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不了的反派-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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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在这儿等着殷长衍。”
王唯一眉眼垂下来。
“厌恶窃脸者?”卫清宁说,“这一类人狡诈心黑,如阴沟老鼠,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他抱有期待。”
“没,我只是心疼殷长衍。”
卫清宁盯着王唯一的脸,她眼里除了担心再无其它。殷长衍心肠柔软,他一心救人,反而害了更多的人。她担心她的夫君如何自处。
“卫师兄,我想殷长衍了,我们回去吧。”
要不是为了求证猜测,谁愿意到这儿。卫清宁单手撑着膝盖起身,“回吧。”
卫清宁御剑带着王唯一离开,昏黄色的天空在身后渐渐拉远。头上没有那一片天压着,人心情也好了一些。
离水上回廊还有好大一截距离,有点儿无趣。
“卫师兄,‘一枝春’里埋着的亡者,她是谁呢。”
“卫师兄,我们说好的,我跟你来,你给我讲她的事儿。做人要守信用啊。”
“卫、”
前方远远地飞来一个人,直直地冲着王唯一卫清宁的方向,停在两人面前。
面带彩绘牡丹面具,一身青衣洒脱飘逸。
他怎么来了?
卫清宁上前半步,将王唯一挡在身后,“彩绘牡丹,好久不见。什么事儿,劳您大驾寻我。”
“殷长衍的事儿。”
战堂消息还是一如既往地精通。“殷长衍有什么事。”
“卫清宁,不必对我处处提防。我要是有心动手,就不会站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跟你谈。我们目标一致,护殷长衍周全。”
何止心平气和,还有两分无奈。王唯一就没听过彩绘牡丹用这语气跟谁说过话,今天算开了眼界。
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他们交情很好?
“哈哈,谁叫你板着一张脸让我误会。”战堂那么多弟子,卫清宁还是喜欢跟彩绘牡丹打交道,“打个商量,能不能把面具摘掉。看起来很生分。或者换一副笑脸的。”
彩绘牡丹双手背在身后,“十五年了,我以为你早该看习惯。”
“就是因为十五年都没看顺眼,才次次建议你换掉。”算了,不提了,这个话题永远没有结果,“牡丹,明炎宗怎么说?”
“明炎宗内部分歧很大,剑堂、医堂力主殷长衍有功无过,以战堂为首的其它堂虽认同这一点,但更为忌惮表里灯的复苏。”彩绘牡丹皱起眉头,手一扬,出现一副红线掺香封灵手铐。
“你想管控殷长衍?”
“这是战堂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彩绘牡丹说,“我把东西拿出来,我们想一想要怎么处理。”
战堂有战堂的规矩,彩绘牡丹是战堂第一战将,对付殷长衍他责无旁贷。但是,拿到红线掺香封灵手铐时,他第一次迟疑了,犹豫了。
他十分清楚殷长衍没问题,是宗门出现了偏差。
王唯一听得一肚子火,“这件事儿跟殷长衍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处理他?就凭他救人?那以后遇见这种事情就叫所有明炎宗弟子干瞪眼看着居民去死好了。”
“所有人都在忌惮殷长衍,这一根红线掺香封灵手铐,护的究竟是殷长衍的周全,还是明炎宗的周全?”
彩绘牡丹抬眼王唯一。堂主大会人人皆知事实如此,唯一敢说出口的,竟然是一个身怀六甲的普通女子。
“牡丹,把红线掺香封灵手铐给我。”
“做什么?”
卫清宁接过手铐,“殷长衍是医堂弟子,无论是缉是纵,都该由我决定。”
彩绘牡丹离开。卫清宁带着王唯一继续御剑飞行。
她安静多了。
卫清宁沉默了一会儿,清润嗓音响起,“。。。。。。她叫严静儿,是改变我一生的女子。”
王唯一:“?”
“不想听的话就算了。”
“听听听,你说。”王唯一忙不迭点头。
小时候家乡闹雪灾,卫清宁跟着灾民一起流落到清水镇。
清水镇东头有一个破败的土地神庙,灾民往里涌,卫清宁被挤到角落蜷缩着,还叫压折了手腕。
挺好的,角落暖和。他手背、脚上的冻疮没那么痒。等到了春天,一切都好了。
卫清宁阖上眸子。
第二日一早,手背上传来异样的感觉。
睁眼一瞧,冻疮部分覆了一层湿泥。
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蹲在他面前,一手拿叶子包着湿泥,指头挖一坨往冻疮上抹。
“我妹妹身上也是这样,比你还严重。拿湿泥敷一层,手就暖了,也没那么痒。”
卫清宁没说话,定定地瞧着他。
严铮脸上有一分不好意思,“我们兄妹俩睡你旁边。我长你两三岁,我会照顾你的。”
妹妹严静儿又黑又胖,在严铮身后探头探脑看。有点儿心虚。是她太胖了,推挤过程中一屁股坐到卫清宁手上,“咔嚓”一声压折了人家手腕。
严铮一大清早出去刨湿泥,给人家敷一下。
卫清宁抽回手,“不需要。”
翻身面对着墙角,阖上眸子。
严铮不管他,继续挖湿泥涂。
卫清宁甩去手背上的湿泥。他一甩,严铮就停下来等。他不甩了,严铮再继续涂。
反复四、五次后,卫清宁躺平了。
严铮抿着唇笑给他涂了手脚冻疮,轻声道,“听说中午明炎宗不要钱发馒头,我帮你也领一个。你睡吧,等你醒来,就有热乎乎的软馒头吃了。”
中午,难得的艳阳高照,灾民享受着暖烘烘的日光,吃着热乎乎的馒头,脸上挂了数日来的第一次笑。
傍晚,天边最后一抹橘色夕阳打在卫清宁身侧的墙壁上。
两个位置空荡荡,那对兄妹一直没见人。
卫清宁垂下眼皮,打算继续睡一会儿。门口传来躁动声,周围的灾民纷纷围过去,渐渐传来交谈声。
“我见过他。这小子为了多要一个馒头,扯谎说身边还有一个生病的弟弟。明炎宗仙人被蒙蔽,给了他。”
“呵,仙人心软,周围人的眼睛可尖得很。给这小子套上麻袋不由分说打了一顿,叫他不敢再馋再贪。”
“发馒头地方离这儿远着呢。可怜黑胖小姑娘了,连拖带拽把他拉扯回来。”
卫清宁睫毛微动,睁开。
透过层层人群,看到严静儿紧咬牙关,一双手死死地抓着严铮的肩头,扯着往回拖。
严铮浑身都是血,眼睛闭着失去意识昏死过去。身下单薄的衣物被雪打湿、又蹭了一路的泥,滚成厚重的“棉衣”。在地面上拖出一条湿漉又泥泞的痕迹。
严静儿手上再一次脱力,衣物从掌中溜走。不行,会再次摔到哥哥。
无助,绝望,急得快哭了。
一双手从旁边探出来,衣衫褴褛下手臂惨白却结实有力,稳稳地搀住严铮。
是被她压折手腕的倒霉蛋儿。
倒霉蛋儿看着瘦,却很有劲儿,把严铮抱到三个人的墙角。
“谢谢你,倒、”严静儿自觉地咽下“霉蛋儿”三个字。
她心头很慌,得做点儿什么稳住自己,做什么都行。恰好卫清宁在身边,于是揪住他的衣袖。
喃喃道,“哥哥会没事儿的。我们之前经常挨打,这一次不算什么,哥哥一定没事。”
卫清宁视线下移,停在她的手上,抽回袖子。他又不是大夫,问他做什么。
严铮声音气若游丝,“静、静儿。”
“哥哥,你可算张口了,我好害怕。”严静儿喜极而泣,冲上去抱严铮,又觉得抱哪儿都会弄疼他。张开的双手半天放不下来。
听到妹妹在身边,严铮一颗心揣回肚子里。枯瘦细长的手指抬起,伸进怀里,摸了半天拿出来一个压得乱七八糟的馒头。
又冷又硬,压得还扁。他指头稍微捏松,整理了一下形状,慢慢推到卫清宁面前。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卫清宁搬进来的。
“有点。。。硬,小口吃,不卡喉咙。”
卫清宁盯了馒头很久,拿起来放在掌心。第一次觉得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原来这么有份量。
严铮死了。
冬天本来就难熬,他被打成内伤又得不到救治,原本就差劲的身体越发雪上加霜,没撑过半夜。
清水镇死的灾民太多了,一个严铮没什么好稀奇的。
严静儿为严铮整理好遗容,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放了一把大火。
卫清宁说:“怎么不把你哥哥埋了?立个碑,你也能时常去看看。”
“碑石很贵,我没钱买。哥哥胆子小,怕冷,怕黑,一定不喜欢埋在地底下。”严静儿说,“他最放心不下我,我就把他的骨灰带在身边,不分开,也能常常相见。”
“哦。”卫清宁转头就扔掉好不容易寻得的铺桥踏脚石石料。
作者有话说:
考了两天试,明天双更么么哒
第75章 第 75 章
◎卫清宁的过去◎
卫清宁睡梦中感到手背疮上覆了一层厚湿泥。
严铮吗?
不; 不是。
严铮死了,他亲眼看着一把火烧没了。
那会是谁?
眼皮掀开,锐利眸光吓了严静儿一跳。
严静儿轻声说; “是不是我劲儿太大把你给吵醒了?我轻一点儿。”
“你做什么。”
“涂湿泥,对冻疮好。对不起,我太胖了,把你手腕给压折了。”严静儿面上有两分歉意; “你别怕; 哥哥不在了; 还有我; 我会继续照顾你,直到你手好。”
严静儿低下头; 试探着涂湿泥。他甩开哥哥好几次。
手没动,那就是默认了。
继续涂湿泥。
中午。
卫清宁坐在墙角晒太阳。他性子极静; 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原地; 不说话也不搭理人。眼睛里不是日出就是夕阳; 无聊得很。
严静儿跑过来; 怀里揣了个什么东西; 眉眼间泛着喜意。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卫清宁眸子微移,严静儿扒开衣襟; 里面有巴掌大一团草。
“我跟着大人去是非谷找吃的; 没他们走得快; 还以为又是空手回来。我滑倒摔了一跤; 没想到雪底下长草。”严静儿揪了一半草塞给卫清宁; “你快吃; 这叶子可嫩了; 还甜甜的。”
草贴着她的身体,带着微热的体温。
卫清宁下不了口。
“怎么不吃?”严静儿黝黑的大眼睛望着他。
“。。。。。。不饿。”
“那你晚上再吃吧,别叫人看见了。”
“嗯。”
“我叫严静儿,你叫什么名字?”
卫清宁想了想,“应该叫卫清宁吧。”
“应该?你连自己名字都不清楚吗?”
“家里穷,我被多次转卖,换了很多名字。”
哇,比她还可怜。安慰他,“卫清宁一定是你最后一个名字。
“借你吉言。”
一连数日,严静儿每天都带回一团草,两个人分着吃。
一天早上,严静儿难得的没有早起。
“卫清宁,那块地快要叫我给薅秃了。再拔下去,怕是来年什么都长不出来。我今天不去拔草。”严静儿侧头,压低声音,“你别担心,我不会叫你饿肚子。等着吧,中午有好吃的。没准吃完你的手就好了。”
卫清宁翻了个身,继续睡。
醒来的时候,身侧位置空荡荡。手背贴地一下,冰凉,严静儿已经走了很久。
日头早过了午时,土地神庙也没什么人,都去哪儿了。
算了,与
他无关。
阖上眸子,再睡一会儿。
有人回来,说话时带着惊喜。
“真走运,我又抢到明炎宗的馒头了。比上次更大,更香。”
“我也抢到了。给我馒头的仙人看着才十四、五岁,同样的年纪,人家都是仙人了,我还窝在破庙里。”
卫清宁张开眼睛。
坐起来,单手撑着膝盖起身,离开土地神庙。
明炎宗发放馒头处。
严静儿说:“仙人,我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哥哥,他手腕折了,来不了。能不能再给我一个馒头?”
周围人视线集中过来,眼睛里带着怨怼。一人一个都保证不了,凭什么你拿两个。
少年李卿之抬眼看严静儿,小姑娘又黑又胖,一双眼睛清澈干净,不像说谎。
笑着再拿出一个馒头,“可以。”
严静儿嘴角扯到耳根,“谢谢仙人,仙人心真好,等秋天我给你烙花生糖馅饼吃。”
抱着两个馒头蹦蹦跳跳离开。
褚行听到动静走到这边,“李卿之,怎么回事儿?”
围观人说,“刚才一个小骗子诓仙人,多要了一个馒头。”
褚行愣了一下,皱起眉头看李卿之,“李卿之,怎么回事儿!”
“仙人,小仙人也是好心,你别再训他了。”
李卿之眨巴眨巴眼睛,“听见没,我是好心。”
好心个屁!
李卿之要是好心,牢里的死囚犯都算得上本性纯良。
褚行眸子微眯,声音传到李卿之耳朵里,‘李卿之,她只是一个孤女,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两个馒头,是想叫人都来抢么。你在把她往死路上逼,你在杀人。’
‘胡说,我没动手。’
‘你叫别人动手,结果皆是同样。你心真毒。’
‘豁,生这么大气哦。别气别气,我这就去救人,可以了吧。’
李卿之朝褚行行了一个礼,“堂主,我告个假,要去助人为乐。”
严静儿将馒头藏在衣襟里。走过这片槐树林,就到土地神庙了。
是错觉吗?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该不会是要抢她的馒头吧。
这条路以前有这么长吗?怎么还不到土地神庙。
严静儿越走越快,到最后跑了起来。
几个人从旁边蹿出,扯她的袖子,饿狼扑食一般抢馒头。
“别抢,哥哥还饿着,等我带吃的回去。”严静儿只来得扯抢馒头那人的衣角。
那人嗤笑一声,将馒头塞进嘴里,扯严静儿头发,另一手高高举起对着她脸蛋扇下去。
严静儿吓得闭紧眼睛,手死活不松。
疼痛没落下来,耳边反倒响起男人的惨叫声。
眼皮掀开一条缝儿,入眼是卫清宁消瘦、挺直的肩头。
他手臂抻直,肌肉结实、拉出有力的弧度,手上握着一条槐树枝。槐树枝似利剑一般横在男人颈项间,只要稍微向前,男人喉咙便被划开一条口子。
男人额上泛着冷汗。明明只是一截破树枝而已,他竟会如此恐惧。
惧到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再看向四周,与他一起的几个男人尽数捂着腿倒在地上。腿在一瞬间折断,没法儿站起来。
这少年怎么办到的?他真的是人吗?
卫清宁声音清冷,如碎玉击石,“还给她。”
“。。。。。。还,这就还,你把树枝放下。”男人一开口,馒头掉到地上。
严静儿立即捡起来,揪着袖子擦两下,揣到怀里。躲在卫清宁身后。
他很瘦,肩膀却意外地宽,比哥哥还要结实。站在他身后,似乎所有的风雨都不会越过他染上她身。
午时阳光给他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
严静儿愣怔地看着卫清宁,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他好好看。
卫清宁抬眼,隔着围观人群与李卿之对视。
李卿之眸中有一丝诧异。这群人他也能动,但论起果决利索,不如眼前那位少年。
“看到不得了的事情了。我是八圈剑骨,你比起我只高不低,差不多有九圈吧。你要不要加入剑堂,这样我就不会无聊了。”
九圈剑骨?什么东西?
卫清宁大致猜到那身穿‘明炎一纵破天关’宗服的少年是领导者,用眼神警告他,拉起严静儿,“走。”
“哦。”
李卿之抬手抛给严静儿一个东西。给卫清宁他也不会要。
严静儿接住,是一块玉牌。她没见过这东西,脑子却知道它叫玉牌,里面有一本剑谱。是仙人给卫清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