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不了的反派-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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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殷长衍打好热水,替王唯一洗头。她的头发又黑又亮,还很厚,浸泡水里时就像一把油润的海草。
“长衍,剪子放哪儿了?”
“?”
“头发又重又热,剪薄一些会比较好打理。”万一有什么事儿,逃跑的时候也能快一些。
殷长衍捧着头发像是捧了一堆黄金,斩钉截铁道,“不剪,日后我替你梳头。”
“哈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我没逼你。”王唯一唇角越发上扬,谁会拒绝一个人形全自动洗头发工具呢。
两个人玩闹了一会儿,去睡觉。
第125章 第 125 章
◎她是小竹子◎
谢留回房后; 在积尘已久的阁楼中取出一个木质盒子。
这个盒子连通明炎宗李卿之。
当年病村后山,谢留从李卿之手上救出戚言枫。谢留和李卿之打了一天一夜,两人惺惺相惜、互相欣赏。
临别时; 李卿之赠给谢留一个木盒,依依不舍地说,‘哪一天得空,可以寻我聊一聊天。’
谢留抿了抿唇。李卿之又不是姑娘家; 有什么好聊的。
但是盒子留了下来; 没扔。
谢留打开盒子上的封条; 一条柱状蓝光射出去。
几段“刺啦”后; 李卿之的声音陌生又熟悉,“阿留; 十八年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抛到脑后。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竟然会来寻我。”
“说了多少次; 叫我谢留。”谢留脸上带着笑意。这么多年过去; 李卿之一如既往的自来熟; “明炎宗有个叫王唯一的弟子; 自称是你徒儿。”
“唯一?她又惹什么祸了?”
“小孩子打打闹闹,不碍事。”谢留不着痕迹说道,“我想知道她的生身之父、造骨之母是何人。”
李卿之“豁”了一下。唯一究竟闯了多大的祸; 师尊出面都不行; 人家点名要找父母谈。
“父亲我不晓得; 她母亲叫邹静云; 是个农妇; 十八年前就死了。”李卿之说; “有什么事情; 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听到“邹静云”三个字,谢留瞳孔骤缩、面带震惊。
邹静云是玉少一的娘子。
谢留放轻了声音,语气中透着一股怀念,“能说一说,你遇见邹静云那一天的事情么。”
李卿之不知道谢留为何这般神态,但他很清楚接下来要说的话对谢留而言很重要。
点了点头,“好。”
李卿之出宗研学,路过一个镇子。见周围都是明炎宗弟子的痕迹,心生好奇,便进了镇子,找一家茶馆坐下打听消息。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过来,面容温婉沉静,唇有一些苍白,脚上有明炎宗追踪印记。‘看修士穿着,是出身明炎宗。听人说明炎宗仙人宅心仁厚,最是良善。我身患重病,无力抚养女儿,请仙人代我抚养女儿。’
‘呵哦,是吗?’李卿之冷眉冷眼,邹静云的话他半个字都不相信。伸手扣住邹静云手腕,‘夫人只是有几分体弱,健康得很。夫人为什么要撒谎,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硬塞给我?或者说,硬塞给明炎宗?’
邹静云听到自己手骨轻微的碎裂声,冷汗顿时覆满小脸,‘仙人应该听到风声,明炎宗弟子今日围剿邪修玉少一。我被玉少一女干污,生下这个孩子。我一直想杀了她,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怎么忍心下手。’
试探着将女儿放到李卿之怀里。很好,他脸上只有审视,没有半分拒绝的意思。
‘我原本想带她离开,引她向善。可是,我发现她大哭时五官透着一阵淡淡的紫光,那是邪功的证明。’邹静云泫然欲泣,‘她继承了玉少一的邪功。’
李卿之半信半疑。
掐了一把襁褓中女儿的脸,女儿哇哇大哭。体内果然渗透出淡紫色的光。
同时,一股强劲的灵力从她体内传出,震开他手指。
李卿之惊讶地看着指缝间几缕血丝蜿蜒而下。
‘我也是明炎宗弟子,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女儿交到宗门讨功。’
你不会。
因为你是李卿之。
玉少一曾说,李卿之是明炎宗里少有的心怀渡世大愿的修士。
‘我相信仙人您。’
李卿之不爱管闲事,但她的‘相信’令他心中一动。
李卿之看到女儿肩膀上有一个竹笋形状的胎记。他运用灵力,将邪功尽数引导到胎记上,然后拔除出来。
只要邪功拔除,她就能和女儿退隐山林,一起生活。
原本想将邪功装进瓷瓶里,可是邪攻意料之外的强大且不受控。撞伤李卿之,脱手而出,向着天边飞去。
李卿之气息大乱。等他调理好身子,已经找不到邹静云身影。女儿躺在一旁哇哇大哭。
哭什么哭,吵死人了。
累赘,麻烦。
李卿之没兴趣养孩子。抱起她寻了出去。
大街上所有人都往广场中心跑,说是抓到了玉少一的家人。烧一烧,用家人逼出玉少一。
李卿之赶到广场,晚了一步。邹静云被铜针钉死在架子上,全身大火熊熊燃烧。
隔着厚重的黑烟,她看到人群中轻拧眉头、单手抱着襁褓的李卿之。她用尽最后一口气感激地冲他笑了一下。
她眼睛里倒映着火苗,他也在里头。
李卿之突然就感觉被火苗烫了一下心口。
女儿似有感应,哭声越发响亮。
李卿之顿了一下,单手拍着女儿笨拙地哄着。
广场上混了很多明炎宗弟子,左右张望。
人群散去的时候,李卿之跟着人流离开。
低下头,淡声道,‘你娘是一个聪明又痴情的女子。她深爱你父亲,她知道明炎宗来势汹汹,只有把女儿藏到明炎宗手中才安全。’
‘她没来得及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是玉少一的女儿,王唯一为玉,我先叫你王唯一。你的名字,只有你生父有资格来定。’
这话是不是说得太过绝对,玉少一也许半途死了呢。‘或者,等你十八岁,你自己改。’
在他身后,邹静云周身火光散尽,执念化成一缕冷白色的烟从干枯躯干中溢出,散向天际。
没有人知道,那一道邪功误入一名有孕女子腹内。
女子正抬步上医馆,忽觉肚子一热,“讶”地一声叫了出来。
铁匠一脸紧张,连忙拖来一张板凳让她坐下,‘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扯着嗓子道,‘大夫,来看一看我娘子!’
大夫把过脉,惊讶不已,‘你给娘子吃什么灵丹妙药了?按理说,你家娘子有冲虚之证,这一胎难以保住。可我刚才把脉,发觉她体内有一阵强劲的力道滋养胎儿。简直是怪哉。’
铁匠悬着的一颗心揣回肚子里,咧开嘴笑,‘真的吗?谢谢你,大夫。’
‘这是你妻儿的福报,好好珍惜。’
过了五日,铁匠娘子发作,一名女婴呱呱坠地。
铁匠看到女婴肩膀上有一个黄豆大小的竹笋印记,咧嘴一笑,‘竹青,你的名字是竹青。竹子最是坚韧,你一定会像竹子一样健康长大。’
谢留听完,心中浪潮起伏。
王唯一为玉,玉少一为王。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一直视而不见。
王唯一才是小竹子,是玉少一的女儿。
谢留语气中有三分责怪,“李卿之,你一直知道,王唯一是玉少一的女儿。”
李卿之心中一惊,这件事应该只有自己知道而已,谢留从哪儿听到的风声。“嗯哼。”
“为什么不告诉她?”
“有什么好说的。”李卿之说,“知晓自己身上流着那样一种血脉,对她而言有什么好处。”
李卿之抱养王唯一后,曾去翻阅过玉少一的相关讯息。发现玉少一曾经是明炎宗有史以来最为惊才绝艳的弟子,是最初的‘近神人’。后来不知何故故叛逃出宗,宗门抹去玉少一在宗十年期间的所有存在痕迹,让他所沾染的事件皆成一片空白。
他意识到,邹静云正是清楚明炎宗的态度,知道玉少一的女儿落到明炎宗手里会有怎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才会选择用自己的死绝了玉少一女儿的讯息。
谢留不同意这句话,“父女血脉亲情,你有什么权利剥夺。”
“我养她十八年,有权利替她选一个平安、快乐的生活。”李卿之说,“阿留,与其关注唯一,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在你联系我的时候,明炎宗就已经锁定你的位置。这个时候,他们正在赶往碑林镇。”
“你不拦一下?我们的交情也未免太脆弱了吧。”
“我好歹也是明炎宗弟子,向你通风报信儿已经是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李卿之懒洋洋道。
“我真不明白,褚行死在明炎宗手上,你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留在明炎宗。”谢留说,“你该不会是怂到不敢报仇吧。”
“你骂我。堂主死前有遗言,无论发什么事儿,都不允许我对明炎宗出手。”这世上唯一能困住李卿之的就是褚行。李卿之笑道,“明炎宗把你身体搞成这幅德行,你不也没对明炎宗出手。你才怂。”
玉少一被逐之时,曾跪在山门口叩谢师恩,立誓二十年之内不冒犯师门。
谢留算得上师承玉少一,于是也遵从这个誓言。
今年是第十八年,还有两年,快了。
“不急,迟早的事儿。”
谢留和玉少一聊了很久,直到天色将亮,方才依依不舍地合上盒子。
谢留点一把火,烧了盒子,为了安全起见。想来李卿之不会责怪他。
接下来就是收拾东西,尽快离开。
谢留出了房间,他很想看一看王唯一,看当年的小竹子长成什么模样了。是像爹多一点儿还是像娘多一些。
到她院子里时,脚步顿了一下。
这个时间,会不会有点儿太早了。她还没醒吧。
要不他先去弄个早饭?
王唯一洗漱完,伸着懒腰出门,口中不断地打哈欠。
谁天还没亮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吵死人了。
豁,留老?!
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个冒着热气儿的汤盅。
王唯一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她还是有点儿怕留老的,“留老,你怎么在这里?”
她怕他。
这个认知令谢留不太开心。小时候她一见到他就咧开嘴,露出一张粉色的牙床。
“呃,弄了点儿早饭。要不要试一试?”谢留有点儿紧张,重新摆放了一次勺子。
留老是不是弄错院子了?竹青不住在这里。
王唯一很热心给他指路,“留老,竹青住右边的院子里。你沿着这条走廊,右拐就到。”
她好心指路他脸怎么耷拉地更严重了。
懂了,一定是嫌她没长眼色,不在前头带路。
王唯一很狗腿子,“留老,你跟我来,我这就为留老领路。留老,我年轻,有劲儿。我来端。”
谢留取下汤盅塞给王唯一,“不用你端,你喝。”
懂了,叫她试味道。
“留老,你等一下,我去拿个茶碗。”王唯一跑回房间里,去了一个茶碗,小心翼翼地将汤盅里的东西倒了一些出来。
没敢多倒,就浅浅一层。
奶白色,怪好看的。
抿一口。
嗯?这不就是羊奶吗?
“挺香的,但是竹青应该喝不了这个。她身体虚,不常吃燥热的食物。”
谢留说:“谁说要给竹青,我给你的。”
第126章 第 126 章
◎心肠◎
可算了吧。
她可不敢要。
王唯一把汤盅推回去; “我不喝。”
“你不喜欢?”
挺喜欢的。小时候师尊牵了两头羊养在院子里,专门给她弄奶喝。
有一段时间,明炎宗见羊如见李卿之。后来羊死了; 李卿之郁闷了好久。
“又不是小孩子了,过了喜欢喝羊奶的年纪。”
谢留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端着茶盅的手缓缓收紧,“是啊; 你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 他一大早把她拦下来就为了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王唯一鼓起勇气; “留老; 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直接说就是。等殷长衍烧香问完玉少一; 我们就离开。我应该不会太碍你的眼。”
谢留语气罕见地生硬,“不用离开; 把这里当你的家; 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里一草一木都是玉少一亲手所植; 她是唯一的主人。
王唯一信他个鬼。打哈哈道; “客气了客气了。”
谢留脸色并没有好多少。
大堂。
殷长衍点燃香联通玉少一。
火折子被突如其来一口气吹灭。
谢留怕没吹彻底; 嘟起腮帮子又补了一口。拧着眉头,“你就打算这么随随便便弄?”
“?”殷长衍低头看霜白色的香头,“不然呢?难道要我设祭台、沐浴焚香、三跪九叩去燃香?”
“好歹是第一次相见; 别太失礼。”
“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讲过礼。”
“那不一样。”谢留很坚持。
挥袖召来几个机关人偶。人偶开始提着扫帚、捏着抹布开始大扫除; 连墙面都重新粉刷了一遍。
“勉强可以了; 差不多就这样吧。”谢留检查完; 对殷长衍比了个手势; 示意他可以开始燃香。
戚言枫双手环胸; 安静地立在一旁。留老向来强势、说一不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面。真罕见,多瞅瞅。
王唯一越发好奇玉少一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谢留这种到哪儿都能横着走的天之骄子竟也对他如此尊敬。
香头冒出一缕线一般直的轻烟,缓缓上升至头顶,然后凝滞住长久不散、越积越多。
对面沉寂片刻,出来一个声音。
玉少一的话像是工工整整写在一张白纸上,可又拿炭笔将所有字迹涂抹得模糊不清。
你分明从头听到尾,可是仔细一回想,什么都没听到。
殷长衍倒是偶尔沉思,回两句话。
谢留从头听到尾,饶有兴趣地看着玉少一和殷长衍。
有趣?到底哪个地方有趣啊。
太好了,戚言枫也是一脸懵。不是她一个人这样。
屈肘怼了一下戚言枫,“你说他们在聊什么。”
戚言枫“啧”了一下,挪走胳膊,“问殷长衍,我又听不懂。”
殷长衍熄灭香,轻烟散去。
王唯一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玉少一愿不愿意还你心肠。”
“心肠并没有送到玉少一手里。”
“啊?那会在什么地方?”
“一个名为喻白的修士手上。”殷长衍很确定自己没听过这号人。一个强大的修士,怎么可能半点生活痕迹都没留下。要么对方生活的年代远早于他,要么对方刻意抹去自己的痕迹,后者的可能性很大,“留老,你有听过这个人吗?”
谢留显然知道。他面带惊讶,怎么会是这尊煞神。
“留老,你听过这个人。”殷长衍眨巴眨巴眼睛,肯定道。
“有过一面之缘,他是明炎宗创宗三杰之一。”谢留点了点头,“明炎宗靠黑吃黑起家,喻白就是那个黑的。跟他合作的,被他背叛。意图操控他的,被他反噬。听说只要是他待过的势力领域,无一例外皆被祸霍到团灭。”
“但就这么一个人,却意外地跟玉少一处得很好。两人喝光了碑林镇的酒窖,我大晚上跑到隔壁镇子买酒坛子扛回来,没看路,掉粪坑里了。”
这事儿是少年谢留心中一辈子的阴影。
王唯一“诶嘿”一乐,差点儿笑出声儿。
她一乐殷长衍也开心,“唯一,去收拾东西,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啊?”王唯一突然被点名,点了点头,“哦,好。”
“你要去找喻白?”谢留一直在观察殷长衍。对声名显赫的大人物敬而不畏,不主动挑事,但也不怕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