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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救赎不了的反派-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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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长衍松了禁制、拱手行礼,“众位堂主; 明炎宗向来以仁慈治
  天下; 她没做错事; 于情于理都不能杀她。”
  殷长衍这手玩儿得挺绝。先按着你的命脉再跟你讲道理; 你连“不”字都说不出口。
  何所思气得咬牙切齿。
  褚行缓缓开口,“殷长衍的话说得在理。何所思; 王唯一是无辜的,你不能献祭她。这里也没人有这个权利。”
  李卿之上前几步; 站在王唯一身边; 以防备者的状态面对众人。这就是剑堂的立场。
  王唯一唇角勾起。啊啊啊啊师尊; 我就知道师尊一定不会同意这么不讲理的事儿。
  “哼; 褚行; 谁不知道殷长衍是你的人。你在维护你的弟子。”何所思冷哼一声。
  “诸位,能否听医堂说几句公道话。”卫清宁抬步走了过去,话语与他的脚步声一起慢慢地敲在众人心头; “医者仁心; 这种杀鸡取卵儿的事儿; 医堂也做不出来。”
  王唯一笑得露出两颗白牙。明天再叫殷长衍给你做绿豆糕、熬肉酱; 卫师兄。
  殷长衍、李卿之、卫清宁站位呈一个三角; 而中心处; 王唯一被密不透风地护在里面。
  殷长衍是明炎宗多出来的一个异数; 李卿之是剑堂有史以来最强的弟子,卫清宁平日不出挑,但能在短短十五年当上医堂实际掌权人的人,哪里是个好相与的。
  再有。
  李卿之跟战堂最出色的弟子彩绘牡丹交情颇深,他要是牵扯进来,彩绘牡丹不会坐视不理。卫清宁与明炎宗隐居的腐修韩衣有一段同修情谊,韩衣的人脉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数得清,而韩衣只会帮卫清宁。
  这么一来,地脉异热还没处理,明炎宗自己先裂一裂。
  王唯一究竟给这三位灌了什么药,他们为了她宁可跟全宗对着来。
  吕靖说,“卫清宁,你也说医者仁心。你是医修,莫非只有王唯一一个人够资格拥有你的仁心?难道你要为了一个王唯一,让天下人都生活在地脉异热之中吗?”
  众人皆看向卫清宁,等他的回答。
  卫清宁说,“早在十五年前,我就推算出地脉异热。这期间我一直在做准备,秘法‘萨锤纳五恶皆空’拥有强大的力量,能以毒攻毒,镇压地脉异热。”
  明炎宗众人第一次听“萨锤纳五恶皆空”,这是个什么东西。
  “‘五’,指的是人生五道。杨玄霜抽取的未出世婴儿之灵为一道,初道。”
  “李卿之在剑冢布设的生人祭为二道,怨道。”
  “暨南杨氏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烧出第三道,恶道。”
  “皮肉树患者在是非谷哀嚎诅咒,配合邪术阵法催生第四道,冤道。”
  “我让韩衣去溯回道,以腐术收拾死在玄灵公子手下的窃脸者们,能开启第五道,无相道。”
  “此五道沾满血腥哀怨。以阴冷五道镇压地脉异热,此法可行。”
  议事厅众人虽然听不懂但大受震撼,赞同地频频点头。如果能不伤人性命就解决地脉异热问题,就太好了。
  杨玄灵视线从华铭移到卫清宁身上,“‘萨锤纳五恶皆空’,古书上确有记载。但这是窃脸者族内流传下来的古老童谣,即便是窃脸者自己,也知之不详。你为什么能懂那么多。”
  华铭佯装惊讶,毫不掩饰脸上的恶意,“对呀,卫清宁为什么比我这个窃脸者知道的更多、更详细?莫非,你就是我族销声匿迹多年的上一任命主。”
  众人看向卫清宁,心怀仁慈的医学天才卫清宁怎么会是窃脸者那种卑劣的人。
  王唯一心提到嗓子眼。卫师兄身份要暴露了?明炎宗众人不会要为难卫师兄吧?
  卫清宁凉凉地掀了掀嘴皮,半点儿都不在乎,“多读书,多询问,你也能懂很多。”
  王唯一愣了一下。是错觉吗?卫师兄说这句话时,语气和声调像极了与她共同观刑的同门。
  医堂堂主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清宁爱读书,从小每天都捧着读,知道这么多事儿并不算什么。清宁到我身边时才十来岁,他是不是窃脸者我心中有数。华铭,你在指责我有眼无珠,还是想说我有意包庇?”
  医堂堂主铁了心要护着卫清宁。
  算了,这次挑拨不成,还有下次。毕竟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了下去。
  华铭低头道歉,眼里可半点儿歉意都没有,“那就是华铭误认了,对不住。”
  “呵。”医堂堂主冷哼一声,化光离开。
  卫清宁朝众人颔首,跟了上去。
  吕靖起身,走王唯一身边,“王姑娘,方才之事,是明炎宗操之过急、冲动了些。实在是对不住。但也请王姑娘谅解,明炎宗确实放不下那么多条人命。”
  “你想杀我,还让我谅解?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去死么。”王唯一摇了摇头,“我不谅解。”
  吕靖噎了一下。抬掌,上面躺了一块玉牌,双手奉上给王唯一,“补偿还是可以要的。这是明炎宗阵堂堂主的一片心意,应该值点儿钱。”
  阵堂在明炎宗里出了名的有钱,东西一定都是顶好的,收了!
  吕靖抬步离开。
  何所思“哼”了一声,极其敷衍地行了一个礼,甩袖离开议事厅。其它堂主也一个接一个化光消失。
  “道个歉还那么高高在上,吕靖你过于傲慢了。”褚行说风凉话,被瞪了,立即瞪回去。对王唯一笑了一下,“你是长衍的家人,无论什么时候,剑堂都不会对你出手。”
  王唯一甜甜地对他笑,“谢谢堂主。”
  殷长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多谢堂主。堂主的救命之恩,殷长衍没齿难忘。”
  “好了,都是一家人,说这话就见外了。”褚行扶起殷长衍,“地脉异热最近频繁爆发,剑堂弟子一直在最前线防守。长衍要是得空,多去帮一帮他们。有你和卿之在,我能少操很多心。”
  “是,堂主。”
  王唯一感觉被人注视,侧头一瞧,是华铭。
  华铭还没走,“姐姐。姐姐这副模样,是生气了吗?”
  “没。就是以后,再也不想做鱼肉馅饼了。”
  华铭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回去路上,王唯一和殷长衍并排而行。
  总有点儿不敢看殷长衍。
  他会不会觉得她不是他娘子,准备找个时机休了她,然后收拾包袱离家出走去寻身子的原主人。
  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好可怜。
  怀着身孕被无情抛弃,以后要吃糠咽独自抚养孩子。
  不能再想了,眼角潮潮的,再想下去都要委屈哭了泪洒当场。
  他看过来时,她飞快朝另一侧看,或者头干脆撇到后面。
  绝不能叫渣男看到眼泪。
  诶,垂泪菩萨怎么又跟来了。没牛熳厝ァ
  “唯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我有些话,你得听。”殷长衍声音有点儿凉。
  王唯一手揪紧衣袖,他终于忍不住了,他要摊牌了。深呼吸,不委屈,鼻头要酸就快点儿酸,把眼泪逼回去。
  “你认为你不是她,也不是我娘子。这件事说开后你其实松了一口气是不是?你觉得终于不用做我娘子,准备找个良辰吉日摆脱我是不是?我不会同意的,你别妄想。”
  欸,他怎么是这个脑回路?
  双肩被一双大掌扣住,嘶,好疼。
  殷长衍个子很高,站在她身前挡住所有光,阴影笼罩住她。
  “你是我娶来的娘子,你跟我睡过,肚子里有我的种,你不能离开。”
  王唯一面红耳赤,环望四周,伸手捂殷长衍的嘴,“不知羞,什么都往外说。”
  “要我闭嘴?先答应我不走。”
  “我答应我答应,我压根就没想走。”
  “你说真的?没骗我?”殷长衍眉头舒缓了些,额间的黑意散了不少。
  王唯一扑到殷长衍怀里,清新的皂角味儿令人无比踏实,“殷长衍,我以为你不想要我。”
  “不可能。”殷长衍斩钉截铁,“殷长衍永远都要跟王唯一在一起。等女儿出生,我就去摆个摊子,我们一家三口一直生活在一块。我努力赚钱,等女儿长大,以后招一个上门女婿。”
  “开面摊吗?”王唯一有些迟疑,“要不卖馅饼吧,你馅饼烤得不错,无论是黑芝麻还是肉馅儿的都很香。不要鱼肉馅饼,别做。”
  “听你的。”
  两个人往家走,王唯一老远就看见家门口蹲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走近了一瞧,是医堂月桂园后面的那条恶狗,“你怎么来这儿了?”
  恶狗听到动静,耳朵动了一下。鼻子皱起,凶狠地“吱”出声。
  快速转头,双爪贴地,警惕地望向来人。见是王唯一,不吱声儿了。
  “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都瘦成皮包骨头了。”泥和血在皮毛上结成干块,后腿似乎有点儿跛,王唯一说,“殷长衍,厨房里还有一些鱼肉馅饼,拿过来给它。”
  “不是留给华铭的?”
  “你觉得他配吗?”
  “哦。”
  恶狗这段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差。皮肉树病人大量涌入药房,挤占了恶狗的地盘,它没处去,还得饿肚子。
  不是没抢过野狗吃食,但长期肚子空空,爪子哪里来的劲儿。小腹被咬了两个口子,两条腿被扯断,仓惶逃窜。
  殷长衍端来鱼肉馅饼,王唯一抛给恶狗,恶狗一口一个,吃得满嘴流油。
  “盘子空了,没了。”王唯一给恶狗看光秃秃的盘子。
  殷长衍说,“厨房还有一些没烙的生饼坯。”
  “有多少?”
  “几十个吧。”殷长衍说,“你说华。。。。。。他喜欢吃,叫我多做一点儿。”
  “以后都拿来喂狗。”
  “听你的。”
  恶狗吃饱,拖着身子一瘸一拐地跳进草丛中。
  王唯一对着它背影喊,“明天你要来啊,不然鱼肉馅饼没法儿处理。”
  走掉了,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人话。
  第二日。
  王唯一起了个大早,端着鱼肉馅饼盘子坐在椅子上等恶狗。
  为了让香气飘得更远,她拿剪刀将鱼肉馅饼剪开,放在送风口上。
  有效果。
  没一会儿,草丛就传来窸窸窣窣声音。
  恶狗探出一只沾满血泥块儿的头,警惕地与她对视。
  王唯一把盘子放在地上,心情大好,“你慢慢吃,我回房补个觉,等会儿殷长衍会过来收盘子。”
  门“吱呀”一声关上。
  中午时候,家里来人了,以李卿之为首的剑堂弟子们。
  “你家门口放了一个盘子,忘收了么。我看着挺光亮的,给你带回来了。”李卿之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左手上提了一个红色大布包。
  “野狗用的,舔的真干净。”
  李卿之:“。。。。。。”
  李卿之从赵宣那儿要了手帕,一根一根地擦手指。盯了一会儿王唯一的肚子,“这么大,快生了吧。”
  “嗯,就这几天了。到时候请大家喝满月酒。”
  “我应该是喝不上了。”
  赵宣说,“别看我,我肯定喝不上。”
  弟子说,“站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喝进肚子里。”
  殷长衍馅饼烙到一半,听到动静举着铲子出来,很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剑堂弟子们更惊讶。修为高深、剑堂传说的殷长衍在家里居然是绑着围裙围着灶台打转的厨子,真是意想不到。
  “南边环线道地脉异热爆发,剑堂弟子被紧急调拨过去,估计要在那里待个十天半个月。”
  “说好孩子出生大家要一起喝酒,看来要失约了。”
  “我们马上离开,所以想着提前把礼物给孩子送来。”
  王唯一看着桌上的大包袱,真的很大,笑道,“什么东西?”
  “打开看一看。”
  包袱里装了一个百家被,铺开有两个桌子大。颜色料子看着都很眼熟,王唯一上手一摸,果然是明炎宗宗服。
  李卿之说,“我们没孩子,也不知道要送些什么,就去问了些上年纪的人。大家都说给孩子送百家被会积攒福气。剑堂每个人从自己衣摆上割下一小块布,凑到一起缝成百家被。”
  “说是百家被,但有好几千块布头。”赵宣说,“我们尽量裁得很小,但架不住人多,被子缝出来好大一张哈哈哈哈。”
  针脚好密,比她缝得还好,王唯一特别感动,“我代替孩子多谢诸位师兄,她一定会非常喜欢。就是工程量浩大,有些辛苦绣娘。”
  “不辛苦,堂主眼睛好得佷。”
  他们只负责裁布头,缝是褚行的活儿。
  褚行原本要跟他们一起出发,缝完百家被后决定推迟半个月再走,他得休息休息,不然身子扛不住。
  众人没有久留,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殷长衍烙了很多馅饼,给大家带着路上吃。
  过了几日。
  一大早,王唯一端着盘子喂恶狗。她已经习惯站在不远处的垂泪菩萨了。
  喂完后,扶着肚子起身。
  嘶,一阵儿疼。
  又没了。
  从今早开始就是这个状态,是不是要生了。
  “殷长衍,我可能要。。。。。。”王唯一推门进房,殷长衍正面色凝重地看手里的传讯纸鹤,“怎么了?”
  “你先说。”殷长衍合上传讯纸鹤。
  “我肚子一阵儿一阵儿的疼,是不是要生了。”
  殷长衍上前把脉,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的肚子,“是发动的先兆。看这个频率,大概在明晚子时正是发动。”
  “哦,明天呀。”王唯一说,“传讯纸鹤说了什么,你怎么这幅表情?”
  “术堂堂主何所思反悔,在溯回道截杀剩余窃脸者。卫师兄得到消息去救人,当场被揭开窃脸者命主身份。卫师兄误杀何所思,现在在溯回道被杨玄灵及其它堂主围攻。”
  王唯一立即作出决定,“殷长衍,卫师兄对我有大恩,我不能看着他去死。你去救他好不好。”
  “可是你的肚子。。。。。。”殷长衍面带犹豫。
  “我算了算路程,你救完卫师兄回来也就一天半。我明天子时才正式发动。也就是说,你回来后还有半天才我才生。你完全不需要担心。”王唯一见他还在犹豫,催促道,“你不是说欠卫师兄一条命,现在不还什么时候还。”
  殷长衍抿了抿唇,发出两个传讯纸鹤,“唯一,吴锁和堂主过一会儿就来陪你,我去救卫师兄,很快会回来。”
  走出两步,想到什么,回头说,“回来后我给孩子买牡丹兜肚,给你捎好看的抹额。听说坐月子的人要带抹额。”
  “好。你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两天之内。
  窃脸者灭族,溯回道空气中飘着厚重的血腥味儿。。
  卫清宁脑子昏昏沉沉,过去他医了多少人,这一场战役就杀了多少人。战了三天三夜,战得丧失意识。但他无比清楚地记住两句话,这两句刻骨铭心。
  “今日,要动卫清宁,先从殷长衍尸骨上踏过去。”
  “卫师兄,撑住。你还有我,我一直在你身旁。别睡,千万不能睡。”
  殷长衍背着重伤濒死的卫清宁血战溯回道。两个人衣服喝饱了血,一掐能出水儿。贴在一起互相渗透,分不清谁流的更多。
  次日天边还泛着青色,路边出现两个浑身通红的人,一个背着另一个。
  殷长衍抬头看路,过了这座山,就能看见临江。
  一踏入临江,就回家了。
  路上难民是不是有点儿多。哪儿来这么多难民?
  这个方向,是环线道。
  莫非剑堂出事儿了!
  殷长衍抓起一个难民,“你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环线道出了什么事儿?”
  难民并没有被殷长衍吓到。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他们俩只是红了一些而已。
  “这里所有人都是从环线道逃离的居民。前几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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