类人,血里带风,注定安宁不下来。更谈何生儿育女。”
“没关系,你还有它。等你瘫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叫它为你端茶递水,日后再养老送终。”
卫清宁:“。。。。。。”
挺温馨的一件事儿,叫她说得他半点儿都笑不出来。
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弟子拖着沉重的身体撞开门,踉跄几步满身是血扑倒在地。
“卫。。。。。。师兄,窃脸。。。。。。者狡诈奸猾,重创。。。。。。战堂弟子后逃了。”
卫清宁眸子一顿,许念!!
卫清宁走过去接住他,好重的伤,剑骨断成两截。
神色冷凝,二指并拢泛着灵光点在弟子周身,“别说话,你伤得不轻。”
弟子挡开他,声音带着哭腔,“战堂伤了很多人,求你。。。。。。救他们。”
催促道,“我不要紧,救。。。。。。”
气息短促晕死过去。
“唯一,替我打下手。”卫清宁没时间抱他进医室,就地治疗。
王唯一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
半柱香后。
弟子救回来了,但若不能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将剑骨接好,这一身修为算是废了。
卫清宁说:“唯一,照着方子去煎药。”
抱起弟子进医室。
“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王唯一端着药进医室。卫清宁搭在弟子脉搏上的手撤回来,替他盖好被子。
“卫师兄,你不去战堂看人吗?”王唯一说,“弟子说战堂出事,你很担心。战堂一定有你重要的人,那人说不准正在受难。不去看看他,真的可以吗?”
“眼下,他比较重要。”卫清宁拧了拧酸涩的眉心。
“卫师兄,我有一个小问题想问你。”
卫清宁看着她。
“为什么你能干脆放弃战堂那人?”
“我从来没有放弃。而是能救到谁,就救谁。”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留在这里,“而且,相信其他的医堂弟子也一定到了。”
“可是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人有亲疏,命无贵贱。尽一切全力去救我该救的人,这样才不会次次遗憾。”
卫清宁坐在床边,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身上,给他轮廓镀了一层金边。
朱唇凤眼,眉清目秀,神色无悲无悯,透着一股神性。
王唯一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有人跪拜医修了。
这样的人她也想拜一拜。
卫清宁“噗嗤”乐了出来,“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心肠真好,简直是活菩萨。我都想拜一拜。”王唯一后来把这事儿告诉殷长衍,殷长衍完全能理解为何许念如此仰慕卫清宁。
“你太夸张了。”
“你值得!!”王唯一眼睛发亮,里头的真诚多得要溺死人。
卫清宁做医修很久,救死扶伤更久,被人跪拜已经是家常便饭。
他习惯每一个患者口中的“救命之恩”,也看淡他们的敬仰。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你值得”。
卫清宁愣住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
“谢谢。”卫清宁听见自己这么说。
这有什么好道谢的吗?
王唯一倒了一杯红枣桂圆茶塞到卫清宁手里,“卫师兄,喝茶。”
她从刚才就渴了,可这个场面不好意思吃独食。
“。。。。。。我不渴。”
王唯一咽了一大口,边嚼红枣边说,“红枣桂圆茶补气血,你这么累,眼睛都皱成酸杏干了,补一补水嘛。”
嗯,是有点儿累。卫清宁鬼使神差地喝了一口。
果然甜的腻死人。
“你要是没嫁人,我也许会娶你。”卫清宁说。
第68章 第 68 章
◎烤肉◎
他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王唯一都习惯了。
“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卫清宁有点儿意外,“我相貌端庄周正,医术过人; 德高望重深得众人敬仰,哪里配不得你。”
“我喜欢殷长衍。”王唯一说,“你再好,不是我眼里看到的人。”
“不再考虑考虑我?”
王唯一摇了摇头。
“唉; 拒绝得好干脆。没礼貌; 我被伤到了。”
王唯一:“。。。。。。”
装什么装。他不是吃醋; 也无关情爱; 就是单纯不喜欢被人比下去。
多大的人了,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
“那你希望我一边和殷长衍甜甜蜜蜜; 一边玩弄你?”王唯一顺着他的话说。
卫清宁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皱起眉头; “我考虑考虑。”
王唯一愣了一下; 没说话。
“唯一; 倒一杯茶。要浓一些的。”
“很苦的。”她不喝浓茶; 涩; 划嗓子。
卫清宁也不喜欢,任何过于浓的东西都会压制舌尖的敏锐度,但没办法了; “喉咙腻得慌。”
明明从不碰红枣桂圆茶; 怎么就给咽下去了。
卫清宁茶具很多; 王唯一挑了一套看起来容易洗的; 放了双倍茶叶。
煮好茶; 端给他; “卫师兄。”
卫清宁坐在案前翻阅医术。他是一个安静到无聊的人; 这么久了,除了起身查看弟子情况,就是翻阅医书。
“嗯?谢谢。”抬手接茶。
宽大的衣袖下滑,手腕部分有一道浅浅的分界线。不同于手掌的细嫩,胳膊上疤痕遍布,有些皱皮往外凸出成畸形肉瘤,有些内凹成被啃坏的朽木。
人怎么会长出这样的躯体。
卫清宁拉好衣袖,有一些疏离,“陈年旧伤,吓到你了吧。”
那倒没有,殷长衍身上伤也不少。但确实没他的刺目,“找一些药材内服外敷,能淡疤痕,减少色差。”
卫清宁没说话,定定地瞧着他。
她搜刮着脑内为数不多的土方偏方,一个一个地说。她有一瞬间的惊讶,过后就是想办法,并无半分嫌恶之色。
静静地等她说完,卫清宁笑了一下,喝一口浓茶,“我一个大男人,哪里用得上这些。而且,你的方子大多无用。”
王唯一:“。。。。。。”
是哦,他是医堂最出色的医修,她班门弄斧了。“那你说什么有用?”
“三里外的是非谷长了一种花,外圈雪白内芯金黄,颜色极似煮熟的鸡蛋,当地人叫它鸡蛋花。鸡蛋花的汁水涂抹伤口,颇有功效。”
“怎么没见你用?”
“我一个大男人,哪里用得上这些。”
中午。
殷长衍过来。
提了一串新鲜的五花肉。
恶狗闻到味儿一路追在身后,甩都甩不掉。
“你怎么来这儿了?十八层岩磨好了吗?”王唯一说。
“嗯。”殷长衍指间捏了三根巴掌长的极细织命针,品相称得上顶级。
王唯一虽然是外行,但也知道这东西不简单,“哇,真厉害。”
“唯一,今天吃烤肉。”
卫清宁搁下医术,抬头看了一眼,“我又不是供不起饭,哪里需要你从月桂园跑过来。”
“我娘子,总不好一直麻烦别人。”
“一些有身孕的人闻到肉味儿会吐,而且肉不好消化。照我看,不如煮粥。”
殷长衍看了一眼卫清宁,“唯一,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当然吃肉。”王唯一笑弯了眼睛,还了织命针,去接他手中的肉,“刚才喝红枣桂圆茶,嗓子里甜腻腻的。就想吃点儿咸的。”
殷长衍避开她,“绳子油冷,小心脏手,我来吧。”
殷长衍找了一块稍微平坦点儿的石头,贴上燃火符。没一会儿石头被烧得发白。
把五花肉清洗干净,拿小刀切出极薄的肉片。
浇一瓶花雕酒在石头上,小刀挑起肉片贴上去。肉“滋啦”一声被烫出卷儿,慢慢地蜷缩起来。
洒一层薄盐,香味儿飘到鼻翼,王唯一猛地咽口水。
“试一试?”殷长衍见烤得差不多,拿小刀挑起肉片送到王唯一嘴边。
王唯一敷衍地吹了两下热气儿,张口就吞。油纸浸润着口腔,巨香,“好吃,我还要。”
殷长衍小刀挑肉片的动作慢了一点儿,肉送到她嘴边时不会那么烫。
卫清宁抬起医书挡上鼻子,借着遮挡的动作掩去眸中惊讶,“没有教养,把我的清净地儿弄得满是油烟。要清理呀。”
第一次救殷长衍时,卫清宁在吃鸡腿。殷长衍重伤,但冷冷地盯着他洗了十遍手才让近身治疗。
这样的人居然会有十指泛着油光主动伺候人的一天。
王唯一转头,“卫师兄吃吗?”
“你吃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我。我不吃。”
“你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去弄点儿紫苏叶子。光吃肉,怪腻的。”王唯一张口吞下一大片肉,“我记得医堂药园子东南角种了一些。谢谢卫师兄。”
卫清宁:“。。。。。。”
卫清宁搁下医书,起身离开。
殷长衍敛下目光,将烤好的肉挑到盘子里,切成核桃大小的片儿。
胳膊撑着膝盖起身,清洗干净手,“唯一,我去帮卫师兄拿紫苏叶。”
啊?要摘那么多吗?
她是不是有点儿能吃。
“恶狗,分你一块。”王唯一拿了几片远远地丢给恶狗,她挺怕它的。
恶狗见是她,缓缓地收了呲起来的獠牙。上前几步嗅了嗅,低头吃了起来。
它对着卫清宁时都是警惕的,王唯一还以为它很凶。
一高兴,又连扔几块出去。
爱吃吗?都给你都给你。
医堂药园。
卫清宁蹲在园子里,袖子挽到肘部,挑选嫩紫苏叶摘。
“卫师兄。”殷长衍除了放心不下王唯一,给她做饭,还有一点是置换阵法。
卫清宁没有抬头,“练一遍我看看。”
“嗯。”
殷长衍口念咒语,身前不远处出现一个水缸大小的符文金圈;双手结印,符文金圈闪过耀眼光芒,正在大口吃肉的恶犬被置换出来。
恶犬:“!”
恶犬呲牙,警惕地环望四周,见是殷长衍,不呲了,鼻子嗅了嗅,顺着味道跑回去。
卫清宁惊讶地挑了挑了眉。
厉害。
短短一天,竟然能由死物置换活物。
即便是他这个创始人,当年也用了三天才置换成功。
这小子的天赋简直高到可怕。
殷长衍胸膛轻微起伏,在喘。置换活物对失了剑骨的他而言是不小的负荷。
“殷长衍,试着将许念置换回来。”卫清宁胳膊撑着膝盖起身,抱稳怀里的紫苏叶,笑了一下,“多日不见,我难免有些惦记他。”
借机一探殷长衍的底与想许念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这有点儿难,我会重伤。”殷长衍估摸了一下自己。
“那是你的事,不必事事说与我听。我也不感兴趣。”
殷长衍抿了抿唇,双手结印。
符文金圈比原来的扩大数倍。一阵极强的光闪过,许念躺在中间。
“许念!”卫清宁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查看,紫苏叶放在一旁,“多谢你,殷长衍。”
殷长衍手背蹭去嘴角的血迹,“好说。”
是错觉吗,耳朵、眼眶都是热乎乎的。
眼前一黑,身体很沉,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
卫清宁上前两步,接住他,撩起衣袖把脉。
为何突然七窍流血。
竟强行使用表里灯灵气去驱使置换阵,简直胡来。
忍不住骂道,“你不要命了吧。”
殷长衍:“。。。。。。骂我做什么?是你说你想见许师兄。”
卫清宁愣了一下,因他一句‘想见’,殷长衍便拿命去赌吗?
殷长衍明知他在探他的底,却毫不迟疑地剖开层层肤肉,将最内心处的地方展示给他看。
卫清宁突然就明白为王唯一说的那番话。
二指指尖闪着耀眼光芒点在殷长衍周身大穴,输送灵气为他治疗。
王唯一坐在长案前喝茶,听到脚步声抬头,“你们回来的好迟,我都吃饱了。”
“对不住,摘得太入迷,忘了时辰。”卫清宁赔罪,唇色有一丝苍白,“为表歉意,我给你煮一壶柠檬金桔茶。”
哇,卫师兄人真好。
叫她暂待着,还给摘紫苏叶配烤肉,红枣桂圆茶、柠檬金桔茶轮着煮。谁以后要是嫁给他,有福了。
“殷长衍,你气色好了很多。”
“灵气养的。”殷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