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久丹青色半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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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妻试图推开门,却发现门已锁死,于是害怕地将窗纸戳开一个洞,往里窥探,见里面坐着一具骷髅,面前的桌子上铺展着的是专门用来迷惑人的美丽皮囊,正要将其穿上。
看到桌子底下正是儿子的头颅,王申之妻吓得瘫倒于门口。王申听到声音后跑来,用力地撞开门,那骷髅见事情败露,便抓起人皮猛然而去……
世人所追逐的名利与谎言,皆可是“恶鬼”的象征,若是只流于表面,而不去深究真相,也许就会被“恶鬼缠身”,最终丧命。
随着苏诗青说书般的讲述,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时而安静时而惊吓连连,最后更是被结局震撼到久久不能平静。
在皇太后的寿宴上讲鬼故事的,苏诗青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也因此而趴在地上惴惴不安地等着降罪。
皇太后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许久后却突然笑出声来,对嵩帝说道:“这故事甚是精彩,比平日里听到的说书有意思多了,往后就让这孩子多进宫来给哀家讲故事吧。”
皇后适时地附和道:“是啊母后,臣妾也听得入了迷。”
嵩帝哈哈大笑:“母后和皇后若是爱听,派人到图画院里传唤一声就是了。”
随即问道:“顾眉生,你可愿意?”
“啊?”苏诗青头皮一阵发麻,回过神来后立即应道:“愿意愿意!小人愿意!”
“你还要把这些故事都画下来,朕要好好收藏。”
苏诗青赶紧应承下来。
此次受邀,他不仅得到丰厚的赏赐,而且还打开了名气,成为画坛最受追捧的新贵,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回到座位后,苏诗青双腿瘫软地坐了下去,一颗心还在砰砰直跳。
“这是大枣茶,喝了它宁宁神。”
邵二雪笑着将红色的大枣茶放在苏诗青的面前,希望大枣特有的甜美能缓解他紧绷的情绪,帮助他能安下心来。
苏诗青看了看邵二雪,嘟囔道:“你是在嘲笑我吧,寒夙兄。”
邵二雪苦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枣茶,不是在说我自己给自己找茬吗?”
“冤枉啊……”
邵二雪无奈地摇头,自己的一片心意竟然被他当成驴肝肺了。
献完寿礼后,皇帝宴请群臣。皇家的金龙大宴格外丰盛,应有尽有,苏诗青可谓是大饱口福。膳毕后,撤宴桌,接着摆酒膳。整场寿宴长达两个时辰,午时摆设,未时举行,申时才彻底结束。
明亮如弯钩的新月升到了夜空的正中央,苏诗青带着沉重的身体缓缓移动着脚步。
刚回到东斋,苏诗青马上就看到了屋里黄色的火光。
“是揭傲吗?”
他忘记疲惫,一股脑跑了进去。因为好几天没有见到揭傲,所以倍感的喜悦。
但是……那人并非揭傲,而是柳时颢。
“你回来了。”
柳时颢难得从书中抬起头来,厚重的黑眼圈上的眼神有些冷淡。
“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诗青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小小的脸上原封不动的显现出了失望的表情。
“没有为什么,今后就住在这里了。”
“啊?”苏诗青惊讶地瞪大眼睛,“可是……这里已经有人住了。”
“那人不是很久都没回来住了吗?而且宿舍不够,得三个人挤一间。”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苏诗青的表情瞬间变得茫然无措,“……三个人住一间,这……”
柳时颢没再搭理他,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苏诗青瘫在床上,一想到今后要三个人相处,心中五味陈杂。
次日,他将皇上赏赐的瓜果糕点等全都分给了图画院的同窗和老师。
罗勇嘴里塞满美味的糕点,含含糊糊地问道:“你真的没见到皇上的龙颜?”
“不敢看呐!”
另一个画徒捅了捅苏诗青的手肘,笑嘻嘻道:“你为咱们图画院争了大光了!现在满城都在讨论你的事情哩!”
“是啊,你的画现在可出名了呢!”
“多少人都在模仿你的‘顾派’画法。”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拍着苏诗青的马屁,搞得他既自豪又有些不好意思。
吴俊一伙人看到苏诗青如此风光,气得咬牙切齿,忿忿不平,暗地里又在想方设法地想要整治他。
两日后。
新来的画徒们正在举行“参新礼”。
苏诗青也跑去凑热闹。
这时,吴俊那一伙人推开人群。
吴俊双手环胸走到苏诗青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呦,这不是咱图画院的说书高手吗?”
“哈哈哈哈!”
手下们配合着嘲讽般地大笑起来。
苏诗青冷下脸,怒瞪过去:“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滚。”
吴俊被这句话气到,便一脚踩在他坐的椅子上,阴阳怪气地说:“这么威风啊,按理说你也算是新进的画徒,我们是你的师长,今日的‘参新礼’你该过来给我们端茶递水才对,不过……这端茶递水就免了,可这阙戏的任务嘛,你是逃不掉的。”
“阙戏的任务?”
苏诗青一头雾水,忙将询问的眼神投向罗勇。
罗勇解释道:“这个……“参新礼”有两大环节,第一个环节就是新来的生徒要向老师和前辈们端茶行礼,还要给他们送去礼品,如果不被接受就会当场给新进画徒一个下马威。第二个环节是所谓的阙戏,也就是给新来的画徒每人一个任务,必须在三更之前完成回来。完成得好的可以得到奖赏,没完成的就要受到惩罚。”
苏诗青听后拒绝道:“我不接受!”
吴俊冷哼一声,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图画院的惯例,不信你去问其他人好了。”
苏诗青见其他人都低下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任务他是真的逃不掉了。
当吴俊的手下搬来抽任务的木箱时,苏诗青忍不住吞咽着口水悄声问罗勇。
“阙戏的任务简不简单啊?”
罗勇摇头道:“不一定,有的简单有的难,当初我抽到的任务是:到寺庙里问方丈要梳子,并求得方丈赐墨宝一幅。”
苏诗青张大嘴巴:“啊?这……和尚哪里来的梳子?”
罗勇耸耸肩,表示无奈:“所以喽,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惩罚是什么?”
“脱光衣服,身上涂满墨水在图画院里跑一圈。”
苏诗青猛咽了口口水,甚至想要逃跑。
吴俊不耐烦道:“别在那里嘀咕了,赶紧过来抽吧。”
他们已经暗地里密谋好了,不论苏诗青抽到哪个任务,都要整死他。
所有新进的画徒,全都已经抽好了阙戏任务,就等苏诗青过去抽了。
苏诗青拗不过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将手伸进木箱中,内心不断祈祷,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信封,缓缓将其打开……
第33章 游园惊梦
苏诗青抽到的阙戏内容是:画屐踏残红杏雨,绛裙拂散绿杨烟。根据诗中内容,将拔得头筹的奖励带回。
“画屐踏残红杏雨,绛裙拂散绿杨烟……这两句诗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不明白诗中的所描述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吴俊幸灾乐祸道:“自个儿好好琢磨吧!三更之前可是要回图画院的呦!”
苏诗青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开始抓耳挠腮地反复咀嚼诗句的含义。
孙培林无奈地摇头,走过来对他说道:“想想今日是什么日子?”
苏诗青不解:“什么日子?”
“农历十九……好像是什么日子来着?”周武大叔抓着头发想了想,突然猛地一拍手掌,“啊!我想起来了,昨晚还听我娘子说起过,今日是每月的‘阳会’呀!”
“阳会节”是每月专门为妇女所设的节日,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放松一下,尽情游玩。十九属“阳”,妇女属“阴”,所以称为“阳会节”,又称“下九节”。
苏诗青依然有些疑惑:“那这诗句跟‘阳会’有什么关系?”
孙培林解释道:“‘画屐踏残红杏雨’说的是女人们玩的花球游戏,脚下的靴子将地上的落花都踩烂了的意思;‘绛裙拂散绿杨烟’则是打秋千游戏,接下来,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苏诗青恍然大悟:“这回真是多亏孙兄了!”
孙培林不以为意:“先别急着高兴,这些游戏可都是女人们玩的,你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得到头筹的奖励吧。”
苏诗青一脸苦恼地走出图画院。
节日氛围浓厚的街市上热闹非凡,裁缝店、脂粉商铺以及小摊小贩纷纷亮出各自的招牌与活动。平日里都待在自家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们,正尽情地享受着节日带来的欢乐与安逸。
苏诗青混在一群男人中间,来到游园外面欣赏女人们的游戏,只是他的目的与这群男人不同罢了。
因为距离遥远,想要看得更加真切的苏诗青,拼命往最前面挤去,旁边的一位大叔见这么个小少年也在跟着他们一起看女人,于是讥笑的挖苦道:“我说,这位小兄弟,你连毛都没长全呢,也来这里瞎凑热闹呀?”
说着,像推小鸡一般将苏诗青推回人群后面。
另一个跟着嘲讽道:“就他长成这样还能算是个男人?娘们叽叽的,回家抱你娘去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这两个人的话引来周围人的一致嘲笑,苏诗青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讥笑一番,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又没有办法跟这么多人争辩,只能羞愤难当地逃离人群。
路上,他遇到了同样愁眉苦脸的柳时颢。
“你抽到的阙戏任务是什么?”
柳时颢:“匝路亭亭艳,非时选‘香。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任务是带回诗中描写的花。”
苏诗青皱眉:“这说的,好像是梅花?”
柳时颢无奈地点头。
夏天哪来的梅花?苏诗青只能同情看着柳时颢,却也无能为力,因为他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两人路过裁缝店时,苏诗青不经意的一瞥又让他折返回去。
看到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衣裳时,他转念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是自己是一身女子的妆扮,就能顺利成章的进入游园,然后浑水摸鱼夺得花球和秋千的头筹。
以前他也有过为了临摹画作而化妆成女子的经历,所以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痛定思痛,一咬牙花了几两银子,买了女人的襦裙。
柳时颢见他买女人的襦裙,一脸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装成女人,混进去。”
柳时颢那耷拉的眼皮,缓缓地睁开,他惊讶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
苏诗青将他拉到没人的角落里,边套襦裙边说道:“我突然想到你的任务应该怎么解了。”
“怎么解?”
“梅花酒。”
“梅花酒?”柳时颢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
梅花酒里的确有整朵的梅花酒糟。
换好襦裙后。
一身女子装扮的苏诗青果然有几分惊艳,明艳娇嫩的青黄色衣裙,带来几分清新的少女气息。精致的五官,光滑细腻的皮肤,再加上纤细高挑的身姿,简直看呆了柳时颢。
苏诗青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
“啊?”柳时颢回过神来,“没,没事,你这身装扮,真是……”
难以形容。
“这事你可别说出去啊。”
“自然……不会。”
“好了,你赶紧去找酒吧,我也得去游园了。”
与柳时颢分开后,苏诗青打开扇子,低下头遮住脸庞,然后快步朝游园的方向走去。
游园里人流如织,前来玩耍的女子或三五成群或两两结伴的鱼贯而入,整个游园处处充满着欢声笑语。有的在玩花球,有的在投壶,有的在踢毽子,有的在荡秋千……这边唠家常的,那边打闹的,或在身旁追逐嬉戏,或在桌边打叶子牌……好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苏诗青东张西望地来到“圆社”场地门口,突然,一颗流苏花球滚到苏诗青的脚边。
一位身着红色赛服的俏皮少女朝他招呼道:“那位姐妹,麻烦你把球踢回来好吗?”
苏诗青发现她说的是自己,于是扭捏地提起裙摆,用脚尖勾起花球,轻轻松松地将球踢进少女的怀里。
之所以如此娴熟,是因为以前在闲暇之余,他总会跑到蹴鞠场玩蹴鞠,而这女子花球也是鞠球中的一种,只不过是为了更适合女子们踢玩,将其改小改轻再配上装饰而已。
那位少女见他会踢球,于是开心地邀请道:“你会踢花球?我们队正好缺一位帮手,不知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
苏诗青心里一阵窃喜,求之不得呀!但还是用扇子遮着脸,故作矜持道:“那好吧。”
比赛时,女子们通常分为四队,一队三至五人,衣着四色的绣罗宽衫,系同色锦带。常见的女子蹴鞠是称为“白打”的一种方式,即不设球门也无直接对抗的踢法,而是以踢各种灵巧的花样动作取胜,表演性较强。
换上红色赛服的苏诗青,姿态潇洒,俨然一位俏丽的美娇娥,真真印证了那句“球体兮似珠,人颜兮似玉”。
擂鼓响起后,四队依次派出队员,谁坚持得最久,花样最多,且球不落地即为胜出。苏诗青毕竟是男子,体力上胜过她们不止一点半点,英姿飒爽的同时还能花样百出,简直可以用“疑履地兮不履其地,疑腾虚兮还践其实”来形容。
几个回合下来,各个香汗沾湿了粉面,犹如鲜花含露。其他女子很快败下了阵,纷纷娇软无力地回去歇息。
擂鼓停罢,胜负已分。
只听见负责踢花球事物的人大声喊道:“红队这位已经胜利了!请到这边来领奖!”
苏诗青还没回过神来,红队的几人已经兴奋地将他团团围住,然后嬉闹着把他簇拥到领奖台上。最后,他随意挑了一个发簪就赶紧趁着人多溜走了。
“翡翠盘龙装绣额,真珠双凤蹴花球。时闻玉女牵帘笑,箭跃铜壶不算筹。”苏诗青边走边吟诵着诗句,又在投壶场流连了一会儿后才跑到秋千院去。
宽阔的院子里,几棵千年老树的枝干上分别挂着几个彩绳秋千,中间竖着一根几丈长的悬挂着铃铛的红漆竹竿,谁荡得最高,碰到铃铛就算赢。
苏诗青又在秋千场里又赢得头筹后,趁着还没有人察觉时赶紧离开游园。
他在游园附近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将今日所见所闻全都画了下来,不知不觉天色渐暗。
暮色苍茫。
尽兴而归的苏诗青,哼着小曲沿护城河往城门方向走。被风吹落的花瓣在河面上缓缓流淌,逐渐显现的弯月和辰星倒映在水面上,平添了几分美丽。
回到城里,他发现街上安静有些不寻常,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忽然,苏诗青想起最近因为“招贴”的事,锦城内已经开始施行“宵禁”政策,过了戌时就不能随便出来了。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可是在路过一条幽深的小巷时,漆黑的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冷不丁地将他拖拽进去,隐匿于黑暗之中。
“啊……!”
苏诗青连喊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嘴巴就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捂住。
“唔……!”
他奋力挣扎,耳边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在下不是坏人,只是想请姑娘帮在下一个忙。”
苏诗青惊魂未定地停下,在听到身后那名黑衣男子的声音后,顿时觉得有些耳熟,转过头去一看,发现竟然是揭傲!
“揭,揭傲?!”
揭傲漆黑的眸子亮了亮,瞬也不瞬